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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二十九論二


  王之既衰,伯之未興,人競天下,惟力是求,伯者亦以此而起。齊之未伯,先求之乎紀、陽、譚、遂;晉之未伯,先求之乎霍、魏、虞、虢。以此而伯,則亦以此忌天不之競求而懲之。故伯事成,滅國取邑之事為之衰止。

  魯襄之中年,晉不得志于楚,魯於是乎取邿;晉伯已失,魯於是乎受邾、莒之叛邑,爭鄆滅鄫,猶齊、晉之未興,莫之懲也。而晉亦不忌,其言曰:「疆場之邑,一彼一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舉魯一國,而他國可知已。

  夫伯以相並而成,王之蠹也;伯成而天下莫相並,王之救也。晉則已失伯矣,魯亦大東之巨邦也,始於蠹,終於救,安在其不可望魯以齊、晉之事哉?晉之言曰:「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是已虛左延魯而授之主,惜乎魯之無以堪此也。周禮在魯,魯可以王而不能,晉委其伯,魯有其資,抑可以伯而又不任,昭非其主也。季孫宿有雄心,而不受命也,強魯以自強。宿死,意如踵之,則惟恐魯之不弱也。

  嗚呼,趙武之欲竊晉也,替晉以自保;宿之欲竊魯也,強魯以自張。弗之獲已,宿其猶賢乎!武替晉以自保,外媚齊、楚而惟私是求,不競物者,物不競焉,而趙氏安坐以收晉。宿強魯以自強,見忌于齊、晉,而意如又墮其功,內外交詘,無不詘也,季乃終以不得于魯。謀益工者術益下,武之盜晉,胠篋之偷而已矣。惜乎季孫之可以乘之而終弗能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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