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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文正公奏稿卷二十六


  謝京察優敘恩折 同治六年四月十六日

  奏為恭謝天恩,仰祈聖鑒事。

  竊臣於三月十二日接准吏部諮開,同治六年正月二十三日內閣奉上諭:「協辦大學士兩江總督曾國藩,公忠素著,保障東南,著交部從優議敘。」等因。欽此。

  當即恭設香案,望闕叩頭謝恩訖。伏念臣督師剿撚,未立寸功,屢為言路所糾彈,悉荷聖恩之寬宥。撫衷自問,正切悚慚!上年疊奉溫綸,命回本任。自二月回省以來,竊見東南數省雖就肅清,而田舍荒蕪,人民稀少,數千里間被兵之困,實為數百年來未有之事!自淮、徐以南,皖、灊以東,去歲多被水災,今春又苦久旱,饑民載道,生意日凋。思欲慚培元氣。恤此遺黎,而中原之撚患未平,西路之回氛尚熾,杼軸悉取諸東人,絲毫皆出自民力。臣忝膺疆寄,無術補苴,早夜以思,憂愧無地。乃蒙聖慈曲逮,上考濫膺。聞命之餘,更深感悚,臣惟有勤以補過,慎以圖功,敢言保障之勞,益矢愚誠之素。庶期仰答高厚鴻慈于萬一。所有微臣感激下忱,謹繕折叩謝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陳明天旱水涸及東西兩路軍情片 同治六年五月十五日

  再,任、賴逆股自鄂省出竄,現在擾至葉、裕、許州一帶,已有東趨之勢。山東防務以運河為最要,去年逆蹤三次竄撲,均經苦戰擊退。固由防務之嚴密,亦恃水勢為屏蔽。本年天氣亢旱,河水乾涸,臣率屬步禱已逾兩旬。雖於四月二十四日、五月初三、初十日得雨三次,均未霑足。農田枯坼,禾稻不能栽插。鹽河無水,鹽斤不能出場。遠近祈禱,人心皇皇。皆由微臣位高德薄,上幹天和,累及斯民,憂愧無地。遍詢各處:湖南、江西、浙江等省及蘇、松、徽、寧等府已得透雨。安、廬、鳳、潁、淮、揚、江、鎮等府及鄰省湖北,均未得沛甘霖。若過夏至不雨,則旱災已成,不特民食、軍餉兩無所出,且恐饑民流而為寇,軍務愈形棘手。目前運河日涸,水師無可施展,旱兵尚嫌單薄,賊如悉數猛撲,恐上年之浚河修牆前功盡棄。此東路軍情之可慮也。

  至陝西張逆一股,屢經劉松山擊敗,逆焰漸衰。聞有四竄出關之意,如又竄至豫、鄂,應請旨敕下李鴻章仍檄劉松山追賊東還,不宜欠留秦中。一則道途太遠糧餉難運;一則該軍與撚接仗已多,深悉賊中伎倆,應令各軍全力合謀,先保中原腹地。臣治撚無功,抱愧莫釋。天時人事,交惕于中,苟有所見,不敢不據實上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謝授大學士恩折 同治六年六月初十日

  奏為恭謝天恩,仰祈聖鑒事。竊臣接准吏部諮開,同治六年五月初九日內閣奉上諭:曾國藩著補授大學士,仍留兩江總督之任。欽此。當即恭設香案,望闕叩頭謝恩訖。伏念臣材識疏庸,班資尚淺,謬點參知之位,久懷覆辣之虞。比以剿撚無功,回居本位,尤抱慚於衾影;若冒涉于水淵。茲乃欽奉恩綸,晉階端揆,處人臣之極地,為稽古之至榮。當此時事多艱,討賊無效,既幸寬於譴責,反洊晉乎台司。恩遇彌隆,悚惶何極!臣自回江南,倏逾三月。精力日減,舊病未痊,文牘憚於詳求,賓僚艱於接見。不特軍國大計無補絲毫,即論吏事之多疏,已覺斯職之不稱。五月初間,本擬具疏陳情,讓賢避位,時以亢旱為災,民心惶懼。今則群賊東竄,軍事方殷,自當補效乎艱虞,未敢輕言乎進退。赧顏而拜新命,撫躬而省舊愆,惟有勉竭愚誠,強扶衰疾,更集思而廣益,冀補過而盡忠,或以仰答高厚鴻慈于萬一。所有微臣感激下忱,謹繕折叩謝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鮑超懇請回籍養病折 同治六年六月初十日

  奏為提督鮑超傷病深重,籲懇天恩,准令回籍養病,據情代奏,仰祈聖鑒事。竊鮑超傷病情形,臣於四月初七日專折陳奏。後該提督回至武昌養病,嗣由署湖廣督臣李瀚章奏請續假,並於五月十九日會同臣弟曾國荃陳奏該提督病狀在案。二十三日,鮑超派委補用同知吳葆儀前來金陵,據函稱雲:「超自三月十二日暈去時許之後,日益沉重,常常昏迷,動輒一二日不省人事。到鄂省後,連服清心養陰之劑,近始日漸清醒,無如左手及兩腿麻木更甚於前,轉側非人不可。舌蹇雖愈,但不敢多言,話久則氣微痰喘,不能接續。傷痕仍然跳掣,驚悖則較前尤甚,每食惟稀粥半盞,聞油膩則作惡欲嘔。形銷骨立,輾轉在床,凶多吉少。無論未必能愈,即有萬一之望,亦非一年半載所能起床者。自神志稍清以來,心寒膽顫,萬念俱灰。十餘年到處奔馳,從不以家事縈懷。今左股已成偏廢,是此身已有一半非我所有。一子年甫六齡,家事全未料理,思鄉念切,恨不奮飛,伏望格外矜全,奏請回籍調治,如蒙聖慈允准,生當隕首,死當結草。」等情到臣。查鮑超苦戰功高,一時名將無出其右。此次傷病大發,垂危之際曾集將士環列臥榻,昂以報國盡忠,感動部曲,仰蒙聖慈賞假賞參。該提督感激涕零,雖神志不清,而喃喃囈語,猶思殺賊立功。惟病勢過重,現雖有三分轉機,而臣詢之來員吳葆儀,據稱面目黧黑,左足癉痿,頭頂傷痕跳躑不止。似此情形,斷非一年半載所能痊癒,若勉強留於軍中,既不足以示體恤,而他人代統其眾,恐號令不一,轉非慎重軍務之道。可否仰懇天恩,俯准鮑超回籍養病,出自格外鴻施。至所部霆軍馬步各營,現在駐紮襄陽。臣商之李鴻章等分別撤留,令婁雲慶赴鄂酌辦。能否妥協得力,再行專案陳奏。所有提督鮑超傷疾已深,懇恩回籍養病,據情代奏緣由,謹會同湖廣督臣李鴻章由驛馳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江寧昭忠祠合祀楚軍水陸營官片 同治六年六月初十日

  再,江甯省城建立昭忠祠,請祀湘軍陣亡各員弁,臣于同治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具奏,欽奉諭旨允准在案。

  當建祠之始,系在金陵初克之時,就偽王府略加修葺,專祀圍攻金陵之陸軍將士,計陣亡病故不下二萬四五千人,未能推及水師。亦因水師昭忠祠先于咸豐八年奏建於湖口縣之石鐘山,已足以妥忠魂,不必更以金陵專祠為重也。

  惟論金陵克復之功,實賴水師肅清江面,斷絕賊糧。上游三千里濱江城隘,皆由水軍苦戰得來,最後九洑洲一役,戰功尤偉死事更多。而江寧昭忠祠僅及陸師,未列水師,究不足以彰公道。現擬略易規模,重加厘訂,其陸軍哨勇之洑祀者,業于同治三年遍立神牌,應即仍如其舊。惟將祠內正屋改造一層,並祀水師之統領營官,庶幾於理至順,于心始安。相應奏明請旨,準將江甯昭忠祠合祀楚軍水陸各營,仍飭地方官一併春秋致祭。在國恩尤為公溥,而眾心亦皆允愜。理合會同兵部侍郎臣彭玉麟附片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霆軍分別撤留婁雲慶另募新軍折 同治六年七月二十九日

  奏為霆字全軍分別撤留,並檄婁雲慶另募新軍以備防剿,恭折仰祈聖鑒事。竊提督鮑超回籍養病,臣於六月初十日具奏。旋奉六月十八日寄諭:曾國藩奏,鮑超傷病深重,懇准回籍一折。本日已明降諭旨,允准其所部各營並令婁雲慶接統矣。該提督馬步各營人數太雜,紀律未嚴,應如何嚴加裁汰、分別撤留之處,著曾國藩、李鴻章,悉心籌商,著責成婁雲慶嚴加整頓,毋貽他患。等因。欽此!查霆軍步隊二十營、馬隊十二營,自鮑超患病後,暫交前宣化鎮總兵宋國永代統數月,頗稱安靜。而宋國永秉性謹慎,偏於慈柔,又鑒於昔年金口之變,屢次來稟不敢接統。臣奏調正定鎮總兵婁雲慶統轄該軍,而霆軍各將領又畏婁雲慶之嚴明,公稟不願隸其部下。五月之季,婁雲慶自直隸馳至金陵,臣與之商酌,該鎮亦以霆軍人數太多,彈壓匪易。各將領共事已久,勢分本相等夷。雖公稟不過出於一二人之私意,而情誼既有未孚,臨急必難得力,不敢冒昧接統。臣又與李鴻章及湖北督撫兩臣往返函商,僉謂代統全軍固難,其人分統各支亦非長策,遂定分別撤留之議。霆軍之制,步隊每營六百人,馬隊每營二百四十人,步隊苦戰多年,為賊所憚,馬隊募練未久,尚無威名,於是酌定先撤馬隊十二營、步隊六營。尚留步隊十四營,暫由臣弟曾國荃主持調度,仍令宋國永駐營照料。一面即令婁雲慶馳赴安陸府,另招步隊九營,俾已撤者可應新營之募,新招者仍系慣戰之兵,由臣分別檄行去後。正在籌辦間,續奉六月二十一日寄諭:「譚廷襄奏,此軍人數較眾,內多降勇。一議遣撤,勢必藉端索餉,枝節橫生,只可議分,不可議撤等語。所奏不為無見,著曾國藩、李鴻章設法籌辦,總期駕馭得宜,毋滋事端。等因。」欽此。

