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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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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天彪,這時也得了兇信,引著軍卒趕急來到。一面命人將施恩、大猛等被害情形報與林冲,一面修書與駐于陽谷的李俊,駐于范縣的周通,借取軍糧並求援救。汶上武松,這時也得了消息,痛哭不已,與大寨文書道:「松與施恩交稱至厚,擬乞請大王允准,賜撥人馬,使松與施恩報仇,不勝銘感。」 宋江得報,亦聚于忠義堂,大家商議,盧俊義道:「施家賢弟,宜按著大將軍禮先行營葬。」 朱富稟道:「施恩以守土之官,激成民變,戕戮大臣,此事要依之軍法,分應有罪,哪還有厚葬之禮?」 眾人亦七言八語,其說不一,宋江笑道:「別的事小,他們有勾通某人謀變之事,如今因本寨處置,一秉大公,他們又半途改變,仍來附我。這樣兄弟,有甚義氣?」 遂即日下令道:「施恩有罪,姑念其已遭天譴,既往不追。壽張節度著矮腳虎王英,實授正使,以都虞候劉雙為副,所駐有臨清軍隊,仰林冲、朱武飭令江天彪、沙貴立等,即日撤回。倘再有不奉法度,越俎代謀之事,本寨以軍法繩之,幸勿自誤。切切,特令。」 眾人因宋江令下,不敢多言。吳用亦懶洋洋的,時當正月,只顧與夫人兩個寨中飲酒。就命由裴宣與戴宗、時遷等,各處報信。王英領命,這日也部引人馬往壽張來。臨行之日,宋江又囑告數語,叫到了張秋鎮如此如此,遇了周通,要這麼這麼辦理,是何機密,如今也不必先說。 且說林冲,因聞知梁大猛這件凶事,當時傳令,便欲點兵。金蘭勸著道:「你忙什麼?這事也是你粗魯,糧餉大事,哪能命他?」 林冲大怒道:「俺不恨別的事,怎麼如今人而無信,濟州也不是別個,乃張三、李四等兩個鳥賊,俺不殺他,誓不為人。」 遂立命劉仁、劉信與水賊潘五三人,各引著部下五十人往壽張縣收束人馬,命天彪、沙貴立即速回營,三人領命。錦娘又授與密計道:「如今濟州路糧草極多,為預備童太尉南征之物,你等要果能精細,按吾的計策施行,管保將糧米運來。」 遂附耳囑告道:「如此如此,只扮是公人模樣,這裡有官軍旗幟,可以應用。」 三人去後,錦娘又帳中說道:「如今營裡甚是可慮,一來缺糧,二來因軍卒疲憊,從未習練。倘如有交戰之事,依靠不得。」 林冲皺眉說道:「俺今也愁這糧草。」 金蘭笑著道:「不必著急,眼今有大宗軍糧,都在官軍營裡,何不以計策賺來,我們應用。」 錦娘道:「俺今已通了官軍,不敢攻我。若取其糧,是何道理?」 金蘭大笑道:「妹妹直正,不省得其中的詭秘。你道居正是真心為我們不成?」 遂請了朱武來,金蘭笑道:「朱家伯伯,明日要為著軍糧辛苦一遭,俺聞著官軍裡,如今以三路攻我,東取高唐,西取館陶,中路大軍於上元節的前後就將開戰。昨聞館陶毛江已被人圍困,各寨都撤了寨柵,十分焦急。聞東昌朱將軍已去救應,現今還沒有捷報。俺聞賈奕以參謀柳少權押運糧草,屯積于楊柳鎮上。少權那人,正是開封府幾乎出斬王矮虎的替死鬼,伯伯要去了時節,管保成功。但有一節,那廝是酒色之徒,非有個女的惑他不能濟事。俺想要派個人去,又苦無人。」 林冲笑著道:「夫人計左,這人已因著酒色,險些兒喪了命。人經蛇咬,哪有不提備之理?」 金蘭笑著道:「你知其一,不知其二,人能改過,除是那賢聖豪傑有品之人,似老柳那賤貨狗,一輩子不改吃屎。況今又作了參謀,正然得意,見了酒色,哪有不著迷之理。」 說著看看丫鬟裡,只有雪英武藝出眾,還有一個名叫愛奴,生的也容貌俏麗。