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岳珂 > 鄂國金佗稡編 | 上頁 下頁
卷二十六 天定錄卷上


  臣珂言:「臣父先臣霖累准國史實錄院牒,取索臣大父先臣飛所被受高宗皇帝禦劄手詔照用。臣父先臣霖已具申本院,乞候編次成日申繳。臣昨又准江州牒,備准本院牒取索。臣已於嘉泰三年十一月內刻石,緣臣所刻,未經進禦,謹詣登聞檢院繳進者。

  先臣銜枉,既湔雪於公朝;聖主賜書,尚寶藏於私室。輒羾翠瑉之勒,仰塵丹扆之觀。臣珂誠惶誠懼,頓首頓首。

  伏念臣大父先臣飛早以樸忠,夙逢明聖,上奉指蹤之略,粗殫禦侮之勞。匹馬北方,契定謀於談笑之頃;六龍南渡,倚折衝于紛擾之餘。恭仗聖威,克成微績。雷霆奮擊,天驅草竊之群;雲漢昭回,日拜芝封之賜。或稱其智謀,而謂非他比;或付之號令,而俾如親行。便宜悉許于外施,進止不從於中禦。恢復之請輔朕,委寄尤隆;忠義之氣通神,褒嘉備見。以至病目而護醫療治,苦嗽而為國勉行,愛切體膚,視猶手足。爰獲珍藏之秘,有逾袞贈之榮。

  無何讒起于樊蠅,所恨疑成於市虎。以天寵為濫予,以奎畫為汙藏,搜自故家,束之左帑。鸞翔鳳翥,掩跡雲霄,蝸緣蠹,韜光櫝。逮臣父擢登于匠監,辱孝皇軫記於門。奏雙闕之書,親聆天語;拜十行之詔,複睹宸章。讒誣若有待而明,事實信無而顯。天其或者重矜一念之忠,神實司之俾辨九泉之枉。

  恭惟皇帝陛下,安民以,率祖攸行。遠取成湯法,具傳於三聖;近稽宣帝美,複念于諸臣。思堯有得於見牆,嗟牧幾形於拊髀。思陵之麗藻,實昭代之宏規。凡聖神之所存,畢雄斷廟謨之攸萃。丁辰有幸,慨昔時授任之難;乙夜進觀,或今日廣聲之。

  臣幼不逮事,長無逾人。念臣父奉命以驅馳,幾無寧歲;致帝畫藏家之積久,訖未鐫崖。敢忘遺志之承,以侈隆恩之賜,摭之辨考,抑可參稽。呵護有嚴,徒抱烏號之泣;登藏是毖,載光龍負之圖。其所刻臣大父贈太師、諡武穆、先臣飛被受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禦劄手詔七十六軸,厘為十卷,謹隨表上進以聞。臣珂誠惶誠懼,頓首頓首,謹言。

  貼黃:上表為繳進臣大父先臣飛所被受高宗皇帝禦劄手詔石刻一十卷,伏候敕旨事。」

  臣珂言:「臣父先臣霖累准國史實錄院牒,取索臣大父先臣飛平行實事蹟照用。臣父先臣霖嘗具申本院,乞候修纂成日申繳。臣尋於嘉泰三年十一月內編撰成書,緣臣所修未經進禦謹詣登聞檢院繳進者。

  孤忠許國,有死弗渝,眾毀盈庭,傳疑未白。抱冤衷而上訴,恃公論之久存,輒因沒地之言,敬剡籲天之奏。臣珂誠惶誠懼,頓首頓首。

  伏念臣大父先臣飛逢時艱棘,奮跡蒿萊,頃因靖康初入于元帥府,痛念中原之淪陷,遂許先帝以驅馳。忠憤所激,則瀝血以誓師;甘苦必同,則投醪而餉士。東克全城於建鄴,西恢六於襄陽。封豕長蛇,豈特彎之不敢;屯蜂聚蟻,俱令釋甲以自歸。義聲雷動以風驅,精騎星流而電掃。腥膻萬幕,一無攘臂之攖;忠義兩河,並奮揭竿之應。玉帛指東都之會,干戈潰北苑之屯,王化複行,官儀喜見。胡塵半洗,彷徨汴水之黍苗;佳氣載新,感慨安陵之枳柏。共徯兵鋒之破竹,安知簣土之虧山。近睇故都,反袂讀班師之詔;紛來遺老,停車辭遮道之留。自睽間穟之機,旋被登樞之命。屬邊陲之乏帥,暨〔以下原闕〕」

  貼典:上表為繳進臣大父先臣飛《家集》十卷,伏候敕旨事。」

  承務郎、新差監鎮江府戶部大軍倉臣岳珂。右臣珂輒瀝血誠,仰幹天聽,退思僭越,甘俟典刑。伏念臣大父先臣飛際遇高宗皇帝,依乘風雲,獲附勳籍。中更讒誣,雖蒙朝廷昭雪錄用,然尚未經褒贈。

  臣父先臣霖累准國史實錄院牒,取索所被受禦劄手詔及行跡事實若述文字。重以流離之餘,故傳散漫,掇拾未備,嘗以命臣,俾終其志。臣不量窳陋,涉筆五年,刊集纂修,粗明梗槩。今來所刻被受高宗皇帝禦劄手詔七十六軸,厘為十卷。所修大父先臣飛《行實編年》六卷、《籲天辨誣》五卷、《通敘》一卷並《家集》十卷,已於嘉泰三年十一月刊修了畢。竊緣臣上件文字未經進禦,謹各奉隨進表一通,囊封,躬詣天庭上進。伏望聖慈特賜睿覽,降付尚書省施行。臣冒犯天威,罪當萬死,謹錄奏聞,伏候敕旨。

