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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豹子頭刺陸謙富安 林冲投五莊客向火


  (夢遠案:原書與《藜光堂劉欽恩刊本》正文均無第九回。今將第八回據回目一分為二,以免空缺一回。)

  林冲回頭看時,認得是酒保李小二。原在東京犯了官司,得林冲救濟。林冲曰:「小二哥,你如何也在這裡?」

  小二便拜曰:「自從得恩人救濟,小人投奔到滄州,投個王公店,店主便留小人做些酒賣。見小人勤謹,他就把個女兒,招我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夫妻權在營前開茶酒店。因討酒錢過來,遇見恩人。因何到此?」

  林冲曰:「我被高太尉陷害,刺配到此。今教我管天王堂,幸得又與你相會。」

  小二就請林冲到店裡坐下,喚妻子出拜恩人,曰:「我夫妻正無親眷,今日恩人到此,便是天降。但有衣服拿來,替你漿洗。」

  就款待林冲酒食,至晚送回天王堂。次日又請。自此林冲得小二來往,不時間送茶湯來營,與林冲吃。林冲見他兩口孝順,常把些銀兩與他做本,但林冲的衣服都是小二家漿洗。

  忽一日,有兩個人進小二酒店坐下。一個似軍官打扮,一個走卒模樣。那個軍官將銀一兩與小二曰:「與我整一席酒,煩你去請管營、差撥來此說話。問你時,只說有人請商議事。」

  小二到牢城裡請二人到店。那官人和管營、差撥敘了禮。管營曰:「素未相會,敢問足下高姓?」

  那官人曰:「有書在此,少刻自知。」

  小二排酒來,相讓坐下。飲了數杯,那人與小二曰:「主人家,我自有伴當篩酒。你休來,我等自要說話。」

  小二對妻子曰:「這兩個人來的尷尬。言語聲音是東京人物。有聽得差撥說高太尉三個字來。這人卻與林教頭有礙?你且去閣後聽他說甚話。」

  妻子入去,一會出來報曰:「他四個交頭接耳講話,只見那軍官取出一帕銀子,遞與管營和差撥。只聽差撥道:『好歹要結果他性命。』」正說之間,裡面叫:「將酒來。」

  小二急去換湯,看見管營手裡拿著一封書。四人又吃了幾巡酒,拿了酒錢,管營、差撥先去了。次後,那兩個也去了。沒多時,林冲入店裡曰:「小二哥,連日好買賣。」

  小二曰:「恩人請坐。小人正要尋你,有緊要話說。」

  有詩為證:

  潛謀奸計害林冲,一線天教把信通。
  虧殺有情賢小二,暗中回護有奇功。

  林冲問:「有甚麼要緊話說?」

  小二請到裡面與林冲說曰:「才有兩個東京人,在我家請管營、差撥吃了半日酒。差撥說出高太尉三個字來。小人心下疑惑,又著渾家去聽,聽見差撥應聲道:『都在我兩人身上,好歹要結果了他。』那兩個把一帕銀子,並一封書與管營、差撥收訖,才出店去。」

  林冲曰:「那兩人生得甚麼模樣?」

  小二曰:「那官人五短身材,白麵微髭,約有三十餘歲。那跟的也不長大,紫糖面皮。」

  林冲驚曰:「這三十歲的正是陸虞候。那賊還敢來這裡害我!若撞著我,教這廝骨肉為泥!」

  林冲便去買了一把解腕尖刀,前街後巷,一地裡去尋。小二夫妻嚇出一身冷汗。次日,林冲又去滄州,城裡城外尋了一日,都沒動靜。林冲又來與小二曰:「今日又沒事。」

  小二曰:「恩人只是自細放他。」

  林冲自回天王堂去了。過了五日,管營教喚林冲到廳點視,廳上說曰:「你來這裡許多時,柴大官面情不曾抬舉得你。東門十五里,有座大軍草料場,每月但是納草料的,都有常例錢取。今是一個老軍看管,你去換他來守天王堂。」

  林冲應了,暗來與小二說:「今日管營撥我去大軍草料場管事,是甚主意?」

  小二曰:「恩人休要疑心,保得沒事便好。只是離得小人家遠了,待過幾日來看恩人。」

  便排酒與林冲吃了,相別而去。

  林冲和差撥投草場來。正是嚴寒天氣,朔風凜冽,紛紛下一天大雪。二人到草場外看時,四圍黃土牆,七八間草房做著倉廒,四下裡都是馬草堆,中間兩座草廳,只見那老軍在裡面向火。差撥曰:「管營差這個林冲,來換你去守天王堂。你可即便交割。」

