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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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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便道:「只用間計。如今就遣派林大虎,叫蘇州高二虎興兵造反。再遊說高托山,結連那鹽山各寨,要鐵面孔目裴宣部引著舊日軍卒,由高唐東北面繞路過去,滿載著金銀珠寶,贈予高二虎,幫他於後路攻襲。這裡就再命李逵在蘭封鬧一鬧,官軍就無論多少,也難照顧。況聞賈奕亦是個酒色之輩,再叫朱貴商知馬小乙等,軍勢緊急時,反戈相向。這麼一辦,何愁那官軍不破?再有一事,兄長就高懸信賞,得一州的准作州官,搶一縣的任為縣尹,反正那土地甚廣,不是我自家東西,樂得不買,哄大家張我的勢力呢。」 宋江說道:「俺這心意也是如此,只是管錢谷的蔣敬,總是報窮。據說由添了各州縣,倒沒有從前山寨那樣的富足了。如今又籌備淮南一切糧餉,應怎的設個法,可以聚財,終不然還等著萬寶山採掘金礦不成?」 吳用笑著道:「採掘金礦,那俱是太平之事。如今又沒有本錢,用錢又急,若採掘金銀時萬萬來不及。依弟有一個方法,适才兄長說有蠲免地賦那樣的覃恩,就這機會,傳下鈞旨,就命由各州縣首領軍官,叫將那府庫倉廒所有現存的錢谷,全數都運交本寨以外,再按照等級分別肥瘠,每縣由黎民百姓捐錢糧,上縣是白銀萬兩,錢十萬貫,米一千五百石。中縣次之,下縣再次之。統限以一月為期,交到本寨。各縣有辦事爽利儘先交足的,按照官階,另行升賞。這麼一辦,比採掘金銀礦豈不爽快,就是農人種地,也須是一年之後該豐收的,才有收成。這麼一來,收成有多麼捷便。」 宋江跌著腳道:「好軍師,好軍師。這真是俺的子房,大漢江山全仗於你。」 說著又笑,當時由險道神鬱保四、小溫侯呂方,特傳著大王鈞旨,叫掌管錢糧支出納入的頭領蔣敬,趕即與軍政司的裴宣二人商議,押了公文,行知各縣。果然還不到一月,將各縣的民穀民食、民脂民膏一齊都輦送梁山,不在話下。 單言譚稹,那日於釋出之後,見了高俅,好生慚愧。心裡暗道:「丈夫要這麼處世,實在違心,早知這樣,不如還住在牢獄裡,倒也爽脆。雖然是日日吃苦,人品倒沒有缺欠。」 因此心裡十分抑鬱,周黑子道:「兄長要不欲作官,何如就同了小弟去投金國。現今又有酒店說,耶律反專意收攬英雄、結納好漢,我等要投了他去,豈不是好?」 譚稹笑著道:「兄弟差矣。似這樣賣國求榮的事,再也休提。兄長憂心不在於此,只因有一個兄弟,現在海州,俺今要投托他去,只恐這裡賈兄見怪。賢弟要肯納吾言,且在這裡圖個請受,小兄于明日清早急離此處。賈兄要問,賢弟就替我致謝,別無可贈,有隨身帶來雁翎砌就的黃金鎖子甲一副。此物又名為唐狻猊,刀劍箭矢急不能透,乃金槍班教師徐甯之物。就留與賈奕兄作個紀念。」 周黑子道:「兄長此去,弟不相舍。小弟要不仗兄長與賈奕那樣厚,焉有這身榮耀。兄長去了,弟何能留?」 譚稹安慰道:「吾等處世不要這樣的兒女氣,兄與賈奕留一封書,就拜上賈奕兄,若到了大營時,留神馬小乙。那人是楊進部下,為人狡詐,反復無常,小兄若不是他時,有幾個林冲首級也割來獻功了。莫講雷橫,又什麼九宮八卦陣,小兄幼時讀過兵書,什麼三韜六略,陰符經、孫武子,大致也省得一二。只恨小乙樣樣掣肘,你們要到得前敵,須防備他,倘他要反復變詐,干係很重。」 