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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公二十二論十


  吳之通晉,兵未及楚,先加於郯。非晉不能保吳,吳固不可保也,於是而晉覺矣。

  夫郯,羸者。晉方下吳,郯受兵而惡得不下?晉其以何者為心而伐之?晉方下吳,郯事吳,而兵即加其國。方通而即與之爭,晉其以何者為謀而伐之?士燮,晉之良也,忍於羸郯,不戒于挑吳,勞諸侯之師,取必于魯,若將甯失魯而勿縱郯,胡為者也。於是而知晉之非為郯爭也。吳不可保,而晉覺矣。

  齊之南鄙,魯、邾之東郊,去吳率近,而郯介焉。郯猶戶也。郯事吳,吳且介於郯以北窺,則齊不保朐,魯不保沂,費、邾不保嶧。晉為東諸侯慮此也,乃糾三國以兵郯,張威震吳而塞其北徑。故通吳以還幾百年,而汶、泗之北無吳寇。非夫夫差之橫,齊景之憊,魯哀之自啟其鍵,艾陵城下之師弗能舉也。覺之早,震之先,士燮之決於爭郯,百年之利矣。

  魯賂燮以緩師,非靳郯也,畏吳焉耳矣。吳一兵郯,而魯即惴吳以逆晉令,猶莫之治,其可得乎?雖然,晉之為此已勞矣。方通之,旋震之。自以為闔辟之上,而不知其毀隄以塞隧也。用非其所用,保於其所不可保,夫乃爭於其所本無有爭。《易》曰:「得敵,或鼓,或罷,或泣,或歌。」言乎其所孚者非其所孚也,不容自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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