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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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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亥仁笑道:「你真膽量小!這事是我們作公的騙取功名的訣竅,別人升官俺不知道,這裡的陳老妥與他的妹丈過街老鼠張三,都是俺至交兄弟。只因素日專走高衙內的門子,能吹會謗,又能鑽營,什麼本領,若到了這一步,便是本領。相公若早要如此,憑藉資格,及今也掛了將軍印,哪還作這樣苦事?」 顏坦歎口氣道:「果然不錯。如今的人心、世道算壞透了。可憐那都監蔡遵和新簡這裡制置使叫陳進的,我等都一般出身,一般武藝,如今倒不及張三和這個陳老妥,兩個快活豈不屈枉了人。」 甄亥仁笑道:「你不要只顧說,須自己實作去方是好漢。俺今已聞有人說這裡龔知府與朱勔相公兩個不甚對頭,朝旨已有意調換,若調換時相公要依我主意,保無差錯。」 遂附耳低言道:「人都愛小,相公要不怕壞鈔,如此如此,早晚和應承局裡陪些小心,哪有不升遷之理。」 顏坦大喜道:「果然妙計。」 不言這顏坦兩個怎樣鑽營,單言嚴氏這日,因部引人馬已至臨平,揀一個僻靜之處,人馬紮駐,升帳與公孫勝並隨營參謀張文華等商議進城之策。嚴氏要假冒官軍,自作家眷,俟混進州城去再作道理,眾人道:「好因從些苗將裡選個大漢,只作是海寧提轄前來策應的軍馬。」 張文華道:「這事不妥。海甯有制置使陳進,為人的面貌俊美,手使銀槍,與本州廉訪使趙約兩人是最為相契,常來常往,人多熟識的。此去要改冒改處,方為穩便。」 眾人又議了一會,假冒是吳縣提轄唐虎和松江制置使楊志公,即命女將改造旗幟,至次日辰牌時分,皆已齊備,一路往杭州而來。 有報事軍卒們報至府衙,那知府龔道仁、廉訪使趙約本都是老誠讀書人,不想賊人這般膽大,開城都迎入府裡。將帶的家眷老小安置一觀音院裡。只見那制使楊志公,果然是一表人物,提轄唐虎,也生的熊腰虎背,上廳施禮,都拜伏動問道:「那法場之事賊真大膽,及今的匪人蹤跡不知怎樣了?」 龔道仁道:「也實萬幸。本州因托賴上司洪福,有兩個匪人行刺,皆被捉了。德清賊匪有都監顏坦去,皆已肅清。如今把天壽、徐廣順等幾人的首領,皆已示眾。你等也來的恰好,日內正要解運花石綱,正須人幫助,才好起身。」 因當時領著他等來見朱勔與統制陳老妥並石青、安保、馬龍友、常得勝等四員猛將,連陳約、薑道韞並顏坦、甄亥仁等都相見了,一班都廳上賜坐。唐虎把假作的公文稟帖並幾人履歷並奉著知府知縣的鈞旨來聽分飭的話,由公孫勝裝作牙將,一一稟明。顏坦亦假作帶傷,纏著胳膊,龔道仁道:「這個制使楊志公,綽號叫俊韋陀,那年是政和二年四月,蔡太師奉旨召還,路過松江府,不期有匪人劫刺,被這個楊制使匹馬單槍,殺退群賊,捉了要犯,救了太師,他的威名武藝果然出眾,又善能射箭,百發百中。恩相若加恩錄用,路上毛賊何足俱哉?」 朱勔道:「下官也聞他名字,但未見面。」 楊志公道:「卑小之職,何足掛齒。早晚還仰望恩相提拔、指教。」 眾將因看著朱勔,並文官龔道仁、薑道韞,廉訪使趙約都極稱讚,楊制使頗有名色,亥仁也隨聲附和,有枝添葉的誇讚一遍。只有陳老妥好生不樂,一生因嫉妒成性,最怕是有人誇讚旁人武藝,此時又當著朱勔,唯恐旁人奪了飯碗,不由的言語面上露了那不悅之色。次日上午,有朱勔賜的酒宴,命他與石青五個代替作陪,定明於來日清晨禦船起舵,人馬要分作三起,除府衙的都捕觀察依舊守城緝拿賊匪以外,下餘以提舉人船所的人役牙番抬運貢品,由陳老妥、石青、常德勝等作為一起,專管照料所有的箱籠貢物。以楊志公、唐虎等作為一起,一概乘船,隨從在禦船前後。左圈右護,不可擅離。