  臣早夜籌思,亦曾深慮及此,故不敢以未定之事,遽行人告,仰煩宸念。茲據宋國永馳報於七月初一日起至初四日止,先遣步隊六營,次遣馬隊十二營,籌給口糧,收回器械,各弁勇悉遵約束,並無浮言。聞有不法之勇欲肆煽惑,立即查獲正法。其遣撤之勇,有回籍歸農者,有至婁雲慶新營應募者,各聽其便。遣散時既已安靜,則沿途必不至另滋事端,宋國永辦理此事極為妥協。所留之十四營,現仍駐紮襄陽之八條岡。該軍若防堵鄂境,必可得力;若令征剿外省,則宋國永久勞之身,苦求卸肩。臣亦慮其過於慈柔,難勝重任,容當續為籌商,奏明辦理。其霆營馬隊既撤之後,內記名提督譚勝達、唐仁廉、曹志忠,等均系著名驍將,臣令其酌帶鞍馬,另募北人附入淮軍步隊之中會同剿賊。現經李瀚章等檄令挑選精騎一千匹帶赴濟甯歸李鴻章調遣。大約馬隊雖撤,仍須就現有馬匹補招足額,不過裁減南勇,多換北人,改霆軍之名目,就淮勇之範圍,以便會剿一路耳。至婁雲慶新招之營,已據稟報於六月二十八日前赴安陸府開招,將來募練成軍,飭駐何處防剿,宋國永既不能遠征,或將其部下各營酌量撥歸婁部統轄,均俟另案陳奏。所有霆軍分別撤留,並檄婁雲慶另募新軍緣由,恭折由驛四百里馳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籌撥直隸安徽協款試辦導淮折 同治六年七月二十九日

  奏為遵旨籌撥直隸,安徽協款,並另行籌款試辦修復淮瀆事宜,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准部諮複奏,候補四品京堂彭祖賢奏,旱災較重,請籌賑濟一折,議提江蘇厘金銀二十萬兩解京支放。等因。同治六年五月二十六日具奏奉旨:「依議。」欽此。

  又准軍機大臣字寄,同治六年七月初三日奉上諭:「江海關應協皖餉,前經部議照常撥解。現在皖軍出境防堵,需用甚亟,著曾國藩、郭柏蔭迅為按月籌撥。」等因。欽此。

  臣查直隸賑銀、皖省協餉,均屬必不可緩之事。而此二事之外,尚有為時較緩而需款尤巨之事。本年二月間,淮揚紳士公稟請複淮水故道,臣以費用須百余萬金無款可籌,不敢批准。而念上年清水潭之變,官帑之用出及少征者已逾百萬,民間所失之數尚不止此。目睹淮揚民困,又複不忍批駁,遲之數月,始議定撥銀試辦。以上三端,共需銀數十萬兩,目下江蘇之全力皆以供剿撚之緊餉,實有不敷周轉之勢,請為皇太后、皇上粗陳其略。

  即如直隸賑銀一項,部諮指令于厘捐項下籌撥。查江蘇厘捐共分三處:一為江北厘金,除指供甘餉每月三萬外,並無盈餘;一為蘇州厘局,一為松滬厘局,除認供淮軍巨餉外,尚有淮揚、太湖兩支水師月餉、撫標兵丁額餉、織造大運等項,皆於厘局取之。此外入款,又有鹽厘、茶厘、關稅三宗。出款又有陝西、湘軍之餉、湖北霆軍之餉,漕臣月協之餉,車駝轉運之費,製造軍火之費。近日師集膠、菜,又添米糧、海運之費,款目浩繁,支應絡繹。以入抵出,本年尚短銀七十萬,以外斷無餘力分撥他處。惟直隸為根本重地,無論如何為難,必應設法籌濟。臣現飭令蘇州布政司丁日昌于地丁項下籌銀六萬兩分批解京,以供支放。此外實難再撥,仰求聖慈曲賜體諒。安徽協餉一項,自部定江海關協銀二萬兩後,以無款可撥,從未起解。喬松年在安徽巡撫任內,皖營十分支絀,而未經奏催江海關一款。即英翰上年請留丁漕折內,歷數各省協餉,亦未議及此款,皆深知關稅短絀,無可勻撥也。目前英翰出省防剿,需餉尤亟,奏催海關協餉,自系萬不得已之舉,臣亦諒其苦衷。當英翰未催關稅之先,臣於六月就淮軍月餉項下騰出銀一萬兩解皖濟用,七月又籌濟銀一萬兩解交宿遷行營,此後八、九兩月,尚擬籌濟二萬兩,共湊四萬兩,以助皖軍要需。八月以後,英翰奏留之丁漕三萬,必可按月提用,不至十分支絀。江海關之常稅、洋稅入款,戶部及總理衙門皆有案可稽。所有月撥皖餉二萬,無以應之,擬請旨即行停止,以歸核實。江、皖皆臣轄境,斷無漠視之理。今年除四萬兩外,如力能撥少許,不必指定何款,臣當與英翰熟商辦理。

  至興複淮水故道一事,金明昌年間,黃河奪淮瀆之道,自是七百餘載,水患頻仍。咸豐初年,黃河北徙,軍事方殷,未暇導淮水之故瀆,並未暇修運河之長堤。上年清水潭堤決,為害甚大、此外可決之處尚多,淮水之患無已。雖複瀆之大利不敢必其遽興,然淮揚之大害不可不思稍減。減害之法,不外分淮流以入故道,或從成子河分淮以出桃源,或從張福口分淮以出清口,總須興工以減運河之漲。擬本年撥銀十萬兩,在雲梯關以下試辦挑浚,並於清江設立導淮局,從容籌議,不求速效,但求實際。此事辦成與否,未敢預必,而為糜餉之一大宗,不敢不預行陳明,上瀆宸聽。並將公呈一件、章程十六條,有利無害論一篇,及臣批答一件,匯錄諮送軍機處以備查核。臣素不善籌餉,江南財賦之邦,又斷不能求助於外省。計今歲湘淮各軍之餉,本短銀七十萬,加以直隸賑濟及協皖、導淮三事,又增二十萬,均屬無款可指,俟冬間設法籌措,再行具奏。導淮大工如果興辦,需銀百數十萬,尤屬無款可指,俟明年設法籌措,再行陸續陳奏。所有遵旨籌撥直隸、安徽協款及試辦興複淮瀆緣由,謹會同漕運總督臣張之萬、署江蘇巡撫臣郭柏蔭恭折馳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籌撥丁卯大運銀兩片 同治六年七月二十九日

  再,江南織造春年奏請添撥丁卯大運銀兩一折,經部議複,請旨飭臣按照所奏撥銀五六萬之數籌款接濟等因。又准春年兩次文稱,造辦處移會同治六年三月二十一日傳旨:「著總管內務府大臣傳知造辦處,照文下應預備皇后所用等項活計,畫樣一分,傳辦活計單一件,繕寫紅折一分,傳交江南織造妥為辦理。」等因。欽此。又造辦處移會同治六年五月二十四日奉旨:「傳江南織造,上使五色灑金絹五百張,朱紅絹福方一百張。」等因。欽此。諮商籌款前來。

  臣查江甯織造承辦年例大運,同治四年四月曾准戶部諮到複奏一折,聲明每年內務府並戶、工兩部及陝甘總督辦解緞紗,共用藩庫工料銀五六萬兩不等。系按照乾隆、嘉慶年間舊例言之,其時東南全盛,物力豐裕,每年例支尚不過五萬兩。今則兵燹之後,公私窮窘,陝甘年例久已停解,部派緞匹不責取盈,每年籌撥銀三萬兩,在織造尚可擇要辦運,在藩庫實已竭力供支。本年丁卯大運銀兩,仍照丙寅年例籌撥三萬兩陸續解交織造衙門應用,實難再增。其造辦處所傳五色灑金絹等項,及零星傳辦之件,不能不於大運之外另籌補撥之款。擬自本年起,每年撥銀五千兩交織造撙節支用,統俟數年之後,軍務平定,庫款充裕,再行核議添撥。請旨遵行。至皇上大婚需用之件,自較尋常傳辦迥不相同,必宜認真籌備。惟繡活計等件,總以顏色鮮明為上。若為時過早,轉恐色不新鮮,非所以昭誠敬。擬請皇上大婚擇吉有期,於一年之前明降諭旨,由禮部行知各省。所有應用各件,一一敬謹預備,似于期限尚寬從容,而辦理益昭鄭重,理合附片陳明,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甄別府縣等官折 同治六年九月十八日

  奏為甄別府縣等官,以肅吏治,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自回任兩江以來,舌蹇之證迄未全愈。屬僚之來謁者未能時時接見,深愧察吏未精,不敢輕加舉劾。惟隨時留心查訪,屢飭江寧布政使李宗羲、江蘇布政使丁日昌及安徽司道詳察密陳,采諸輿論,證以案牘,謹就事之已著者甄別一二,以儆其餘。