  老軍拿了鑰匙,引著林冲,分付曰:「倉廒內自有官司封記。這幾堆草自有數目。你若買酒吃時,拿這個大葫蘆,東去五里,便有市井。」

  老軍和差撥回營裡來。卻說林冲安下行李,看那四下裡都崩壞了,自思曰:「這屋如何過得一冬?待雪晴了,叫泥水匠來修理。」

  在土坑邊向了一回火,覺得身上寒冷,尋思:「恰才老軍說,五里路外有市井,何不去沽些酒來吃?」

  便把花槍挑了酒葫蘆出來,信步投東。不上半里路,看見一所古廟,林冲拜曰:「願神明保祐,改日來燒紙。」

  又行一里,見一簇莊家。林冲徑到店裡,莊家曰:「客人那裡來?」

  林冲曰:「你不認得這個葫蘆?」

  莊家曰:「這是草場老軍的,既是大哥來此,請坐。先待一席,以作接鋒之禮。」

  林冲吃了一回,卻買了一腿牛肉,一葫蘆酒,把花槍挑了便回。到晚,奔到草場看時,只叫得苦。原來天理昭然,庇護忠臣義士。這場大雪,救了林冲性命。那兩間草廳,已被雪壓倒了。放下花槍,撇開破壁,入去摸時,火種都是雪水浸滅了。去床上拿條絮被出來。見天色黑了,尋思:「去那古廟裡,坐到天明,卻做理會。」

  將被卷了,挑著酒葫蘆並牛肉,來到廟裡,把門掩上,並無鄰舍,又沒廟祝。林冲將酒肉放在香桌上,把葫蘆冷酒來吃。只聽得外面熚熚剝剝爆響,林冲出門外看時,草場裡火起,便入去拿槍出門。聽得前面有人說話來,林冲伏在廟裡聽時,是三個腳步響,直投廟裡來推門,卻被林冲靠住了。三個立在廟簷下看火。一個說道:「這計好麼?」

  一個應曰:「端的虧管營、差撥用心。」

  一個說:「四下草堆放起火來,卻走那裡去?便逃得性命,燒了草場,也該死罪。」

  林冲聽那人正是陸謙、富安和差撥。林冲暗想:「天可憐我,若不是倒了草廳,准定燒死了!」

  輕輕開扇門,挺花槍,喝一聲:「潑賊去那裡!」

  三人大驚,被林冲一槍先戳倒差撥。陸謙叫聲饒命,富安正走,被林冲趕上,後心一槍刺死。陸謙要走,被林冲劈腦擒番在地,踏住胸脯,取出尖刀,擱住陸謙臉面,割著喝曰:「潑賊!我自來和你無仇,你如何這等害我!」

  陸謙曰:「不幹小人事,太尉差遣,不得不來。」

  林冲罵曰:「奸賊,我和你自幼相交,今日又來害我,還說不幹你事!且吃我一刀。」

  把陸謙心窩裡一刀,取出心肝。差撥正爬起來要走,被林冲按住一刀,砍下頭來。把陸謙、富安頭都割下來,將三個頭髮結在一處,提入廟裡供桌上,再將葫蘆冷酒都吃了,提槍便出廟門,投東去。行不三里,只見近村人家,都來救火。林冲曰:「你們快去救火,我去報官府知道。」

  脫身而去。有詩一首為證:

  凜凜嚴凝霧氣昏,空中祥瑞降紛紛。
  須臾四野難分路,頃刻千山不見痕。
  銀世界,玉乾坤,望中隱隱接昆侖。
  若還下到三更後,彷佛填平玉帝門。

  林冲走到二更,離草場已遠,見前面疏林內,一間草屋破壁縫裡,透出火光。林冲投草屋來,推開門,見中間坐著一個老莊家,周圍坐著四個後生,在那裡向火。林冲向前叫曰:「眾位拜揖。小人是牢城營差使人,被雪打濕了衣裳,借火烘一烘。」

  莊客曰:「你自烘便了。」

  林冲烘身上濕衣,略幹,見火邊煨著壺酒,香氣沖起來。林冲曰:「小人有些碎銀,望煩分些酒與我吃。」

  老莊客曰:「我們每夜輪流守菜園,自吃也不勾,那有分你。」

  林冲曰:「沒奈何分些罷。」

  眾莊客曰:「好意與你烘衣服,你不去時,將來吊在這裡。」

  林冲怒曰:「這廝無理!」

  將槍挑起火柴頭,望老莊客臉上一挑,把那鬍鬚都燒了。眾莊客跳起來,被林冲把槍桿亂打一頓,一個個都跑了。林冲曰:「且把酒來。」

  吃盡拖槍出門,走了一里路,朔風一刮,隨著山澗邊倒了。當下眾莊客引二十餘人,拖槍拽棒趕來,只見林冲醉倒在雪地裡,眾莊客向前綁縛,解送莊院來。五更時分,把林冲解到那個去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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