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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史百家雜鈔卷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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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跋之屬一 易/乾文言 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會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 初九曰:「潛龍勿用。」何謂也?子曰:龍,德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無悶,不見是而無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九二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龍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德也。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何謂也?子曰:君子進德修業。忠信,所以進德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九四曰:「或躍在淵,無咎。」何謂也?子曰:上下無常,非為邪也;進退無恒,非離群也。君子進德修業欲及時也,故元咎。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睹。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也。上九曰:「亢龍有悔。』何謂也?子曰:貴而無位,高而無民,賢人在下位而無輔,是以動而有悔也。 「潛龍勿用」,下也。「見龍在田」,時舍也。「終日乾乾」,行事也。「或躍在淵」,自試也。「飛龍在天」,上治也。「亢龍有悔」,窮之災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潛龍勿用」,陽氣潛藏。「見龍在田」,天下文明。「終日乾乾」,與時偕行。「或躍在淵」,乾道乃革。「飛龍在天」,乃位乎天德。「亢龍有悔」,與時偕極。乾元「用九」,乃見天則。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六爻發揮,旁通情也;時乘六龍,以禦天也;雲行雨施,天下平也。君子是以成德為行,日可見之行也。「潛」之為言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辯之,寬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德也。九三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九四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無咎。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唯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 易/坤文言 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辯之不早辯也。 《易》曰:「履霜堅冰至。」蓋言順也。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君子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習無不利,則不疑其所行也。陰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無成,而代有終也。天地變化,草木蕃。天地閉,賢人隱。 《易》曰:「括囊無咎無譽。」蓋言謹也。君子黃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而暢于四支,發於事業,美之至也。陰疑于陽必戰。為其嫌于無陽也,故稱龍焉;猶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夫玄黃者,天地之雜也,天玄而地黃。 易/上系七爻 「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發乎邇,見乎遠。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可不慎乎? 「同人先號眺而後笑。」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默或語。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初六「藉用白茅,無咎。」子曰:苟錯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術也以往,其無所失矣。 「勞謙,君子有終,吉。」子曰:勞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語以其功下人者也。德言盛,禮言恭。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 「亢龍有悔。」子曰:貴而無位,高而無民,賢人在下位而無輔,是以動而有悔也。 「不出戶庭,無咎。」子曰: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子曰:作《易》者其知道乎!《易》曰:「負且乘,致寇至。」負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盜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盜思伐之矣。慢藏誨盜,冶容誨淫。《易》曰:「負且乘,致寇至,盜之招也。」 易/下系十一爻 《易》曰:「憧憧往來,朋從爾思。」子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成焉;往者屈也,來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窮神知化,德之盛也。 《易》曰:「困于石,據於蒺藜,人于其宮,不見其妻,凶。」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據而據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將至,妻其可得見邪? 《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獲之無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動而不括,是以出而有獲。語成器而動者也。 子曰: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屨校滅趾,無咎。」此之謂也。 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滅耳,凶。」 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亂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 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易》曰:「鼎折足,覆公悚,其形渥,凶。」言不勝其任也。 子曰: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其知幾乎!幾者,動之微,吉凶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易》曰:「介於石,不終日,貞吉。」介如石焉,寧用終日?斷可識矣!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 子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複行也。《易》曰:「不遠複,無祗悔,元吉。」 天地縕,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易》曰:「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言致一也。 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動,則民不與也;懼以語,則民不應也;無交而求,則民不與也。莫之與,則傷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凶。」 禮/冠義 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而後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君臣正,父子親,長幼和,而後禮義立。故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故曰:冠者,禮之始也。是故古者聖王重冠。 古者冠禮,筮日筮賓,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故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與為禮也。玄冠玄端,奠摯於君,遂以摯見於鄉大夫、鄉先生,以成人見也。成人之者,將責成人禮焉也;責成人禮焉者,將責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禮行焉。將責四者之行於人,其禮可不重與! 故孝弟忠順之行立,而後可以為人;可以為人,而後可以治人也。故聖王重禮。故曰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於廟;行之於廟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 司馬遷/史記十二諸侯年表序 太史公讀《春秋曆譜諜》,至周厲王,未嘗不廢書而歎也,曰:「嗚呼!師摯見之矣。」紂為象箸,而箕子唏;周道缺,詩人本之衽席,《關雎》作;仁義陵遲,《鹿鳴》刺焉。及至厲王,以惡聞其過,公卿懼誅而禍作,厲王遂奔於彘,亂自京師始,而共和行政焉。以上因表首共和而歎厲王時事 是後或力政,強乘弱,興師不請天子;然挾王室之義,以討伐為會盟主,政由五伯,諸侯恣行,淫侈不軌,賊臣篡子滋起矣。齊、晉、秦、楚,其在成周微甚,封或百里,或五十裡。晉阻三河,齊負東海,楚介江、淮,秦因雍州之固,四國迭興,更為伯主,文、武所褒大封,皆威而服焉。是以孔子明王道,幹七十余君莫能用。故西觀周室,論史記舊聞,興于魯而次《春秋》,上記隱,下至哀之獲麟,約其辭文,去其煩重,以制禮法,王道備,人事浹。以上言五伯迭興,孔子作《春秋》 七十子之徒,口受其傳指,為有所刺譏褒諱挹損之文辭,不可以書見也。魯君子左丘明,懼弟子人人異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記具論其語,成《左氏春秋》。鐸椒為楚威王傳,為王不能盡觀《春秋》,採取成敗卒四十章,為《鐸氏微》。趙孝成王時,其相虞卿,上采《春秋》,下觀近勢,亦著八篇,為《虞氏春秋》。呂不韋者,秦莊襄王相,亦上觀尚古,刪拾《春秋》,集六國時事,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為《呂氏春秋》。