  查有徐州府知府郜雲鵠,公事顢頇,情多偏徇,辦理碭山縣馬公田私築圩寨一案,措置乖方,經臣批令撤任,應請旨即將郜雲鵠開缺,留省察看,另候酌補。

  江蘇升用知府候補同知直隸州金鴻保,於署丹陽縣知縣任內,抽收鋪捐,以多報少。且在上海夥開合隆錢鋪,與民爭利,應請將金鴻保即行革職。

  江蘇新陽縣知縣戴元鼎,辦理五年冬漕,任聽丁書需索,控案疊見,不協輿情。該員系舉人出身,文理尚優,應請將戴元鼎以教職改用。

  署江蘇宜興縣知縣鄭猗菉,荊溪縣知縣張喬林,五年冬問辦理畝捐,於詳案外歉收之田,私行派捐。現經該藩司詳請參辦,本應嚴劾,惟該二員平日心地尚屬長厚,鄭猗菉系進士出身,應請旨以教職改用;張喬林請以府經歷降補同知銜。

  安徽甯國縣知縣張志學,以請印兵差為名,一苛派民間出錢,又以考費為名,勒捐肥己,以酷濟貪。應請將張志學即行革職,永不敘用。

  署安徽南陵縣知縣蔚元昆,浮收錢糧價值,勒派鄉保冊費,民怨沸騰,雖為時未久即行撤任,未便稍事優容,應請將蔚元昆以從九品改用。

  以上各員,均于廉明二字相背,爰就已著之劣跡,參觀平日之心術,權衡輕重,稍示勸懲,冀于吏治民生少有裨益。所有甄別府縣等官緣由,謹繕折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

  再,新陽縣、荊溪縣均系選缺。江省現有應補人員,應請扣留外補,合併聲明。謹奏。

  烈婦程胡氏請旌片 同治六年九月十八日

  再,安徽績溪縣附生程光輔之妻胡氏,于本年七月初六日在江甯省城夫死殉節。先是,臣設立兩江採訪忠義局,派程光輔之兄程光國分任其事。程胡氏素聞奇節芳行,敬而慕之。本年六月二十一日,其夫程光輔染患時疾,程胡氏知其病將不起,即有生死相從之語。七月初一日程光輔身故,程胡氏斷絕飲食,家人環勸,矢志不移。至初六日凡不食六日而死。由安慶、江寧兩省在籍紳士何慎修等呈請具奏前來。臣查定例,各省烈婦由督撫專案具題,應否予旌,請旨定奪。歷數成案,均蒙聖恩准予旌表。程胡氏以兵燹餘生,僑寓金陵,矢志殉夫,從容就義。該紳士等不期往吊者數十百人,無不歎息泣下。臣見聞所及,不忍聽其湮沒。合無仰懇天恩,准即照例賜旌,以彰貞烈。謹會同安徽撫臣英翰附片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李朝斌本姓王氏請仍歸李氏片 同治六年十一月初三日

  再,江南提督李朝斌本姓王氏,繈褓中為李氏父母撫養鞠育,至於成立,迭遘艱虞,王氏本生父母隔絕不相聞問,李朝斌初不自知為王氏所生也。本年三月問,有善化人王正儒來臣處稟稱,李朝斌系所生季子,自幼育于李氏,請飭複姓歸宗等語。臣當即詢之李朝斌究竟是否有因?李朝斌茫然不解,即寄書至家,詢其族叔李傳誠等,始據詳告顛末。

  蓋李朝斌未生以前,王氏本生父母已有子三人,世俗之見,以多子為累,王正儒與李朝斌之父相識,故指腹訂定墮地後即任聽李氏攜去,王氏父母固已棄之如遺矣。事隔四十三年,忽有呈請複姓之議,李氏族人謂王氏恩誼已斷,寄書詳論,極陳不應歸宗之義,其言亦頗中肯。臣複加查核,此事關係綱常名義,未可憑空臆斷。

  查本朝言禮之書,尚書秦蕙田所纂《五禮通考》最為精核,其於異姓為後之事,反復辯論,一以原情為主,所引《金史》張詩一事。詩本李氏子,育于張氏,閱三十年始知之,初議歸宗,終以張氏無子,遂仍其舊。秦蕙田稱張詩為孝。今王氏本生之父母有子三人,而李氏撫養之父母別無主後,正與張詩之事相類。伏查定例,出嗣之子歸宗,亦以所後父母有無子嗣為斷。若令李朝斌歸宗,則在王氏本生之父母,不過於三子之外又增一子,而在李氏撫養之父母竟至斬焉不祀。撫子者將抱恫於九泉,為子者將難安于畢世,核諸古禮,參以今律,李朝斌應于李氏別為一宗,但後其撫育之父母,而不祭其以上之祖宗,于王氏則不通婚姻,一以報顧複之深恩,一以別族屬之大義,其于王氏之父母則曲盡敬養,庶為兩全之道。該提督天性肫摯,未忍自決,臣為之參酌定議,詳晰批示,遍告宗人,情義既可兼盡,眾論亦已僉同。惟以提督大員,異姓為後,必應奏為立案,以昭鄭重而垂久遠。用敢詳陳本末,上達宸聽,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籌辦本年江北新漕折 同治六年十二月初三日

  奏為查明本年江北新漕征解實數,現在籌辦情形,恭折具奏,仰祈聖鑒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同治六年九月十四日奉上諭:「戶部奏來歲海運、河運、新漕,請飭各省力籌足額,提前趕辦一折。江北漕糧仍當遵照成規,妥速兌運。」等因。欽此。遵經轉飭江甯藩司會同江安糧道妥速籌辦,茲據會詳前來。查江北漕糧自咸豐三年後概征折色,截留充餉。同治四年揚防凱撒,是年冬漕,各州縣仍每石折解銀二兩四錢,經前署督臣李鴻章等奏明民折官辦,以漕米四萬石試行河運,尚余米三萬石,照部定變價每石解銀一兩四錢,節存銀一兩,貼補河運之費。五年冬漕,因高郵漫口,僅征揚、通等府所屬熟田漕米一萬四千余石,奏准全數截留,撥補江甯各標營兵米。此軍興以來,江北歷年冬漕征解之章程也。本年春夏苦旱,秋後西水盛漲,補種之晚稻又被水淹,現據勘定歉收分數,除徐州府屬變價解充徐台軍餉,海州等七屬向征折色外,統計淮、揚、通三屬應徵熟田起運漕糧正改、兌正、耗米六萬九千六百八十余石,內應截留撥補災缺綠營兵米九千四百石有奇,實應起運本色米六萬二百石有奇。其截留之米,同日另片具奏。此本年起運正漕之實數也。

  現當京倉匱乏,民間維正之供,自應飭解本色。第江北折征已久,民間完納稱便,且各州縣廢倉未修,收米無處儲積,只可仍按折價徵收,現飭各州縣酌減收米之價,以恤民艱。並准各州縣將應解漕米變價每石減銀三錢,實解銀二兩一錢,仍由官買米辦運,盈餘之款,即作運米之資,此本年征解之情形也。

  查起運通倉米石,自漕船停廢以後,驟難重整舊章,部臣力籌河運事宜,原圖規複全漕大局,無如黃水穿運,如張秋南壩頭等處,節節淺阻,逐段加挑,而淤墊太甚,仍盼大雨盛漲,始得通行。然同治三年雖得長運抵通,而原船不能回空,船戶拆價板料,怨囂滋多。同治四年不能長運抵通,另於臨清一帶換船剝送,計運漕及盤剝等項,每石約合銀三兩七八錢,山東挑河之需,猶不在內。本年江北六萬石之米為數無多,實不敢再為試行,耗費鉅款。臣等督飭司道再四熟商,不如仿照蘇浙章程,並歸海運,在江北雖屬創舉,然較之河運之費,所省正複不少。現查上海沙船、衛船甚少,不敷蘇屬運米之用,須待來年三月頭批回空,方得裝運江北之米。上屆江北河運,系至次年五月始得北行;如用上海頭批回空之船,不過旬日抵津,似較河運猶為迅速。惟春令米價必增,各屬折價一時不能解到,現飭司道庫先行籌墊,遴委妥員,分赴產米地方趕緊採買,設法存儲,俟明年三月蘇屬海運沙船回空,即將前項漕米六萬二百石零全數海運。屆時萬一沙船太少,尚可雇用夾板裝載;倘或別有窒礙,無船可用,仍可將所買之米變價解京,不致延誤。所有籌辦本年江北新漕緣由,謹會同漕運總督臣張之萬、署江蘇巡撫臣郭柏蔭恭折陳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預籌明年協甘餉銀折 同治六年十二月初三日

  奏為遵旨籌解明年協甘餉銀,恭折仰祈聖鑒事。竊臣先後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同治六年九月初七日奉上諭,飭臣將每月應協甘餉解到湖北糧台後,即飭轉交穆圖善委員史敬銘收領。等因。欽此。同治六年十月初七日奉上諭:穆圖善奏請飭催各省協甘餉銀,並籌撥雷正綰軍餉,飭臣迅將奏定協甘餉銀按月如數撥解,以收飽騰之效。等因。欽止。同治六年十一月初三日奉上諭:「張之萬奏,以金陵厘局月協甘餉三萬兩之款,于本年十二月可將江海關借項抵清,擬自明年正月為始,於此款內勻撥一萬五千兩以顧清淮餉需,下余一萬五千兩仍協甘省。著曾國藩斟酌緩急,妥為籌撥。」等因。欽此。

  臣查清淮餉需,從前吳棠在任時,並無常協之款。本年五月起,臣按月協濟四千兩。嗣經漕臣張之萬奏請每月撥銀二萬兩,續又函複臣處減為每月六千兩,已於十一月由運庫解過一次,此後仍當源源撥解。漕臣辦理清淮防務,稍有疏失,是江蘇境內切近之災,亦微臣分內難寬之責,臣斷不敢稍存漠視。惟前次張之萬增餉之謀,實為添兵之計。目前任逆就殲,淮軍屢捷,六塘河守局已定,無須添兵。就清淮本有之餉,加以臣處協濟之款,已可按月敷衍,無庸另籌。至江南協甘之三萬兩,本系指定江北厘金一款,去年以來,水旱頻災,厘金減色。臣回任後,以他款籌補,仍足三萬之數。本年四、五、六、三個月奏明以一萬兩解陝西,以二萬兩解甘肅。七月以後,左宗棠有洋商借款,在江海關劃抵扣,至十二月,借款十八萬,業已抵解完竣,明年自應另行籌議。若以一萬五千兩分給清淮,就本境之錢協本境之軍,多寡尚可通融於臣,豈不甚便?惟甘肅艱險隋形,實為各省至苦之區,權衡緩急,不能不先盡甘餉。臣擬從明年正月起,每月仍籌足三萬兩,全數解交甘肅,以一萬兩協濟穆圖善軍營,遵旨解至湖北轉交穆圖善委員史敬收領,以二萬兩協濟左宗棠軍營,交留滬委員胡光墉領解。其張之萬軍餉如實缺乏,臣仍當設法籌濟,以免貽誤。所有籌解明年協甘餉銀緣由,理合繕折複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江甯建立軍營官紳昭忠祠折 同治六年十二月初三日

