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水滸大全 > 續水滸傳 | 上頁 下頁 |
九四 |
|
單說鄒淵,這日在張秋鎮上水師大營裡正然升座,忽見有黃河巡檢使張橫的公文,著人念誦,那上邊寫著道:「現據軍報,高唐與館陶兩處軍事不利。」 又報:「東昌府現今有搶劫軍糧自立為王的消息,專此為通知足下,曉喻各營,加意戒備。」 鄒淵也亟不知何故,吃驚不小。即著軍探往各地看了看,回來稟道:「將軍不好了,現在有過往人,說臨清林元帥受了招安,東昌朱太守也揭了反字了,現欲往這裡發兵,要襲滅梁山泊呢。」 鄒淵驚異道:「這事焉有?萬沒有這樣事。」 遂立遣水軍們各營戒備,又忙派人往黃河大船裡請示辦法,問大軍到了時,如何抵禦。正然憂鬱,又見有軍卒來報:「外面有臨清鄒將軍遣人來見。」 亟忙喚入,只見那來的那人儒生服色,頭戴方巾,穿一件藍色道袍,腰系博帶,年紀有五十餘歲。隨從一人,身材高大,像是個軍官模樣,進來都拜下說道:「有機密事須要密稟。」 鄒淵把從人斥退,訊問姓氏,那儒生打扮的舉目往四下看了看,見無旁人,才低低稟說道:「小人是臨清大營裡隨營參謀,姓居名正,表字用儀。這人是元帥帳下右營都校尉兼水軍巡檢都監,名叫潘五。因奉元帥鈞旨,派我等來,一為送禮。」 隨著就將禮單呈上,喚軍卒們抬了禮物,一一都交割已畢。居正又道:「二來為稟告將軍幾宗大事。第一,缺餉要商告將軍,相公怎樣設法,二來因朱貴專橫,百般的克扣糧餉,在大寨裡造作言語,說這裡水軍營浮冒太多,叫潘五來詳為檢閱。」 說著便呈出公文來,文上言語,本都是居正所編,為激怒鄒淵的言語,當時念道:「奉大王喻,據朱貴、杜興等先後稟稱,駐張秋鎮水軍左將軍鄒淵,平日於治軍一道,漫不經心,所有兵額,尤多浮冒,本應以廢弛軍務律拿問斬首,以肅軍紀,乃複據三軍都統制林冲,具保死罪赦免,應限於一月內,帶罪圖功,並著林冲前往查辦,將所有軍卒、船隻,悉行查明,聽候派人前往帶管。案內之統制張橫,平日失查,明知故縱,伊弟鄒閏,現任為水軍檢閱使,在帥營中不予糾察,應與同犯著俱由軍政司從重議罪。以下將校,各降一級,以為廢弛軍務、濫支糧餉者戒,切切,特喻。」 居正念畢,那鄒淵臉上早已變色,氣得摩拳又跌腳道:「啊呀,朱貴,俺與你甚的仇,這樣誣我。」 罵了半日,又咬牙切齒的問潘五道:「元帥是怎的吩咐,俺皆遵章。足下查閱軍校,俺即傳令,若在俺水軍裡查出劣跡來,有俺鄒淵甘當重罪。」 因就從公案上取了令旗,又忙取印,要交與潘五,道:「這也痛快,俺料著弟兄們不能長久,什麼結義?反正有如了意的,唯俺兄弟決不虧心。練這水軍,尤非容易,現在又天寒地冷,一連兩月未見兵餉。如今也未見有功,例先獲罪。這也罷了,俺印信交過了,俺與朱貴另說另議。有他姓朱的、姓杜的,俺在江湖也不是無名目,俺爽性幹一干。」 遂喊叫軍卒道:「傳點升廳,俺鄒淵被罪了。」 居正攔住道:「何須如此,小弟要不為此事,還不能來。元帥氣的目下已病倒多日,那日晚間,又遇了行刺的,東昌朱太守那日也劫了糧台。」 鄒淵問道:「是怎的劫了糧?有什麼行刺的?」 居正笑道:「將軍莫急,小生都一一稟告。先請將軍屏退左右,這時也不用交印,小人此來,自有辦法。」 潘五亦卻了令旗,還了鄒淵。鄒淵歎了一回,即命擺宴,三人就燈下談論,居正開口,本就似懸河一樣,一生抱負只想要為民除害,今當此席,更為慷慨,把林冲遇刺事說了一遍。又講:「朱仝那日於劫糧以後,也險些被了刺,目下刺客還在營中,你道有這樣陰人暗行奸計,慢講朱林那二位大英雄不能忍受,就俺儒生一聽了這些事,也氣的磨拳頭,恨不把朱貴碎剮了,方除了這口氣。」 鄒淵也怒氣衝天,望潘五道:「俺是個粗莽漢兒,交了這印,俺自尋朱貴去。」 居正笑了道:「這事也過於急了,既有兵權,哪能撒手。俺不信這些人,若結在一起時不能成事。」 鄒淵亦一言提醒,急拍掌道:「俺不相欺,在初因不知先生怎個來意,以此要交了印信,另去算帳。今這樣說,有元帥、朱將軍先作了主,俺姓鄒的所怕什麼?反正我弟兄兩個這兩條命,只賣與知音的,便算值得了。」 因發誓道:「俺對你二位說,怎的說罷,元帥要教俺怎的,俺都依從。這裡糧餉是不用發愁的,黃河營裡存貯很多,只不知張將軍是何意見。」 居正笑著道:「將軍放心,俺等與張將軍營裡俱說定了,俱定于正月月底大王南下時,俺等進兵。但有一節,元帥以義氣為重,不忍為朱杜兩人壞了大家名目。一來叫江湖恥笑,二來有鄰近各山寨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就未免失算了。元帥之意,擬派著心腹人往東京迎接侯太守去,叫他還依照前議,保薦我等,我等亦為國效個力,圖個請受。第一方臘是當平的,其次山東有不守王化,霸佔一方的,俺稟承官家的意旨,悉予剿除。那時也博個妻封子蔭,榮華一世,何苦以兄弟蓋世英雄,作這山賊的營生呢?我等興兵,只為認罪,把朱貴等除治了便完了事。」 鄒淵大喜道:「如此甚好,俺鄒淵這個人,最是急性,大家要這就動手時,俺作先鋒。俺不管甚樣人,若是與鄒淵不對,或素日有仇隙盡可以明著來,不怕以白刃進去紅刃出來,俺鄒某皺了眉,那不是英雄好漢。但是要明著,不敢暗裡傷人,作那馬泊六的狗賤事。俺姓鄒的,決不能讓。」 說著,便從架上取了長槍,那槍有七尺多長,木頭槍桿兒,兩端亦俱有槍頭,只槍頭下無有槍纓,鑄著有三個彎鉤。居正審視,又不是鉤鐮槍,鄒淵指道:「俺就是這杆槍,是俺性命,今年已練了二年,立在船上,更是得用。」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