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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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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彪答應,兩人就分派人馬,各幹各事。大猛亦只得起程,將兩個最美的女子裝作軍卒,就帶在中營裡,日夜取樂。施恩亦繞城巡視,見四座城門城上門樓俱已燒毀,城上人民守護極嚴,有于二、尹三旺並耿順、大母豬等,來往巡察,望城下道:「你們也不用困城,俺們有囤積的糧食,足資應用。」 施恩亦知是知縣借的糧米,氣得說道:「你等休樂,要曉得厲害的,即早開城。將為首倡亂的縛來請罪,俺對於無辜的,絕不加罪,你等要再思再想。」 說了半日,又叫著寫告示射入城去。那城上人仍是大罵,指城下道:「你等害民的凶賊,休得猖獗,今日官軍已來剿襲,若明理曉事的,早自逃命或降了濟州軍,共同滅賊,那才是真好漢。」 施恩大怒道:「俺待遇爾等們有何虧負?若執迷不悟時,殺進城中,雞犬不留。」 因叫著軍卒們搬運薪柴,在城的西北隅安置雲梯。於二亦帶了軍卒,嚴防西北,孫太公笑了道:「你們太愚,你看施恩,本來也是個小賊,不想倒知道兵法,這個計策叫賺虎離山計,你們要淨顧西北,不管東南,今晚就必遭其害。只是他這樣伎倆,休得瞞我。俺學個陳宮破曹計,在東南上伏藏軍馬,把旗幟刀槍等移于西北,容他入來,要如此如此的動手,我們一個戰他十個,有十個時敗他一百。」 耿順大喜道:「端的老人多知事務。」 遂領著妻子去東南埋伏。 是夜初鼓,果然有人喚馬嘶,由城的東南角呐喊殺來。孫公有命,將攔人線、絆馬索藏于暗處,聞炮響時,一齊動手。可歎施恩,自信也十分驍勇,又有韜略,料想攻城易如反掌,不想因年輕自信,占個驕字,城裡是何人劃策全不知道。為時又正當月杪,天色漆黑,施恩傳令,叫浪裡蛟張桐引步兵二百人,各掌著燈籠、火把、油松亮子,眾人要齊聲呐喊,進攻西北。自引有五百精銳,與八面風韓老都帶著短兵刃,消聲隱跡,不彰燈火。叫沙貴立為總接應,引馬兵五百人,在東南兩門外沿著城垣,各隱著燈火亮子,等候進城。施恩說道:「這名叫聲東擊西法,調虎離山。」 眾人都歡喜頌揚。施恩又道:「吾等要進了城時,不許傷人。如遇了尹三旺時,也須要擒了活的,方是本領。」 眾人亦個個奮勇,至一更後,由東南城角上架梯而入,聽著西北有擂鼓攻城聲,人喊馬嘶,城皆震動。施恩亦提了樸刀,踴躍前進,忽一聲炮響,街市埋伏兵一齊起動,施恩大驚,啊呀大叫道:「不好!」 亟尋退路,哪知已被人截斷,黑孤影兒裡不辨東西,又見有撓鉤套索,將左右幾個人全行搭住。一邊韓老亦跌下陷坑去,不知生死。施恩叫苦,想著要爬城逃走,尋不著路。急叫軍卒等混戰,混殺兩面,也不辨兀誰,亂殺一陣。城外也不知何故,聞這城裡已皆動手,亟命著張燈點了火把,都立於城門外,喊叫開城。不想城中連施恩、韓老等,這時已全然廢命,只顧廝拼,不知是自己軍卒還是伏兵,將施恩的屍身也全踏爛了。當時耿順於城上傳了令,往著城下亂打飛石,連金汁滾木等,打的軍卒狼嚎怪叫。張桐也不知何故,只想城中已然大亂,如何還有人堅守,正猜疑不定,有沙貴立走來道:「城裡將軍怎麼沒信?」 