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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第七回 眾山寨分取花石綱 定盟主群雄大結會

  話說顏坦部領著官軍人馬滋擾百姓,內中有一家住戶,姓何叫何太公,年紀已六十餘歲,當日被一撥人馬拿入營去,指說與有通匪之罪,百般拷打,憤得他妻子范氏哭慟欲死,依仗有媳婦盧氏,再三勸慰,說老娘這樣時豈不苦了孩兒。範氏哭著道:「你快藏去,不看有萬惡軍卒再欺辱你。為娘已六十余歲,怕他怎的?」

  姑媳正說,只聽有人喚馬嘶之聲,狗也亂吠,鄰家有一個女子,才十五歲,被幾個軍健攔住,強欲奸辱,急的那女子叫駡,腳踢拳打,抵死不依。眾軍又醜聲央告,只求依順。驚得那範氏聽了叫駡不已,又催促媳婦道:「快些躲避,你聽那挨千刀的行的甚事。」

  盧氏亦掩淚進房,正無可避,只見又一夥軍卒撞將入來,隨手一刀砍翻範氏,進來把盧氏擄住,恣意戲謔。有一個笑著道:「拖上床去,我們都快樂一回,也不白來。」

  盧氏哭喊,一人把口來按住,幾人伸手撕了衣裙,任你就如何叫駡,怎敵眾手,個個都如狼似虎,兩個把臂,兩人把足,剝露的自上至下絲縷皆無。人民都受這欺辱,那恨怨軍卒的心不言可喻。這時還有個軍卒大聲叫駡著道:「你們通匪,家裡又窩匪藏匪,說不曉得,今日先伺候爺爺輪流快樂了去。」

  說著,這人解衣,那人也去了包頭,盧氏叫駡著,拼命抗拒。忽一個軍漢喊叫,外面又一片鑼響,官軍集隊了。原來有梁大猛等部引有二百餘人前來邀擊,當先一將乃拼命三郎石秀,本來就恨惡軍卒姦淫擄掠的舉動,一見軍卒多在民家,不由得怒氣上升,又聞有婦女叫喊,進門又看見地上死一老嫗,憤的把窗上一刀,從牖跳入,眾人要跑,已早是一刀一個砍落了頭。還一個赤著身的伏地詐死,石秀又一刀剁去,分作兩段,隨手把一件男衣擲與盧氏,搶步又跨出院外,逢兵砍兵,遇將斬將。可憐那數百人馬不上多時,被一些頭領們如削瓜切菜的一般,殺了個七零八落,東竄西逃。石秀把被難百姓盡行釋放,人人都叩頭感謝,太公回去,更不消說。

  單言顏坦這日于中軍聞信,急整隊伍,剛上馬只見有逃散軍卒跑來報說東面有一撥人馬前來攻擊。顏坦聽了,領兵往東面迎來。行了五里,不見只影,又見有軍卒指道:「那裡有賊。」

  顏坦一看,只見有騎著馬的、步下行的,倒卷旗幟往西南走,顏坦大喜,吩咐官兵等山後剿擊,自己也手提大斧繞路來追,行有多時,有小軍報告道:「這不是路,往前是一片竹塘,沒有道路。」

  顏坦大驚道:「中他計了。」

  急登上高岡張望,見那些旗幟、人馬都往西去,因命由北面再趕,追出有五里以外,人困馬乏,不住叫苦,欲就一樹林歇馬。喘息方定,忽一片串鑼響亮,擁出有五百人馬,當先是赤髮鬼劉唐,左有鄒淵,右有鄒閏,再謀後退,只見有那日梁大猛部引著軍卒人等大聲叱喝道:「敗軍之將,還不下馬受縛。」

  說罷,一矛分心刺入,顏坦以斧來迎住,一左一右,一來一往,由申牌時分戰到酉牌,共戰有一百餘合,不分勝負。看看天晚,人困馬乏,顏坦於馬上叫苦,虛砍一著撥馬便走。大猛於後面追趕,剛出林外,只見有鄒淵、鄒閏橫住,又殺了四五合,不分勝敗。顏坦也無心戀戰,往南便跑,直沿著竹塘東面行了五里路,回頭張望,只見有無數軍卒隨後跑了來。當時查點,原部有三千人馬,今時存在不滿三百,還有受傷的不知多少。隨覓一村落裡,暫時歇住,並尋找各莊戶喂馬造飯。尋了半日,只見那百姓跑的十室九空,只剩有幾個老婦和幾個老莊家,軍卒都捆綁了來,一面打著,顏坦喝問道:「這裡有什麼吃喝嚼穀,快去預備。俺等是為民除害來此剿匪,你們要伺應則個。」