只有一件,性情不穩。遂一面嘀咕著,一面問道:「你們誰去?」 愛奴應聲道:「夫人要委派我去,願當效力。」 金蘭笑著道:「你的長處,就是嫵媚,只是又知識淺陋,性情不穩。俺今日這個計,名叫放鷹,鷹要飽了,不能拿兔。怕你要受人愚弄,叫人扣下。」 遂密告朱武道:「伯伯留神,這兩個人扮作家眷,只是要越快越好,趕正月十五日,往九天玄女廟前去進香。若遇了柳少權,固可用計。若不能遇見時,伯伯于臨事時節另行打算。」 朱武答應了,遂邀著雪英等營中商議,一邊改扮,將手使各兵刃隨身帶好。次日早起,有車兒駝兒等,不少軍卒扮為莊客,只說往武城油坊鎮前去進香。有朱武跟隨著,假作太公,戴一頂逍遙巾,穿一件米色道袍,腰系絲絛,足下蝠履,騎一匹青驄馬,沿著水路,共走了二三日。路中因兵匪鬧的十室九空,即見有人,亦都是臨清所管水陸各哨。 這日已行至武城縣。見家家戶戶的都換了桃符春貼,又有一處,正演雜戲,有蹴擊的,有踏索播竿的,有傀儡唱戲的,有彈琴賣歌的。投至客店,店主亦殷勤接待,問朱武道:「貴客也前往油坊鎮作外事嗎?」 朱武答道:「俺正往油坊鎮,前去進香。不知今年有甚的好熱鬧?」 店主人歎道:「今年駐兵,有甚的好熱鬧他都攪了。往年廟會,有各種賣雜貨的、獻雜藝的,近年光景,不似當初,又因與梁山好漢正在打仗,官軍鬧的民不聊生,哪還有去年光景?」 朱武又就勢問道:「怎麼梁山稱是好漢,官軍倒沒有紀律了。」 店主人笑道:「客官不知,那梁山宋大王有誰不知,是及時雨。那年為柴大官人鬧了高唐州,就是家叔也受過恩惠的。」 朱武問道:「你叔父是誰?」 店主人道:「俺不相瞞,俺覷著客官模樣,心地忠厚,不能不告以實言。小人姓藺,排行十三,以此都叫俺藺十三。叔父藺仁,因曩在高唐州當牢節級,柴大官人是他救的,以此那大王重用,眼今為陽谷知縣,好不發財。俺兄弟藺十四,眼今亦署理甯陽縣,聞去歲梁山泊捐集錢谷,就俺兄弟也分了錫錢數萬貫、紋銀數千兩。在油坊鎮蓋的房舍,不亞如瓦窯一般,好不威武。去歲與家叔作壽,來賀壽的,都是頭領,就這裡武威知縣,也親去拜了壽。只因有高太尉令賈奕進兵,將鎮上好房舍滿都占了,至今都屯積糧米。有參軍柳少權住在那裡。」 朱武問道:「那家中人口呢?」 藺十三道:「快休提起,至今俺叔父家眷還住在東昌府,這裡人民全遭了害,有糧要糧,有米要米,把人民驅逐的成了野狗。有老小的,陪著睡覺。男子都作了奴僕,舉手便打,張口就罵。不知有怎的不是,就要斬頭。你道像這般年月,還活得麼?」 說著咳聲歎氣,命店小二伺應酒飯。朱武因看著街市繁華熱鬧,聽這樣說,好生納悶。遂問著店主人道:「這也奇怪,俺看這縣城裡很是太平,怎麼油坊鎮卻是兩樣兒?」 藺十三道:「客官不知,這裡這包知縣膽量最小,年年亦把些供獻孝敬梁山,與張迪等亦皆交厚,以此有官軍入境,不敢侵犯。」 朱武笑了笑,心裡暗道:「這也難說,梁山名色也端的鎮喝人。」 遂暗與雪英等商議,說道:「夫人見解端的有過猶不及,照這樣說,我們就率軍直入,有何妨礙?劫糧之事,更不肖說,我們就公然直取,比探囊取物的還覺容易,用什麼脂粉計?就是進兵,往北邊來,大料亦無人抵擋。只惜如今帶的人少。」 愛奴笑道:「這話也不可說定,還有一事,須當設法。」 雪英道:「是甚的要緊事?」 愛奴道:「那薊州高二虎不是要助俺克敵嗎?俺想那事也關乎重要的,這裡要容易成功,俺姊妹兩個人即向北去。」 朱武言道:「這話亦說的很是,這裡的事俺看容易。」 於是與二人計議,怎麼劫搶。當日無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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