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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單言振鐸,這日已細將此事回明父親並叔父宮本初,具說是三五日內太守來請。本初為好武之人,聽了這話,喜形於色。本端倒不以為然,唯恐老親過於勞碌,剛正沉吟,只見有莊客來回,兩位太公同幾個老軍人,還有一個年壯的,並小清河的張老義士一齊到了。二人聽說,急引著兒孫輩過去拜見,太公指道:「這是東平的王大化、馬小光、徐蘊華三位叔父,這是你姑丈的同窗好友,本任汶上縣的寇叔父,這人是說降梁山泗州的兵馬都監二郎神譚稹。」

  二人聽了,各領著兒孫們一一拜見。原來譚稹因走至大路上,遇見賽君實馬小光,他等因離了梁山,賜還原產,這時往各處遨遊。正在海州路中散步,一見譚稹,便引至張義士莊上來,將他來歷述說一遍,張義士道:「老朽亦近日聞名,只恨無緣,不曾拜識,原來這就是譚稹都監。」

  因留在花園裡盤桓數日,可巧宮太公兄弟到了,要著往宮家寨來,吩咐莊丁即速備酒,張義士笑道:「這都是梁山泊賊,全灌醉了,好去報官。」

  說著引的大傢伙哄堂而笑,寇知縣道:「我今有一個禁令,告知大眾。今日席間,莫談國事。皆因要一談國事,不是要痛哭流涕,就是要深長太息。魏武帝說,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等的歲數小,若兩位老太公、伯父、張老英雄俱都是天上壽星,人間祥瑞,但得有幾日安閒,即是快樂。勿談那無味之事。」

  眾人道:「可。」

  大化又要著本端等,各引著兒孫們也來陪宴,徐蘊華道:「太公是五世同堂,原應如此。」

  又贊獎廷玉等道:「這般子弟,都是俊傑。將來為國家出力,全仗他等。」

  宮本初道:「爺爺誇獎,這小兒們亦是無福,若生於太平世,何等安樂?如今國步甚是艱難,外有強鄰,內多盜賊。若遇了明主時,效命疆場,自是好事。若仍是權奸們蒙蔽朝廷,抱火於積薪之下,而寢其上,雖火未燃,亦已危矣。」

  說著,徐蘊華等各皆歎息,寇知縣道:「你要受罰。适才已對眾說明,不談國事。如今又大家太息,這是何苦。」

  因滿斟一杯酒,罰了本初。馬小光笑道:「這名叫掩耳盜鈴,使之不響的禁令。我等為人,皆非凡庶,焉能如燕雀處堂,不顧堂危呢?我願寇兄亟弛此禁。」

  張義士笑道:「俺有一事與眾相商。曩日俺聞知譚兄有馳馬戰場中,鐺裡夾劍,或加用短兵的本領,這個技藝,俺曩在各門的武藝裡沒有見過。今請明日試演一番,叫眾多子弟們增些見識。」

  說著,便請眾人。于明早一清早,在演武的大院裡排下酒宴,眾人亦各皆來到在演武廳,入座飲酒。譚稹謙道:「俺曩在裘門中學過此藝。此法為唐時秦叔寶槍裡夾鐧的秘訣,至臨危時,方可一用。小人因使的兵刃過於沉重,俺師父囑告我,人的氣力,不可逞強。在戰陣時滿身又系的鐵鎧、頭貫金盔,兵器重時,只宜於猛,若轉至五十合後,或敗退時,力有不足,宜亟以短兵相助,有敗中取勝的方便。今蒙不棄,俺這裡獻個醜。」

  說著,撩衣挽了袍袖,已早有廷玉等遞了一柄春秋日月刀,備了烈馬,大家都不信今人有這本領,今聞著譚稹說及,昨日張義士那麼贊獎,人人高興就下至。莊丁們也俱要開開眼,看是怎的。譚稹也不慌不怯,托了大刀,翻身上馬,腰中那寶劍挎著,既不衝鋒,只能比試。廷玉要看個詳細,稟了太公,要求與譚稹對打,眾人說好。廷玉也掇槍上馬,二馬於院中馳驟,各交兵器。眾方喝彩,忽見有一個莊客跑入,氣喘吁吁的稟道:「啟稟太公,本州太守現在于東寨門外,下馬走來。告小的說,特來拜謁。」

