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朱彝尊 > 朱彝尊文集4 | 上頁 下頁 |
答閻徵君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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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在都亭,與足下遇,卒然問僕以闕裡之名所始,僕無以對也,蓋不自知汗之流於背矣。茲得手緘,以《四書釋地》一編見寄,發函讀之,其詮石門,謂魯城七門,次南第二門者是,抑何詳且核也。繼以闕裡一條,謂始于魯恭王宮有雙闕,故名。僕竊疑之,記亡友顧甯人撰《肇域志》,引《史記·魯世家》煬公築茅闕門之文。足下證以《春秋》雉門兩觀,外朝之地,士庶所不敢居,遂指寧人之誤。足下之持論,齗齗不可奪矣。僕考之《世本》,煬公徙魯,又考之《竹書》,煬公築茅闕門,實康王二十一年之事。自煬公至定哀,五百歲矣。《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事爾,禦廩災矣。西宮、新宮、桓宮、僖宮、亦災矣。雉門、兩觀,災而複作矣。中城、西郛,城之者再矣,鮮有久而不毀者?獨茅闕門之作,曆五百歲不改,且闕以茅名,其取材也,未必固其為地也。未必密邇公宮,雉門兩觀,未必即其遺址。竊疑魯之《春秋》,內事必書,其不見於經傳者,由其歲久遠而廢置故也。然闕雖廢,而裡則以為名,故孔子得居之。《論語·鄉党》,劉向《新序》,謂是孔子所居。《越絕書·本事篇》曰:「聖人教授六藝,刪定五經。七十二子,養徒三千,講習學問,魯之闕門。」是則由寧人所引推之,亦未為誤矣。夫煬公、恭王,先後並有闕門,名裡之始,則不能臆定。足下之書,與寧人《肇域志》可兩存而引伸其義,未可因朱子於今本《家語》刪去「闕裡」字。遂執古之《家語》不得有「闕裡」字也,傳有之矣。審問之,明辨之。僕非敢與足下辨也。夫亦審問之足下而已,惟鑒察。 小司馬《索隱》,以茅為第字之訛,竊謂作如字讀亦未害於義也,自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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