  奏為江甯城內建立軍營官紳昭忠祠,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于同治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奏請于江甯省城建立昭忠祠,專祀湘軍陸師陣亡各員弁;嗣于本年六月初十日,奏請增祀水師陣亡各員弁,均經奉旨允准在案。惟江甯自咸豐三年淪陷,向榮、和春等駐兵八載,陣亡之文武將弁,殉難之官紳士民,為數極多,尚未建祠崇祀、實為闕典。前准禮部諮稱,同治五年五月十六日奉上諭:「禦史朱鎮奏,請飭查殉難官紳,建立專祠等語。咸豐三年間,粵逆竄擾江甯省城,所有殉難之將軍祥厚等,及紳士曹森等,或臨陣捐軀,或積勞病故,均堪憫惻,著准其在江甯省城建立忠義專祠,即著李鴻章將江寧前後殉難各官紳詳細查明,一併附祀。其迭次殉難之民婦,著該署督查明,一併奏請建祠,以表忠藎而彰節烈。」欽此。前署督臣李鴻章遵旨飭派委員于城東關帝廟左側建立一祠,甫經落成,未遑經理,即已督師北征。臣回任之後,親往查驗,見其地隘宇卑,規制多缺,祠中未立栗主,婦女別無設位之處,寸心惄焉不安。旋值秋祭之時,勘得湘軍昭忠祠在城北蓮花第五橋,系克城之初,就偽王府略加修葺者,工程雖稍簡陋,地基極為寬宏,因與僚屬集議,就該處並建三祠:中間仍為湘軍陸師昭忠祠,但拆其朽者改建後棟兩廡;東邊新建金陵軍營官紳昭忠祠;西邊新建湘軍水師昭忠祠。俾各省各軍前後抗志捐軀者,忠魂毅魄,萃於一處。官既免於分祭,民亦便於觀瞻,始覺理得而心安。

  其三祠應祀人數,中祠原祀湘軍陸師將士,甲子冬間已查明一萬二千餘人,各立神牌,應仍其舊。西祠祀湘軍水師將士,因先于咸豐八年奏准在江西湖口縣之石鐘山建有總祠,設立木主,此間僅祀水師營官及九洑洲殉難之員,為數較少,查辦較易。惟東邊一祠,應祀之人最多,稽查之事最難。綜舉大綱,約有六端:一曰咸豐三年金陵城陷,滿漢文武殉節之員;二曰自癸醜至庚申八載,向榮、和春營中陣亡傷亡及病故之員;三曰江甯七屬歷年殉難之紳及外籍而寓居金陵遇害之紳,本籍而陣亡於外省之紳;四曰生平久居金陵大營,其後盡節他處,如鄧紹良、周天受、張玉良之類;五曰揚州、鎮江兩軍皆因圖克金陵而設,兩處陣亡、傷亡、病故之員,亦應袝祀省城祠中;六曰金陵滿漢婦女不屈而死者,應別立貞烈祠祀之。臣現派道員杜文瀾、楊鐘琛、朱履恒查此六色人等,詳考事實,書立神牌,同享明裡,期無遺漏。派道員桂嵩慶鳩工庀材,悉求堅實,約計明年二月祠工可以蕆事。合無仰懇天恩,明降諭旨,准立金陵軍營官紳昭忠祠,飭令地方官春秋致祭。前奉准建湘軍陸師昭忠祠上諭一道,臣曾敬謹繕寫,伐石樹碑。此次欽奉諭旨,亦擬恭錄勒石、庶使雙碑並峙,千古不刊,聖謨與日月同昭,臣節偕山河並壯,於熙朝褒忠勸善之道不無裨補。所有建立軍營官紳昭忠祠緣由,謹繕折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謝加恩賞世職折 同治七年正月十七日

  奏為恭謝天恩,仰祈聖鑒事。

  竊臣接准湖廣督臣李鴻章諮開,同治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奉上諭:「大學士兩江總督一等毅勇侯曾國藩,加恩著加賞一雲騎尉世職。」欽此。當即恭設香案,望闕叩頭謝恩訖。伏念臣剿辦撚匪一年有餘,愧籌策之不臧,無成功之可指,仰蒙聖慈曲宥,飭回本任。雖渥荷夫溫綸,實抱慚於衾影,仰托聖主如天之福,兼賴諸將累歲之勞,遂使巨憝就殲,餘氛盡掃。定謀以李鴻章為主,論功以劉銘傳為先,微臣區區,何力之有!乃荷恩賚下頒,濫膺非分,在朝廷加恩無已,始終皆寬大之仁。在微臣省咎不遑,夙夜切冰淵之懼,撫衷循分,祗益悚惶。惟有慎以持躬,勤以補過,抒遠謀以禦外患,布實惠以蘇疲氓,庶期仰答高厚鴻慈于萬一。所有微臣感激下忱,理合繕折恭謝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擬補長江水師各缺續陳未盡事宜折 同治七年三月初五日

  奏為擬補長江水師各缺,並續陳未盡事宜,恭折仰祈聖鑒事。竊長江水師營制事宜,臣等會同定議,于同治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具奏,欽奉諭旨,敕下軍機大臣會同該衙門妥議具奏。嗣於五年八月初七日准兵部諮開:逐條會議具奏,奉旨允准。又於六年十一月初十日接准兵部諮催,長江所設各缺,均未奏補有人,飭令迅速揀員請補,以專責成而符定制。等因。先後行文到臣。查各路水師以臣玉麟所部內江水師及前陝甘督臣楊嶽斌所部外江水師,閱時最久,人數最多。楊岳斌赴陝甘之任,將水軍調改陸路者居其大半,留江人員為數已減。此外又有黃翼升所部淮揚水師、李朝斌所部太湖水師,而江西湖南湖北三省水師中亦各有資格較深、功績較著之員。臣等共同商酌,以各軍立營之先後分此次得缺之多寡,遵照奏定章程,以大銜借補小缺,各加遴選,開單諮送。臣國藩臣玉麟複加稽核,其嶽州、漢陽、湖口、瓜洲四鎮總兵,擇其勞績最著、足膺閫寄者擬定四員,請旨簡放。其副參、游、三項營官二十四缺,都、守、千、把、外委七百七十四缺,擬定員名,分析開單,恭呈御覽。伏查定例,武職自守備以上選補各缺,均須引見補授。此次設立長江水師,百事創始,分防汛地,嚴定營規。雖以久募之勇改為經制之兵,似若易於就緒。而裁撤各軍,以此營而歸併彼營;配補各缺,以江境而互調楚境,實覺頭緒繁多,非數月半年所能定局。相應奏明請旨暫緩引見,敕部先行頒給劄付,以昭信守。仍俟立營停妥,各歸本汛,後由部中分年分起調取引見。乃可從容料理。原奏所議事宜三十條,經部臣核覆允行,立法已屬周密。惟創立水師,造端宏大,不厭詳求。茲將未盡事宜續議十條,另開清單,恭求訓誨。

  溯查咸豐三年衡州試辦水師之始,初非有舊例之可循,亦非能一辦而即妥,大抵屢試屢變,漸推漸廣。前月所立之法,後月覺其不備而又增之;今歲所行之事,明歲覺其不便而又改之。即如因船中無主而始設哨官,因棲止不便而始加雨篷,因巨艇不甚靈活而全用舢板,因弁勇不可陸居而另給座船。若此之類,皆履之而後知,試之而後改。逮規模之粗定,遂習慣而成常。新舊所擬事宜四十條,皆就習慣者而著為令典,在目下,已不敢謂立法之善,將來時移事異,更恐有窒礙難行之處。且法待人而後舉,苟非其人,則雖前賢良法,猶或易啟弊端。況臣等才智短淺,創議新章,深慮弊竇之叢生,致煩後人之譏議,夙夜兢兢,不勝祗懼。所願數十年後,濱江之督、撫、提、鎮隨時損益,以補今日之闕疏;遇事講求,以冀將才之輩出,庶幾有舉不廢,歷久常新,則臣等所禱祀以求者也。其請鑄關防清單、請裁各缺清單,一併開列,恭呈御覽。請旨敕下各衙門議履施行。所有擬補長江水師各缺,並繼陳未盡事宜緣由,謹會同湖廣總督臣李鴻章、漕運督臣張之萬、江蘇巡撫臣丁日昌、署安徽巡撫臣吳坤修、江西巡撫臣劉坤一、護理湖北巡撫臣何璨、湖南巡撫臣劉崑、長江提督臣黃翼升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謹將長江水師前奏未盡事宜繼行定擬,開單恭呈御覽。

  第一條:頒發關防條記

  請鑄關防,於官銜上,均冠「長江水師」字樣。如各鎮總兵,岳州鎮曰長江水師岳州鎮總兵官關防;漢陽鎮曰長江水師漢陽鎮總兵官關防;湖口鎮曰長江水師湖口鎮總兵官關防。瓜洲鎮曰長江水師瓜洲鎮總兵官關防。狼山鎮仍循其舊。副、參、遊、都、守等官請鑄關防、條記字樣,另開詳細清單進呈御覽。各營均用本汛地之名,如荊州則曰荊州營,陸溪口則曰陸溪營,皆就府、縣口岸之名以為營名。其草鞋夾地名太俗,改名曰金陵營惟提標中營不刻汛地之名。至前奏所擬之綏通營,綏海營,茲亦改名曰通州營,海門營,使人易曉。其千、把、外委等官,即由外刊刻銘記,以昭信守。

