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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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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賦 惟屏者何?俾蕃侯家,作道堙厄,為庭齒牙。爾質既然,爾功奚取,迫若蒙蔽,屹非裨補。主也勿覿,賓也如仇。賓主牆面,職爾之由。吳任太宰,國始無人。楚委靳尚,斥逐忠臣。何反道而背德,與枉理而全身。爾之所憑,亦孔之醜。列我們閫,生我妍不。既內外俱喪,須是非相糾。 屏尚如此,人兮何知!在共門兮惡直道,處其位兮無所施。阮何情而泣路,墨何事而悲絲。麟兮何歎,鳳兮何為。吾所以淒惋者在斯。 ○秦始皇意 秦法之於典墳,其酷也甚矣。由天文術數者,則不與焉。而《易》複從而免。 噫!術數者未易知,而秦是以全《易》者,其有旨哉?夫《易》,肇於羲皇,演于姬昌,申于素王。其為書則百家九流之先,其造作者則百王之祖。其理則上下天地,出沒鬼神。有春秋焉,有詩書禮樂焉。開闢以來,舉一物而言皆貫之。秦始皇通三聖之妙鍵,(闕)故假術以言,亦將欲(闕)聖人之旨乎? 以是亹亹無道,而至滅亡者,豈天下欲秦見造化之心乎?嗚乎!言之於三代已前,秦則可以理遣。言之于戰國之後,秦則為我罪人。 ○婦人之仁 漢祖得天下,而良平之功不少焉。吾觀留侯破家以讎韓,曲逆束身以歸漢,則有為之用,先見之明,又何以加焉!史遷則曰張良若女子,而陳平美好,是皆婦人之仁也。外柔而內狡氣陰而志忍,非狡與忍,則無以成大名。無他,柔弱之理然也。 嗚乎!用其似婦人女子者猶若是,況真用婦人之言哉!不得不畏。 ○道不在人 道所以達天下,亦所以窮天下,雖昆蟲草木,皆被之矣。故天知道不能自作,然後授之以時。時也者機也,在天為四氣,在地為五行,在人為寵辱、憂懼、通厄之數。故窮不可以去道,文王拘也,王于周。道不可以無時,仲尼毀也,垂其教。彼聖人者,豈違道而戾物乎?在乎時與不時耳。 是以道為人困,而時奪天功。衛鶴得而乘軒,魯麟失而傷足。 ○市儺 儺之為名,著於時令矣。自宮禁至於下俚,皆得以逐災邪而驅疫癘。故都會惡少年,則以是時鳥獸其形容,皮革其面目,丐乞於市肆間,乃有以金帛應之者。 籲!是雖假鳥獸以為名,其固為人矣。複安有為人者則不得人之金帛,為鳥獸者則可以得人之金帛乎?豈以鳥獸無知,而假之則不愧也,以人則識廉恥,而取之則愧焉。嗚乎! ○君子之位 祿于道,任于位,權也。食于智,爵於用,職也。祿不在道,任不在位,雖聖人不能闡至明;智不得食,用不及爵,雖忠烈不能蹈湯火。 先王之所以張軒冕之位者,行其道耳,不以為貴。大舜不得位,則曆山一耕夫耳;不聞一耕夫能剪四凶而進八元。呂望不得位,則棘津一窮叟耳;不聞一窮叟能取獨夫而王周業。故勇可持虎,虎不至則不如怯;力能扛鼎,鼎不見則不如羸。 噫!棲棲而死者何人?養浩然之氣者誰氏? ○荊巫 荊楚人淫祀者舊矣。有巫頗聞於鄉閭,其初為人祀也,筵席尋常,歌迎舞將,祈疾者健起,祈歲者豐穰。其後為人祀也,羊豬鮮肥,清酤滿卮,祈疾得死,祈歲得饑。裡人忿焉,而思之未得。 適有言者曰:「吾昔遊其家也,其家無甚累。故為人祀,誠心罄乎中,而福亦應乎外,其胙必散之。其後男女蕃息焉,衣食廣大焉。故為人祀,誠不得罄於中,而神亦不歆乎外,其胙且入其家。是人非前聖而後愚,蓋牽於心而不暇及人耳。」以一巫用心尚爾,況異於是者乎? ○蟋蟀詩 頑颸斃芳,吹愁夕長。屑戍有動,歌離吊夢。 如訴如言,緒引虛寬。周隙伺榻,繁咽夤緣。 範睡蟬老,冠峨緌好。不冠不緌,爾奚以悲。 蚊蚋有毒,食人肌肉。蒼蠅多端,黑白偷安。 爾也出處,物兮莫累。壞舍啼衰,虛堂泣曙。 勿徇喧嘩,鼠豈無牙。勿學萋菲,垣亦有耳。 危條槁飛,抽恨咿咿。別帳缸冷,柔魂不定。 美人在何,夜影流波。與子佇立,裴回思多。 ○三閭大夫意 原出自楚,而又仕懷王朝。雖放逐江湖間,未必有腹江魚意。及發憔悴,述《離騷》,非所以顧望逗遛,抑由禮樂去楚,不得不悲吟歎息。 夫禮樂不在朝廷,則在山野。苟有合乎道者,則楚之政未亡,楚之靈未去。原在朝有秉忠履直之過,是上無文書矣。在野有揚波歠醨之難,是下無禮矣。朝無禮樂,則證諸野。野無禮樂,則楚之政不歸,楚之靈不食。原忠臣也,楚存與存,楚亡與亡。於是乎死非所怨,時也。嗚乎! ○畏名 了者與瞍者語於暗。其辟是非,正興替,雖君臣父子之間,未嘗以牆壁為慮。一童子進燭,則瞍者猶舊,而了者噤不得呻。豈其人心有異同,蓋牽乎視瞻故也。是以退幽谷則思行道,入朝市則未有不畏人。籲! ○三叔碑 肉以視物者猛獸也,竊人之財者盜也。一夫奮則獸佚,一犬吠則盜奔。非其力之不任,惡夫機在後也。 當周公攝政時,三叔流謗。故辟之囚之黜之,然後以相孺子。洎召公不悅,則引商之卿佐以告之。彼三叔者固不知公之志矣,而召公豈亦不知乎?苟不知,則三叔可殺,而召公不可殺乎?是周公之心可疑矣。向非三叔,則成王不得為天子,周公不得為聖人。愚美夫三叔之機在前也,故碑。 ○天機 善而福,不善而災,天之道也。用則行,不用則否,人之道也。天道之反,有水旱殘賊之事。人道之反,有詭譎權詐之事。是八者謂之機也。機者,蓋天道人道一變耳,非所以悠久也。 苟天無機也,則當善而福,不善而災,又安得饑夷齊而飽盜蹠?苟人無機也,則當用則行,不用則否,又何必拜陽貨而劫衛使?是聖人之變合於其天者,不得已而有也。故曰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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