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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論四


  以《春秋》為《春秋》,述也。而謂之作,何與?古者列國各立之史:魯之克也,衛之魚也,虢之嚚也,晉之蘇也,黯也,趙也,狐也,墨也,咸書國中之事,以達于天子。晉之《乘》也,宋鄭之《志》也,楚之《書》也,《檮杌》也,燕、齊、魯之《春秋》也,孔子既得百二十國寶書,非不欲成東周一代之史,有柱下之老聃在,不敢專也。蓋嘗讀《春秋》於老聃之前矣,聃也踞灶觚而聽之。又得丘明為之傳,於是作《春秋》之志乃定。原魯史舊文,不過所述者一國之事爾。《周官》,邦國之志,小史掌之。四方之志,外史掌之。莫有刪裁會粹而合於一者。合之,自孔子始,前乎此者無之,故言作也。譬諸後世紀輿地者,一縣之志有焉,一州一郡一路之志有焉,其分十三布政司撰者,謂之通志。是與百二十國寶書同也。《十道》、《九域》、《大一統》之志,則竊取孔子《春秋》之例者也。合百國之《春秋》,以奉君天下一人之垂法。禮樂征伐,雖出自諸侯大夫,而書天王以正其名,書王正月以謹其始,無異出自天子,斯則天子之事矣。乃或者以書爵、書人、書名、書字、書月、書時,進退予奪之權,孔子悉得而主之。凡此亦何預重輕,不過就舊史之文仍之已爾。或又以為《春秋》孔氏之刑書。不知王跡熄,《詩》亡,然後《春秋》作,孔子特存其溫柔敦厚之遺意,非過為刻深之文也。噫!之人也,之說也,豈深於《春秋》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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