  第二條:酌留厘卡充餉

  原奏第十六條內,戶部議:酌留沿江厘卡,供給水師製造軍火、器械、船炮,以各處商貨暢滯,時地不同,經收數目難以懸定。多則中飽,少則貽誤,餉需不可不預杜其弊。應如何酌盈濟虛,俾垂久遠,妥籌章程奏明辦理等因。臣等查長江水師兼轄五省,所需餉項合之則見多,分之則見少。應於五省各留厘卡一處,湖南即留嶽州一卡,湖北即留漢口一卡,江西即留湖口一卡,安徽即留大通一卡,江蘇即留瓜洲一卡。嶽州、漢口兩卡所收之厘,每年每卡各提十余萬兩解交湖北鹽道衙門,供支水師之用,其餘入款,仍歸兩湖藩司收用。湖口、大通、瓜洲三卡所收之厘,每年每卡各提十余萬兩解交江寧鹽道衙門,供支水師之用,其餘入款,仍歸三江藩司收用。歸水師用者,由江楚總督報銷。歸藩司用者,由該省巡撫報銷。俟水勇裁撤完畢,經制水師立定之後,此五處卡員即由江、鄂兩鹽道會同該省藩司委員經收。自此五卡之外,各省厘卡,俟軍務大定,本應全行裁撤。倘有願留一二卡添補永遠經費者,由各督撫體察專案奏辦。

  第三條:裁撤水勇日期

  原奏第二十三條內,戶部議:江南軍務大定,所有各營勇丁自當陸續遣撤,酌留水勇改為經制水師。應令將遣撤勇丁數目,何時撤盡,糧額何時起支,一併奏報。等因。臣等查長江水勇,向分內江、外江兩軍,除留補缺額外,所有內江一軍水勇,已經臣彭玉麟陸續遣撤,其數目業經諮報兵部在案。其外江水勇,此次奏定補缺一案,即將勇目次第裁撤,俟撤盡再行諮報。此外尚有淮揚水勇一軍,太湖水勇一軍,原議第五條內另設淮揚經制水師,太湖經制水師,現已將大概規模議定,臣國藩擬於一兩月內會奏定案。俟經制水兵之案奏定後,即將淮揚水勇、太湖水勇遣撤,陸續具報。

  第四條:派船巡查私鹽

  原奏第二十七條內,戶部議:炮船為長江利器,以之巡緝私鹽,固最便利,而包庇私鹽實難稽查,若不嚴定章程,將來弊竇叢生,鹺政因此而壞,營制即因此而弛,關係實大。應令提督會同江楚總督公同遴選師船,奏派若干隻另立旗幟、字號。仍令兩淮鹽運使及湖北鹽道會同各營嚴密查訪,其未經奏派之哨船,不准干預鹽務。如有包庇私鹽,官則參辦,兵則比照尋常私梟加等治罪。其如何明定官、兵處分罪名,應令悉心酌擬,奏明定案。等因。查前奏由漢陽、瓜洲兩鎮標派船巡緝私鹽,茲定瓜洲鎮派巡鹽船三號,一年一換,歸運司及瓜棧委員稽查,其餉即由瓜棧支發。漢陽鎮派巡鹽船三號,一年一換,歸湖北鹽道及督銷局稽查,其餉即由督銷局支發。所巡不過上下四十裡,不准太遠,以防流弊。此處戰船,一概不准干預鹽務,至弁、兵包庇私鹽,或失察,或知情,或受賄,或通同興販,各有本例,將來應按照情節問擬,毋庸另立處分罪名,轉啟遷避之漸。

  第五條:酌定炮械旗幟

  原奏第七條內,工部議:戰船應配旗幟、炮位等項,應令查明各船應配何項炮位、旗幟,器械若干?即將名目件數造冊送部查核等因。查長龍戰船頭炮二位,系洋莊各重八百斤、一千斤不等。邊炮四位,洋莊各重七百斤。梢炮一位,洋莊重七百斤。舢板戰船,頭炮一位,洋莊重七百斤、八百斤不等。梢炮一位,洋莊重六百斤、七百斤不等。兩邊轉珠小炮二位,重四五十斤不等。此外,洋槍、鳥槍、刀、矛之類,隨宜分配。至戰船旗幟,悉以桅旗並梢旗為主,凡桅上用方旗,長龍船桅旗長一丈二尺,寬七尺。舢板戰船桅旗長九尺、寬六尺,上半節俱用紅色,下半節俱用白色。或畫北斗,或畫太極圖,或畫如意之類。提、鎮各標各畫一樣,以示區別。船梢用尖角旗,長龍梢旗長一丈一尺,寬九尺。舢板梢旗九尺、寬七尺,均寫明某標,某營某哨字樣。此外各標各營哨或桅上添一小旗,或船頭設一立旗,或寫姓號為記,顏色制度各聽其便。

  第六條:更換缺額官階

  嶽州、漢陽、湖口、瓜洲四鎮中軍遊擊營制。惟嶽州、漢陽兩鎮用船三十三號。其湖口、瓜洲兩鎮中軍僅用船二十三號。該兩營地當衝要,不敷分佈,瓜洲又有應派巡鹽之船,尤嫌其少。查原奏第七條,長江提、鎮例給坐船外,各給督陣舢板二號,以守備為哨官。本應設立守備十二缺,茲將此十二缺裁去,撥六缺歸湖口中軍營,撥六缺歸瓜洲中軍營,改為守備各一缺、千總各二缺、把總各三缺,各成十二缺之數,與原奏七百七十四哨總數相符,而四鎮中軍船數亦不致多寡懸殊。所有提鎮督陣舢板之兵丁,由中軍派員管轄。

  第七條:議裁舊日額缺

  原奏第二十九條京口、狼山、湖口、漢陽、嶽州等九營,凡向有水師之名而無炮船之實者,今各處均立標營,應改從新章,悉歸長江水師提督節制,以昭畫一,其向無水師各目者,不必更改,等語。查原議之意,濱江舊設之水師仍不裁革,不過改歸長江提督節制而已。近來細加講求,舊營斷不能與新營相合。舊制難名水師,而無船無炮,官員各有衙署,新章則水師專以船炮為主,自都司以下即無衙署,以船隻為辦公之所。舊制水兵口糧不過月支一兩二兩為止,新章則水兵口糧月支二兩七錢。而官員之俸薪,養廉、船價亦與舊制有別。舊營水兵不習使船、放炮等事,新章則專重使船、放炮。若將舊營與新營並存,則規制懸殊,必生觖望。若令舊官補新營之缺,則舟居不慣,必難得力。再四籌思,迄無善策,惟有將濱江舊日水師酌量裁去,如湖北原設之荊州參將營、漢陽副將營,湖南原設之洞庭水師營、岳州水師營、江西原設之鄱湖、南湖、九江水師營,均應裁去。所裁之缺,副將、參將、遊擊、都司等,均請兵部另行調補。陸官實缺守備、千、把、外、委等,均由該省督,撫另行調補。陸營實缺其未經調補以前,仍在原省支食本缺廉俸,其兵丁則盡行裁去,無庸另募。茲將應裁各缺開單進呈御覽。至長江水師,西至荊州為止。其自荊州以上溯江至宜昌、巴東。原奏事宜第五條聲明,另由湖北設防。所有宜昌鎮標水師三營應仍其舊,但歸湖北督、撫、提督統轄,不歸長江提督節制。又如江南舊有京口水師副將三營及狼山以東各水師舊營,現議江蘇水師認真整理,或裁或改,由臣國藩另案奏辦。

  第八條:各省督撫節制

  長江水師難以提督為主,而在五省境內,應各歸五省督、撫節制調遣,副、參、遊以下歸本境巡撫節制,總兵並歸總督節制。即以湖南而論,去太平府提督衙門甚遠,若該省有土匪竊發,須用戰船剿辦者,即由湖南巡撫檄調境內水師往剿,岳州鎮總兵接到諮檄,立即發兵,不可等候長江提督回文,致誤軍機。湖北、江西、蘇、皖四省巡撫皆然。至總督調度轄境水營,尤屬通行之舊例。平日無事之際,督撫偶調水營操演,一接檄文立即前往應操,不可藉口等候長江提督回文,致誤操期。蓋立法雖密,設或長江提督不得其人,則法皆不行。口糧既恐虛糜,船炮亦恐廢壞。若督、撫中有一省認真者,則一省之水軍不致廢弛;有兩省勤操者,則兩省不致廢弛。自調兵、調操兩事而外,凡水營政務,各營撫仍商之長江提督,聽候主持。

  第九條:核定疏防處分

  原奏第二十二條,遇有劫盜案件,即由長江提督專案參辦,而未將處分詳細聲明。查武職疏防搶劫案件,向例查明離汛裡數,分別參處,有五裡以內、五裡以外之分,又有專汛、協防、兼轄、統轄之別。今長江水師分佈江面,自都司、守備以下,即以座船為衙署,本應隨時上下逡巡,不能指定汛地五裡之起訖確在何處,擬以哨官為專訊之官,營官為本轄之官,遇有搶劫案件,專汛哨官系何職名,應由該營官指出。初參仍照定例,四月限滿題參,疏防專訊官住俸,本轄官罰俸六個月。二、三、四等參,向例一年限期者,酌量加重,改為各予限八個月。二參限滿,專汛官降一級留任,本轄官罰俸一年。三參限滿,專汛官加重降二級留任。四參限滿,專汛官加重降二級調用,不准抵銷。如汛守內有一夜連劫數次情事,仍照舊例,俟三個月限滿,犯無弋獲,即將專汛官降二級調用,本轄者降二級留任。毋庸立協防外委名目,亦毋庸議統轄官之處分。倘能於限內獲犯過半,兼獲盜首,均准免其參處。遵照原奏,由提督查明,隨時專案參辦。如提督遲不開參,即由督、撫參奏,以示江面劫案較陸路尤為慎重。又有應酌議者,水師處分既加重,則江中漁船應概歸水師稽查管轄。向來江中水盜均以漁船為窩藏出沒之所,嗣後魚稅仍歸州縣經收,漁船則歸水師編查,以清盜源而一事權。