  眾人因不知怎的,甚為驚愕,宮本初道:「諸位不知。」

  因就將振鐸所說,昨日有伯熊來拜,具說有太守鈞旨,為保護地面事,怎樣要敦請太公出為鎮攝的話,說了一遍,太公道:「我去迎接,你等就在此飲酒。」

  遂命著本初等在此陪客,率領著振鐸等迎至莊門。

  太守亦未帶護從,只帶著兩個伴當,穿的公服,戴的紗帽,步行入來。太公見了,忙欲下拜,被太守扶住了,同他祖孫,來至正院。獻茶已畢,那太公兄弟倆極表恭敬,振鐸亦拜了四拜,進前稟道:「小的失迎,望乞恕罪。」

  太守亦親為扶起,振邦在外側耳靜聽,料算著兩位太公,絕不應允。太守雖請,亦必拒辭。後來因聽著所說全是閒話,聽了一回,又踅到西院來。這時譚稹已下了馬,眾人都酌酒為賀,贊他的武藝好。張義士道:「不知那太守吩咐,是何言語。」

  一言未了,只見有莊客來請,據說有太守鈞旨,請張義士。王大化贊道:「俺知這張太守是個儒臣,作少尹時,很有清望。後來又出使遼邦,監管過西安糧草,人民稱他為張青天。今有這官,貴地可實蒙福瑞。」

  張義士道:「俺見太守那怎的,莫不要俺去捉賊?」

  振邦催促道:「爺爺請步,太守要自己來呢。」

  義士聽說,趕著跑去。振邦於後面跟隨,暗想祖父必不應允,故舉著張義士過去談話。行至窗外,只見那太守迎出,見張義士極為敬重,又聞有大太公道:「相公勿謙,我等也為著官家,不時憂慮。但為有權奸當道,皂白不分,忠於國的,反遭屠戮,因此與張老賢弟隱居家下。古聖人謂,獨善其身,我等就保護鄉鄰,少些災害,餘者也不敢問了。今既有太守降駕,禮賢下士,為國宣勞,我等小民豈無心乎?」

  太守喜的道:「地方有這樣縉紳,我有何憂?只是下官犯了古聖人的大戒,德薄位尊,智小謀大,所計之事,不是為一州一郡略求安樂的。古人說的,事成于密敗於細。我等由小處作起,譬之築樓,必先從根本上立下基礎,以後再圖謀發展。既有三位,足可平賊。下官也敢保,朝廷必有酬賞,若遇奸饞其中蠱惑,有下官一個人,就破除性命,或迭配遠惡軍州,亦必要諍言袒護。」

  張義士道:「如此該怎麼定規,太守降喻,我等遵行。」

  張太守道:「俺聞有一個消息,頗是滅賊的機會。有人稟說,目下那梁山泊裡,賊人野心,個個要想著爭權,多得財帛。只因權位分配不均,有不少怨望的,如林冲、魯智深、盧俊義等,因招安那樁事,頗為動念。只因吳用,屢屢設計,宋江又素為不軌,牢籠大眾,不肯受降。現今可保不定了,各大頭領鎮守外方,只管練兵,多添羽翼。古語謂尾大不掉,此其必敗者。一也宋江,以小吏出身,交結江湖一般好漢。後來也收攬軍官,為其部下,但是以治軍為重。當頭領的,皆是武夫,于仁義教化民生,根本上毫不省得。如今以任用宵小,如唐牛兒和行院龜奴們,娼門的兄弟們都作了州縣官。莊戶人民,哪個不罵。古人謂禮義廉恥,缺一者滅,此其必敗者二也。

  吳用以冬烘出身,徒有小才,未明大道。裴宣、蔣敬等,更是無賴,于為政根本上全不省得,搜括民財,充其府庫,微糧聚草,以作軍儲。各處要供給稍遲,馬上之鞭撻立至。甚而有捐納稍遲,禍及夷族者。古語謂君之視民如土芥,則民視君如寇仇,此其必敗者三也。眾賊以哨聚日久,打家劫舍,備極勞苦。如今也慕羨安樂,各置妻子。更聞宋江,欲自往淮南去選劫美女,名征方臘,其實以南方天暖,既懷色欲,又觀風景。昨日有暗牒具報宋江有令,告方天壽,叫他於沿路上警蹕迎接,預備驛館。據此可見,賊子之心,理無長久,此其必敗者四也。下官已訪得詳細,今養其鋒,以待其斃。我們以防守為名,不須聲張,可用之時,一鼓作氣。不知幾位老壯士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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