說著便寫書信,留與賈奕,說明了欲往海州訪個朋友,又囑告若多言語。次日也不待天明,帶了行囊,備了馬匹,周黑子相送。譚稹說道:「兄弟保重,後會有期。」 兩人于營門以外灑淚而別。 且說賈奕,這日於校場點名,見周黑子灑淚走入,手捧個大包袱,拿一封信,告賈奕道:「啟稟將軍,俺譚兄長今日去了。」 賈奕因見他面上著甚淒慘,不知什麼事,打了包袱,見是那雁翎砌就徐寧的鎖子甲,展了書信,方才明白,問周黑子道:「這事你何不早說,俺也好挽留他。」 周黑子灑淚:「譚兄長不叫說,洒家又有何方法?」 賈奕又道:「譚兄是幾時走的,約莫此時走到哪裡?」 周黑子道:「出陳州門,約莫也走不多遠。」 賈奕道:「如此我等就趕緊追去。」 因命軍卒備了快馬,連周黑子共十餘騎,一直往陳州門外,直沿著蔡河西岸一路追趕,逢人便問:可見有軍官模樣人過去不曾。問了數次,有一個拾糞小兒,指點說道:「俺見個騎劣馬的,臉上烏黑,袒露胸脯,腰間還帶著板斧,自稱是梁山好漢,叫黑旋風,不知道是不是?」 賈奕聽了,大吃一驚,問周黑子道:「莫不是梁山有人接了他去?」 周黑子道:「那恐不能。」 因沿著東南大路,再行追趕,約行有百十餘里,日已將午,依然是未有蹤影,賈奕無奈,只得回營。又見了高太尉,替著回稟,高俅大怒,即囑由殿帥府押齎公文,星夜往海州投遞。仰令該州於接到公文後,嚴令緝捕,捉拿譚稹,予限一個月,押索來京,為臨陣脫逃,不守軍規著戒。 且說海州新任太守,乃前任開封少尹,姓張名叔夜,表字稽仲。自幼因好言兵事,文武雙全,向在蘭州為錄事參軍時,邊地羌人無不畏懼。後因奉召前往遼國赴宴,當時遼國為看看宋朝人有無本領,名為大宴,叫在於百步之外,懸一箭的,先射中的,便坐首席,射不中的,陪立飲酒。張叔夜微笑道:「爾等遼邦太小覷人,要知為天朝官的,無論文武,無有不能。」 說著,走出帳來,左手執弓,右手搭箭,輕舒虎背,慢展熊腰,對著那所設箭的,說一聲著,箭翎響處,只見就不高不下、不左不右,正中那紅的當心。又叫一人,立之百步以外,頭頂蜜桃,那人還戰戰兢兢,恐射不准。哪知已嗖的一聲,一箭已穿了過去,拾起看時,正中當心,連桃裡核瓤子都貫透了。當時遼人無不嘆服,後來回京,又拜為秘書少監中書舍人,薦升為禮部侍郎。只因疏奏屢屢的指陳時弊,觸犯了蔡京之怒,當時恨道:「這個小官兒,端的大膽。有俺在位,怎麼就敢說有弊?這個不忙,遲早之間,我貶放你。」 於是,於心中忌恨,已非一日。說也湊巧,這時因淮南淮北有方天壽幾個人搶州奪縣,攪鬧地方,鄰近海州,正在危急,遂奏明天子道:「海州重要,為盜匪出沒處,非有能人鎮撫不可。」 因命由張叔夜以徽猷閣待制出知海州,料他此去,必無生理,至輕要逃了性命,失了城池,依律也該當正法。不想叔夜也是位天星下界,奉命以後,帶領著長子伯奮、次子伯熊,一直往海州任上來。行至臨濮,因見有梁山旗幟,正然修廟。叔夜不顧利害,與李應、柴進等見一回面,又在附近招募鄉壯,為隨了自己去身邊使用。不期內裡有個英雄,正是那譚稹所說至契之友。這日已到得任上,正自坐衙,忽見有押司領著一個軍官,手捧是殿帥府裡緊要公文,來到當廳,拜倒地上。叔夜看了,眉頭一蹙,不是這公文催逼,梁山倒自在逍遙,只因是國土憂心,好漢要難逃法網,這名叫安排制錦烹鮮手,欲斬屠龍搏虎人。後事如何,下文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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