  第十條:各營輪流更調

  水師所重者,以船為家,不准登岸居住。若永遠駐紮一處,則經年累月戰船全不移動,必致廢弛朽壞。相率私造屋宇,棄舟楫而住室廬,不可不防其漸。茲定江楚各營每逢半年時間更調一次,副將與副將之營互調,參將與參將之營互調,遊擊與遊擊之營互調。每營調居客汛二次,駐紮一年,又准調回本汛一次,駐紮半年,其互調之或遠或近,聽提督隨時斟酌,總不令其廢弛安逸,依戀陸居而已。惟哨官之有疏防處分者,不准調動,以杜規避。

  陸營借補小缺請飭部核議片 同治七年三月初五日

  再,武職各官大銜借補小缺,臣於六年五月十五日具奏,欽奉諭旨允准在案。嗣准部諮:「以同一軍營出力,官職大者補缺之途太廣,官職小者補缺反致無期,不足以服軍心而作士氣,仍應照章議駁。」等因諮會前來。臣等此次奏補長江水師各缺,甚至以提、鎮之銜而借補千、把總之缺,未免駭人聽聞。然勇丁出身,入營之資格極久,列保之次數較多,而家中貧寒如故,情願補一小缺為終身衣食之資,此亦人之常情。臣等既不忍拂其意,而又取其入伍多年可收駕輕就熟之效。伏乞皇上敕下該部議准,以從眾願。仍遵照兵部原議,將來此項人員用竣,不准再行借補,以示限制。至陸路人員,臣近來奏諮大銜借補小缺者,均經兵部議駁。在兵部之意,一則恐銜缺懸殊,名實不符,或有礙於體制;一則恐千、把微員永無升階,或屈抑乎人才。此等若心,臣亦能曲體而深亮之。惟查軍興十餘年,凡綠營弁兵,略有才力膽識,無不奮跡行間。但有僥倖優保者,斷無屈抑未保者,是人才本無沉淪之患,若慮末弁永無升階,則請暫於此二十年內准以大銜借補小缺,截至同治二十七年為止,以後仍照舊例按班序補,亦即兵部所雲此項人員用竣不再借補之意也。至於名實不符、有礙體制之說,查崇階而退居小缺,在補缺者已覺得不償失,在獎功者尚恐賞不酬勞,上下雖不滿意,究無損於政體。若崇階而永無補期,則功績最淺者轉得各占實缺,勞苦最久者反致長抱虛榮,是觖望更深,所損更大矣。統計各省軍營保至武職三品以上者,不下數萬人,將來軍事大定,各路撤兵,此項有階無缺之員,難保不滋事端。同治三年沈葆楨奏請安置此項人員,自提鎮至都守均照實缺之例給與俸銀、米石,諭旨頗以為然,飭令臣等核議。臣以糜費太巨,未經議准。若大銜借補小缺,則毫無糜費,雖不能安置多員,而要可略安望缺者之心。相應奏明,請旨將陸營借補小缺一案,一併飭部核議。如蒙議准,臣等仍隨時察看,或每年將借補者酌補六七成,序補者酌補三四成,總期眾志交孚,不虞偏廢。理合附片陳請,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六年江北冬漕並歸海運詳議章程折 同治七年三月初五日

  奏為同治六年江北冬漕並歸海運,詳議辦理章程,恭折仰祈聖鑒事。竊照江北淮、揚、通三屬同治六年分征解實數、籌辦情形,業經臣等於六年十二月初三日專折具奏在案。嗣准部諮,江北漕糧海運,議令全用夾板船裝運等因。伏查海運漕糧本以雇用沙船為正辦。此次江北漕米無多,沙船大號可裝二千余石者,不過需用三十號。小號可裝七八百石者,亦不過需船七十餘號。現已委員馳赴上海,先盡沙船雇用,如實不敷用,或仍參用夾板船,總期體察情形,及時酌辦,不致遺誤。所有江北同治六年分漕糧,除奏明撥抵兵糧外,實計起運米五萬七千三百余石。又高郵、泰州、寶應三州縣帶征五年緩漕米二千四百余石,應隨同新漕一併起運,共實該交倉漕糧正耗米五萬九千八百余石。計需沙船經剝食耗等米六千余石,又籌備二升,余米一千一百余石,應派江安督糧道王大經酌帶委員紳董,先期赴津承辦交米事宜,並由部臣屆時諮請欽派大臣一併驗收,以昭慎重。此外應辦一切事宜,業已分別次第舉行。據江甯布政使李宗羲,江安督糧道王大經查照蘇屬海運成案,參以江北情形,悉心酌擬章程,詳請具奏前來。臣等複加酌核,相應繕具清單,恭呈御覽。如有未盡事宜,容隨時奏明辦理。所有臣等酌議海運章程緣由,謹會同漕運總督臣張之萬、江蘇巡撫臣丁日昌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謹將江北淮、揚、通三屬同治六年分漕糧海運,酌擬章程十條,繕具清單,恭呈御覽。

  計開:

  ——米色應挑選於潔也。江北淮、揚一帶,出產粳米無多,從前兩屆河運,均系紅、白兼收,粳、秈並買。此次改由海運,仍當照辦,遴派委員,分投採購,並令多辦粳米,認真挑選幹潔,不准稍有潮雜,以重倉儲。

  ——分定米數,應畫一兌收也。查同治六年分江北淮、揚、通三府州屬應徵熟田漕糧,除奏明撥抵兵糧外,實該起運米五萬七千三百六十八石七鬥四合六勺。內正兌正米二萬八千七百二十石九鬥八升八合六勺,加三耗米八千五百四十三石四鬥一升八合九勺,改兌正米一萬六千三十八石三鬥五升一合二勺,加二五耗米四千三十三石八鬥八升三勺,加二二耗米三十二石六升五合六勺。又高郵、泰州、寶應三州縣帶征同治五年分緩漕米二千四百六十八石二頭五升一合九勺。內正兌正米一千七百十七石一鬥五升九合一勺,加三耗米五百十五石一鬥四升七合七勺,改兌正米一百八十八石七鬥五升六合一勺,加二五耗米四十七石一鬥八升九合。以上共該起運交倉米五萬九千八百三十六石九鬥五升六合五勺。查照向章,按漕斛採買,交倉亦歸漕斛,現用部頒小口鐵斛製造木斛,由糧道較准,發交買米各員應用。仍令各備樣米,俟交兌沙船時呈驗,加貼印花,連道庫鐵斛一併帶通較兌,以歸畫一。

  ——江北米數無多,應從簡辦理也。查蘇屬歷屆海運,在蘇州設立省局,由司道督辦,委蘇州府總司其事,並委首廳、縣隨同辦理。又在上海設立滬局,委辦雇船驗兌各事宜。此次江北漕糧改辦海運,事屬創始。然米只六萬石,當此經費支絀,自應格外撙節,由藩司、糧道會同督辦,毋庸設立省局。所有雇船驗兌各事宜,酌派委員會同蘇屬滬局員董妥為經理,毋須另設一局,以節糜費。其天津交米事宜,應派江安督糧道王大經酌帶員董馳赴天津經理交兌,會同直隸委員妥辦。

  ——江北漕米,應雇沙船裝運也。向來漕糧海運均用沙船,曆著成效。江北此次海運,因上冬沙衛船隻甚少,故前奏有參用夾板船之議。現已委員赴滬,先盡沙船雇用。飭令挑選妥實商船,責成同行互相結保,編列號旗,排泊浦江。受兌放洋時,准其二成載貨,照案免稅,諮明各關查照。至由津回空,販運北地貨物,並准照案全行免稅。該沙船倘遇有在洋遭風,即時報明所在地方官驗明,除折桅松、艙糧貨俱損奏明豁免外,如貨物並未拋棄,獨棄官糧者,雖松艙屬實,仍令賠補。如果承運無誤,並准援案分別給獎。至回空沙船,如往天津、牛莊各口販貨,應由局查明米石交清,方准填給全行免稅印照,持赴各關呈驗放行。其交米不清之船,一概不准給照,以示區別。以上俱指雇用沙船而言,或參用夾板船隻,另議章程,諮明辦理。

  ——耗余等米,應備帶本色也。查海運章程,天津剝船食米,每漕米一石,給米一升一合五勺;通倉經紀耗米,每石給米一升五合,均以洪斛核計。又每石備帶余米二升,隨正交倉。又沙船耗米,每石給米八升,江北漕糧海運,自應查照一律購齊本色解滬兌交,隨正開報。至沙船耗米一項,原備到津或有折耗彌補之用,如有盈餘,由官收買。咸豐五年覆議于此項耗米內,限定提出三成,由津局按照市價收買,亦應照辦。該船戶等於裝兌後,不得私行糶變,查出嚴究,以裕倉儲。

  ——水腳,應照章核給也。查歷屆海運,雇用沙衛等船,每裝米一石,給水腳銀四錢。上屆奏准加給銀一錢五分,連「神福」犒賞等共七款每石給銀五錢七分八厘一毫,此次江北漕糧海運,自應照辦。俟船隻備齊,核明應需銀數,解由滬局兌收轉給,以利遄行。

