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公集卷十三表

卷十三表

　　▼請封太山表並批答

　　臣說等言：

　　臣聞聖人者，與天地合德，故珍符休命，不可得而辭；鴻名盛典，不可得而讓。陛下功格上天，澤流厚載，三五之盛，莫能比崇，登封告成，理協幽贊。故符瑞必臻，天意也；書軌大同，人事也；菽粟屢登，和平也；刑罰不用，至理也。今陛下稽天意以固辭，違人事以久讓，是和平而不崇昭報，至理而闕薦祖宗。億兆之情，猶知不可，況上帝臨照，祖宗顧諟，其可止乎？願納王公卿士列嶽搢紳之眾望，乃命有司，速定大典。臣不勝懇禱，敢昧死再拜。

　　批答

　　朕以眇身，欽承丕業，十餘載矣。夙夜兢惕，常以至道未暢，元元未安，上累先聖之心，下受萬方之責，何敢議封禪躡岱宗乎？今群官所奏，靈符歲稔，戎狄向風，蓋上天降休，宗廟垂福，豈朕薄德，冒以當仁。然天休不敢不答，廟祜不敢不報，王公眾望，不可固違，將以蒙福謝誠，非以成功類帝，輒用忘忌，祇遂群心。

　　▼請八月五日為千秋節表並敕旨

　　左丞相臣說、右丞相臣璟等言：

　　臣聞聖人出則日月記其初，王澤深則風俗傳其後。故少昊著流虹之感，商湯本玄烏之命，孟夏有佛生之供，仲春修道祖之籙。追始尋源，其義一也。伏惟開元神武皇帝陛下，二氣含神，九龍浴聖，清明總於玉靈，爽朗冠于金天。月惟仲秋，日在端五，恒星不見之夜，祥光照室之朝，群臣相賀，誕聖之辰也，焉可不以為嘉節乎？比夫曲水禊亭，重陽射圃，五日彩筵，七夕粉筵，豈同年而語也？臣不勝大願，以八月五日為千秋節，著之甲令，布于四方。群臣以是日獻甘露醇酎，上萬歲壽酒，王公戚裡進金鏡綬帶，士庶以結絲承露囊更相遺問，村社作壽酒宴樂，名賽白帝、報田神。上明玄天，光啟大聖，下彰皇化，垂裕無窮。異域占風，同見美俗。

　　敕旨：

　　凡是節日，或以天氣推移，或因人事表記。八月五日是朕生辰，感先聖之慶靈，荷皇天之眷命。卿等請為令節，上獻嘉名，勝地良遊，清秋高興，百榖豐熟，萬寶已成。自我作古，舉無越禮，朝野同歡，足為美事。依卿來請，宜付所司。

　　▼請置屯田表

　　臣說言：

　　臣聞求人安者，莫過於足食；求國富者，莫先於疾耕。臣再任河北，備知川澤。竊見漳水可以灌巨野，淇水可以溉湯陰。若開屯田，不減萬頃。化萑葦為秔稻，變斥鹵為膏腴，用力非多，為利甚博。諺云：歲在申酉，乞漿得酒。來歲甫爾，春事方興。願陛下不失天時，急趨地利，上可以豐國，下可以廩邊，河漕通流，易於轉運，此百代之利也。當今國儲未贍，邊軍未息，勸人農業，願留聖意。亦嘗賜前階之食，承後騎之顧，竟唯唯而無一言者，豈敢隱情於聖主也？正以職在伏衛，憂于部伍，馬上非公議之所，囿遊非朝廷之事。今昧死上愚見，乞大臣籌謀，速下河北支度及溝渠使，檢料施功，不後農節。謹附賀正使隨軍前曹州考城縣尉同希再奉表以聞。謹言。

　　▼禮儀使賀五陵祥瑞表並答制

　　右，臣等伏以陛下孝通天地，親朝五陵。拜橋陵則紫氣見，獲白兔，甘露降，白鴿，天光清和，日色明朗；拜定陵則有景雲見，甘露降；拜獻陵則甘露被樹，祥雲抱日；拜昭陵則先聖見神遊，薦享之際，陛下親聞刻息，初進服用，樂器自然發聲，又素像回面，甘露降滋，從祀先臣，曆聞蹈舞；拜乾陵則有靈草生，甘露降，日抱戴之瑞。此皆陛下虔誠上感，神靈福降，四海同歡，萬方忭躍。臣等幸陪大禮，親睹禎祥，無任大慶之至，謹奉表陳賀以聞。臣說謹言。