及如苟卿、孟子、公孫固、韓非之徒,各往往捃摭《耷秋》之文以著書,不可勝紀。漢相張蒼,曆譜《五德》。上大夫董仲舒,推《春秋》義,頗著文焉。以上歷數各家 太史公曰:儒者斷其義,馳說者騁其辭,不務綜其終始。曆人取其年月,數家隆於神運,譜牒獨記世諡。其辭略,欲一觀諸要難。於是譜十二諸侯,自共和訖孔子,表見《春秋》《國語》學者所譏盛衰大指,著於篇,為成學治古文者要刪焉。 司馬遷/史記六國年表序 太史公讀《秦記》,至犬戎敗幽王,周東徙洛邑,秦襄公始封為諸侯,作西疇,用事上帝,僭端見矣。《禮》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其域內名山大川。」今秦雜戎翟之俗,先暴戾,後仁義,位在藩臣,而臚於郊祀,君子懼焉。及文公逾隴攘夷狄,尊陳寶,營岐、雍之間;而穆公修政,東竟至河,則與齊桓、晉文中國侯伯侔矣。以上言秦之盛 是後陪臣執政,大夫世祿,六卿擅晉權,征伐會盟,威重于諸侯。及田常殺簡公而相齊國,諸侯晏然弗討,海內爭于戰功矣。三國終之卒分晉,田和亦滅齊而有之,六國之盛自此始。務在強兵並敵,謀詐用而從衡短長之說起,矯稱蜂出,誓盟不信,雖置質剖符,猶不能約束也。以上言六國之盛,好用謀詐 秦始,小國僻遠,諸夏賓之,比于戎翟;至獻公之後,常雄諸侯。論秦之德義,不如魯、衛之暴戾者;量秦之兵,不如三晉之強也。然卒並天下,非必險固便形勢利也,蓋若天所助焉。或曰:「東方,物所始生;西方,物之成孰。」夫作事者必于東南,收功實者常於西北。故禹興於西羌,湯起于亳,周之王也以豐鎬伐殷,秦之帝用雍州興,漢之興自蜀、漢。以上秦並天下,亦有天意而兼地利 秦既得意,燒天下《詩》《書》,諸侯史記尤甚,為其有所刺譏也。《詩》《書》所以複見者,多藏人家;而史記獨藏周窒,以故滅。惜哉!惜哉!獨有《秦記》,又不載日月,其文略不具。然戰國之權變亦有可頗采者,何必上古?秦取天下多暴,然世異變,成功大。《傳》曰:「法後王。」何也?以其近己而俗變相類,議卑而易行也。學者牽于所聞,見秦在帝位日淺,不察其終始,因舉而笑之,不敢道。此與以耳食無異,悲夫!以上《秦記》亦有可采 余於是因《秦記》,踵《春秋》之後,起周元王,表六國時事,訖二世,凡二百七十年。著諸所聞興壞之端,後有君子,以覽觀焉。 司馬遷/史記秦楚之際月表序 太史公讀秦、楚之際,曰:初作難,發于陳涉;虐戾滅秦,自項氏;撥亂誅暴,平定海內,卒踐帝祚,成於漢家。五年之間,號令三嬗,自生民以來,未始有受命若斯之亟也。 昔虞、夏之興,積善累功數十年,德洽百姓,攝行政事,考之於天,然後在位。湯、武之王,乃由契、後稷修仁行義十餘世,不期而會孟津八百諸侯,猶以為未可,其後乃放弑。秦起襄公,章于文、繆,獻、孝之後,稍以蠶食六國百有餘載,至始皇,乃能並冠帶之倫。以德若彼,用力如此,蓋一統若斯之難也! 秦既稱帝,患兵革不休,以有諸侯也。於是無尺土之封,墮壞名城,銷鋒鏑,鋤豪桀,維萬世之安。然王跡之興,起於閭巷;合從討伐,軼於三代。鄉秦之禁,適足以資賢者為驅除難耳。故憤發其所為天下雄,安在無土不王?此乃傳之所謂大聖乎?豈非天哉!豈非天哉!非大聖孰能當此受命而帝者乎? 司馬遷/史記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序 太史公曰:殷以前尚矣。周封五等:公、侯、伯、子、男。然封伯禽、康叔于魯、衛,地各四百里,親親之義,褒有德也。太公于齊,兼五侯地,尊勤勞也。武王、成、康所封數百,而同姓五十五,地上不過百里,下三十裡,以輔衛王室。管、蔡、康叔、曹、鄭,康叔蓋唐叔,字誤。或過或損。厲、幽之後,王室缺,侯伯強國興焉,天子微,弗能正。非德不純,形勢弱也。以上言周封國之多 漢興,序二等。高祖末年,非劉氏而王者,若無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誅之。高祖子弟同姓為王者九國,唯獨長沙異姓,而功臣侯者百有餘人。自雁門、太原以東至遼陽,為燕、代國;常山以南,太行左轉,度河、濟、阿、甄以東薄海,為齊、趙國;自陳以西,南至九疑,東帶江、淮、穀、泗,薄會稽,為梁、楚、吳、淮南、長沙國。皆外接于胡、越。而內地北距山以東盡諸侯地,大者或五六郡,連城數十,置百官宮觀,僭于天子。漢獨有三河、東郡、潁川、南陽,自江陵以西至蜀,北自雲中至隴西,與內史凡十五郡。而公主、列侯,頗食邑其中。何者?天下初定,骨肉同姓少,故廣強庶孽,以鎮撫四海,用承衛天子也。以上言漢封宗族之強 漢定,百年之間,親屬益疏。諸侯或驕奢,忕邪臣計謀為淫亂,大者叛逆,小者不軌於法,以危其命,殞身亡國。天子觀于上古,然後加惠,使諸侯得推恩分子弟國邑。故齊分為七,趙分為六,梁分為五,淮南分三。及天子支庶子為王,王子支庶為侯,百有餘焉。吳、楚時,前後諸侯或以適削地。是以燕、代無北邊郡,吳、淮南、長沙無南邊郡,齊、趙、梁、楚支郡,名山陂海,咸納於漢。諸侯稍微,大國不過十餘城,小侯不過數十裡,上足以奉貢職,下足以供養祭祀,以蕃輔京師。而漢郡八九十,形錯諸侯問,犬牙相臨,秉其阻塞地利,強本幹、弱枝葉之勢也。尊卑明而萬事各得其所矣。以上言諸侯日削,強本弱枝 臣遷謹記高祖以來至太初諸侯,譜其下益損之時,令後世得覽。形勢雖強,要之以仁義為本。 司馬遷/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序 太史公曰: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廟定社稷曰「勳」,以言曰「勞」,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積日曰「閱」。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帶,泰山若厲;國以永寧,爰及苗裔。」始未嘗不欲固其根本,而枝葉稍陵夷衰微也。余讀高祖侯功臣,察其首封所以失之者,曰:異哉所聞!《書》曰「協和萬邦」。遷于夏、商,或數千歲。蓋周封八百,幽、厲之後,見於《春秋》。《尚書》有唐、虞之侯伯,曆三代千有餘載,自全以蕃衛天子。豈非篤于仁義奉上法哉!以上言古者封國之長由於忠謹 漢興,功臣受封者百有餘人。天下初定,故大城名都散亡戶口,可得而數者十二三。是以大侯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戶。後數世,民鹹歸鄉里,戶益息。蕭、曹、絳、灌之屬,或至四萬,小侯自倍,富厚如之。子孫驕溢,忘其先,淫嬖。至太初百年之間,見侯五,餘皆坐法殞命亡國,耗矣。罔亦少密焉,然皆身無兢兢於當世之禁雲。以上功臣多坐法亡國 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鏡也,未必盡同。帝王者各殊禮而異務,要以成功為統紀,豈可緄乎?觀所以得尊寵,及所以廢辱,亦當世得失之林也,何必舊聞!於是謹其終始,表其文,頗有所不盡本末;著其明,疑者闕之。後有君子,欲推而列之,得以覽焉。 司馬遷/史記建元以來侯者年表序 太史公曰:匈奴絕和親,政當路塞,閩越擅伐,東甌請降。二夷交侵,當盛漢之隆,以此知功臣受封侔于祖考矣。何者?自《詩》《書》稱三代「戎狄是膺,荊荼是征」,齊桓越燕伐山戎,武靈王以區區趙服單于,秦繆用百里霸西戎,吳、楚之君以諸侯役百越。況乃以中國一統,明天子在上,兼文武,席捲四海,內輯億萬之眾,豈以晏然不為邊境征伐哉?自後,遂出師北討強胡,南誅勁越,將卒以次封矣。 司馬遷/太史公自序 昔在顓頊,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際,紹重、黎之後,使複典之,至於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甫其後也。當周宣王時,失其守而為司馬氏。司馬氏世典周史。惠、襄之間,司馬氏去周適晉。晉中軍隨會奔秦,而司馬氏人少梁。自司馬氏去周適晉,分散,或在衛,或在趙,或在秦。其在衛者,相中山;在趙者,以傳劍論顯,蒯瞶其後也;在秦者名錯,與張儀爭論,於是惠王使錯將伐蜀,遂拔,因而守之。錯孫靳,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更名曰夏陽。靳與武安君坑趙長平軍,還,而與之俱賜死杜郵,葬于華池。靳孫昌,昌為秦主鐵官,當始皇之時。蒯聵玄孫印,為武信君將而徇朝歌。諸侯之相王,王印于殷。漢之伐楚,印歸漢,以其地為河內郡。昌生無澤,無澤為漢市長。無澤生喜,喜為五大夫。卒,皆葬高門。喜生談,談為太史公。太史公學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楊何,習道論于黃子。以上敘述家世 太史公仕於建元、元封之間,湣學者之不達其意而師悖,乃論六家之要指,曰: 《易·大傳》:「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途。」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務為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嘗竊觀陰陽之術,大祥而眾忌諱,使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別,不可易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強本節用,不可廢也。法家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矣。名家使人儉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實,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為術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則不然,以為人主,天下之儀錶也,主倡而臣和,主先而臣隨,如此則主勞而臣逸。至於大道之要,去健羨,絀聰明,釋此而任術。夫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騷動,欲與天地長久,非所聞也。夫陰陽四時、八位、十二度、二十四節,各有教令,順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則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經也,弗順則無以為天下綱紀,故曰「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夫儒者以六藝為法,六藝經傳以千萬數,累世不能通其學,當年不能究其禮,故曰「博而寡要,勞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禮,序夫婦長幼之別,雖百家弗能易也。墨者亦尚堯、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階三等,茅茨不剪,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糲粱之食,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舉音不盡其哀。教喪禮,必以此為萬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則尊卑無別也。夫世異時移,事業不必同,故曰「儉而難遵」;要曰強本節用,則人給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長,雖百家弗能廢也。法家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則親親尊尊之恩絕矣。可以行一時之計,而不可長用也,故曰「嚴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職不得相逾越,雖百家弗能改也。名家苛察繳繞,使人不得反其意,專決於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儉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責實,參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道家無為,又曰無不為。