  ——津、通經費,應核實開支也。查海運章程,天津官剝每百石給剝價雜費銀八兩四錢四分七厘三毫,民剝每百石給銀九兩八錢八分四厘八毫,個兒錢每百石給銀二兩,江北此次海運均應照章辦理。此外,津、通經費除輕齎席木銀兩由糧道衙門照例批解外,其津局用項,在津收買沙船余米各款系屬創辦,難以預定,擬仿照舊章,寬為籌備,以免缺誤。至沙船水腳及一切經費,系在漕項本、折及此次所買米價盈餘款內抵支,如有不敷,仍應由司籌撥,事竣分別造冊核實報銷。如果委員辦理無誤,准其援案請獎。俾示鼓勵。一、米船放洋,應責成巡護也。查歷屆海運舊章,准令沙船各帶炮械出口,給領人口呈繳,于放洋時由捕盜局派令員董選撥輪勇各船出洋護送。一面責成沿海水師鎮將多派備弁兵船在於所轄各島嚴密巡防,逐段迎護,催儹趕速抵津,並先諮明直隸、山東各督撫臣一體分飭護送,開具專任、分任各職名送部查考,以昭慎重。

  ——米船交清,應責成經紀也。查歷屆海運,均經戶部奏請欽派大臣赴津查驗,並由倉場侍郎揀派從糧廳,酌帶經紀斛手,直隸總督派委天律道總辦在案。江北此次海運,應請照案。屆時仍由各衙門奏請欽派,並請于米船抵津時隨到隨驗。除實有黴變應立時風涼外,如系幹潔之米,務需隨驗隨收。至已交之米,由津運通、由通運倉,應照戶部奏定章程責成經紀承管。如有偷漏、潮濕、攙和等弊,責令賠補究治,不得牽涉原裝沙船,以免羈候而示體恤。

  ——余米應循案抵補也。查歷屆海運遇有沙船在洋遇風失事及黴變遲到等米,均已本屆籌備余米,並上屆存倉米數抵補交足,具報全完。續到米船,由天津道驗運交倉,另檔存記,留抵下屆正供之用,歷經循辦有案。此次應請照辦,以速正運。

  張詩日病故請恤折 同治七年三月初五日

  奏為宣化鎮總兵張詩日積勞病故,籲懇天恩,准予議恤,並請旨簡放遺缺,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記名提督、直隸宣化鎮總兵張詩日,于咸豐六年即隨臣弟曾國荃帶勇剿賊。其時江、鄂糜爛,劇寇縱橫,險阻艱難,實備嘗之。自八年克復吉安府城,嗣後在景德鎮、太湖等處疊著戰功。逮克復安慶省城,沿江直下,搗破東、西梁山等處賊巢,連克十數城隘,無役不從。同治三年克復江甯省城,張詩日當西北一路,論功在李臣典、劉連捷、蕭孚泗之次,蒙恩賞穿黃馬褂,給予一等輕車都尉世職,旋奉諭旨簡放直隸宣化鎮總兵。四年五月,臣奉命剿撚,時楚軍遣撤殆盡,檄令張詩日與劉松山帶隊北征,遍歷蘇、皖、齊、豫各省。五年秋間,在河南上蔡、南陽等處大捷,力遏凶鋒。旋以積勞過甚,傷疾大發,請假回籍調理。方冀其病痊赴任,足備干城之選。茲據該總兵之子張榮璞稟報:張詩日於六年十一月十九日病故等情。伏念總兵張詩日從軍十有一年,身經百戰,綜其生平,將略稍短,而樸誠勇敢,實屬不可多得。積勞殞命,殊堪憫惻。合無仰懇天恩,敕部照總兵軍營立功後病故例議恤,並准加恩予諡,以彰忠藎。其所遺直隸宣化鎮總兵一缺,請旨簡放,以重職守。所有總兵出缺懇請議恤緣由,恭折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遵旨酌提制錢解津折 同治七年閏四月十四日

  奏為遵旨酌提制錢解津,謹將大概情形恭折由驛複奏,仰祈聖鑒事。

  竊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同治六年十一月初五日奉上諭:「戶部奏請飭濱臨江海各省解錢籌銅一折。前因銅斤缺乏,鼓鑄當十大錢,原為一時權宜之計。行之日久,不無流弊,近來市廛行使,暗中折減,于國用民生均有未便。惟欲規複圜法,必須籌備製錢。京師自通行大錢以來,所有制錢大都運往外省,若欲鼓鑄新錢,又非一二年所能驟複。戶部議令濱臨江海各省籌解製錢,實為便捷之法。前經譚廷襄函商湖北督撫擬于鹽厘項下酌提制錢,由輪船運津,據稱事屬可行。此外,如江西、江蘇、浙江、廣東四省,均有海船可通,各該省厘金較旺,自可一律提解。著曾國藩、郭柏蔭、英桂、馬新貽、瑞麟、蔣益澧、李瀚章、何璟、劉坤一各於鹽卡厘卡收款內每年酌提制錢三十萬串,由輪船裝運天津,交崇厚擇地嚴密收存。聽候提用。酌提錢文,准照錢價劃抵應解京餉,其製錢一千合銀若干,及運腳若干?即著各該督撫迅速議定具奏。所提之錢,務須年清年款,以兩年為止,不准稍有短解。此項錢文即名為天津練餉,以昭慎密,不可稍有宣露,致令外來商民傳播都城,有礙錢法,是為至要。其湖北施、宜等處向多銅礦,著該督撫飭屬招商試辦,酌抽礦稅。試有成效,即籌款收買商銅,以裕鼓鑄,並著妥議章程具奏。至濱海商賈,向有販運紅銅、條銅等項,應如何招商收買之處,並著各該督撫、三口通商大臣妥速議奏。」等因。欽此。當經轉飭司道欽遵籌議。

  伏查理財之道,全在酌盈劑虛,京師為首善之區,錢法尤民生所系。今因大錢相率折減,亟須調劑均平。臣等忝任疆圻,必應公同籌畫。惟查製錢一項,蘇省軍興以後,因滇銅採辦維艱,業已停鑄多年。現在市肆所有錢文,均系就地周轉,散而不聚,亦鮮有徙而之他者。所收鹽厘、貨厘雖以錢數人冊,實則紋銀與洋錢兩項折算者多。且撥充軍餉等項,均系易銀批解,是以民用未形不足。若遽以數十萬串提運出省,則錢少價昂,小民衣食之需,勢必漸臻騰貴,實亦不可不防。臣等往復籌商,竊以應解京餉,以兩淮、上海為最,且鹽厘均在兩淮,貨厘半在上海。地之相去幾及千里,分路籌出則不見其多,按季解交則不形其驟。擬由兩淮運司、蘇松太道,本年各解錢十五萬串,分作四季均解。如錢款不敷,即由司關隨時與厘局兌換,以免市儈居奇,至銀錢市價,低昂不一,現在每錢一千,約易銀六錢有零,將來起運時,漲落尚難預定。所有自滬至津輪船水腳、保險以及麻袋、繩索、捆紮、辛工,每錢百千,約需銀六兩有零,加以押運委員薪水、川資及到津駁運挑力等項,每次約二百餘兩,其由兩淮勰至上海轉解者,尚須加給水腳等項,應俟起解時分別給發,統在應解京餉項下開支。事竣匯計銀數,核實造報,即以抵作奉撥京餉,另行奏諮。俟運足三十萬串,如錢價不致過昂,民用亦無窒礙,仍當酌量情形,接續起解,仰慰宸廑。如因運解過多,錢價驟增,即當奏明下年少解數成,期於中外通籌無畸重畸輕之弊。此項錢文,謹遵諭旨,名為天津練餉,以昭慎密。至紅銅、條銅,大半產自外洋,蘇省從前鼓鑄之時,系由官民兩商自備船隻,採辦洋銅。現在東洋各貨悉聽泰西各國運行,銅商無利可圖,以致華人望而卻步。應如何招商收買變通辦理,已飭司道體察情形,確切籌計。俟辦有眉目,再當另行核奏。除飭司道將解錢日期呈報分諮外,合將遵辦緣由,恭折由驛複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

  再,此案久擬複奏,臣國藩因有會查海口之舉,寄信與臣日昌面商定奪。頃臣國藩于初三日至蘇州,初七日會查太湖、十一日同來上海議定一切,是以複奏稍遲,合併申明。謹奏。

  直隸陝甘協餉分別籌辦折 同治七年閏四月十四日

  奏為奉撥直隸軍餉,先行酌數籌濟,並將近年協撥陝甘軍餉情形匯折複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同治七年二月二十八日奉上諭:「官文奏請飭各省協撥軍餉一折。撚匪竄擾直境將及兩月,各省官軍雲集,為數幾及十萬。雖餉需未必盡資於直省,而各軍隨帶餉銀用盡,即需由直省接濟,糧米、柴草亦須籌備。直境上年被旱被擾,民間蓋藏空虛,購辦之費較巨,亟應寬為儲備,著湖南、湖北、江西、江蘇、廣東、福建各督撫速於捐輸、鹽厘、並華、洋關稅項下,無論何款,每省各撥助餉銀十萬兩,克期由海道輪船解赴天津,交崇厚驗收,即由崇厚轉解保定交官文應用,以期迅速。」等因。欽此。

  又奉三月二十八日寄諭:「穆圖善奏請飭江南等省撥解甘餉各折片,覽奏均悉。江南等省欠解甘餉甚多,著曾國藩、丁日昌將上年七月以前應撥甘餉如數迅解。」等因。欽此。

  又奉四月初七日寄諭:「劉典奏請催原撥廣東、江蘇協餉各折片。陝省軍務方殷,待餉孔亟。前經諭令閩海、粵海、江漢等關於四成洋稅內各按月撥解銀一萬兩,又原撥廣東、江蘇兩省協餉按月一萬兩。乃廣東等省撥解寥寥,設因餉需不繼,兵勇嘩潰,於大局甚有關係。江蘇月協陝餉,著丁日昌就近派委道員胡光墉按月催領起運,並著曾國藩、瑞麟、丁日昌將前欠陝省協餉迅即籌款,如數分起補解,仍按月源源籌解,以資接濟。」等因。欽此。均經轉行欽遵在案。