　　答制

　　朝拜園陵，罄申精到，深懼虛昧，未感靈心。今嘉瑞來臻，神無譴怒，欽承祥祉，慶兢兼懷。儒林史官，當賁朝典。

　　▼集賢院賀太陽不虧表並答制

　　太史奏太陽不虧。聖德上感，變災為瑞，陽光增輝，陰慝不作，休征之美，莫盛於斯。臣等無任欣忭之至，謹進狀陳賀以聞。謹進。

　　答制

　　彼日而蝕，詩人所醜，應虧不變，轉異為臧。未知天意降休，將或疇人未洽。愧無一言之善，而同三舍之慶。循省來章，用增勵惕。

　　▼賀大衍曆表

　　臣說白：

　　伏以開元大衍曆，天旨裁其紀綱，日官考其精要，履端更始，敬授維新。加以辨五行之序，推七精之數，明征聖期，實光上德。臣又見梁天監中陶弘景著玉匱記云：「盛德木子，以肇來運。」頃者僧一行《璿衡曆》，得皇家天命，成數千年，古今祥兆，若合符契。歷數既在於聖躬，蔔年又表於長曆，莫大之慶，獨冠前王。臣忝跡儒林，預聞昌運，無任忭躍之至，謹奉表陳賀以聞。

　　▼賀示曆書表〔玄宗〕

　　臣說等言：

　　內侍尹鳳祥至，奉宣聖旨，內出新撰曆書二十五卷，以示臣等。竊窺深奧，仰觀英華，涉海登山，罔知攸際。臣聞唐堯光宅，順昊天而定四時；虞舜登庸，在璿衡而齊七政。伏惟開元聖神皇帝陛下至德廣運，文明睿哲，道冠生知，與神合契。備往聖之能事，紹昔王之闕典。發揮《易》象，以應乘乾之時；考正曆書，更表履端之始。上包二帝，下括三王，征晷運之盈虛，究推步之疏密。備稽氣象，載纏坎離，三辰順軌而更明，五緯合度而增煥。是使天地貞觀，神人允諧，唐虞舊章，於斯重睹。臣等幸陪書府，得預朝門，抃躍之情，實萬恒品。奉表陳賀以聞。

　　▼賀祈雨感應表〔玄宗〕

　　臣說言：

　　臣聞水旱常數，堯湯固有，聖賢之理，恭潔為難。自冬踰春，積陽成亢。陛下以時災系政，人患由君，退巫女之雩，卻應龍之請。陛下躬自暴露炎景，瞻仰雲漢，推心引譴，為人受咎。誠既發而動天，言克期而降雨。今已霖霪三日，澤漏重泉，草樹含欣，郊原變色。加以雲平雨細，氣潤風和，豈惟優渥王畿，必將周遍天下。群心舒釋，聖情開暢。無任萬姓歡說之至！謹奉表陳賀以聞。

　　▼讓兵部尚書平章事表

　　臣說言：

　　伏奉九月十九日制書到並州，授臣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王人在門，驛騎臨〔集作「首。」〕路，奉恩循分，以慚以惕。臣說。〔中謝。〕臣早以書生射策，載筆聖朝，晚以軍志典兵，秉〔集作「擁。」〕旄乘塞。祿非授進，〔集作「授等。」〕寵是宸衷。久侍玉階，四掌綸誥，一心好直，三黜其宜。今複用之，猶夫人也，何足以舉明邦政，光緝帝猷，更策疲驂，來乘法駕？又臣已受命司籍，專意簡書，所希散冗，因間就業，忽叨劇職，責大憂深，人心有限，事難兩濟，國史無成，臣執其罪，上思薦賢以自代，下願守分以全節。竊見開府宋璟，清介獨立，倚法不回；詹事陸象先，清明向道，臨事能斷。其高明有素，歷朝之所伏委；其積行無疵，眾人之所體信。揆停往任，未盡宿誠，乞回此恩，以納來效，必能補舊政之缺漏，廣前途之軌轍。雖深心用力，臣頗與二子齊驅；然挍德考年，彼皆有一日之長。天下者，累聖之公器；宰相者，萬方之具瞻。臣所以廷讓彰言，不陳密啟。伏願聖恩聽輿論〔二字《論表集》本並作「與。」〕而舉，俾諧僉矚。儻期任得人，實海內幸甚。無任力微任重惶懼之至。謹奉表陳讓。