其實易行,其辭難知。其術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勢,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不為物後,故能為萬物主。有法無法,因時為業;有度無度,因物與合。故曰聖人不朽,時變是守。虛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綱也。群臣並至,使各自明也。其實中其聲者謂之端,實不中其聲者謂之窾。窾言不聽,奸乃不生,賢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耀天下,複反無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離則死。死者不可複生,離者不可複反,故聖人重之。由是觀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以上談論六家要指 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遷。遷生龍門,耕牧河山之陽。年十歲則誦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會稽,探禹穴,窺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鄉射鄒、嶧,卮困鄱、薛、彭城,過梁、楚以歸。於是遷仕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還報命。是歲,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不得與從事,故發憤且卒。而子遷適使反,見父于河、洛之間。太史公執遷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絕於予乎?汝複為太史,則續吾祖矣。今天子接千歲之統,封泰山,而餘不得從行,是命也夫!命也夫!餘死,汝必為太史,無忘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稱誦周公,言其能論歌文、武之德,宣周、召之風,達太王、王季之思慮,爰及公劉,以尊後稷也。幽、厲之後,王道缺,禮樂衰,孔子修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有餘歲,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絕。今漢興,海內一統,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余為太史而弗論載,廢天下之史文,餘甚懼焉。汝其念哉!」遷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弗敢闕!」以上談遺令遷論次史文 卒三歲而遷為太史令,史記石室金匱之書。五年而當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曆始改建,于明堂諸神受紀。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歲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歲,有能紹名世,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讓焉!」以上遷有志作史 上大夫壺遂曰:「昔孔子何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聞董生曰:『周道衰廢,孔子為魯司寇,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儀錶,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陰陽四時五行,故長於變;《禮》經紀人倫,故長於行;《書》記先王之事,故長於政;《詩》記山川溪穀、禽獸草木、牝牡雌雄,故長於風;《樂》樂所以立,故長於和;《春秋》辨是非,故長於治人。是故《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義。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漸久矣。』故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弗見,後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義者,必陷篡弑之誅,死罪之名。其實皆以為善,為之不知其義,被之空言而不敢辭。夫不通禮義之旨,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則犯,臣不臣則誅,父不父則無道。子不子則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過也!以天下之大過予之,則受而弗敢辭。故《春秋》者,禮之大宗也。夫禮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後。法之所為用者易見,而禮之所為禁者難知。」以上與壺遂言《春秋》治人輔禮教之不及 壺遂曰:「孔子之時,上無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斷禮義,當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職,萬事既具,鹹各序其宜,夫子所論,欲以何明?」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聞之先人曰:『伏羲至純厚,作《易》八卦;堯、舜之盛,《尚書》載之,禮樂作焉;湯、武之隆,詩人歌之。《春秋》采善貶惡,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獨刺譏而已也。』漢興以來,至明天子,獲符瑞,封禪,改正朔,易服色,受命於穆清,澤流罔極,海外殊俗,重譯款塞,請來獻見者,不可勝道。臣下百官,力誦聖德,猶不能宣盡其意。且士賢能而不用,有國者之恥;主上明聖而德不布聞,有司之過也。且餘嘗掌其官,廢明聖盛德不載,滅功臣世家賢大夫之業不述,墮先人所言,罪莫大焉!餘所謂述故事,整齊其世傳,非所謂作也;而君比之於《春秋》,謬矣!」以上言作《史》但記述事實,不敢希《春秋》之褒貶 於是論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禍,幽於縲絏。乃喟然而歎曰:「是餘之罪也夫!是餘之罪也夫!身毀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詩》《書》隱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裡,演《周易》;孔子厄陳、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於是卒述陶唐以來,至於麟止,自黃帝始。 維昔黃帝法天則地,四聖遵序,各成法度;唐堯遜位,虞舜不台,厥美帝功,萬世載之。作《五帝本紀》第一。 維禹之功,九州攸同,光唐、虞際,德流苗裔,夏桀淫驕,乃放鳴條。作《夏本紀》第二。 維契作商,爰及成湯;太甲居桐,德盛阿衡;武丁得說,乃稱高宗;帝辛湛湎,諸侯不享。作《殷本紀》第三。 維棄作稷,德盛西伯;武王牧野,實撫天下;幽、厲昏亂,既喪酆、鎬;陵遲至赧,洛邑不祀。作《周本紀》第四。 維秦之先,伯翳佐禹;穆公思義,悼豪之旅,以人為殉,詩歌《黃鳥》;昭襄業帝。作《秦本紀》第五。 始皇既立,並兼六國,銷鋒鑄訞,維偃幹革,尊號稱帝,矜武任力;二世受運,子嬰降虜。作《始皇本紀》第六。 秦失其道,豪桀並擾,項梁業之,子羽接之,殺慶救趙,諸侯立之,誅嬰背懷,天下非之。作《項羽本紀》第七。 子羽暴虐,漢行功德,憤發蜀、漢,還定三秦,誅籍業帝,天下惟甯,改制易俗。作《高帝本紀》第八。 惠之早,諸呂不台,崇強祿、產,諸侯謀之,殺隱幽友,大臣洞疑,遂及宗禍。作《呂太后本紀》第九。 漢既初興,繼嗣不明,迎王踐阼,天下歸心,蠲除肉刑,開通關梁,廣恩博施,厥稱太宗。作《孝文本紀》第十。 諸侯驕恣,吳首為亂,京師行誅,七國伏辜,天下翕然,大安殷富。作《孝景本紀》第十一。 漢興五世,隆在建元,外攘夷狄,內修法度,封禪,改正朔,易服色。作《今上本紀》第十二。 維三代尚矣,年紀不可考,蓋取之譜牒舊聞,本於茲,於是略推。作《三代世表》第一。 幽、厲之後,周室衰微,諸侯專政,《春秋》有所不紀,而譜牒經略,五霸更盛衰,欲睹周世相先後之意。作《十二諸侯年表》第二。 春秋之後,陪臣秉政,強國相王,以至於秦,卒並諸夏,滅封地,擅其號。作《六國年表》第三。 秦既暴虐,楚人發難,項氏遂亂,漢乃扶義征伐,八年之間,天下三嬗,事繁變眾。故詳著《秦楚之際月表》第四。 漢興已來,至於太初百年,諸侯廢立分削,譜紀不明,有司靡踵,強弱之原雲以世。作《漢興已來諸侯年表》第五。 維高祖元功,輔臣股肱,剖符而爵,澤流苗裔,忘其昭穆,或殺身隕國。作《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 惠、景之間,維申功臣宗屬爵邑。作《惠景間侯者年表》第七。 北討強胡,南誅勁越,征伐夷蠻,武功爰列。作《建元以來侯者年表》第八。 諸侯既強,七國為從,子弟眾多,無爵封邑,推恩行義,其勢銷弱,德歸京師。作《王子侯者年表》第九。 國有賢相良將,民之師表也,維見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賢者記其治,不賢者彰其事。作《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第十。 維三代之禮,所損益各殊務,然要以近性情,通王道,故禮因人質為之節文,略協古今之變。作《禮書》第一。 樂者,所以移風易俗也。自《雅》《頌》聲興,則已好鄭、衛之音。鄭、衛之音,所從來久矣。人情之所感,遠俗則懷。比《樂書》以述來古,作《樂書》第二。 非兵不強,非德不昌。黃帝、湯、武以興,桀、紂二世以崩,可不慎與?《司馬法》所從來尚矣,太公、孫、吳、王子能紹而明之,切近世,極人變。作《律書》第三。 律居陰而治陽,曆居陽而治陰,律曆更相治,間不容飄忽。五家之文怫異,維太初之元論。作《曆書》第四。 星氣之書,多雜機祥,不經;推其文,考其應,不殊。比集論其行事,驗於軌度以次。作《天官書》第五。 受命而王,封禪之符罕用,用則萬靈罔不禋祀。追本諸神名山大川禮,作《封禪書》第六。 維禹浚川,九州攸寧,爰及宣防,決瀆通溝。作《河渠書》第七。 維幣之行,以通農、商。其極則玩巧,並兼茲殖,爭於機利,去本趨末。作《平准書》以觀事變,第八。 太伯避曆,江蠻是適,文、武攸興,古公王跡。闔廬弑僚,賓服荊楚;夫差克齊,子胥鴟夷,信嚭親越,吳國既滅。嘉伯之讓,作《吳世家》第一。 申、呂肖矣,尚父側微,卒歸西伯,文、武是師。功冠群公,繆權於幽,番番黃髮,爰饗營丘。不背柯盟,桓公以昌,九合諸侯,霸功顯彰。田闞爭寵,姜姓解亡。嘉父之謀,作《齊太公世家》第二。 依之違之,周公綏之,憤發文德,天下和之。輔翼成王,諸侯宗周,隱、桓之際,是獨何哉?三桓爭強,魯乃不昌。嘉旦金縢,作《周公世家》第三。 武王克紂,天下未協而崩。成王既幼,管、蔡疑之,淮夷叛之。於是召公率德,安集王室,以寧東土。燕易之禪,乃成禍亂。嘉《甘棠》之詩,作《燕世家》第四。 管、蔡相武庚,將甯舊商;及旦攝政,二叔不饗;殺鮮放度,周公為盟;太任十子,周以宗強。嘉仲悔過,作《管蔡世家》第五。 王后不絕,舜、禹是說,維德休明,苗裔蒙烈。百世享祀,爰周、陳、杞,楚實滅之。齊田既起,舜何人哉?作《陳杞世家》第六。 收殷余民,叔封始邑,申以商亂,《酒》《材》是告。及朔之生,衛傾不寧;南子惡蒯瞶,子父易名。周德卑微,戰國既強,衛以小弱,角獨後亡。嘉彼《康誥》,作《衛世家》第七。 嗟箕子乎!正言不用,乃反為奴,武庚既死,周封微子。襄公傷于泓,君子孰稱?景公謙德,螢惑退行。剔成暴虐,宋乃滅亡。嘉微子問太師,作《宋世家》第八。 武王既崩,叔虞邑唐。君子譏名,卒滅武公。