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龍虎鬥三湘 | 上頁 下頁 |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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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鷂子雍非道:「這種情形,我看著恐怕跟彭天壽老匹夫實有牽連,我們回去問問就知道了。 羅刹女在這裡住了多年,白衣庵的情形,她不會不知。可是這樣說起來,難道賊子們就敢那麼無法無天,任意作惡麼?我們倒要見個水落石出。據我看,今晚無論如何,也要詳細地偵察它一番。」 鐵劍先生點點頭,答道:「我也認為必須這麼辦。」 一邊往前走著,已把這綠雲村轉了半周。 他們才從商和所住的宅中的東邊轉過來,鐵劍先生見離開有十幾丈外,一片樹林中似有人影一晃。 鐵劍先生故意裝作沒看見,依然和雍非閒談著。走到商和門前,雍非伸手叫門,柳玉蟾出來開門,迎接進去。 鐵劍先生向苗成屋中轉了一周,見他情況很好,諒不至再生意外,遂回到竹樓上。 羅刹女葉青鸞也從後面出來,見展大俠跟雍非已然回來,遂來到竹樓上,向兩人道了辛苦,問他們兩人出去是否有所見。 鐵劍先生道:「綠雲村邊那座白衣庵裡面有多少尼僧?」 羅刹女葉青鸞道:「那是一個老尼姑帶著一個女徒弟,在那裡苦渡清修。庵主名叫淨修,她那徒弟名叫玄真。尚有一個又絕又寡的老婆子,幫著她師徒燒飯,收拾佛堂。這師徒性情全十分古怪,落落難合,任憑誰也和她們師徒說不進話去。這座白衣庵雖是這綠雲村修蓋的,單有十幾畝地,也不是什麼好土地,只種著些竹子,每年沒有多大進益。她這庵中,更不靠著香火來供養。師徒二人只是自食其力,織些土絹,換些錢做她廟中食用。所以那白衣庵輕易不開廟門,只有每年菩薩誕辰和新年正月開兩次廟門,教村中人進去燒香還願。平日間和村中就沒有來往。展師兄,怎麼想起問它來?」 鐵劍先生道:「這一說起來,只怕是我們多事,這裡面定有文章了!」 遂把适才所見的情形說與了羅刹女葉青鸞。 葉青鸞聽到這種情形,痛恨十分,向鐵劍先生道:「賊黨們要是真個對於這種清修苦渡的佛門弟子,有了那惡意的舉動,他們也太造孽了!」 鐵鷂子雍非道:「賊子們現在還管什麼作孽報應?既是這樣,今夜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是用的什麼手段!」 羅刹女葉青鸞道:「既有這種可疑的情形,再不能輕輕放過。我們必須趕緊下手,只是這白衣庵若真個被他們佔據,可憐那淨修老尼就危險了。」 鐵鷂子雍非道:「據我看,彭天壽的一班黨羽要拿這白衣庵做他們臨時巢穴。好在今夜我就能看看,他們是否真有這個膽量。」 這一天安然無事。到了晚間,鐵鷂子雍非早早地收拾利落。 鐵劍先生還要跟他一同去,可是他卻向鐵劍先生道:「展老師,你不必和我爭功,這件事我一人尚可以辦出個眉目來。」 鐵劍先生道:「雍非,你去儘管去,只是你可不能起輕敵之心,對手的人可全是江湖中扎手人物。」 雍非含笑說道:「盡請放心,雍老二不辦那種傻事,靜聽我的一報吧。」 他立刻走出竹樓門,翻下房去,一聳身躥上了東房,縱躍如飛,撲奔那白衣庵。 雖然天色不甚晚,這種農村中依然處處守著古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們這時早入了睡鄉。