　　▼讓封燕國公表

　　臣說言：

　　伏奉今月七日制書，封臣燕國公，食封三百戶。寵靈猥及，中心如惔。臣某〔中謝。〕聞至道之時，重法守義，上無無功之賞，下無無德之祿，故授受禮全，而踰越不起。伏惟陛下光撫宇內，大寧天域，百度惟新，萬靈翹注，建侯疏壤，允答元功，臣亦何人，首膺是命。〔一作首黷嘉命。〕自古有傳道而爵，說經而封，蓋以訓蒙成聖，資師通學，臣之侍講，有異前聞。何者？大明朝升，螢爝無助，時雨夕濡，浸灌焉施？幸得依附光景，游泳渥澤，豈敢虛承啟發之恩，謬荷將就之報。且如人臣之義，二則為罪，一心不回，愚智之分，譬如犬馬有不背之性，草木有不凋之理，知何德於天壤，而欲蒙造化之偏施哉！臣之無功，正與此類，叨恩過量，終懼且慚，乞回聖慈，以容介節。無任惶悚之至，謹詣朝堂奉表陳讓以聞。

　　▼讓中書侍郎表

　　臣說言：

　　伏奉制書，除臣中書侍郎，寵命俯臨，驚魂自失。臣說（中謝）。

　　臣聞雲構鬱起，非枳棘之任，天波暴集，寧溝澮所容。臣識無通方，文不經國，南宮華省，已忝前行，西垣內閣，將陪近侍。心慚官謗，跡愧時流，何以承掌王言，贊決機務？當今二儀再造，百度皆新，太平之基，惟賢是與，混成庶政，責在中書，豈以長才，敢膺首選？乞寢恩命，改擇時髦，惟慎庶官，以諧僉議。無任悃款之至，謹詣朝堂奉表陳讓以聞。臣所讓人，別狀封進。

　　▼讓右丞相表二首

　　臣說言：伏奉制書，除臣右丞相兼中書令。臣學慚稽古，早侍春官，階緣舊恩，忝竊樞近。雖思致君堯舜，而才謝伊皋。今屬升中大封，方求俊乂，猥〔《集》作「俾。」〕升端右，實愧朝行。乞停新恩，獲守舊職，辭訥情懇，希垂察諒。無任屏營之至，謹奉表陳讓以聞。

　　§第二表

　　臣說言：

　　伏奉今月十日制書，除臣尚書右丞相。恩命自天，戰局無地。臣說。〔中謝。〕臣少長儒門，墾鑿墳史，才非高格，官不因人，徒以命偶龍興，位階鴻漸，五入西掖，七踐南宮，中間拙延謫放，直招玷缺，傷矢之禽，聞弦虛墜，賜環之客，聽歌先泣。此則魂〔一作魄。〕為危感，氣由懼奪，安可重收廢器，再辱端揆？何以師長禮闈，正持憲府？當今典章革故，風教鼎新，野無四隱，朝有三傑，具瞻之地，願擇時髦。臣幸沐遺簪墮履之恩，好生養志之德，朝游簡牘，暮對圖書，受賜無涯，循榮過分，豈更幹處士之橫議，招匈奴之遙哂，艾〔《英華》作文非。〕骨自瘡，負乘致寇，雖則愚情懷戀，靦冒求寵，亦望聖慈限約，令〔集作生，非。〕度餘年，願停今授，長守舊史，罄陳肝膽，非敢飾讓，謹詣朝堂奉表自乞。臣說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謹言。

　　▼讓中書令表

　　臣說言：

　　伏奉今月十一日制，授臣中書令，恩渥自天，震越無地。臣某（中謝）。

　　伏惟陛下至孝安親，大功定國，六合翹首，庶政惟新，雍熙之化，望在茲日，中書理本，臣叨首名，將何以翊贊聖君，光澤天下？自臣攝官禁掖，已涉七旬，不知賢才以舉，是不仁也，不辯不肖以退，是無勇也，何足以備乎宰臣，胡顏冒恩，複受真拜，臣之愚執，正在於此，不敢繁詞，以塵聖聽，乞回榮授，改擇時髦。無任懇款之至，謹詣朝堂，奉表陳讓以聞。