驪姬之愛,亂者五世。重耳不得意,乃能成霸。六卿專權,晉國以耗。嘉文公錫珪鬯,作《晉世家》第九。 重黎業之,吳回接之,殷之季世,粥子牒之。周用熊繹,熊渠是續。莊王之賢,乃複國陳。既赦鄭伯,班師華元。懷王客死,蘭咎屈原。好諛信讒,楚並于秦。嘉莊王之義,作《楚世家》第十。 少康之子,實賓南海,文身斷發,黿鱔與處。既守封禺,奉禹之祀。句踐困彼,乃用種、蠡。嘉句踐夷蠻能修其德,滅強吳以尊周室,作《越王勾踐世家》第十一。 桓公之東,太史是庸。及侵周禾,王人是議。祭仲要盟,鄭久不昌。子產之仁,紹世稱賢。三晉侵伐,鄭納于韓。嘉厲公納惠王,作《鄭世家》第十一。 維驥耳,乃章造父。趙夙事獻,衰續厥緒。佐文尊王,卒為晉輔。襄子困辱,乃禽智伯。主父生縛,餓死探爵。王遷辟淫,良將是斥。嘉鞅討周亂,作《趙世家》第十三。 畢萬爵魏,蔔人知之。及絳戮幹,戎翟和之。文侯慕義,子夏師之。惠王自矜,齊、秦攻之。既疑信陵,諸侯罷之。卒亡大樑,王假廝之。嘉武佐晉文申霸道,作《魏世家》第十四。 韓厥陰德,趙武攸興。紹絕立廢,晉人宗之。昭侯顯列,申子庸之。疑非不信,秦人襲之。嘉厥輔晉匡周天子之賦,作《韓世家》第十五。 完子避難,適齊為援,陰施五世,齊人歌之。成子得政,田和為侯。王建動心,乃遷於共。嘉威、宣能撥濁世而獨宗周,作《田敬仲完世家》第十六。 周室既衰,諸侯恣行。仲尼悼禮廢樂崩,追修經術,以達王道,匡亂世,反之於正,見其文辭,為天下制儀法,垂六藝之統紀於後世。作《孔子世家》第十七。 桀、紂失其道,而湯、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秦失其政,而陳涉發跡,諸侯作難,風起雲蒸,卒亡秦族。天下之端,自涉發難。作《陳涉世家》第十八。 成皋之台,薄氏始基。詘意適代,厥崇諸竇。栗姬貴,王氏乃遂。陳後太驕,卒奠子夫。嘉夫德若斯,作《外戚世家》第十九。 漢既譎謀,禽信于陳。越荊剽輕,乃封弟交為楚王,爰都彭城,以強淮、泗,為漢宗藩。戊溺於邪,禮複紹之。嘉游輔祖,作《楚元王世家》第二十。 維祖師旅,劉賈是與,為布所襲,喪其荊吳。營陵激呂,乃王琅邪。怵午信齊,往而不歸,遂西入關,遭立孝文,獲複王燕。天下未集,賈、澤以族,為漢藩輔。作《荊燕世家》第二十一。 天下已平,親屬既寡,悼惠先壯,實鎮東土。哀王擅興,發怒諸呂,駟鈞暴戾,京師弗許。厲之內淫,禍成主父。嘉肥股肱,作《齊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 楚人圍我滎陽,相守三年,蕭何填撫山西,推計踵兵,給糧食不絕,使百姓愛漢,不樂為楚。作《蕭相國世家》第二十三。 與信定魏,破趙拔齊,遂弱楚人。續何相國,不變不革,黎庶攸寧。嘉參不伐功矜能,作《曹相國世家》第二十四。 運籌帷幄之中,制勝於無形,子房計謀其事,無知名,無勇功,圖難於易,為大於細。作《留侯世家》第二十五。 六奇既用,諸侯賓從于漢;呂氏之事,平為本謀,終安宗廟,定社稷。作《陳丞相世家》第二十六。 諸呂為從,謀弱京師,而勃反經合于權;吳、楚之兵,亞夫駐於昌邑,以厄齊、趙,而出委以梁。作《絳侯世家》第二十七。 七國叛逆,蕃屏京師,唯梁為扞。愛矜功,幾獲於禍。嘉其能距吳、楚,作《梁孝王世家》第二十八。 五宗既王,親屬洽和,諸侯大小為藩,爰得其宜,僭擬之事稍衰貶矣。作《五宗世家》第二十九。 三子之王,文辭可觀。作《三王世家》第三十。 末世爭利,維彼奔義,讓國餓死,天下稱之。作《伯夷列傳》第一。 晏子儉矣,夷吾則奢,齊桓以霸,景公以治。作《管晏列傳》第二。 李耳無為自化,清靜自正;韓非揣事情,循著述作《老子韓非列傳》第三。 自古王者而有《司馬法》,穰苴能申明之。作《司馬穰苴列傳》第四。 非信廉仁勇不能傳兵論劍,與道同符,內可以治身,外可以應變,君子比德焉。作《孫子吳起列傳》第五。 維建遇讒,爰及子奢,尚既匡父,伍員奔吳。作《伍子胥列傳》第六。 孔氏述文,弟子興業,成為師傅,崇仁厲義。作《仲尼弟子列傳》第七。 鞅去衛適秦,能明其術,強霸孝公,後世遵其法。作《商君列傳》第八。 天下患衡秦無饜,而蘇子能存諸侯,約從以抑貪強。作《蘇秦列傳》第九。 六國既從親,而張儀能明其說,複散解諸侯。作《張儀列傳》第十。 秦所以東攘雄諸侯,樗裡、甘茂之策。作《樗裡甘茂列傳》第十一。 苞河山,圍大樑,使諸侯斂手而事秦者,魏冉之功。作《穰侯列傳》第十二。 南拔鄢、郢,北摧長平,遂圍邯鄲,武安為率;破荊滅趙,王翦之計,作《白起王翦列傳》第十三。 獵儒、墨之遺文,明禮義之統紀,絕惠王利端,列往世興衰。作《孟子荀卿列傳》第十四。 好客喜士,士歸於薛,為齊偵楚、魏。作《孟嘗君列傳》第十五。 爭馮亭以權,如楚以救邯鄲之圍,使其君複稱于諸侯。作《平原君虞卿列傳》第十六。 能以富貴下貧賤,賢能絀於不肖,唯信陵君為能行之。作《魏公子列傳》第十七。 以身徇君,遂脫強秦,使馳說之士南鄉走楚者,黃歇之義。作《春申君列傳》第十八。 能忍詢于魏、齊,而信威于強秦,推賢讓位,二子有之。作《范雎蔡澤列傳》第十九。 率行其謀,連五國兵,為弱燕報強齊之仇,雪其先君之恥,作《樂毅列傳》第二十。 能信意強秦,而屈體廉子,用徇其君,俱重于諸侯。作《廉頗藺相如列傳》第二十一。 湣王既失臨淄而奔莒,唯田單用即墨破走騎劫,遂存齊社稷。作《田單列傳》第二十二。 能設詭說解患於圍城,輕爵祿,樂肆志。作《魯仲連鄒陽列傳》第二十三。 作辭以諷諫,連類以爭義,《離騷》有之。作《屈原賈生列傳》第二十四。 結子楚親,使諸侯之士斐然爭入事秦。作《呂不韋列傳》第二十五。 曹子匕首,魯獲其田,齊明其信;豫讓義不為二心。作《刺客列傳》第二十六。 能明其畫,因時推秦,遂得意於海內,斯為謀首。作《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為秦開地益眾,北靡匈奴,據河為塞,因山為固,建榆中。作《蒙恬列傳》第二十八。 填趙塞常山以廣河內,弱楚權,明漢王之信於天下。作《張耳陳餘列傳》第二十九。 收西河、上黨之兵,從至彭城;越之侵掠梁地,以苦項羽。作《魏豹彭越列傳》第三十。 以淮南畔楚歸漢,漢用得大司馬殷,卒破子羽於垓下。作《黥布列傳》第三十一。 楚人迫我京索,而信拔魏、趙,定燕、齊,使漢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滅項籍。作《淮陰侯列傳》第三十二。 楚漢相距鞏、洛,而韓信為填潁川,盧綰絕籍糧餉。作《韓信盧綰列傳》三十三。 諸侯畔項王,唯齊連子羽城陽,漢得以間,遂入彭城。作《田儋列傳》第三十四。 攻城野戰,獲功歸報,噲、商有力焉。非獨鞭策,又與之脫難。作《樊酈列傳》第三十五。 漢既初定,文理未明,蒼為主計,整齊度量,序律曆。作《張丞相列傳》第三十六。 結言通使,約懷諸侯,諸侯咸親,歸漢為藩輔。作《酈生陸賈列傳》第三十七。 欲詳知秦楚之事,唯周常從高祖,平定諸侯。作《傅靳蒯成列傳》第三十八。 徙強族,都關中,和約匈奴;明朝廷禮次,宗廟儀法。作《劉敬叔孫通列傳》第三十九。 能摧剛作柔,卒為列臣;欒公不劫於勢而倍死。作《季布欒布列傳》第四十。 敢犯顏色以達主義;不顧其身,為國家樹長畫。作《袁盎晁錯列傳》第四十一。 守法不失大理;言古賢人,增主之明。作《張釋之馮唐列傳》第四十二。 敦厚慈孝,訥於言,敏於行,務在鞠躬,君子長者。作《萬石張叔列傳》第四十三。 守節切直,義足以言廉,行足以厲賢,任重權不可以非理撓。作《田叔列傳》第四十四。 扁鵲言醫,為方者宗,守數精明,後世修序弗能易也;而倉公可謂近之矣。作《扁鵲倉公列傳》第四十五。 維仲之省,厥濞王吳,遭漢初定,以填撫江、淮之間。作《吳王濞列傳》第四十六。 吳、楚為亂,宗屬唯嬰賢而喜士,士鄉之,率師抗山東滎陽。作《魏其武安列傳》第四十七。 智足以應近世之變,寬足用得人。作《韓長孺列傳》第四十八。 勇於當敵,仁愛士卒,號令不煩,師徒鄉之。作《李將軍列傳》第四十九。 自三代以來,匈奴常為中國患害。欲知強弱之時,設備征討,作《匈奴列傳》第五十。 直曲塞,廣河南,破祁連,通西國,靡北胡。作《衛將軍驃騎列傳》第五十一。 大臣宗室以侈靡相高,唯弘用節衣食為百吏先。作《平津侯列傳》第五十二。 漢既平中國,而佗能集揚越以保南藩,納貢職。作《南越列傳》第五十三。 吳之叛逆,甌人斬濞,葆守封禺為臣。作《東越列傳》第五十四。 燕丹散亂遼間,滿收其亡民,厥聚海東,以集真藩,葆塞為外臣。作《朝鮮列傳》第五十五。 唐蒙使略通夜郎,而邛、笮之君請為內臣受吏。作《西南夷列傳》第五十六。 《子虛》之事,《大人》賦說,靡麗多誇,然其指,風諫歸於無為。作《司馬相如列傳》第五十七。 黥布叛逆,子長國之,以填江、淮之南,安剽楚庶民。作《淮南衡山列傳》第五十八。 奉法循理之吏,不伐功矜能,百姓無稱,亦無過行。作《循吏列傳》第五十九。 正衣冠立於朝廷,而群臣莫敢言浮說,長孺矜焉;好薦人,稱長者,壯有溉。作《汲鄭列傳》第六十。 自孔子卒,京師莫崇庠序,唯建元、元狩之間,文辭粲如也。作《儒林列傳》第六十一。 民倍本多巧,奸軌弄法,善人不能化,唯一切嚴削為能齊之。作《酷吏列傳》第六十二。 漢既通使大夏,而西極遠蠻,引領內鄉,欲親中國。作《大宛列傳》第六十三。 救人於厄,振人不贍,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義者有取焉。作《遊俠列傳》第六十四。 夫事人君能說主耳目,和主顏色,而獲親近,非獨色愛,能亦各有所長。作《佞幸列傳》第六十五。 不流世俗,不爭勢利,上下無所凝滯,人莫之害,以道之用。作《滑稽列傳》第六十六。 齊、楚、秦、趙為日者,各有俗所用。欲循觀其大旨,作《日者列傳》第六十七。 三王不同龜,四夷各異蔔,然各以決吉凶,略窺其要。作《龜策列傳》第六十八。 布衣匹夫之人,不害於政,不妨百姓,取與以時而息財富,智者有采焉。作《貨殖列傳》第六十九。 維我漢,繼五帝末流,接三代統業。周道廢,秦撥去古文,焚滅《詩》《書》,故明堂石室金匱玉版圖籍散亂。於是漢興,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為章程,叔孫通定禮儀,則文學彬彬稍進,《詩》《書》往往間出矣。自曹參薦蓋公言黃、老,而賈生、晁錯明申、商,公孫弘以儒顯,百年之間,天下遺文古事,靡不畢集于太史公。太史公仍父子相續纂其職,曰:「於戲!余維先人嘗掌斯事,顯于唐、虞,至於周,複典之,故司馬氏世主天官。至於餘乎,欽念哉!欽念哉!」罔羅天下放失舊聞,王跡所興,原始察終,見盛觀衰,論考之行事,略推三代,錄秦、漢,上記軒轅,下至於茲。著十二《本紀》,既科條之矣;並時異世,年差不明,作十《表》;禮樂損益,律曆改易,兵權山川鬼神,天人之際,承敝通變,作八《書》;二十八宿環北辰,三十輻共一轂,運行無窮,輔拂股肱之臣配焉,忠信行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扶義俶儻,不令己失時,立功名於天下,作七十《列傳》。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為《太史公書》。序略,以拾遺補藝,成一家之言,厥協六經異傳,整齊百家雜語。藏之名山,副在京師,俟後世聖人君子。第七十。 太史公曰:余述曆黃帝以來至太初而訖,百三十篇。 班固/漢書藝文志 昔仲尼沒而微言絕,七十子喪而大義乖。故《春秋》分為五,《詩》分為四,《易》有數家之傳。戰國從衡,真偽分爭,諸子之言紛然殽亂。至秦患之,乃燔滅文章,以愚黔首。漢興,改秦之敗,大收篇籍,廣開獻書之路。迄孝武世,書缺簡脫,禮壞樂崩,聖上喟然而稱曰:「朕甚閔焉!」於是建藏書之策,置寫書之官,下及諸子傳說,皆充秘府。至成帝時,以書頗散亡,使謁者陳農求遺書於天下;詔光祿大夫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鹹校數術,侍醫李柱國校方技。每一書已,向輒條其篇目,撮其指意,錄而奏之。會向卒,哀帝複使向子侍中奉車都尉歆卒父業。歆於是總群書而奏其《七略》,故有《輯略》,有《六藝略》,有《諸子略》,有《詩賦略》,有《兵書略》,有《術數略》,有《方技略》。今刪其要以備篇籍。 《易經》十二篇,施、孟、梁丘三家。《易傳周氏》二篇字王孫也《服氏》二篇《楊氏》二篇名何,字叔元,菑川人《蔡公》二篇衛人,事周王孫《韓氏》二篇名嬰《王氏》二篇名同《丁氏》八篇名寬,字子襄,梁人也《古五子》十八篇自甲子至壬子,說《易》陰陽《淮南道訓》二篇淮南王安,聘明《易》者九人,號九師說《古雜》八十篇,《雜災異》三十五篇,《神輸》五篇,圖一《孟氏京房》十一篇,《災異孟氏京房》六十五篇,《五鹿充宗略說》三篇,《京氏段嘉》十二篇《章句》施、孟、梁丘氏各二篇凡《易》十三家,二百九十四篇。