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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十四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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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哀有二,而刑殺無辜者不與焉。君子無以待小人,而死徙中於細民;大國無能拒強暴,而滅亡中於小國。此二者,禍發於不測,勢窮於不能避,求免而益趨於害。《詩》曰:「握粟出卜,自何能穀?」誠哀之也。 頓、胡、沈之僅有其國,微乎微矣。楚啟申、息,並群舒,服陳、蔡,函三國於嗉,未下嚥耳。之三國者,故不得不為之從。從乎楚而猶足以國,則唯其身不系天下之爭,楚無責也。會于申而與于好,戰于雞父而與于兵,從於召陵而系於合離之數,於是其國敝,其師熸,其君死,趣不能自立以亡。悲夫!果誰俾之而亡不可救邪? 三國之從于會申,非敢自列於冠裳也。三國者,南即楚久矣,而楚不攜之以周旋,三國可無與於天下,而楚亦姑安之。一旦起而與於盟會征伐,吳逼之也。國居淮、汝之交,東逼之吳,而吳通于上國,戶牖寄焉。吳日踐蹈其疆域以西向,而三國蹙矣。蹙于吳,則必求紓于楚;依于楚,則不得不從楚以爭吳,而國以敝,師以熸,君以死。從楚以爭吳,國敝師熸君死,而楚不恤,抑弗獲已而請命于晉。請命于晉,而晉無能為也,於是而三國遂亡。故晉之通吳也,無能為陳、鄭助,而徒導之以加於三國,授三國于吳,而驅三國以役于楚。三國逃吳以見敝于楚,則終莫能自立,而國並焉。晉人啟之,吳人驅之,楚人用之,彼惡知天下離合之情、倚伏之勢哉? 禍在目,手姑捍之,而腕已解矣。乃溯其所自始,晉未通吳,天下無三國之跡,非三國之好事以取亡,審已。晉不期而致之亡,楚安坐而收其國。當是時也,智不及謀,勇不給爭,欲自己而不聽其已,悲夫! 「握粟出蔔」,而神莫能告之矣,而後知晉人通吳之害如此其酷也。驅群小國以入楚,而陳、蔡莫能自立;棄陳、蔡以委楚,而宋、鄭莫能自固;徒勞無功,棄吳以鬥之楚,而齊、魯交受其傷。帷幄之舛,原野之紛,絕人社稷,俘殺人君臣,血流淮、汝者幾百年,而彭城以南,盡蘊于楚,斯不亦天下之至慘者乎!見其微,知其著,曠二百年而頓、胡、沈遽有諸侯之事,悼其亡之不久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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