  伏查撚氛竄擾直境,大兵雲集,需餉浩繁,臣等忝膺疆寄,分應協力圖維,以期餉足兵精,迅殲丑類,是以臣等正月間一聞撚匪北竄之信,即迅籌糧餉軍火,陸路由清江轉運,水路由天津轉運,源源運解,俾前敵淮、湘各營軍士安心追剿。又籌銀七萬兩,並提前預解固本京餉三萬五百兩,統計十萬五百兩,委員裝搭輪船迅速赴津,分別解交總理衙門、戶部轉解神機營。俾資杯水之助。茲奉飭籌官文軍餉,何敢稍有歧視。惟江蘇自用兵以後,連年出款極巨,已成強弩之末。臣曾國藩、臣李鴻章先後統師北征,餉源皆取給於江蘇。去年李鴻章剿平東撚任、賴一股所有軍火、賞恤、轉運各款尤為繁重。蓋緣道路愈遠,征戰愈苦,則費用愈繁。兼之提督劉松山一軍向由江蘇供支,自到直隸後運費日增。漕臣張之萬清淮一軍,現調至黃河以北,亦由江蘇協濟。提督黃翼升淮揚水師一軍,現調至張秋以北,亦由江蘇支應。是現在直隸、山東剿賊之兵,大半出自江蘇之餉,較之他省略供前敵之餉,與全未供前敵之餉者,緩急情形迥不相同。加以本省旗、綠各營之兵餉,洋槍隊及水師之勇糧,湖北霆、峻等營之協餉,款目浩繁,亦為各省所未有。江蘇厘金昔年收數甚旺,近來輪船、夾板分我江海之利,華商本小利薄,逐漸停歇,稅厘日形短絀。臣等久思將各局卡分別裁撤歸併,以蘇商困。而支用太繁,未敢輕議更張。入款日減,出款反增,實屬力盡筋疲,不敷周轉。惟是畿輔需餉,無論如何為難,敢不稍竭微忱。臣等公同熟商,擬籌湊二萬兩,委員解赴天津,交三口通商大臣崇厚驗收轉解。其餘銀兩能否續解,仍俟察看前敵情形,再行酌量辦理。

  至江蘇協甘軍餉三萬兩,向在金陵厘捐撥解。同治六年四、五、六共三個月應協之餉,經臣國藩奏明,以一萬兩解陝西,以二萬兩解甘肅,早經報解清楚。七月以後,陝甘督臣左宗棠有洋商借款在於江海關因劃抵,扣至十二月止,計借十八萬兩,亦已抵解完竣。七年協甘之餉,每月以二萬兩解左宗棠軍營,以一萬兩解穆圖善軍營。左營則解現銀者三個月,抵借款者十個月。穆營則全解現銀。臣國藩于上年十二月初三日,本年三月初五日兩次奏明在案。刻下正、二、三、四等月業已解清,並無短欠。穆圖善所稱欠解之處,或系未知上年協餉全歸左營,本年協餉尚在途次乎?

  至劉典所奏江蘇應協陝餉一萬兩,即系戶部議複喬松年洋稅折內所指之款。此項協陝萬金,當初本無確定之案,是以臣國藩六年三月二十日奏撥陝餉,即在月協甘餉三萬之內酌抽一萬解陝,解滿三月即行停止。目下江蘇支絀如此,即有額協定款,亦應奏明停解。況陝西本無定案,自應俟直隸肅清,淮軍漸撤,乃可另議協秦之法,所有直隸陝甘協餉分別籌辦情形,謹合恭折複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調閩省輪船赴津巡洋片 同治七年閏四月十四日

  再,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同治七年四月初七日奉上諭:「賊蹤逼近海隅,恐有洋人勾結,暗濟軍火。著曾國藩、丁日昌迅即派員將上海捕盜輪船架炮配兵,星駛來津交崇厚酌度派令巡查,嚴防海口。」等因,欽此。即經轉飭蘇松太道應寶時遵辦去後,旋據該道稟稱,上海捕盜局內僅有天平鐵皮輪船兩號,其鐵皮一號船身本屬短小,不過於內洋及長江等處護餉捕盜,向不能行駛外洋。現因損壞拆修,報竣尚需時日。至天平輪船,從前曾至天津,惟船身亦漸糟朽,汽爐屢經挖補,故今春護漕,僅在山東洋面以南,不敢駛赴北洋。據機器匠人聲稱,汽爐殘損過甚,只能勉強在內洋行走一二年。若調赴天津,則石島以北風浪迥異,一經搏擊,即恐震裂。萬一中途競有疏虞,徒失一捕盜之船,而於津、沽仍無實濟。正在籌畫間,適前署福建藩司周開錫因採辦米石來滬,而陝甘轉運委員福建候補道胡光墉亦在滬中,該道與之論及此事,周開錫等以閩局之華福寶輪船現在上海,可移用。該船均系中國管駕,並無羊人在內。惟炮械水勇不甚全備。現添配開花炮六尊,洋槍一百杆,趕雇水勇五十名,即飭委福建候補同知沈應奎、黃維煊、閩浙水師儘先遊擊貝錦泉督帶北上,聽候調遣,約計閏四月十五以前即可開行。該船所需煤炭人工,抵津後距閩較遠,未能隨時接濟。且時日久暫難必,應由三口通商大臣核給。擬俟配募齊全,先給水勇一月口糧,同槍炮價值等項,均由周開錫籌墊,據賣開報,仍由三口通商大臣給發還款等情,先後具稟前來。臣等伏查蘇省輪船現即不適於用,則閩省輪船自可移緩就急,該前司周開錫等不分畛域,通融移用,於大局不無裨補。理合附片陳明,伏乞聖鑒。謹奏。

  胡開泰正法片 同治七年六月十八日

  再,准兵部右侍郎彭玉麟諮稱,五月初三日道經安慶省城,士兵數百人遮道環稟江西補用副將胡開泰兇暴異常,路人側目,近更有毒毆繼妻王氏身死之事。當經親提胡開泰研訊,供認不諱。並經署懷甯縣知縣王鴻飛驗訊屬實,旋晤皖省司道,面稟情節相同。查該副將強暴絕倫,萬民痛恨,亟應立正重典,未便久稽顯戮。適署安徽撫臣吳坤修因公回省,會商意見相同,當將胡開泰按照軍令就地正法。諮請奏報前來。

  查定例,夫毆妻致死者,罪應擬絞,仍就情節輕重,分別實緩辦理。胡開泰無故毆妻斃命,據懷甯縣知縣勘驗,屍身遍體鱗傷,情極殘忍。就案定罪,已在情實之列。該副將平日橫行不法,惡跡多端。至省城數百人公稟請除此害,其兇狠尤可概見。業經彭玉麟、吳坤修會訊按照軍法從事,足以警殘暴而快人心。所有副將正法緣由,理合附片陳明,伏乞聖鑒。謹奏。

  查明運河水志情形折 同治七年七月二十二日

  奏為遵旨查明運河水志情形,恭折複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同治七年閏四月初六日奉上諭:都察院奏,江蘇舉人蔡則法等遣抱,以壩水頻年被淹,請復舊志等詞赴該衙門呈訴。據稱:現在改志,原為保堤而設,但運河存水常行在一丈以外,今減為一丈四尺,勢必連年開壩,民力均屬拋荒,仍請水志遵行一丈六尺,立秋後始准開車邏壩,處暑後始准開中新等壩成案等語。該舉人等所稱各情,應如何因時制宜,仍復舊案,以衛民生之處,著曾國藩、張之萬、丁日昌悉心會商,妥為辦理。原呈均著抄給閱看。等因。欽此。

  伏查運河水志,前經臣之萬會同前署督臣李鴻章參酌成案,議定立秋節前高郵志樁長至一丈四尺,啟放車邏壩,仍每加四寸遞行接啟,南中新壩如逾立秋,則照一丈二尺八寸按章遞啟,等因,於五年十一月初十日奏明在案。茲據舉人蔡則沄等呈請仍複志樁舊案,查呈內所稱,舊案有水志一丈六尺始行開壩之說。督臣衙門案卷全失,無可稽考,飭據淮揚道抄錄成案,前後參觀,並無水志以一丈六尺為度之說。自系該舉人等得自傳述,並非有案可稽。至所請立秋、處暑節後始行開壩一節,查各壩遲開一日,則下河受益一日,自是正辦。然水勢長落,每年遲早不同,若必待立秋以後,且必限定志樁一丈六尺始放車邏壩,萬一盛漲潰決,則運河之啟壩稍遲,下河之受害更大。且志樁尺寸雖經奏定,臣等總以得守且守,督飭工員細心體察,斷無專顧堤工,急於開壩之事。查五年奏定章程,以後六年七月十五日始開車邏壩,已在立秋之後。本年水勢較小,現在處暑已逾半月,並未開放各壩,如果他年並無異常盛漲,則終歲不必開壩,更為盡善。總之,裡下河之居民以運河之兩堤為命脈。十餘年來,久未興修,險工林立。本年春間撥錢十余萬串,派員將最險之馬棚灣一段修整,九月間尚擬籌款續修小羅堡一段,擬於二三年內將東、西兩堤全行修築;務期格外高厚堅實,能使水志過於一丈四尺尚不開壩,則捍衛有資,保全更大。臣等愚見,以為堤工加一分,則裡下河受一分之益,若徒爭開壩之尺寸,較時日之早遲,則放壩之際,浩瀚奔注,立成澤國。雖比諸潰決之補稍輕,而其有傷於農田則一也。五年奏定之案,甫經二年,行之無弊,未便遽議更張。該舉人蔡則法呈請改定志樁尺寸之處,應毋庸議。所有臣等遵旨查複緣由,理合恭折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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