《易》曰:「宓戲氏仰觀象於天,俯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至於殷、周之際,紂在上位,逆天暴物,文王以諸侯順命而行道,天人之占可得而效,於是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孔氏為之《彖》《象》《繫辭》《文言》《序卦》之屬十篇。故曰《易》道深矣,人更三聖,世曆三古。及秦燔書,而《易》為蔔筮之事,傳者不絕。漢興,田何傳之。訖于宣、元,有施、孟、梁丘京氏,列於學官;而民間有費、高二家之說。劉向以中古文《易經》校施、孟、梁丘經,或脫去「無咎」、「悔亡」,唯費氏經與古文同。 《尚書古文經》四十六卷為五十七篇《經》二十九卷大、小夏侯二家,歐陽經三十二卷《傳》四十一篇《歐陽章句》三十一卷大、小《夏侯章句》各二十九卷大、小《夏侯解故》二十九篇《歐陽說義》二篇劉向《五行傳記》十一卷許商《五行傳記》一篇《周書》七十一篇周史記《議奏》四十二篇宣帝時石渠論凡《書》九家,四百一十二篇。入劉向《稽疑》一篇。《易》曰:「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故《書》之所起遠矣。至孔子纂焉。上斷於堯,下訖于秦,凡百篇,而為之序,言其作意。秦燔書禁學,濟南伏生獨壁藏之。漢興亡失,求得二十九篇,以教齊、魯之間。訖孝宣世,有《歐陽》、大、小《夏侯氏》,立於學官。《古文尚書》者,出孔子壁中。武帝末,魯共王壞孔子宅,欲以廣其宮,而得《古文尚書》,及《禮記》《論語》《孝經》,凡數十篇,皆古字也。共王往入其宅,聞鼓琴瑟鐘磐之音,於是懼,乃止不壞。孔安國者,孔子後也,悉得其書,以考二十九篇,得多十六篇,安國獻之。遭巫蠱事,未列於學官。劉向以中古文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脫簡一,《召誥》脫簡二。率簡二十五字者,脫亦二十五字;簡二十二字者,脫亦二十二字。文字異者七百有餘,脫字數十。《書》者,古之號令。號令於眾,其言不立具,則聽受施行者弗曉。古文讀應爾雅,故解古今語而可知也。 《詩經》二十八卷,魯、齊、韓三家《魯故》二十五卷《魯說》二十八卷《齊後氏故》二十卷《齊孫氏故》二十七卷《齊後氏傳》三十九卷《齊孫氏傳》二十八卷《齊雜記》十八卷《韓故》三十六卷《韓內傳》四卷《韓外傳》六卷《韓說》四十一卷《毛詩》二十九卷《毛詩故訓傳》三十卷凡《詩》六家,四百一十六卷。《書》曰:「詩言志,歌詠言。」故哀樂之心感,而歌詠之聲發。誦其言謂之詩,詠其聲謂之歌。故古有采詩之官,王者所以觀風俗,知得失,自考正也。孔子純取周詩,上采殷,下取魯,凡三百五篇。遭秦而全者,以其諷誦不獨在竹帛故也。漢興,魯申公為《詩》訓故,而齊轅固、燕韓生皆為之傳。或取《春秋》,采雜說,咸非其本義。與不得已,魯最為近之。三家皆列於學官。又有毛公之學,自謂子夏所傳,而河間獻王好之,未得立。 《禮古經》五十六卷,《經》七十卷後氏、戴氏《記》百三十一篇七十子後學者所記也《明堂陰陽》三十三篇古明堂之遺事《王史氏》二十一篇七十子後學者《曲台後倉》九篇《中庸說》二篇《明堂陰陽說》五篇《周官經》六篇王莽時劉歆置博士《周官傳》四篇《軍禮司馬法》百五十五篇《古封禪群祀》二十二篇《封禪議對》十九篇武帝時也《漢封禪群祀》三十六篇《議奏》三十八篇石渠凡《禮》十三家,五百五十五篇。入《司馬法》一家,百五十五篇。《易》曰:有夫婦、父子、君臣、上下,禮義有所錯,而帝王質文,世有損益。至周曲為之防,事為之制。故曰:禮經三百,威儀三千。及周之衰,諸侯將逾法度,惡其害己,皆滅去其籍。自孔子時而不具,至秦大壞。漢興,魯高堂生傳《士禮》十七篇。訖孝宣世,後倉最明,戴德、戴聖、慶普皆其弟子,三家立於學官。《禮古經》者,出於魯淹中及孔氏,學七十篇文相似,多三十九篇。及《明堂陰陽》《王史氏記》所見,多天子諸侯卿大夫之制。雖不能備,猶愈倉等推《士禮》而致于天子之說。 《樂記》二十三篇《王禹記》二十四篇《雅歌詩》四篇《雅琴趙氏》七篇名定,勃海人,宣帝時丞相魏相所奏《雅琴師氏》八篇名中,東海人,傳言師曠後《雅琴龍氏》九十九篇名德,梁人凡《樂》六家,百六十五篇。出淮南劉向等《琴頌》七篇。《易》曰:「先王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享祖考。」故自黃帝,下至三代,樂各有名。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移風易俗,莫善於樂。」二者相與並行。周衰俱壞,樂尤微眇,以音律為節,又為鄭、衛所亂,故無遺法。漢興,制氏以雅樂聲律,世在樂官,頗能紀其鏗鏘鼓舞,而不能言其義。六國之君,魏文侯最為好古。孝文時,得其樂人竇公,獻其書,乃《周官·大宗伯》之《大司樂》章也。武帝時,河間獻王好儒,與毛生等共采《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以作《樂記》,獻八佾之舞,與制氏不相遠。其內史丞王定傳之,以授常山王禹。禹,成帝時為謁者,數言其義,獻二十四卷記。劉向校書,得《樂記》二十三篇,與禹不同,其道浸以益微。 《春秋古經》十二篇,經十一卷公羊、谷梁二家《左氏傳》三十卷左丘明,魯太史《公羊傳》十一卷公羊子,齊人《谷梁傳》十一卷谷梁子,魯人《鄒氏傳》十一卷《夾氏傳》十一卷有錄無書《左氏微》二篇《鐸氏微》三篇楚太傅鐸椒也《張氏微》十篇《虞氏微傳》二篇趙相虞卿《公羊外傳》五十篇《谷梁外傳》二十篇《公羊章句》三十八篇《谷梁章句》三十三篇《公羊雜記》八十三篇《公羊顏氏記》十一篇《公羊董仲舒治獄》十六篇《議奏》三十九篇石渠論《國語》二十一篇左丘明著《新國語》五十四篇劉向分《國語》《世本》十五篇古史官記黃帝以來訖春秋時諸侯大夫《戰國策》三十三篇記春秋後《奏事》二十篇秦時大臣奏事,及刻石名山文也《楚漢春秋》九篇陸賈所記《太史公》百三十篇十篇有錄無書馮商所續《太史公》七篇《太古以來年紀》二篇《漢著記》百九十卷《漢大年紀》五篇 凡《春秋》二十三家,九百四十八篇。省《太史公》四篇。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舉必書,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為《春秋》,言為《尚書》,帝王靡不同之。周室既微,載籍殘缺。仲尼思存前聖之業,乃稱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征之矣。」以魯周公之國,禮文備物,史官有法,故與左丘明觀其史記,據行事,仍人道,因興以立功,敗以成罰,假日月以定歷數,籍朝聘以正禮樂。有所褒諱貶損,不可書見,口授弟子,弟子退而異言。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真,故論本事而作傳,明夫子不以空言說經也。《春秋》所貶損大人、當世君臣、有威權勢力,其事實皆形於傳。是以隱其書而不宣,所以免時難也。及末世口說流行,故有公羊、谷梁、鄒、夾之傳。四家之中,《公羊》、《谷梁》,立於學官,鄒氏無師,夾氏未有書。 《論語》古二十一篇出孔子壁中,兩《子張》《齊》二十二篇多《問王》、《知道》《魯》二十篇,《傳》十九篇《齊說》二十九篇《魯夏侯說》二十一篇《魯安昌侯說》二十一篇《魯王駿說》二十篇《燕傳說》三卷《議奏》十八篇石渠論《孔子家語》二十七卷《孔子三朝》七篇《孔子徒人圖法》二卷凡《論語》十二家,二百二十九篇。《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漢興,有齊、魯之說。傳《齊論》者,昌邑中尉王吉、少府宋畸、御史大夫貢禹、尚書令五鹿充宗、膠東庸生,唯王陽名家。傳《魯論語》者,常山都尉龔奮、長信少府夏侯勝、丞相韋賢、魯扶卿、前將軍蕭望之、安昌侯張禹,皆名家。張氏最後,而行於世。 《孝經古孔氏》一篇二十二章《孝經》一篇十八章。長孫氏、江氏、後氏、翼氏四家《長孫氏說》二篇《江氏說》一篇《翼氏說》一篇《後氏說》一篇《雜傳》四篇《安昌侯說》一篇《五經雜議》十八篇石渠論《爾雅》三卷二十篇《小雅》一篇,《古今字》一卷《弟子職》一篇《說》三篇凡《孝經》十一家,五十九篇。《孝經》者,孔子為曾子陳孝道也。夫孝,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也。舉大者言,故曰《孝經》。漢興,長孫氏、博士江翁、少府後倉、諫大夫翼奉,安昌侯張禹傳之,各自名家。經文皆同。唯孔氏壁中古文為異。「父母生之,續莫大焉」,「故親生之膝下」,諸家說不安處,古文字讀皆異。 《史籀》十五篇周宣王太史作《大篆》十五篇,建武時,亡六篇矣《八體六技》《蒼頡》一篇上七章,秦丞相李斯作;《爰曆》六章,車府令趙高作;《博學》七章,太史令胡母敬作《凡將》一篇司馬相如作《急就》一篇元帝時黃門令史遊作《元尚》一篇成帝時將作大匠李長作《訓纂》一篇揚雄作《別字》十三篇《蒼頡傳》一篇揚雄《蒼頡訓纂》一篇杜林《蒼頡訓纂》一篇杜林《蒼頡故》一篇凡小學十家,四十五篇。入揚雄、杜林二家三篇。《易》曰:「上古結繩以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夬。」「夬,揚于王庭。」言其宣揚于王者朝廷,其用最大也。古者,八歲入小學,故周官保氏掌養國子,教之「六書」,謂「象形」、「象事」、「象意」、「象聲」、「轉注」、「假借」,造字之本也。漢興,蕭何草律,亦著其法,曰:「太史試學童,能諷書九千字以上,乃得為史。又以六體試之,課最者以為尚書禦史、史書令史。吏民上書,字或不正,輒舉劾。」「六體」者,古文、奇字、篆書、隸書、繆篆、蟲書,皆所以通知古今文字,摹印章,書幡信也。古制,書必同文,不知則闕,問諸故老。至於衰世,是非無正,人用其私。故孔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今亡矣夫!」蓋傷其寢不正。《史籀篇》者,周時史官教學童書也,與孔氏壁中古文異體。《蒼頡》七章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爰曆》六章者,車府令趙高所作也。《博學》七章者,太史令胡母敬所作也,文字多取《史籀篇》,而篆體複頗異,所謂秦篆者也。是時始建隸書矣,起於官獄多事,苟趨省易,施之於徒隸也。漢興,閭裡書師合《蒼頡》、《爰曆》、《博學》三篇,斷六十字以為一章,凡五十五章,並為《蒼頡篇》。武帝時,司馬相如作《凡將篇》,無複字。元帝時,黃門令史遊作《急就篇》。成帝時,將作大匠李長作《元尚篇》。皆《蒼頡》中正字也,《凡將》則頗有出矣。至元始中,征天下通小學者以百數,各令記字於庭中。揚雄取其有用者,以作《訓纂篇》,順續《蒼頡》,又易《蒼頡》中重複之字,凡八十九章。臣複續揚雄作十三章,凡一百三章,無複字,六藝群書所載略備矣。《蒼頡》多古字,俗師失其讀。宣帝時,征齊人能正讀者,張敞從受之,傳至外孫之子杜林,為作訓故,並列焉。 凡六藝一百三家,三千一百二十三篇。人三家,一百五十九篇,出重十一篇。 六藝之文,《樂》以和神,仁之表也;《詩》以正言,義之用也;《禮》以明體,明者著見,故無訓也;《書》以廣聽,知之術也;《春秋》以斷事,信之符也。五者蓋五常之道,相須而備,而《易》為之原。故曰:「《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言與天地為終始也。至於五學,世有變改,猶五行之更用事焉。古之學者,耕且養,三年而通一藝,存其大體,玩經文而已。是故用日少而畜德多,三十而五經立也。後世經傳既已乖離,博學者又不思多聞闕疑之義,而務碎義逃難,便辭巧說,破壞形體,說五字之文,至於二三萬言。後進彌以馳逐,故幼童而守一藝,白首而後能言。安其所習,毀所不見,終以自蔽。此學者之大患也!序六藝為九種。 《晏子》八篇名嬰,諡平仲,相齊景公,孔子稱「善與人交」,有列傳《子思》二十三篇名伋,孔子孫,為魯繆公師《曾子》十八篇名參,孔子弟子《漆雕子》十三篇孔子弟子漆雕啟後《宓子》十六篇名不齊,字子賤,孔子弟子《景子》三篇說宓子語,似其弟子《世子》二十一篇名碩,陳人也,七十子之弟子《魏文侯》六篇《李克》七篇子夏弟子,為魏文侯相《公孫尼子》二十八篇七十子之弟子《孟子》十一篇名軻,鄒人,子思弟子,有列傳《孫卿子》三十三篇名況,趙人,為齊稷下祭酒,有列傳《羋子》十八篇名嬰,齊人,七十子之後《內業》十五篇不知作書者《周史六弢》六篇惠、襄之間,或曰顯王時,或曰孔子問焉《周政》六篇周時法度政教《周法》九篇法天地,立百官《河間周制》十八篇似河間獻王所述也《讕言》十篇不知作者,陳人君法度《功議》四篇不知作者,論功德事《寧越》一篇中牟人,為周威王師《王孫子》一篇一曰《巧心》《公孫固》一篇十八章。