　　臣所讓人，別狀封進。

　　▼讓平章事表

　　臣說言：

　　臣伏奉宣旨制書，以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承命戰汗，拜舞失容。臣說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

　　臣本書生，器識凡近，仕不望於通貴，祿只宜於代耕。蒙時寵榮，越踐台閣，局心守職，竊所庶幾，長算經邦，則無逮及。伏以廟堂寄切，軍國務殷，循涯審分，非臣攸處。為國者為官擇人，為臣者陳力就列。若志小謀大，力微任重，豈攸顧惜賤軀，實恐上塵王政。是以披露肝膽，不暇飾詞，乞停此授，俯遂誠情。無任怖懼慚惶之至。謹詣朝堂奉表陳讓以聞。臣某（云云）。

　　▼讓起複除黃門侍郎表

　　草土臣說言：

　　臣私門凶咎，喪紀未終，不自毀滅，苟存聖代。忽降制書，複臣工部侍郎，尋奉後命，授臣黃門侍郎。震駭〔集作「驚」〕失圖，哀怖殞絕。臣說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臣弱年早孤，母氏訓立，得紹基構，忝列簪裾。從官歷年，晨昏多闕，播遷遠裔，離別又苦，顧複無答，報養何追？心所摧感，語不能喻。甫至冬中，禮及祥禫，今已春暮，瞻言幾何？是臣事朝廷日長，戀幾筵日短，乞寢嚴命，許達私情，訴衷祈天，所望矜遂。無任荒迫之至，謹詣朝堂路左，奉表乞哀以聞。謹言。

　　第二表

　　草土臣說言：

　　臣在疚承榮，布哀陳款，精誠無感，天眷未回，假喘殘生，悲懼轉集。臣說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臣聞苦者不覺聲哀，窮者貴其言達，情有至切，辭無敢隱。臣為少子，慈愛所鐘，每一離別，輒加憂悶。況臣生年多故，違隔私庭，終堂之日，身限公事，存既數違左右，沒複不畢幾筵，痛心自傷，特殊人類。臣今望延數月，企及再期，乞恩無多，報國非晚。冒死重請，冀蒙哀遂。無任懇迫之至，謹詣朝堂路左奉表陳乞以聞。

　　第三表

　　草土臣說言：

　　臣荒喘窮情，再黷旒扆〔一作宸聰。〕懇誠不到，未感天心，誓將冒死，祈恩分外。〔中謝。〕臣本書生，門非代祿，數葉單緒，族無親房。臣父遭憂，曾祖未葬。臣有兩兄一妹，甥侄九人，又有中表相依，尚成百口。吉凶衣食，待臣以辦。臣今拜職〔一作職忝〕黃閣，侍奉丹墀，厚祿清班，一朝改官，舉宗榮頼，為幸過甚。人情所欲，豈合稽恩？正以煢煢苦心，有所未盡。臣亡母在日，朝夕誡臣以獨立無徒，好直多忤，知子者母，果驗所〔一作此〕言。往罹大獄，竄命炎海，晨出晚歸，貽慮非一。況涉危難，傷心幾途，追計生平，倍增摧慕。侍養日少，違離日多，即〔一作則〕臣母憂臣以終身，臣其忍服縗以從事？情既不同常例，望在特降殊恩〔一作私。〕臣先患風緩，近加虛痹，陛下倘從臣數月，容過再期，非但寬其哀疚，固亦全其生理，亡身報國，庶竭後圖。木直有性，枉之則折；人願在心，違之則苦。雖強〔一作欲。〕為用，將何以堪？銜泣仰天，冀蒙哀允。無任懇迫之至！謹詣朝堂路左，奉表陳乞以聞。

　　▼謝觀唐昌公主花燭表〔玄宗〕

　　臣說言：

　　內侍尹鳳祥宣敕，賜臣觀唐昌公主花燭。伏以天人下嫁，王宰送行，苟非榮〔集作殊。〕寵，何階瞻望。臣免歸餘叟，忽承朝請之恩；廢駕羸〔集作疲。〕驂，複睹肅雍之化。鴻私所被，枯瘁生光。無任歡荷之至，謹奉表陳謝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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