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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續賓神道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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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武公神道碑銘 公諱續賓,字迪庵,湘鄉李氏。湘軍之興,威震海內。創之者羅忠節公澤南,大之者公也。 咸豐三年,賊圍江西省城。國藩募湘勇三千往援,公隨忠節公以行。初至失利,右營主者戰沒,公代領其眾。自是忠節公將中營,公將右營,所向有功。在江西克復太和、安福,歸至湖南,克復永興。明年,粵賊犯嶽州,忠武公塔齊布率師禦之。餘檄忠節公與公助之,所部僅千人耳,賊眾數十倍。塔公控其東,湘軍扼其西,盛暑鏖兵,出奇制勝,凡兩旬而岳州平。轉戰而北,連下三城。八月,進攻武昌、漢陽,克之。十月,大戰于田家鎮,破之。田家鎮者,江流盤折逼隘之處。其南岸為半壁山,峭壁鬥絕。賊以鐵鎖橫江,萬舟翔集,氣銳甚。公手刃怯卒三人,士皆殊死戰,連破賊壘。而水師亦乘機斷鐵鎖,焚賊舟。好事者至摩崖以紀績。 公前以累功,保至直隸州知州,至是記名以知府用,賞給摯勇巴圖魯名號,旋有安慶府之命矣。 先是,湖南水師中江而下,陸師趨江之南岸,湖北陸師趨江之北岸。南軍屢捷,群寇蜂屯北岸。於是公輩引兵北渡,掃蕩廣濟、黃梅之賊。既又南渡,會攻九江郡城之賊。城堅不可遽下,又議分兵先剿湖口、梅家洲之賊。無何累攻不克,水師失利,北軍撓敗。金陵逆渠,益縱群凶西上。武昌、漢陽再陷,南軍孤立潯陽。國藩以為大戚,公亦深憂之,痛世亂之靡有屆也。 五年二月,信州告警,公與忠節公自潯馳援,迭克廣信府城及弋陽等四縣。東路甫定,遂建西援武昌之議。大捷于義寧,小挫於通山,下崇陽,略通城,跐羊樓峒,搗蒲圻,掇咸寧,次第戡定。乃以十一月杪,師次武昌。巡撫胡文忠公林翼大喜,事無巨細,唯忠節公與公言是聽。忠節挈持大綱,其戰守機宜,胥公主之。公含宏淵默,大讓無形,稠人廣坐,終日不發一言。遇賊則以人當其脆,而己當其堅;糧仗則予人以善者,而己取其窳者。士卒歸心,遠近慕悅。 咸豐六年三月,忠節公中槍不起,公接統全軍,眾志愈厲,鏟平城外悍賊之壘,卻劇寇石達開來援之眾。周城掘塹,引江水人湖,困以長圍。十一月。再克武昌、漢陽。天子偉其功,賞加布政使銜,記名以按察使用。未幾,提兵而東,再薄九江。九江賊酋林啟榮者,堅忍得眾,內與小池口、湖口、梅家洲諸城首尾相抹,外與皖廬之賊互為聲援。公既掘長塹以圍潯,又分軍援剿江北,舟載奇兵,夜襲湖口之背。遲明,水師至而陸軍伏發,立克兩城。事聞,拜浙江布政使。明年四月,卒克九江,殄滅無遺,天下快之。賞穿黃馬褂,加巡撫銜。公每建一功,晉一秩,數省官民,歡撲稱道,若寵榮之在躬。或歌誦戰狀以為樂,傳播中外。 浙人仕京朝者,疏請敕公東兵以救浙難。而胡文忠公以皖中糜爛,請留公軍圖皖而固鄂。天子許之。公乃整旅入皖,逾月,連下潛山、太湖、桐城、舒城四縣。師次三河,毀賊九壘。而逆酋陳玉成等四面來援,截我糧路。我軍銳氣日渫,師少而半潰。公力戰終日,自度事不可為。夜半,怒馬陷陣,死之。咸豐八年十月初十日也。諸將堅守營壘,又三日而俱敗,又六日而桐城守兵亦敗。前後死者殆六千人,無苟活者。 疏入,文宗震悼。手詔曰:「惜我良將,不克令終!尚冀其忠靈不昧,他年生申甫以佐予也。」 追贈總督。湖北、江西、安徽、湖南立祠,予諡忠武,賞騎都尉兼一雲騎尉,世職。 公之先人,世有令德。曾祖本桂,祖詩白,皆以公貴,贈榮祿大夫。父登勝,公沒後特恩加封光祿大夫。曾祖妣張氏、賀氏、王氏,祖妣戴氏,母蕭氏,皆封一品夫人。 公端凝敦篤,愛人不尚美言,而意溢於色,色余於辭。雖他軍之將士,逃難之流民,皆歸之若父兄。聞其死,哭之皆慟,至不忍聞。同治二年,朝廷遣官賜祭。三年,克復金陵,推恩有功之臣,賞二等輕車都尉,世職。配謝夫人。子三,其二傷亡。光久,欽賜舉人,引見,賞六部員外郎,又以兼襲二世職,並為男爵。孫二人,某某。咸豐九年,葬公於湘鄉四十三都黃牯沖星子山之陽。同治八年某月某日,改葬某鄉某山,丐余文其墓道之碑。餘既粗敘戰績,乃兼述其懿德而系以銘。銘曰: 器有洪纖,因材而就。次者學成,大者天授。 岳岳李公,表裡完好。匪琢匪追,動合大道。 羅公講學,遠紹洛閩;公分其緒,摳衣恂恂。 出而禦寇,戎馬艱辛;入而問道,克己求仁。 誰侮誰尤?責躬獨厚。胸劈眾流,曾不出口。 負重含汙,浩如山藪。險趨人先,利居眾後。 豈無贏財?不阜我私。不忍己飽,而人獨饑。 分餉諸軍,蘇槁噓骴。返自潯陽,少憩武昌。 將請於朝,覲親還湘。王事有嚴,離局匪遑。 斯願不遂,茹涕暗傷。遣將分兵,助我東征。 擇良而予,出以至誠。四分五剖,精銳星散; 自攜部曲,疲羸居半。損己濟物,近古無倫。 終焉師熠,以仁隕身。行類大愚,乃動鬼神。 公功久著,爛若三辰。德或不顯,考此銘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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