齊閔王失國,問之,固因為陳古今成敗也《李氏春秋》二篇《羊子》四篇百章。故秦博士《董子》一篇名無心,難墨子《俟子》一篇《徐子》四十二篇宋外黃人《魯仲連子》十四篇有列傳《平原老》七篇朱建也《虞氏春秋》十五篇虞卿也《高祖傳》十三篇高祖與大臣述古語及詔策也《陸賈》二十三篇《劉敬》三篇《孝文傳》十一篇文帝所稱及詔策《賈山》八篇《太常蓼侯孔臧》十篇父聚,高祖時以功臣封,臧嗣爵《賈誼》五十八篇河間獻王《對上下三雍宮》三篇《董仲舒》百二十三篇《兒寬》九篇《公孫弘》十篇《終軍》八篇《吾丘壽王》六篇《虞丘說》一篇難孫卿也《莊助》四篇《臣彭》四篇《鉤盾冗從李步昌》八篇宣帝時數言事《儒家言》十八篇不知作者桓寬《鹽鐵論》六十篇劉向所序六十七篇《新序》、《說苑》、《世說》、《列女傳頌圖》也揚雄所序三十八篇《太玄》十九,《法言》十三,《樂》四,《箴》二右儒五十三家,八百三十六篇。入揚雄一家三十八篇。儒家者流,蓋出於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陰陽、明教化者也。游文於六經之中,留意于仁義之際,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于道最為高。孔子曰:「如有所譽,其有所試。」唐、虞之隆,殷、周之盛,仲尼之業,已試之效者也。然惑者既失精微,而辟者又隨時抑揚,違離道本,苟以嘩眾取寵,後進循之,是以五經乖析,儒學浸衰,此辟儒之患。 《伊尹》五十一篇湯相《太公》二百三十七篇。呂望為周師尚父,本有道者。或有近世又以為太公術者所增加也《謀》八十一篇,《言》七十一篇,《兵》八十五篇《辛甲》二十九篇紂臣,七十五諫而去,周封之《鬻子》二十二篇名熊,為周師,自文王以下問焉,周封為楚祖《管子》八十六篇名夷吾,相齊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也。有列傳《老子鄰氏經傳》四篇姓李名耳,鄰氏傳其學《老子傅氏經說》三十七篇述《老子》學《老子徐氏經說》六篇字少季,臨淮人,傳《老子》劉向《說老子》四篇《文子》九篇老子弟子,與孔子並時,而稱周平王問,似依託者也《蜎子》十三篇名淵,楚人,老子弟子《關尹子》九篇名喜,為關吏。老子過關,喜去吏而從之《莊子》五十二篇名周,宋人《列子》八篇名圄寇,先莊子,莊子稱之《老成子》十八篇《長盧子》九篇楚人《王狄子》一篇《公子牟》四篇魏之公子也,先莊子,莊子稱之《田子》二十五篇名駢,齊人,遊稷下,號天口駢《老萊子》十六篇楚人,與孔子同時《黔婁子》四篇齊隱士,守道不詘,威王下之《宮孫子》二篇《鶡冠子》一篇楚人,居深山,以鶡為冠《周訓》十四篇《黃帝四經》四篇《黃帝銘》六篇《黃帝君臣》十篇起六國時,與《老子》相似也《雜黃帝》五十八篇六國時賢者所作《力牧》二十二篇六國時所作,托之力牧。力牧,黃帝相《孫子》十六篇六國時《捷子》二篇齊人,武帝時說《曹羽》二篇楚人,武帝時說于齊王《郎中嬰齊》十二篇武帝時《臣君子》二篇蜀人《鄭長者》一篇六國時。先韓子,韓子稱之《楚子》三篇《道家言》二篇近世,不知作者右道三十七家,九百九十三篇。道家者流,蓋出於史官。曆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後知秉要執本,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也。合於堯之克讓,《易》之嗛賺,一謙而四益,此其所長也。及放者為之,則欲絕去禮學,兼棄仁義,曰「獨任清虛,可以為治」。 《宋司星子韋》三篇景公之史《公禱生終始》十四篇傳鄒夷《終始》書《公孫發》二十二篇六國時《鄒子》四十九篇名衍,齊人,為燕昭王師,居稷下,號談天衍《鄒子終始》五十六篇《乘丘子》五篇六國時《杜文公》五篇六國時《黃帝泰素》二十篇六國時,韓諸公子所作《南公》三十一篇六國時《容成子》十四篇《張蒼》十六篇丞相北平侯《鄒爽子》十二篇齊人,號曰雕龍奭《閭丘子》十三篇名快,魏人,在南公前《馮促》十三篇鄭人《將距子》五篇六國時。先南公,南公稱之《五曹官制》五篇漢制似賈誼所條《周伯》十一篇齊人,六國時《衛侯官》十二篇近世,不知作者于長《天下忠臣》九篇平陰人,近世《公孫渾邪》十五篇平曲侯《雜陰陽》三十八篇不知作者び乙躚舳患搖H倭牌R躚艏藝吡鰨淺鯰隰撕橢佟>此澄饊歟筧趙灤淺劍詞諉袷保似淥ひ病<熬姓呶蚯S誚桑嚶諦∈崛聳露喂砩瘛 《李子》三十二篇名悝,相魏文侯,富國強兵ぁ渡歎範牌保眨籃笠玻嗲匭⒐辛寫《申子》六篇名不害,京人,相韓昭侯,終其身諸侯不敢侵韓ぁ洞ψ印肪牌《慎子》四十二篇名到,先申、韓,申、韓稱之ぁ逗印肺迨迤牽罟櫻骨兀釧購Χ敝《遊棣子》一篇ぁ蛾舜懟啡黃《燕十事》十篇不知作者ぁ鬥已浴範恢髡 右法十家,二百一十七篇。法家者流,蓋出於理官。信賞必罰,以輔禮制。《易》曰:「先王以明罰飭法。」此其所長也。及刻者為之,則無教化,去仁愛,專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於殘害至親,傷恩薄厚。 《鄧析》二篇鄭人,與子產並時ぁ兌淖印芬黃燈胄醯裙鍃《公孫龍子》十四篇趙人ぁ凍曬肺迤牖乒韌堡《惠子》一篇名施,與莊子並時ぁ痘乒匪鈉茫夭┦浚鞲枋誶厥備枋肖《毛公》九篇趙人,與公孫龍等並游平原君趙勝家び頤嘸遙C藝吡鰨淺鯰誒窆佟9耪咼徊煌褚嘁焓鬃釉唬骸氨匾艙醯∶徽蜓圓凰常謊圓凰常蚴虜懷傘!貝似淥ひ病<熬呶蜆豆愁形雎葉選 尹佚二篇周臣,在成、康時也ぁ短鑌醋印啡群嬰《我子》一篇《隨巢子》六篇墨翟弟子ぁ逗親印啡緣蘢嬰《墨子》七十一篇名翟,為宋大夫,在孔子後び夷遙聳D藝吡鰨淺鯰誶迕砣亍C┪薟紗且怨蠹螅謊銜甯且約姘謊∈看笊洌且隕舷停蛔陟胙細福且雜夜恚凰乘氖倍校且苑敲灰孕⑹猶煜攏且隕纖盡4似淥ひ病<氨握呶籩蛞苑搶瘢煌萍姘猓恢鵯資琛 《蘇子》三十一篇名秦,有列傳ぁ墩拋印肥牽辛寫《龐煖》二篇為燕將ぁ躲謐印芬黃《國筮子》十七篇で亍讀懍炅鈈擰芬黃亞叵呵釧工《蒯子》五篇名通ぁ蹲捫簟菲咂《主父偃》二十八篇ぁ緞燉幀芬黃《莊安》一篇ぁ洞鷳砹牟浴啡勻耍淶氹堡右從橫十二家,百七篇。從橫家者流,蓋出於行人之官。孔子曰:「誦《詩》三百,使于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又曰:「使乎!使乎!」言其當權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辭。此其所長也。及邪人為之,則上詐諼而棄其信。 孔甲《盤盂》二十六篇黃帝之史,或曰夏帝孔甲,似皆非ぁ洞蟆啡咂雜硭鰨湮乃坪笫烙銫《伍子胥》八篇名員,春秋時為吳將,忠直遇讒死ぁ蹲油磣印啡迤肴耍靡楸搿端韭矸ā廢嗨皮《由餘》三篇戎人,秦穆公聘以為大夫ぁ段劇浴範牌堡《屍子》二十篇名佼,魯人,秦相商君師之。鞅死,佼逃人蜀ぁ堵朗洗呵鎩範叵嗦啦晃ぜ鍬允孔鰥《淮南內》二十一篇王安ぁ痘茨賢狻啡《東方朔》二十篇ぁ恫笙壬芬黃《荊軻論》五篇軻為燕刺秦王,不成而死,司馬相如等論之ぁ段庾印芬黃《公孫尼》一篇ぁ恫┦砍枷投浴芬黃菏濫押印⑸歎《臣說》三篇武帝時作賦ぁ督庾硬臼欏啡迤《推雜書》八十七篇ぁ對蛹已浴芬黃醪恢髡撙右雜二十家,四百三篇。入兵法。雜家者流,蓋出於議官。兼儒、墨,合名、法,知國體之有此,見王治之無不貫。此其所長也。及蕩者為之,則漫羨而無所歸心。 《神農》二十篇六國時,諸子疾時,怠於農業,道耕農事,托之神農ぁ兌襖稀肥咂保諂搿⒊浹《宰氏》十七篇不知何世ぁ抖補肥捍謔罰恢蔚氹堡《尹都尉》十四篇不知何世ぁ墩允稀肺迤恢問坤《汜勝之》十八篇成帝時為議郎ぁ鍛跏稀妨恢問坤《蔡癸》一篇宣帝時,以言便宜,至弘農太守び遺┚偶遙僖皇鈉E┘藝吡鰨淺鯰諗⒅佟2グ俟齲案#宰鬩率場9省鞍蘇保輝弧笆場保弧盎酢薄?鬃釉唬骸八孛袷場!貝似淥ひ病<氨燒呶暈匏率ネ醯咕疾⒏I舷輪頡 《伊尹說》二十七篇其說淺薄,似依託也ぁ凍鈾怠肥牌笫浪嬰《周考》七十六篇考周事也ぁ肚嗍紛印肺迨咂攀飯偌鞘亂菠《師曠》六篇見《春秋》,其言淺薄,本與此同,似因托也ぁ段臒勺印肥黃埔⑽剩槍龐銫《宋子》十八篇孫卿道宋子,其言黃老意ぁ短煲搖啡煲椅教潰溲苑且笫保砸勞幸菠《黃帝說》四十篇迂誕依託ぁ鬥忪剿怠肥似淶氹堡《待詔臣饒心術》二十五篇武帝時ぁ洞及渤晌囪朧酢芬黃凍際僦薌汀菲咂罟鋈耍氹堡《虞初周說》九百四十三篇河南人,武帝時以方士侍郎,號黃車使者ぁ棟偌搖釩偃啪恧右小說十五家,千三百八十篇。小說家者流,蓋出於稗官。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者之所造也。孔子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弗為也。」然亦弗滅也,閭裡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綴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芻蕘狂夫之議也。 凡諸子百八十九家,四千三百二十四篇。出《蹙鞠》一家二十五篇。 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已。皆起于王道既微,諸侯力政,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術,蜂出並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馳說,取合諸侯。其言雖殊,辟猶水火,相滅亦相生也,仁之與義,敬之與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今異家者各推所長,窮知究慮,以明其指,雖有蔽短,合其要歸,亦六經之支與流裔。使其人遭明王聖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禮失而求諸野。」方今去聖久遠,道術缺廢,無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猶愈於野乎?若能修六藝之術,而觀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長,則可以通萬方之略矣。 屈原賦二十五篇楚懷王大夫,有列傳ぬ評嶄乘鈉摔宋玉賦十六篇楚人,與唐勒並時,在屈原後也ふ雜耐醺騁黃莊夫子賦二十四篇名忌,吳人ぜ忠旮稱咂枚乘賦九篇に韭硐噯綹扯牌淮南王賦八十二篇せ茨賢躒撼幾乘氖鈉太常蓼侯孔臧賦二十篇ぱ羥鷙盍趼呈牌吾丘壽王賦十五篇げ碳贅騁黃上所自造賦二篇嚎碭扯光祿大夫張子僑賦三篇與王褒同時也ぱ舫珊盍醯賂塵牌劉向賦三十三篇ね醢呈S腋扯遙倭黃 陸賈賦三篇っ陡薷嘲俁朱建賦二篇こJ湯勺銎娓呈黃陡尥堡嚴助賦三十五篇ぶ旒殖幾橙宗正劉辟疆賦八篇に韭砬ǜ嘲似郎中臣嬰齊賦十篇こ妓蹈塵牌臣吾賦十八篇ち啥廝占靖騁黃蕭望之賦四篇ず幽諤匭烀鞲橙殖ぞH耍⒊墒覽蹇ぬ兀心苊給事黃門侍郎李息賦九篇せ囪糲芡醺扯揚雄賦十二篇ご膁談塵牌博士弟子杜參賦二篇こ道燒歐岣橙拋憂茸嬰驃騎將軍朱宇賦三篇び腋扯患遙倨呤鈉H胙鐨郯似 孫卿賦十篇で厥痹癰塵牌李思《孝景皇帝頌》十五篇す憒ɑ萃踉礁澄迤長沙王群臣賦三篇の耗謔犯扯東暆令延年賦七篇の朗苛罾鈧腋扯張偃賦二篇ぜ殖涓乘鈉張仁賦六篇で爻涓扯李步昌賦二篇な湯尚歡喔呈平陽公主舍人周長孺賦二篇ぢ逖翳熻熁塵牌鹺敫騁黃別栩陽賦五篇こ疾懈沉臣義賦二篇せ潑攀檎嘸偈吠跎談呈侍中徐博賦四篇せ潑攀檎咄豕恪⒙蘭胃澄迤漢中都尉丞華龍賦二篇ぷ蠓齶詞仿飯Ц嘲似腋扯寮遙偃 《客主賦》十八篇ぁ對有諧黽八痰賂場範鈉《雜四夷及兵賦》二十篇ぁ對又邢褪б飧場肥《雜思慕悲哀死賦》十六篇ぁ對庸那俳O犯場肥《雜山陵水泡雲氣雨旱賦》十六篇ぁ對憂菔蘖罄コ娓場肥似《雜器械草木賦》三十三篇ぁ洞笤癰場啡鈉《成相雜辭》十一篇ぁ兌欏肥似右雜賦十二家,二百三十三篇。 《高祖歌詩》二篇ぁ短┮輝癰嗜俟枋肥鈉《宗廟歌詩》五篇ぁ逗盒艘嶽幢錈鷥枋肥鈉《出行巡狩及遊歌詩》十篇ぁ讀俳跫俺釧冀謔扛枋匪鈉《李夫人及幸貴人歌詩》三篇ぁ囤橢猩驕竿踝輿嗉叭孀漁囪氬娜爍枋匪鈉《吳楚汝南歌詩》十五篇ぁ堆啻┭忝旁浦新の鞲枋肪牌《邯鄲河間歌詩》四篇ぁ鍍脛8枋匪鈉《淮南歌詩》四篇ぁ蹲蠓齶辭馗枋啡《京兆尹秦歌詩》五篇ぁ逗傭遜錘枋芬黃《黃門倡車忠等歌詩》十五篇ぁ對癰饔兄髏枋肥《雜歌詩》九篇ぁ堵逖舾枋匪鈉《河南周歌詩》七篇ぁ逗幽現芨梟邸菲咂《周謠歌詩》七十五篇ぁ噸芤ジ枋邸菲呤迤《諸神歌詩》三篇ぁ端陀樗談枋啡《周歌詩》二篇ぁ賭峽じ枋肺迤右歌詩二十八家,三百十四篇。 凡詩賦百六家,千三百一十八篇。入揚雄八篇 《傳》曰:「不歌而誦謂之賦。登高能賦,可以為大夫。」