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奧利弗的故事 | 上頁 下頁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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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非哭不可了吧?說真的,即使是「撕人魔」傑克①吧,到聖誕節那天也是跟朋友一起過的。 ①英國倫敦東區的一個殺人犯。於1888年前後一連殺死七名妓女,並予分屍。這個殺人犯自稱「撕人魔」傑克,身份始終不詳。 「跟你說,情況可嚴重了。是這樣:丹佛那邊的分店經營上出了大問題。瑪西不能不去。去了就走不了了。這種事情又不能委託人家去處理。何況也根本不會有哪個好心人會出來勸她一句。她有什麼了不得的原因,非得把事情委託人家去辦理?為了要跟我相親相愛?為了要替我做早飯? 「別胡扯淡了——是她的份內工作她能不去辦嗎!我說什麼也得『認』了。我不好說三道四。心裡意見當然還是有的。不過這只能說明是我還少小無知。…… 「可是問題恐怕還不止是如此。我還很自私。不知道體諒人家。瑪西是我的……反正我們兩個……可以說已經是一對夫妻了吧。她在丹佛遇上了麻煩。這一點不假。儘管她是老闆,當地卻就有那麼一些自以為是的傢伙,覺得她手段太辣。所以事情可不是那麼好辦的。 「可我卻在這兒閒蕩,為了一點小事怨天尤人,說真格的,實在我恐怕應該到她那裡去,幫她一把才是。可以從個人感情上給她一點支持。哎呀,事情不是明擺著的麼,這麼一來對我也會有意想不到之功。我要是去了,她就會從心眼兒裡體會到……」 我猶豫了。我這些缺胳膊少腿的話,倫敦醫生又能聽懂個多少呢? 「我想我應該馬上搭飛機到丹佛去。」 一時寂無聲息。我作出了這個決定,心裡很滿意。可是再一想,今天已經是星期五了。 「不過,下星期一我本當出庭,去跟那個地方教育董事會打場官司。我早就巴巴的等著要去把那幫蠢貨痛斥一頓了……」 我停了停,好在心裡暗暗合計一下。兩件事,可得掂量掂量,奧利弗。 「好吧,這回就讓巴裡·波拉克去挑大樑吧。其實他對這個案子研究得比我還透。當然,他年紀是輕了一點。說不定會經不起他們一糾纏,給弄得暈頭轉向。嗨,不是我吹牛,我要是一出庭,肯定就能把他們一下給鎮住。這裡邊的區別可大著哪!」 好哇,這一場心理對攻戰一來一去打得好激烈。我一個人為雙方設辯,自己也聽得昏頭昏腦了! 「啐,別胡扯了,這區別再大,可到底不如瑪西要緊啊!別看她有多了不起的本事,她可畢竟是孤身一人在外,身邊能有個朋友才用得著哩。我說不定還真可以撇開自身的得失,一心一意去為人家謀劃謀劃哩!好,這輩子就來破例幹一次吧!」 這最後一條理由把我說服了。至少我自己覺得是這樣。 「我就乘飛機去丹佛,好嗎?」 我對醫生瞧瞧。倫敦醫生考慮了一會兒,答道: 「不去的話,星期一五點鐘來找我。」 「奧利弗,你不能走啊——你一走我准垮。」 「不要著急,包你沒事兒。用不到這樣緊張嘛。」 我們坐出租汽車去機場,路上坑坑窪窪,車子顛顛跳跳,一路上我就極力開導巴裡·波拉克,好讓他把情緒安定下來,準備出庭去亮相。 「可奧利呀,你為什麼要來這一手呢?你為什麼要在這個當口突然這樣拍拍屁股一走,把事情都撂給我呢?」 「你於得了。這案子的材料你已經熟得可以倒背如流了。」 「材料我倒的確很熟。可奧利弗呀,要說當庭辯論,抓住一點由頭大加發揮,我比起你來那就差遠了。他們會弄得我大出洋相的。叫我去打這場官司我們准輸!」 我就安慰他,還教他一些竅門,如果對方的猛烈攻擊不好對付,可以怎樣加以回避。記住,說話要口齒清楚,把節奏儘量放慢,可能的話嗓音要不高不低,對一些出庭作證的專家都要以「博士」相稱,那才會博得他們的好感。 「哎呀,我真害怕。你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當回到丹佛去呢?」 「因為我不能不去,巴爾。我不能說得再具體了。」 我們默默無語,心裡都很焦躁,坐在這顛啊顛的車子裡,跑了足有裡把路。 「嗨,奧爾?」 「什麼事,巴爾?」 「要是我猜中了是怎麼回事,你就痛痛快快都告訴我,好嗎?」 「好啊,你猜中了再說吧。」 「是個對象。是個天仙一般的對象。對不對?」 就在這時機場大樓到了。汽車還沒有停妥,我半個身子已經鑽出了車門。 「嗨,我說的可對啊?」巴裡問。「是個對象不是?」 一味傻笑、都快笑成了只笑貓的奧利弗,把手伸進車窗裡,跟他的後生同事握手道別。 「嗨——祝你我大家都馬到成功。」 我一轉身,就直奔檢票台而去。願上帝保佑你,巴裡——看你都緊張成了這副模樣,可你哪裡曉得我的心裡也在直打鼓啊。 因為我去找瑪西,事先可沒有通知她啊。 班機在「百丈山城」一著陸(那個樂呵呵的飛機駕駛員老是管丹佛叫「百大山城」),我就抓起小提箱,找了一個看上去會開飛車的出租汽車司機,對他說:「去棕宮飯店。請儘量開快。」 「那就請你把尊帽戴戴牢,老弟,」他回答我說。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晚上九點(也就是十一分鐘以後),車子便到了丹佛的老牌旅館棕宮飯店。飯店的大廳大極了,透明的半圓形穹頂頗有些「世紀末」的風格。地面呈層層而下的階梯狀,中間是個大花園。抬頭望一眼屋頂外空曠的蒼穹,連腦袋都會發昏。 我從她打來的電話裡,早就知道了她住的是幾號房間。我請服務台把提箱保管一下,就快步直上七樓。我沒有先打電話通報上去。 一到七樓,我稍稍歇了一下,好喘一口氣(這裡的海拔實在太高了),然後才敲了敲門。 半晌沒有人應聲。 後來總算出來了一位男士。人,倒是長得一表人才。不過卻完全是一副「奶油小生」腔。 「請問有何貴幹?」 這個傢伙是什麼人?聽他的口音不是丹佛的本地人。這種不正宗的英語,倒像是火星大說的。 我就回答他:「我要找瑪西說話。」 「對不起,她這會兒正忙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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