  貼黃:奏為臣繳進高宗皇帝御筆手詔石刻十卷,並臣大父先臣飛《家集》十卷、《行實》六卷、《籲天辨誣》五卷、《通敘》一卷,並隨進表三通,伏候敕旨事。

  四月日,承務郎、新差監鎮江府戶部大軍倉岳珂謹齋沐裁書,再拜獻于某官閣下。珂聞之,古之所謂大臣者,其事業足以格天,其利澤足以及人。前乎百年,後乎百世,皆足以蒙其深仁厚澤。蓋其大公至正,以天下之心為心,以天下之耳目為耳目,無阿毀譽,無私愛憎。故夫與天子坐朝論道,完泰而進,見否而退,是其職也。如斯而已乎,曰未也,是足〔以下原闕〕

  高廟之知,冒萬死一生之地,內平劇盜,外抗強胡,不十年間,位至三孤,躐登樞管,可謂不世之遇矣。惟其大志在於恢復中原,義不少沮,忤時相和戎之計,重以同列異趨,勢位相軋,而媒糵旋生,讒惎橫出,不置之死地不止也。夫亦何罪,而至於此極哉!

  雨膏於春,而行者疾其濘;月昱於夜,而盜者惡其明。彼時相之心,以為不如是則戎不可和,爵不可保耳。是以蒙被污垢六、七十年,雖高廟神聖,卒悟其奸,賜之昭雪,又以此意屬￿孝廟,葬之以禮,複之以官,錄用其子若孫,宜若可以無遺憾矣。而山林之史疑以傳疑,往往是非無據,而黑白易位,雖決黃流之奔猛,不能以湔滌,是故不無待乎其人。

  恭惟某官以孔、孟之學,事堯、舜之君,雲龍風虎之遇,亶有光于中興。十數年來,農扈屢豐,連陲不聳,日月五星安行於上,百川河海順流於下,半天下之蟲鱗羽介,無一不被滲漉之澤。矧惟國家之公卿將相,乃獨略之,而有所未暇。故士之立一名一節者,不惟今日之在陶冶,而後世亦將有賴焉;不惟後世之在陶冶,而前代又將有賴焉。仲虺、周公之所以輔其君者,閣下豈亦多遜。

  珂是以冒昧撰述先祖《行實》六卷、《籲天辨誣》五卷、《通敘》一卷,裒集高廟所賜禦劄石刻七十六軸、《家集》十卷,既以陳之乙覽,而以其副敬伏光范門下。伏惟論道經邦之暇,賜之采矚,而哀矜先祖之不辜,從容入侍,清間之燕,一借敷奏之餘論,俾九原之枉獲伸,則珂雖死不恨矣。伏惟察其區區,而恕其狂且僭焉,不備。

  四月日,承務郎、新差監鎮江府戶部大軍倉岳珂謹齋沐裁書,再拜獻于某官閣下。珂聞事有抱一時之枉而不獲伸者,雖異日公議複明,而事蹟未核,足以貽目睫之論。苟有以伸之,則不必其善之己出也,不必其事之己屬也。

  今夫人有無名之指,屈而不伸,非疾痛害事也,而見者諭其方,聞者效其藥,非必其父兄子弟也,非必其鄉党僚友也,雖塗之人亦然。何則?惡枉喜伸,天下之同情,人心之至理,有不能遏者。昔範文正公忤大臣而去國,餘襄公救之,尹師魯救之,歐陽文忠公又救之,不得其言,則亦委而去。此猶未也,齊大夫崔子之不韙,太史書之以死,其弟嗣書之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之,南史氏複執簡以往。夫黜陟死生之際,人之所甚畏慕也,而奮焉為之,而無所顧避。蓋抱天下之屈者,必將有以伸之,不必基善之己出,而事之己屬,固如此也。

  珂嘗讀史傳至是,未嘗不有感于先祖武穆之事。蓋其奮自單平,以孤忠上結高廟之知,冒萬死一生,內平群盜,外抗強胡,不十年位至三孤,躐登樞管,可謂不世之遇矣。惟其大志在於恢復中原,義不少屈,忤大臣和戎之策,重以同列異趨,勢位相軋,而媒糵旋生,讒誣橫出,不置之死地不止也。彼惡其軋己,而動於附勢者朋而翼之,亦既若燎之不可向邇矣。

  然而廟堂之同列,棘寺之僚屬,上至天族,下至布衣,皆能誦言其冤,而不畏斥逐一時之間,亦可想見其事矣。而蒙被污垢,於今六、七十年,雖高廟神聖,卒悟其事,賜之昭雪,又以此意屬￿孝廟,葬之以禮,複之以官,錄用其子若孫,宜變可以無遺憾矣。然而山林之史,其為傳疑者未明也;褒贈之典,視其同功者猶歉也。則夫抱天下之屈,而有不獲盡伸者。珂是以冒昧一鳴于閣下。

  恭惟閣下以直方之德、高明之學、宏遠之器、經綸之材,出為時用。一朝之國是、一代之人物、一世之公論,皆司直于門下,則先祖之所未伸者,必將動心焉。珂不揆,謹撰述先祖《行實》六卷、《籲天辨誣》五卷、《通敘》一卷,裒集高廟所賜禦劄石刻七十六軸、《家集》十卷,既以叩閽,上徹乙覽,而以其副敬陳于執事。伏惟論思獻納之暇,賜之采矚,而哀矜先祖之不辜,俾九原之屈,獲伸于明時,則珂雖死不恨矣。伏惟察其區區,而恕其狂且僭焉,不備。

  四月初七日詣登聞檢院繳進。

  十五日降付尚書省。

  十六日送中書、門下後省看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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