  軍卒亦喝著說道:「先要喂馬,後再打火。」

  那老的莊家央道:「相公明鑒,任憑你討要何物,須放了我們去好為尋覓,難道還捆著喂馬,縛手去煮飯不成?」

  軍卒又喝道:「你不要詐了跑,你若走時要你鳥命。」

  說著解了繩索,莊家歎著道:「爺們錯了。我們都居住在此,誰肯躲哩!但求要不害百姓誰肯跑哩!」

  又咳的歎口氣道:「咳!俺可是直率人,爺們就怪罪於俺也要說的,按理這行軍捕盜,行有行糧,坐有坐餉。百姓有什麼苦呢,不過軍中有那潑皮的軍爺們不長進的,指揮使出來就滋薅百姓,攪的家家不得安生,除是搶擄便是姦淫,什麼叫匪?俺看這軍就是匪,兵不多時匪便淨了。」

  說著與一般老莊漢們咬牙切齒,恨恨怨怨的去了。顏坦發怒道:「這還了得!怎這些鳥百姓這樣的刁,當面就罵我軍卒,太不像了。」

  因喝命軍卒道:「你等去監管著,看不看跑了,喂馬要喂那稻米兒,殺幾口豬,宰幾條牛和羊,有雞魚鴨鵝的也都煮了,我們都飽餐一頓,好趕回杭州去調集人馬,與這裡鳥匪們分個高低。」

  軍卒答應著,手提竹鞭出來為監管莊家打火喂馬。哪知幾個莊家又都跑了,急的無奈,軍卒都自己下手,遇雞殺雞,遇狗宰狗,搜索的金銀什物並衣衫綢緞等,都裝入布袋裡,搭在馬上。次日,又點一把火,兼著是炎天暑日,把所有各房舍盡行燒毀。顏坦於馬上想道:「如此回去,卻是怎說?那次就折了人馬,如今又這麼狼狽,怎好見人?」

  因與一副指揮使名叫甄亥仁的,兩人在馬上商議,甄亥仁道:「相公勿憂,當下這軍務中事哪有是非,依俺有一個道理,敢保相公回去,不但無罪,而且有功。」

  顏坦問道:「是怎麼能有功績,你且說來。」

  甄亥仁道:「這事容易得緊。相公就由我指揮,俺便擔保。」

  顏坦笑著道:「俺俱都任憑你,只求要保我無罪,俺就依你。」

  甄亥仁笑道:「當真的依我嗎?」

  顏坦道:「是當真的。莫非還耍笑不成?」

  兩人就馬上擊了掌,商議已定。

  行至一村落地方,兩人就馬上傳令並即殺入,眾軍亦一聲呐喊,亂殺亂搶。這村有五七百人,盡行殺淨,小兒婦女拋擲不顧,亥仁又傳令說道:「將所有的百姓耳級,全行割下來。」

  眾人答應。亥仁又把些甲片都蘸了血,又提了人頭來,都鮮血淋漓的,把顏坦的馬和身上染一個遍,慌的顏坦問道:「這是何故?用這怎的?」

  甄亥仁笑道:「你靜候升官罷。這一項事都交於我了。」

  因又把一隻槍來刺了那馬上幾下,又命顏坦在兩隻腿肚上刺兩個明窟窿,顏坦要問,亥仁把兩手亂搖,吆喝軍卒們齊起入城,自先往知府衙裡上廳稟道:「相公在上,小人是兵馬副指揮,賤名叫甄亥仁。為因是主將顏相公帶傷而回,身上馬上俱是鮮血,雖然把德清之匪已經消滅,部下因折的太多,不敢回城。如今把賊的耳朵並首級獻了來,一則為稟報請功,二則為自己請罪。今派著小可前來啟請吩咐。」

  龔知府大喜道:「這是有功之事,何言有罪。」

  因命備馬,整齊隊伍,自引著馬步頭領並甄亥仁等一般牙將,除朱勔一人外,合城官吏齊往迎接。一直都迎至郊外,把了下馬杯,顏坦因故意裝作四肢都用布縛著,知府慰勞道:「閣下為一方捍患,為國宣猷,奏此奇功,殊為不易。」

  禦軍有石青、陳老妥等亦來迎迓,顏坦因故意中傷,請假調理,朱勔又特派醫家前來診視,命將那割的首級號令示眾。亥仁又特別造作,指幾顆首級道:「這個是方天壽,這個是梁大猛,這是女匪首江金蘭。」

  又指個瘦的道:「這是徐廣順,那胖的是郝南綬。」

  朱勔又即時具表,申奏朝廷,一來為法場之事由此遮蓋,二來為顯得自己有些功績,三則為花石綱務不宜耽誤。當日與軍卒人等各加犒賞,果應了亥仁所說,不但無罪,而且升官。顏坦與亥仁說道:「你的見解果然不差。以後我升了官時,必不忘你。只是那匪的仇恨還未能報,倘如是再露頭時,叫這裡官家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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