兩人都驚恐不止,殺了一夜,至東方大亮時,忽有軍卒哭著來報,張桐、沙貴立驚得追問,那人回道:「俺看著死屍了,腦袋都丟了一半。」 張桐問道:「是誰的死屍?」 那人又哭著回道:「是施將軍。俺跟著施將軍已非一日,性情脾氣,樣樣都好。待人很是忠厚,不想到這麼結果。」 張桐亦大驚不止,與沙貴立急忙來看,只見那地上蜷的死屍無數,眾人相認,一是施恩,一是韓老,就命著軍卒等趕忙裝斂。城上說道:「爾等也不知省悟,還不投降?」 張桐大罵道:「爾是何人?」 說著拈箭搭弓,射上城去。那人敢正是大母豬,看箭來時,一手接住,眾人都一齊喝彩。慌的張桐趕忙退馬,叫退兵十里外,安營下寨。命軍士等告急鄰郡,又急與梁大猛營中送信。那送信人名叫苗義,只因與官軍裡面有些拉攏,槍棒又好,在濟州統制司當過門官。今想回營仍吃官飯,有李四告他道:「你不要忙,大猛那人乃反過杭州城拒抗官軍的要犯,若能拿住,豈不受賞?」 苗義亦記在心內,只恨無由,不能動手。今乘著這回事,懷著短刀,過來求見,與中軍護衛道:「將軍帳裡可有人嗎?」 眾人都素日相識,笑著指道:「正喝酒哩!」 苗義也不再答話,直入大帳。只見也沒有承局左右伺候,只梁大猛擁著個男裝女子,睡在床上。時方正午,二人也不知怎的,這樣疲倦,鼻子對鼻,眼對眼睛,一個是黑臉亂髮,一個是粉團兒一樣。兩人都口相對著,一遞一聲的出氣入氣,苗義暗道:「這時要再不動手,等待何時?」 遂暗從衣襟裡摸了刀柄,正欲拔出,女的因睡的臂麻,忽一轉身,大猛亦夢中伸手,極力摟住。苗義暗道:「這賊還作好夢哩!急抽了刀,忽有一男子入來,見了苗義手中又拿了短刀,要刺大猛,驚得已軟作一團。大聲叫道:「啊呀誰呀?」 大猛亦睜眼,唯因有人在懷內,不忍釋手,苗義已紅了兩眼,雙手一刀紮中脅部,大猛要喊,那時已連起數刀,死於非命。婦人驚起,苗義以血刀指道:「不許聲張。」 又問那男子道:「你待怎的?」 那男子跪下道:「將軍饒命。」 聽那語音,亦是女子。苗義指著道:「俺不殺你。」 隨喚著承局護衛並左右偏將等,都來商議。本想有這麼一來,要勸著大傢伙兒都可歸降,不想苗兵原重義氣,苗義也素無名望,如何肯服?早有一將,劈手把苗義捉住,對眾說道:「俺看這廝一定是濟州所使,與尹三旺俱都通氣。今既拿獲,宜送與江將軍審訊發落。」 又一人道:「俺這個軍隊裡,如何處置那人?」 又道:「須歸著各營隊,自行約束。」 又對著兩美人道:「你們作證,你們也福分不淺,該作夫人。」 兩人亦不敢答話,指苗義道:「這廝真惡,險些亦把奴紮死。」 眾人都道:「夫人們放心,俺們與將軍報仇。」 隨命軍卒打造囚車,將苗義耳朵上先割一刀,又拖倒在地上欲敲脛骨,有一人道:「我們要砍甚脛骨?不如把筋都斷了,倒可省心。」 遂用著解腕刀,先抽了筋,又斷了骨。忙著又裝斂大猛,叫夫人道:「是哪一位夫人過來,也看看梁將軍。」 兩人都忸怩不前,心裡暗道:「誰是夫人?俺們是狗官吳仁不幹好事。」 遂目目相視著,一個姓刁是夢中驚醒的,一個姓於是眼見行兇的。二人說道:「看這光景,都是惡賊,不如就將錯就錯,免受欺辱。」 遂按著妻妾禮,叫承局等進了孝衫,又率著眾將士哭拜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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