綠雲村一片黑沉,毫無人跡。 雍非好在輕車熟路,繞著綠雲村東邊,一直撲奔白衣庵。來到桑樹林前,從這裡一望白衣庵,擁起一片燈火之光。 鐵鷂子雍非竭力留神著,恐怕在附近一帶埋伏著人。繞到西邊廟牆下,微一聳身,已到了牆頭。仔細一看,山門內大殿前一帶黑沉沉,這裡沒有人。 鐵鷂子雍非施展開輕功絕技,不往牆下落,腳下用力一點牆頭,騰身飛縱過去,落在了大殿的後坡。趕緊伏下身去,只見這二層殿院中,似有許多燈火,不過沒看見一個人。心中納悶,細打量下面。在迎面月臺上,隔扇門上插著四盞燈籠,隔扇門虛掩著,裡面可也有燈光。 雍非心裡一盤算:白天看到最可疑的地方,就是那東邊禪房。我得到那裡看看,就可以知道究竟了。遂從大殿后坡,翻到二層殿的東配房。才繞過往東去的那段箭道,剛要往下飄身,突然間從那東禪房院內走出兩人。他們不往前邊來,竟向後面轉去,可是從後看去,一片黑暗。這兩人也沒拿燈籠,一個提著一隻小竹籃,一個提著一隻鐵罐,一邊走著一邊叨念著。 鐵鷂子雍非遂跟蹤過來,要看看他兩人是奔什麼地方去。自己從房上緊隨在後面,聽那提竹籃子的說道:「這才是無故自找麻煩。真是入了佛門,立刻要行善事了,留著這種東西有什麼用?我看弄不好就落個慈悲生後患。」 那個提鐵罐子道:「誰說不是呢,萬一被她們逃出一個去,離著這麼近,這裡還想再立足麼?他們的事沒法子說,咱們一個當小卒的,管得了人家麼?這種主兒,不論什麼事,全是得碰著釘子才算數兒。據我看,跟姓商的這場事,還不定怎麼樣呢。」 兩人這麼說著話,往西一拐。 雍非也緊跟過來,見這後面離開不遠,就是這白衣庵的後牆了。靠西牆下有兩間很小的房子,那情形破舊不堪。有一間從門窗上透出一點燈光來,那門口有一個人來回走著。這兩人到了近前,招呼了聲:「老韓,我們又送牢食來了,反正這回事是有哭有樂。韓爺你算是滿痛快了,我們好幾千里跑出來,到這裡當小跑來了。」 站在小屋門口那人卻答道:「陸師父,你可別拿我韓老四墊牙,誰願意在這裡管這閑賬才怪呢,還不把人氣死!你說收拾她們吧,她們全是女流,憑咱們好哥們辦的是人物事,哪有那種工夫跟她們慪氣。可是那個老賊禿萬不是東西,好像她要成佛作祖。你問她什麼,她沒有痛痛快快答應你的,這不是怪了麼?依著我,把這兩間牢房子放火一燒,火化了她就完了。那個小姑子尤其可惡!沒聽說過姑子廟裡要蓋貞節牌坊,你往她眼前一湊,其實和她們說好話,她非躲出五尺去不成。還有那老不死的,跑到姑子廟混充數,整天嘴裡不是救苦救難,就是活菩薩。真是那麼有靈驗,就該立刻把她們全渡走,也給好朋友省點事。我一聽她嘴裡胡念道,恨不得給她一刀解恨,你這拿我開口呢。」 這兩個送飯的匪徒哈哈笑了起來,兩人一邊笑著,一邊走進屋中。 鐵鷂子雍非一看時機已到,不下手等待何時?立刻騰身飛縱,從黑影中到了這兩間屋的南牆角。隨手在地上摸了一塊土塊,抖手向北邊的後牆投去。把守門口的這個姓韓的,緊往北走,查看響聲的工夫,鐵鷂子雍非飛身而進,輕靈巧快的身軀撲到他背後。這匪徒才覺出身後有人,他猛然一翻身,鐵鷂子雍非駢右手食中二指,向這匪徒的華蓋穴猛點了一下。這人連嚷全沒嚷出來,只哼了一聲,已經暈厥過去,身軀往後倒去。 鐵鷂子雍非伸手把他抓住,輕輕提起,把他放在了北牆下黑影中。 自己翻身轉回來,到了小屋門口,聽得裡面說話聲音十分可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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