以顏坦的大隊人馬夾在兩岸,隨同著船隻起駐,緝拿賊匪。此三起外,又特命唐虎乘船,作為先行,專任在水面巡查,遇有賊人即時拿獲。眾人都領了言語,入席飲酒。陳老妥氣的道:「顏兄你聽了沒有,小弟是本領特低,恩相也不照當初那麼寵信了,所以要我們幾人,隨從著人役牙番,照料貢物。正經的緝捕盜賊,一路大功倒讓了楊統制了。」 顏坦笑道:「這卻不然,相公是禦營統制,自然以照料貢品最關緊要,哪裡能派遣別人作這樣清閒事。」 陳老妥道:「你也胡說。俺是以國事為重,恩相耳軟,俺恐是誤了大事。」 說著憤憤的走去,進廳和朱勔回道:「恩相在上,末將因這次分派有欠斟酌,俺想那一路賊人非同兒戲,看管貢品固是重要,倘賊要近了禦船,輪到末將等與賊交手,那豈不誤了大事。依俺之意,末將與石青等任水上巡查事務,要顏坦眾將照料貢品,命松江楊志公率領部下人馬並禦營的五百馬軍兩岸隨行。相公若如此派時,決無差謬。」 朱勔因好酒色,對於正經事本無主宰,聽了這話,信以為實。即時又改了文帖,竟踅回內宅去與一般姬妾們玩笑去了。 單言嚴氏,這日因知道應承局款待飲酒,是日與孫二娘、方天壽並一般女將們正然議事,眾人是怎樣動作,正說中間,忽見由佛殿之上跳下人來,眾人一看,正是徐廣順。急忙與眾人見禮,天壽握著手道:「你自從哪裡來,俺等眾人知你是已被捉了,臨來之際,戴宗又二次來探你等,也見面沒有?」 徐廣順道:「提起話長。俺等都住在城裡,一連多日探視那寶物所在。因貢物的箱籠大櫃異常之多,珍珠寶石不計其數。再說已全行封鎖,不知在哪一箱裡藏著寶塔,以此與時遷賢弟都覺束手。前日因看見你等混入城來,怎麼能幫助我等,但求能知道寶塔在哪一箱籠裡,便可以下手了。」 天壽又道:「我那寶劍和那杆蘸金槍,仁兄也見了不曾?」 徐廣順道:「那日已賞了陳老妥,在他家裡,料無舛錯。將來我兩下動手,如在我槍架上放著一樣。」 天壽大喜道:「多仗是仁兄費心。」 說著,小校來報,制使提轄並公孫一清等都已回來,彼此見面,備述那朱勔吩咐及陳老妥如何調換的話,從頭至尾述說一遍。嚴氏急了道:「這便怎處?我等要兵在兩岸,怎得下手?」 天壽亦躊躇,搔首不得主意。徐廣順道:「設法能調換不能?」 公孫勝道:「焉能調換?規定是明日起身。如今人役又已經預備齊了,此時下手,又嫌過早。不下手時,又恐有誤。」 徐廣順笑道:「這有何難?先生也慣于使術,呼風喚雨,在高唐州曾頭市的功績誰人不知?就俟其裝船時,起一陣大黑風,有什麼金珠寶物不能到手。」 眾人亦極力贊道:「這話很是。」 公孫勝道:「諸位不知,徐兄是生長北京,所見是塵土漫天隨地的景象,此地與高唐州曾頭市氣候不同,地上也並無塵土,背道而行,焉有滿天上飛黑泥的道理?」 說的廣順等俱都笑了,當時廟祝等供了齋飯,眾人都愁著此事,不得主意。徐廣順道:「俺有一計,明日于起程之際,你等人馬必是在先,顏坦人馬必然是守護在後,要嚴氏嫂嫂出去,率領著女將們在後劫搶,小弟與時家賢弟亦來幫助,你等就敵住陳老妥,奪了那金槍寶劍,專任交手我,等是得搶便搶,事既如此,說不得不大弄了。」 眾人都說道:「這話倒是。常言說頭忙治頭,腳忙治腳。如今要專用智取,恐怕有誤。」 公孫勝道:「但話是如此說,自古兵家先決廟算,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要淨較他們短,不較自己短,終久是要吃虧的,今依著徐兄主張,小弟再加以計較。」 說著叱令嘍卒在院裡張望去,以免有隔牆之耳,被人聽去。公孫勝道:「我等此來,原是假冒那真的楊制使和那唐虎,那日有戴宗傳信,叫松江的韓滔彭兩個頭領設法在當途截住,此時此刻,不知是怎樣打熬哩!不然小弟萬不敢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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