言感物造端,材知深美,可與圖事,故可以為列大夫也。古者諸侯卿大夫交接鄰國,以微言相感,當揖讓之時,必稱《詩》以諭其志,蓋以別賢不肖而觀盛衰焉。故孔子曰「不學《詩》,無以言」也。春秋之後,周道寢壞,聘問歌詠不行於列國,學《詩》之士逸在布衣,而賢人失志之賦作矣。大儒孫卿及楚臣屈原,離讒憂國,皆作賦以風,鹹有惻隱古詩之義。其後宋玉、唐勒,漢興枚乘、司馬相如,下及揚子雲,競為侈麗閎衍之詞,沒其風諭之義。是以揚子悔之曰:「詩人之賦麗以則,辭人之賦麗以淫。如孔氏之門人用賦也,則賈誼登堂,相如入室矣。如其不用何!」自孝武立樂府而采歌謠,於是有代趙之謳、秦楚之風,皆感於哀樂,緣事而發,亦可以觀風俗,知薄厚雲耳。序詩賦為五種。 《吳孫子兵法》八十二篇圖九卷ぁ鍍腖鎰印釩聳牌妓木恧《公孫鞅》二十七篇ぁ段餛稹匪氖似辛寫《範蠡》二篇越王句踐臣也ぁ洞蠓蛑幀範敕扼瘓閌戮浼《李子》十篇ぁ丁芬黃《兵春秋》三篇ぁ杜訜湣啡《兒良》一篇ぁ豆鬮渚芬黃鈄蟪丹《韓信》三篇び冶筆遙儻迨牌J∫烈⑻ⅰ豆蘢印貳ⅰ端鍇渥印貳ⅰ爾i冠子》、《蘇子》、蒯通、陸賈、淮南王二百五十九種,出《司馬法》入禮也。權謀者,以正守國,以奇用兵,先計而後戰,兼形勢,包陰陽,用技巧者也。 《楚兵法》七篇圖四卷ぁ厄坑取範堵佬獺筏《孫軫》五篇圖二卷ぁ遏硇稹範《王孫》十六篇圖五卷ぁ段劇浴啡黃《魏公子》二十一篇圖十卷,名無忌,有列傳ぁ毒白印肥《李良》三篇ぁ抖∽印芬黃《項王》一篇名籍び冶問剖患遙攀際司懟P問普擼錐緹伲蠓⒍戎粒牒媳誠紓浠蕹#鄖峒倉頻姓咭病 《太壹兵法》一篇ぁ短煲槐ā啡迤《神農兵法》一篇ぁ痘頻邸肥既恧《封胡》五篇黃帝臣,依託也ぁ鬥綰蟆肥級恚頻鄢跡勞幸菠《力牧》十五篇黃帝臣,依託也ぁ都罩巫印芬黃家瘓恧《鬼容區》三篇圖一卷。黃帝臣,依託ぁ兜氐洹妨《孟子》一篇ぁ抖浮啡黃《師曠》八篇晉平公臣ぁ盾珊搿肥迤蓯筏《別成子望軍氣》六篇圖三卷ぁ侗儔し健菲呤右陰陽十六家,二百四十九篇,圖十卷。陰陽者,順時而發,推刑德,隨鬥擊,因五勝,假鬼神而為助者也。 《鮑子兵法》十篇圖一卷ぁ段樽玉恪肥家瘓恧《公勝子》五篇ぁ睹繾印肺迤家瘓恧《逢門射法》二篇ぁ兌跬ǔ繕浞ā肥黃《李將軍射法》三篇ぁ段菏仙浞ā妨《強弩將軍王圍射法》五卷ぁ鍛讀笊浞ň摺肥迤《護軍射師王賀射書》五篇ぁ鍍衍謐輿ā匪鈉《劍道》三十八篇ぁ妒植妨《雜家兵法》五十七篇ぁ盾A鞠》二十五篇 右兵技巧十三家,百九十九篇。省墨子,重人《楚鞠》也。技巧者,習手足,便器械,積機關,以立攻守之勝者也。 凡兵書五十三家,七百九十篇,圖四十三卷。省十家二百七十一篇,重入《蹵鞠》一家二十五篇,出《司馬法》百五十五篇入禮也。 兵家者,蓋出古司馬之職,王官之武備也。《洪範》「八政」,八曰「師」。孔子曰:為國者「足食足兵」,「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明兵之重也。《易》曰:「古者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其用上矣!後世耀金為刃,割革為甲,器械甚備。下及湯、武受命,以師克亂而濟百姓,動之以仁義,行之以禮讓,《司馬法》是其遺事也。自春秋至於戰國,出奇設伏,變詐之兵並作。漢興,張良、韓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刪取要用,定著三十五家。諸呂用事,而盜取之。武帝時,軍政楊僕捃摭遺逸,紀奏兵錄,猶未能備。至於孝成,命任宏論次兵書為四種。 《泰壹雜子星》二十八卷ぁ段宀性穎湫恰範瘓恧《黃帝雜子氣》三十三篇ぁ凍4尤趙灤瞧範瘓恧《皇公雜子星》二十二卷ぁ痘茨顯幼有恰肥啪恧《泰壹雜子雲雨》三十四卷ぁ豆鹿勰拊樸輟啡木恧《泰階六符》一卷ぁ督鴝扔窈夂何逍強土鞽鋈搿釩似《漢五星彗客行事占驗》八卷ぁ逗喝張雲惺掄佳欏啡恧《漢流星行事占驗》八卷ぁ逗喝張雲惺掄佳欏肥恧《漢日食月暈雜變行事占驗》十三卷ぁ逗V行欽佳欏肥恧《海中五星經雜事》二十二卷ぁ逗V形逍撬襯妗範司恧《海中二十八宿國分》二十八卷ぁ逗V卸慫蕹擠幀範司恧《海中日月彗虹雜占》十八卷ぁ鍛際槊丶恰肥咂右天文二十一家,四百四十五卷。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步五星日月,以紀吉凶之象,聖王所以參政也。《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然星事兇悍,非湛密者弗能由也;夫觀景以譴形,非明王亦不能服聽也。以不能由之臣,諫不能聽之主,此所以兩有患也。 《黃帝五家曆》三十三卷ぁ厄х錮範瘓恧《顓頊五星曆》十四卷ぁ度趙濾蘩肥恧《夏殷周魯曆》十四卷ぁ短燉罄肥司恧《漢元殷周諜曆》十七卷す⒉對灤脅肌範偃恧耿昌《月行度》二卷ぁ洞芪逍卸取啡啪恧《律歷數法》三卷ぁ蹲怨盼逍撬藜汀啡恧《太歲謀日晷》二十九卷ぁ兜弁踔詈釷榔住範恧《古來帝王年譜》五卷ぁ度貞惺欏啡木恧《許商算術》二十六卷ぁ抖胖宜閌酢肥恧右曆譜十八家,六百六卷。曆譜者,序四時之位,正分至之節,會日月五星之辰,以考寒暑殺生之實。故聖王必正歷數,以定三統服色之制;又以探知五星日月之會。凶厄之患,吉隆之喜,其術皆出焉。此聖人知命之術也,非天下之至材,其孰與焉!道之亂也,患出於小人而強欲知天道者。壞大以為小,削遠以為近,是以道術破碎而難知也。 《泰一陰陽》二十三卷ぁ痘頻垡躚簟範寰恧《黃帝諸子論陰陽》二十五卷ぁ噸鍆踝勇垡躚簟範寰恧《太元陰陽》二十六卷ぁ度湟躚秈嘎邸範呔恧《神農大幽五行》二十七卷ぁ端氖蔽逍芯範恧《猛子閭昭》二十五卷ぁ兌躚粑逍惺繃睢肥啪恧《堪輿金匱》十四卷ぁ段臒勺釉忠煊Α肥木恧《十二典災異應》十二卷ぁ噸勇稍鐘Α範恧《鐘律叢辰日苑》二十二卷ぁ噸勇上ⅰ範啪恧《黃鐘》七卷ぁ短煲弧妨恧《泰一》二十九卷ぁ緞痰隆菲呔恧《風鼓六甲》二十四卷ぁ鬥綰蠊灤欏範恧《六合隨典》二十五卷ぁ蹲皇瘛範寰恧《羨門式法》二十卷ぁ斷勖攀健範恧《文解六甲》十八卷ぁ段慕舛慫蕖範司恧《五音奇胲用兵》二十三卷ぁ段逡羝騏苄痰隆範瘓恧《五音定名》十五卷び椅逍腥患遙儻迨懟N逍姓擼宄V唐病!妒欏吩疲骸俺躋蝗瘴逍校味招哂夢迨隆!毖越夢迨亂運澄逍幸病C病⒀浴⑹印⑻⑺夾氖В逍兄蚵遙逍侵渥鰨猿鯰諑衫治徽咭病F浞ㄒ嗥鷂宓輪帳跡破浼蛭薏恢痢6∈乙虼艘暈錐杏謔潰韻嗦搖 《龜書》五十二卷ぁ斷墓輟範恧《南龜書》二十八卷ぁ毒薰輟啡恧《雜龜》十六卷ぁ遁槭欏範司恧《周易》三十八卷ぁ噸芤酌魈謾範恧《周易隨曲射匿》五十卷ぁ洞篌哐芤住範司恧《大次雜易》三十卷ぁ妒笮蠆坊啤範寰恧《於陵欽易吉凶》二十三卷ぁ度瘟家灼臁菲呤瘓恧《易卦》八具び逸楣曄寮遙陌僖瘓懟]楣暾擼ト酥靡病!妒欏吩唬骸叭暝蠐寫笠桑奔安敷摺!薄兌住吩唬骸岸ㄌ煜輪祝商煜輪畞悂愓擼樸讞楣輟!薄笆槍示詠形玻行幸玻恃啥匝裕涫苊踩縵潁抻性督納睿溜次鎩7翹煜輪輛涫肽苡胗詿耍 奔爸了ナ潰庥諂虢洌Ψ巢敷擼衩韃揮Α9鼠咪虜桓媯兌住芬暈桑還暄岵桓媯妒芬暈獺 《黃帝長柳占夢》十一卷ぁ陡實魯ち濟巍範恧《武禁相衣器》十四卷ぁ短綞誘肌肥恧《禎祥變怪》二十一卷ぁ度斯砭鍃蟊涔幀範瘓恧《變怪誥咎》十三卷ぁ噸床幌檑攔砦鎩釩司恧《請官除祥》十九卷ぁ鵝胩糊摹肥司恧《請禱致福》十九卷ぁ肚胗曛褂輟範恧《泰壹雜子候歲》二十二卷ぁ蹲癰釉幼雍蛩輟範恧《五法積貯寶藏》二十三卷ぁ渡衽┙燙鏘嗤糧幀肥木恧《昭明子釣種生魚鱉》八卷ぁ噸質麝肮嗖稀肥恧右雜占十八家,三百一十三卷。雜占者,紀百事之象,候善惡之征。《易》曰:「占事知來。」眾占非一,而夢為大,故周有其官。而《詩》載熊羆虺蛇眾魚旒旖之夢,著明大人之占,以考吉凶,蓋參蔔筮。《春秋》之說也,曰:「人之所忌,其氣炎以取之,由人興也。人失常則飫興,人無釁焉,不自作。」故曰:「德勝不祥,義厭不惠。」桑谷共生,太戊以興;雊雉登鼎,武丁為宗。然惑者不稽諸躬,而忌之見,是以《詩》刺「召彼故老,訊之占夢」,傷其舍本而憂末,不能勝凶咎也。 《山海經》十三篇ぁ豆菲呔恧《宮宅地形》二十卷ぁ斷噯恕範木恧《相寶劍刀》二十卷ぁ斷嗔蟆啡司恧右形法六家,百二十二卷。形法者,大舉九州之勢,以立城郭室舍,形人及六畜骨法之度數、器物之形容,以求其聲氣貴賤吉凶。猶律有長短而各征其聲,非有鬼神,數自然也。然形與氣相首尾,亦有有其形而無其氣,有其氣而無其形,此精微之獨異也。 凡數術百九十家,二千五百二十八卷。 數術者,皆明堂羲和史蔔之職也。史官之廢久矣,其書既不能具,雖有其書而無其人。《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虛行。」春秋時魯有梓慎,鄭有裨灶,晉有卜偃,宋有子韋;六國時楚有甘公,魏有石申夫。漢有唐都,庶得粗觕。蓋有因而成易,無因而成難,故因舊書以序數術為六種。 《黃帝內經》十八卷ぁ鍛餼啡呔恧《扁鵲內經》九卷ぁ鍛餼肥恧《白氏內經》三十八卷ぁ鍛餼啡恧《旁篇》二十五卷び乙驕嘸遙僖皇懟R驕擼搜鼉綣撬枰躚舯砝錚雲鳶儼≈荊郎幀6枚潤鶚闌鶿靼僖┢牒橢恕V療脛攏檀仁√暈鏘嗍梗蛔菊呤Ю恚雜紓隕饋 《五藏六府癉十二病方》三十卷ぁ段宀亓奘》健匪氖恧《五藏六府癉十二病方》四十卷ぁ鬥綰仁》健範恧《泰始黃帝扁鵲俞拊方》二十三卷ぁ段宀厴酥惺徊》健啡瘓恧《客疾五藏狂顛病方》十七卷ぁ督鶇瘡S瘛方》三十卷ぁ陡救擻ざ健肥啪恧《湯液經法》三十二卷ぁ渡衽┗頻氹辰菲呔恧右經方十一家,二百七十四卷。經方者,本草石之寒溫,量疾病之淺深,假藥味之滋,因氣感之宜,辯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齊,以通閉解結,反之于平。及失其宜者,以熱益熱,以寒增寒,精氣內傷不見於外,是所獨失也。故諺曰:「有病不治,常得中醫。」 《容成陰道》二十六卷ぁ段臒勺右醯饋啡恧《堯舜陰道》二十三卷ぁ短琅談醯饋範恧《天老雜子陰道》二十五卷ぁ短煲灰醯饋範木恧《黃帝三王養陽方》二十卷ぁ度夷詵坑凶臃健肥呔恧右房中八家,百八十六卷。房中者,情性之極,至道之際。是以聖王制外樂以禁內情,而為之節文。《傳》曰:「先王之作樂,所以接百事也。」樂而有節,則和平壽考。及迷者弗顧,以生疾而隕性命。 《宓戲雜子道》二十篇ぁ渡鮮ピ幼擁饋範恧《道要雜子》十八卷ぁ痘頻墼幼硬揭肥恧《黃帝岐伯按摩》十卷ぁ痘頻墼幼又ゾ肥司恧《黃帝雜子十九家方》二十一卷ぁ短┮莢幼郵寮曳健範恧《神農雜子技道》二十三卷ぁ短┮莢幼踴埔薄啡瘓恧右神仙十家,二百五卷。神仙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游求於其外者也。聊以蕩意平心,同死生之域,而無怵惕於胸中。然而或者專以為務,則誕欺怪迂之文彌以益多,非聖王之所以教也。孔子曰:「索隱行怪,後世有述焉,吾不為之矣。」 凡方技三十六家,八百六十八卷。 方技者,皆生生之具,王官之一守也。太古有岐伯、俞拊,中世有扁鵲、秦和,蓋論病以及國,原診以知政。漢興有倉公。今其技術晻昧,故論其書,以序方技為四種。 大凡書,六略三十八種,五百九十六家,萬三千二百六十九卷。入三家五十篇,省兵十家。 班固/漢書諸侯王表序 昔周監於二代,三聖制法,立爵五等,封國八百,同姓五十有餘。周公、康叔建于魯、衛,各數百里;太公于齊,亦五侯九伯之地。《詩》載其制曰:「介人惟蕃,大師惟垣,大邦惟屏,大宗惟翰。懷德惟甯,宗子懷城。毋俾城壞,毋獨斯畏!」所以親親賢賢,褒表功德,關諸盛衰,深根固本,為不可拔者也。故盛則周、邵相其治,致刑錯;衰則五伯扶其弱,與共守。自幽、平之後,日以陵夷,至虖阨河、洛之間,分為二周,有逃責之台,被竊鐵之言。然天下謂之共主,強大弗之敢傾,曆載八百餘年。數極德盡,既于王赧,降于庶人,用天年終。號位已絕于天下,尚猶枝葉相持,莫得居其虛位,海內無主,三十餘年。秦據勢勝之地,騁狙詐之兵,蠶食山東,壹切取勝。因矜其所習,自任私知,姍笑三代,蕩滅古法。竊自號為皇帝,而子弟為匹夫,內亡骨肉本根之輔,外亡尺土藩翼之衛,陳、吳奮其白梃,劉、項隨而斃之。故曰:周過其曆,秦不及期,國勢然也。以上周、秦封建 漢興之初,海內新定,同姓寡少。懲戒亡秦孤立之敗,於是剖裂疆土,立二等之爵,功臣侯者百有餘邑;尊王子弟,大啟九國。自雁門以東,盡遼陽,為燕、代;常山以南,太行左轉,度河、濟,漸於海,為齊、趙;穀、泗以往,奄有龜、蒙,為梁、楚;東帶江、湖,薄會稽,為荊、吳;北界淮瀕,略廬、衡,為淮南;波漢之陽,亙九嶷,為長沙。諸侯比境,周匝三垂,外接胡越。天子自有三河、東郡、潁川、南陽,自江陵以西至巴蜀,北自雲中至隴西,與京師內史凡十五郡,公主列侯頗邑其中。而藩國大者,誇州兼郡,連城數十,宮室百官同制京師,可謂撟枉過其正矣。雖然,高祖創業,日不暇給,孝惠享國又淺,高後女主攝位,而海內晏如,亡狂狡之憂。卒折諸呂之難,成太宗之業者,亦賴之于諸侯也。以上漢初分封之大 然諸侯原本以大末,流濫以致溢,小者淫荒越法,大者暌孤橫逆,以害身喪國。故文帝采賈生之議,分齊、趙;景帝用晁錯之計,削吳、楚;武帝施主父之冊,下推恩之令,使諸侯王得分戶邑以封子弟,不行黜陟而藩國自析。