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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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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蘭笑的道:「良言逆耳。奴這個心,為相公憂慮得早則碎了,皆因我看著宋江,卑鄙不仁,將來也不能成事。再說又忌賢妒能,滿肚的奸詐。平日看你,只當是刺蝟一般,捧之刺手,因此就日夜圖謀刺害於你,幸而有奴家衛護著,有兄弟江天彪和梁大猛、沙貴利等護守中軍,數月以來,尚無危險。不然像相公這樣癡氣時,早則被奸人暗害了。」 林冲笑了道:「依娘子說,那次要刺殺我的,不是醉漢,定是宋公明使的人了。」 金蘭笑著道:「你道怎的?奴家也早已省得,因勸相公下山他去。那時要講說這話,怕你不信,其實把刺客捉住時,已詳問了。相公記得那人是怎樣處治的。」 林冲道:「是裴宣割了舌,又寸磔了。」 金蘭道:「卻有來呀,問賊口供,賊人要沒有舌頭,怎的招供?那時是恐怕你我親身訊問,若問出情由來,多有不便。以此把舌先割了。」 林冲也豁然覺悟,不由的失聲叫道:「啊呀,宋江,俺若不……」剛說到此,已被著金蘭一手撫住了口,唯恐為前邊鄒閏隔窗聽去。低低勸道:「相公也不大爽快,早些安眠。似這樣事,不是在口上說的。今幸與他隔離甚遠,那日有劉家營的劉錦娘,曾和奴說,有前房張夫人一個兄弟,叫張志功,現今為軍前指揮使,曾叫劉家投降,官軍劉家也素與毛江不相和睦,大略有投降之意。不想後來李袞軍到,將他們一家人調回原地,又備公文,送致於我們這裡帳前聽調。 這事也該是館陶不當失守,不然也早則亂了。相公于閱兵時節,未甚加意,這一枝人,終必有變。是奴於暗裡交結,目下他們很是服我,所備于萬一之時,可為心腹。唯有一節,這時宜有個舌辯之士,與至近的幾個人,暗相結合,如杜遷、宋萬和魯智深、武松等,皆當一氣以外,如關勝、董平、楊志、徐甯和凌振等,既先與譚稹、吳天錫都有成議,相公要使人一說,共同舉義,當無不允諾之理。再說又不是為己,有二王盧俊義,人最忠厚,若擁戴他,眾人也必然樂意。如今又聞知老宋,將欲往淮南等地遊玩逛去,乘此機會,相公回寨,再邀著關勝、董平、魯智深、楊志,就推二王坐了大位,然後再議論投降,你道這計劃何如?」 林冲想了想,這話亦很有道理,因喚丫鬟,服侍睡下,對夫人道:「這事要慢慢商議,等候杜興送來軍餉,那時把臨清一帶防守住了,再議那遣人不晚。」 金蘭道:「事不宜遲,相公要首舉大義,必先把應當辦的佈置停妥,然後再一舉手時,全身皆動。奴家也不是居功,在劉家營,奴家已聘了一人,此人是東昌府提舉學務司的教授,姓居名用儀,據錦娘說,頗有智略,來此為說他幾人降官軍的,今日用之,必當有濟。只望著相公明日頒下牌照,委他隨營參謀,就派劉仁與他為使,將這裡土產物件採買一些,備些禮物,就命往各營送禮。有女眷的,奴家也另派都管,帶個丫鬟去,明為送禮,暗相連絡,事成更好,不成亦無甚干係。相公允可,就這麼辦。」 因命著丫鬟僕婦,且去安歇,夫婦兩人,亦即睡下,夜間心腹,不必細提。 至次日一起早,夫婦兩人各謀各事,林冲也立委居用儀,作了參謀,並派劉仁各處送禮,忙了兩日。這日有劉錦娘來,接取金蘭一同去了。剩下林冲,正自思索,忽聞有轅門炮響,見有軍卒飛入稟道:「現有杜副都轉相公,帶領著敗退軍卒,轅門點炮。據說有緊急大事,懇祈升帳。」 林冲一聽,披掛不及,因想那轅門點炮,必是有重大軍情,特來議事,遂穿了紅色蟒服,戴了紗帽,立刻就傳點升帳,兩班鼓樂一齊吹擂。鄒閏已早至階下,迎了杜興,一同往廳中入坐。林冲問道:「將軍何事,卻這般急。」 杜興把左臂扶著,滿衣是血,像已是受傷模樣,急著請道:「元帥發兵,眼下那朱仝反了。」 一言未竟,外面又飛馬來報,朱仝大軍,已至城下。林冲、鄒閏等不由的驚異失色,林冲怪問道:「這是怎的?」 遂一面傳了令,叫江天彪、梁大猛前去攔問。一面叫軍士守城,嚴加警備。把杜興各軍隊迎入左營,休息犒賞。問杜興道:「是怎的一件事,這麼狼狽?朱仝為人,何致如此。」 杜興已受了重傷,痛的說道:「俺的左臂,已被那朱仝刀柄搠的折了,他把軍糧全數搶去,還有那各縣交的米穀、銀錢,滿被那廝兒奪了。」 林冲一聽,更是悶悶,鄒閏述道:「元帥不知,這事俺知道一二。」 因請退帳,就扶了杜興手來至後廳,林冲問道:「是怎的一樁事?這麼喧鬧。」 鄒閏道:「俺聞著嘍卒們說,朱仝那裡久虧軍餉,前奉著大寨鈞旨,叫將各州縣的錢谷運送大寨,又按著上中下,勒令捐輸。不想朱仝抗違鈞旨,他說那東昌地面百姓太苦,自被俺打破後,連燒帶搶,民無蘇息,此刻若再行勒索,實有不忍。因此把大寨公文一撕粉碎,叫告訴大王,說不能遵辦。朱貴聞信,也不敢怎樣催,後又勸說朱大將軍,不可執拗,眼今這軍中錢谷,全仗捐輸,若愛惜百姓時,哪有錢糧?我們又怎能富貴。」 朱仝罵道:「這都是混沌話,我們要替天行道,保養萬民,若這麼勒逼時,要俺何用?」 因三番五次的要辭此位,後來大寨遣人,安慰朱仝,又招了些兵,日夜教練。有鉤鐮槍隊,目下也歸他節制。但是那軍卒已多,一連三月,朱貴也未發軍餉。遣人催問,又說若沒有大王命令,朱貴不發。朱仝無奈,又問大寨往來三次,又都是互相推委。前日去領,杜兄因不見公文,朱貴又不叫發放,因把公文斥駁不准。不知那來人回去怎樣稟的,隨著朱仝起動大軍,據說要捉了朱貴,腰斬三截。拿了杜興,一同問罪。因此把杜兄打的左臂受傷,所有軍糧,大軍都一齊搶了。」 杜興也灑淚哭道:「小弟從來沒受過這樣屈,同是兄弟,有何大小。他倚著大將軍左副元帥,把俺杜興看不入眼,俺自也不是謗,等胳膊好時節,對一對刀,一個都頭,有甚本領。也就是大家捧場,有這地位。」 說著,江天彪等帶人回來,具報那大軍情節,與鄒閏所說的大致相同。眼今在城西五里,安營歇息。林冲吩咐道:「叫鄒兄去安慰安慰。」 又喚著承局等扶了杜興,安置于前院房裡,延醫調治。又囑告鄒閏道:「你見了朱兄時,好言拜上。只說俺林冲有病,不能親往,今把那銀錢糧草,且都運去。候朱貴來,必有辦法。左右也為的公事,全不為己,不要壞了弟兄和氣。」 鄒閏領命,遂同了江天彪來至朱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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