自此以來,齊分為七,趙分為六,梁分為五,淮南分為三。皇子始立者,大國不過十餘城。長沙、燕、代,雖有舊名,皆亡南北邊矣。景遭七國之難,抑損諸侯,減黜其官。武有衡山、淮南之謀,作左官之律,設附益之法,諸侯惟得衣食稅租,不與政事。以上諸侯漸以削弱 至於哀、平之際,皆繼體苗裔,親屬疏遠,生於帷牆之中,不為士民所尊,勢與富室亡異。而本朝短世,國統三絕。是故王莽知漢中外殫微,本末俱弱。亡所忌憚,生其奸心,因母后之權,假伊、周之稱,顓作威福廟堂之上,不降階序而運天下。詐謀既成,遂據南面之尊,分遣五威之吏,馳傳天下,班行符命。漢諸侯王厥角稽首,奉上璽韍,惟恐在後;或乃稱美頌德,以求容媚,豈不哀哉!是以究其終始強弱之變,明監戒焉。以上漢末宗藩之衰 班固/漢書貨殖傳序 昔先王之制,自天子公侯卿大夫士,至於皂隸抱關擊柝者,其爵祿奉養宮室車服棺槨祭祀死生之制,各有差品,小不得僭大,賤不得逾貴。夫然,故上下序而民志定。於是辯其土地川澤丘陵衍沃原隰之宜,教民種樹畜養五穀六畜,及至魚鱉鳥獸,藿蒲材幹器械之資,所以養生送終之具,靡不皆育。育之以時,而用之有節:草木未落,斧斤不入于山林;豺獺未祭,置網不布於野澤;鷹隼未擊,贈弋不施於篌隧。既順時而取物,然猶山不槎蘖,澤不伐夭,蝝魚麛卵,咸有常禁。所以順時宣氣,蕃阜庶物,蓄足功用,如此之備也。然後四民因其土宜,各任智力,夙興夜寐,以治其業。相與通功易事,交利而俱贍,非有徵發期會,而遠近鹹足。故《易》曰:「後以財成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此之謂也。《管子》雲:古之四民,不得雜處。士相與言仁誼於閑宴,工相與議技巧于官府,商相與語財利於市井,農相與謀稼穡于田野,朝夕從事,不見異物而遷焉。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各安其居而樂其業,甘其食而美其服,雖見奇麗紛華,非其所習,辟猶戎翟之與於越,不相入矣。是以欲寡而事節,財足而不爭。於是在民上者,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故民有恥而且敬,貴誼而賤利。此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不嚴而治之大略也。以上前世寡欲足財,民無爭心 及周室衰,禮法墮,諸侯刻桷丹楹,大夫山節藻稅,八佾舞於庭,《雍》徹於堂。其流至於士庶人,莫不離制而棄本,稼穡之民少,商旅之民多,穀不足而貨有餘。陵夷至乎桓、文之後,禮誼大壞,上下相冒,國異政,家殊俗,耆欲不制,僭差亡極。於是商通難得之貨,工作亡用之器,士設反道之行,以追時好而取世資。偽民背實而要名,姦夫犯害而求利。篡弑取國者為王公,圉奪成家者為雄桀。禮誼不足以拘君子,刑戮不足以威小人。富者木土被文錦,犬馬餘肉粟;而貧者裋褐不完,含菽飲水。其為編戶齊民,同列而以財力相君,雖為僕虜,猶亡慍色。故夫飾變詐為奸軌者,自足乎一世之間;守道循理者,不免於饑寒之患。其教自上興,由法度之無限也。故列其行事,以傳世變雲。以上後世上下尚利,法度無限 班固/漢書西域傳贊 贊曰:孝武之世,圖制匈奴,患其兼從西國,結党南羌,乃表河西,列四郡,開玉門,通西域,以斷匈奴右臂,隔絕南羌、月氏。單于失援,由是遠遁,而幕南無王庭。 遭值文、景玄默,養民五世,天下殷富,財力有餘,士馬強盛。故能睹犀布、玳瑁,則建珠崖七郡;感枸醬、竹杖,則開牂柯、越巂;聞天馬、蒲陶,則通大宛、安息。自是之後,明珠、文甲、通犀、翠羽之珍,盈于後宮;蒲梢、龍文、魚目、汗血之馬,充于黃門;巨象、師子、猛犬、大雀之群,食於外囿。殊方異物,四面而至。於是廣開上林,穿昆明池,營千門萬戶之宮,立神明、通天之台,興造甲乙之帳,落以隨珠、和璧。天子負黼依,襲翠被,馮玉幾而處其中。設酒池肉林以饗四夷之客,作《巴俞》、都盧、海中《碭極》、漫衍魚龍角抵之戲,以觀視之。及賂遺贈送,萬里相奉,師旅之費,不可勝計。至於用度不足,乃榷酒酤,管鹽鐵,鑄白金,造皮幣,算至車船,租及六畜。民力屈,財用竭,因之以凶年,寇盜並起,道路不通。直指之使始出,衣繡杖斧,斷斬于郡國,然後勝之。是以末年遂棄輪台之地,而下哀痛之詔,豈非仁聖之所悔哉! 且通西域,近有龍堆,遠則蔥嶺,身熱、頭痛、縣度之阨,淮南、杜欽、揚雄之論,皆以為此天地所以界別區域,絕外內也。《書》曰:「西戎即序。」禹既就而序之,非上威服致其貢物也。 西域諸國,各有君長,兵眾分弱,無所統一,雖屬匈奴,不相親附。匈奴能得其馬畜旃罽,而不能統率與之進退。與漢隔絕道裡又遠,得之不為益,棄之不為損,盛德在我,無取於彼。故自建武以來,西域思漢威德,咸樂內屬。唯其小邑鄯善、車師,界迫匈奴,尚為所拘。而其大國莎車、於闐之屬,數遣使置質於漢,願請屬都護。聖上遠覽古今,因時之宜,羈縻不絕,辭而未許。雖大禹之序西戎,周公之讓白雉,太宗之卻走馬,義兼之矣,亦何以尚茲! 班固/漢書敘傳 班氏之先,與楚同姓,令尹子文之後也。子文初生,棄於瞢中,而虎乳之。楚人謂乳「穀」,謂虎「於」,故名穀於,字子文。楚人謂虎「班」,其子以為號。秦之滅楚,遷晉、代之間,因氏焉。始皇之末,班壹避地于樓煩,致馬牛羊數千群。值漢初定,與民無禁,當孝惠、高後時,以財雄邊,出入弋獵,旌旗鼓吹。年百余歲,以壽終,故北方多以「壹」為字者。壹生孺。孺為任俠,州郡歌之。孺生長,官至上穀守。長生回,以茂材為長子令。回生況,舉孝廉為郎,積功勞,至上河農都尉,大司農奏課連最,入為左曹越騎校尉。成帝之初,女為健仔,致仕就第,資累千金,徙昌陵。昌陵後罷,大臣名家皆占數于長安。以上子文至況 況生三子:伯、斿、稚。伯少受《詩》于師丹。大將軍王鳳薦伯宜勸學,召見宴昵殿,容貌甚麗,誦說有法,拜為中常侍。時上方鄉學,鄭寬中、張禹,朝夕入說《尚書》、《論語》於金華殿中,詔伯受焉。既通大義,又講異同于許商,遷奉車都尉。數年,金華之業絕,出與王、許子弟為群,在於綺襦紈絝之間,非其好也。家本北邊,志節慷慨,數求使匈奴。河平中,單于來朝,上使伯持節迎於塞下。會定襄大姓石、李群輩報怨,殺追捕吏,伯上狀,因自請願試守期月。上遣侍中中郎將王舜,馳傳代伯護單于,並奉璽書印綬,即拜伯為定襄太守。定襄聞伯素貴,年少,自請治劇,畏其下車作威,吏民竦息。伯至,請問耆老父祖故人有舊恩者,迎延滿堂,日為供具,執子孫禮,郡中益弛。諸所賓禮,皆名豪,懷恩醉酒,共諫伯宜頗攝錄盜賊,具言本謀亡匿處。伯曰:「是所望于父師矣。」乃召屬縣長吏,選精進掾史,分部收捕。及它隱伏,旬日盡得。郡中震栗,鹹稱神明。歲余,上征伯。伯上書願過故郡上父祖塚。有詔,太守都尉以下會。因召宗族,各以親疏加恩,施散數百金。北州以為榮,長老紀焉。道病中風,既至,以侍中光祿大夫養病,賞賜甚厚,數年未能起。會許皇后廢,班健仔供養東宮,進侍者李平為健仔,而趙飛燕為皇后,伯遂稱篤。久之,上出過臨候伯,伯惶恐,起視事。自大將軍薨後,富平、定陵侯張放、淳於長等始愛幸。出為微行,行則同輿執轡。入侍禁中,設宴飲之會,及趙、李諸侍中,皆引滿舉白,談笑大噱。時乘輿幄坐張畫屏風,畫紂醉踞妲己作長夜之樂。上以伯新起,數目禮之,因顧指畫而問伯:「紂為無道,至於是乎?」伯對曰:「《書》雲:『乃用婦人之言。』何有踞肆於朝!所謂眾惡歸之,不如是之甚者也。」上曰:「苟不若此,此圖何戒?」伯曰:「沉湎於酒』,微子所以告去也;『式號大』,《大雅》所以流連也。《詩》、《書》淫亂之戒,其原皆在於酒。」上乃喟然歎曰:「吾久不見班生,今日複聞讜言!」放等不懌,稍自引起更衣,因罷出。時長信庭林表適使來,聞見之。後上朝東宮,太后泣曰:「帝間顏色瘦黑,班侍中本大將軍所舉,宜寵異之;益求其比,以輔聖德,宜遣富平侯且就國。」上曰:「諾。」車騎將軍王音聞之,以風丞相禦史,奏富平侯罪過,上乃出放為邊都尉。後複征人。太后與上書曰:「前所道尚未效,富平侯反復來,其能默虖?」上謝曰:「請今奉詔。」是時許商為少府,師丹為光祿勳。上於是引商、丹人為光祿大夫,伯遷水衡都尉,與兩師並侍中,皆秩中二千石。每朝東宮,常從。及有大政,俱使諭指於公卿。上亦稍厭遊宴,複修經書之業,太后甚悅。丞相方進複奏,富平侯競就國。會伯病卒,年三十八,朝廷湣惜焉。 斿博學有俊材。左將軍師丹舉賢良方正,以對策為議郎,遷諫大夫右曹中郎將,與劉向校秘書。每奏事,斿以選受詔,進讀群書。上器其能,賜以秘書之副。時書不布,自東平思王以叔父求《太史公》、諸子書,大將軍白不許。語在《東平王傳》。斿亦早卒,有子曰嗣,顯名當世。 稚少為黃門郎中常侍,方直自守。成帝季年,立定陶王為太子,數遣中盾請問近臣,稚獨不敢答。哀帝即位,出稚為西河屬國都尉,遷廣平相。王莽少與稚兄弟同列友善,兄事斿而弟畜稚。斿之卒也,修緦麻,賻甚厚。平帝即位,太后臨朝,莽秉政。方欲文致太平,使使者分行風俗,采頌聲,而稚無所上。琅邪太守公孫閎言災害於公府,大司空甄豐遣屬馳至兩郡,諷吏民,而劾閎空造不祥,稚絕嘉應,嫉害聖政,皆不道。太后曰:「不宣德美,宜與言災害者異罰。且後宮賢家,我所哀也。」閎獨下獄誅。稚懼,上書陳恩謝罪,願歸相印,入補延陵園郎,太后許焉,故食祿終身。由是班氏不顯莽朝,亦不罹咎。以上伯、斿、稚 初,成帝性寬,進入直言,是以王音、翟方進等繩法舉過,而劉向、杜鄴、王章、朱雲之徒肆意犯上。故自帝師安昌侯,諸舅大將軍兄弟及公卿大夫、後宮外屬史、許之家有貴寵者,莫不被文傷詆。唯穀永嘗言:「建始、河平之際,許、班之貴,傾動前朝,熏灼四方,賞賜無量,空虛內臧,女寵至極,不可尚矣!今之後起,天所不饗,什倍於前!」永指以駁譏趙、李,亦無間雲。稚生彪,彪字叔皮。幼與從兄嗣共遊學,家有賜書,內足於財,好古之士自遠方至,父党揚子雲以下莫不造門。嗣雖修儒學,然貴老、嚴之術。桓生欲借其書,嗣報曰:「若夫嚴子者,絕聖棄智,修生保真,清虛澹泊,歸之自然,獨師友造化,而不為世俗所役者也。漁釣於一壑,則萬物不奸其志;棲遲於一丘,則天下不易其樂。不酳聖人之罔,不嗅驕君之餌,蕩然肆志,談者不得而名焉,故可貴也。今吾子已貫仁誼之羈絆,系名聲之韁鎖,伏周、孔之軌躅,馳顏、閔之極摯,既系攣於世教矣,何用大道為自眩曜?昔有學步於邯鄲者,曾未得其髣髴,又複失其故步,遂匍匐而歸耳。恐似此類,故不進。」嗣之行己持論如此。以上嗣 叔皮唯聖人之道然後盡心焉。年二十,遭王莽敗,世祖即位于冀州。時隗囂據壟擁眾,招輯英俊,而公孫述稱帝於蜀、漢,天下雲擾,大者連州郡,小者據縣邑。囂問彪曰:「往者周亡,戰國並爭,天下分裂,數世然後乃定,其抑者從橫之事複起於今乎?將承運迭興,在於一人也,願先生論之。」對曰:「周之廢興與漢異。昔周立爵五等,諸侯從政,本根既微,枝葉強大。故其末流有從橫之事,其勢然也。漢家承秦之制,並立郡縣,主有專己之威,臣無百年之柄。至於成帝,假借外家,哀、平短祚,國嗣三絕,危自上起,傷不及下。故王氏之貴傾擅朝廷,能竊號位,而不根於民。是以即真之後,天下莫不引領而歎。十餘年間,外內騷擾,遠近俱發,假號雲合,咸稱劉氏,不謀而同辭。方今雄桀帶州城者,皆無七國世業之資。《詩》雲:「皇矣上帝,臨下有赫,鑒觀四方,求民之莫。」今民皆謳吟思漢,鄉仰劉氏,已可知矣。」囂曰:「先生言周、漢之勢可也,至於但見愚民習識劉氏姓號之故,而謂漢家復興,疏矣!昔秦失其鹿,劉季逐而掎之,時民複知漢虖?」既感囂言,又湣狂狡之不息,乃著《王命論》,以救時難。知隗囂終不寤,乃避地於河西。河西大將軍竇融,嘉其美德,訪問焉。舉茂材,為徐令,以病去官。後數應三公之召。仕不為祿,所如不合;學不為人,博而不俗;言不為華,述而不作。以上彪 有子曰固,弱冠而孤,作《幽通》之賦,以致命遂志。永平中為郎,典校秘書,專篤志于博學,以著述為業。或譏以無功,又感東方朔、揚雄自諭,以不遭蘇、張、范、蔡之時,曾不折之以正道,明君子之所守,故聊複應焉。固以為唐、虞三代,《詩》、《書》所及,世有典籍,故雖堯、舜之盛,必有典謨之篇,然後揚名於後世,冠德于百王,故曰:「巍巍乎其有成功,煥乎其有文章也!」漢紹堯運,以建帝業,至於六世,史臣乃追述功德,私作本紀,編于百王之末,廁于秦、項之列。太初以後,闕而不錄。故探纂前記,綴輯所聞,以述《漢書》。起于高祖,終於孝平王莽之誅,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綜其行事,旁貫五經,上下洽通,為春秋考紀、表、志、傳,凡百篇。維申按:此敘中《王命論》一首,抄入論著門;《幽通賦》一首、《答賓戲》一首,入詞賦上編;「皇矣漢祖」以下敘述七十條,入詞賦下編。皆遵文正公原抄編訂,蓋以類相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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