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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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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濟見先打怪人的也穿著一身多而奇怪的衣服,頭髮蓬亂,言動卻和常人一樣,又是女音,果與秦老好所說瘋子形態相似,才知這男女長幼三人均是一家,只不知先見怪人那高本領,為何這樣瘋狂?在此三四年內並未有人受害,當夜偏和自己為難,視如仇敵,心中不解。看出後來二人決無惡意,瘋子又被止住,一則好奇,又想探明底細,結交請教,忙即應諾趕出,剛剛走近,喊了一聲「老前輩」,等要禮拜。瘋子本似神志昏迷,坐在地上,少女正在代他捶背,低聲慰問,忽然起立,將手一伸。郝濟恐他又瘋,嚇得忙往後退,雙手已被抓住,心方一驚,瘋子已先笑道:「你這娃兒真好!這樣怕我,你是當我真瘋了麼?」 郝濟見他和好人一樣說笑,面容雖然醜怪,神情卻頗和善,方才所見決非假裝試人,同時看出他前後心一條條的黑影均是傷疤,兩膀前胸的皮肉,有的竟似整塊被人削去,便方才老少二女用套索將其綁緊,也都神情緊張,決非做作,因那套索細長堅韌,所套之處並還留有兩三圈深陷筋肉的勒痕,如何轉眼之間,口氣神態全不相同,心正奇怪。 先將怪人打跌的是個白髮老女,已從旁接口道:「他這一年只發一次的瘋病業已過去,我和他女兒每年今日俱都擔心,想盡方法防備,因其力大異常,本領又高,差一點的人決制不住,又是無藥可醫。為尋斷根的藥,隱居在此已經數年,好容易將藥尋到,用心培養了兩年,準備將這瘋病治好,不料因他近一二年不曾犯病,稍微疏忽,又正代他煉藥,忘了上次朋友所贈的藥,至多管得兩三年不致犯病,尤其他被仇人陰謀暗算遭難之時,正是這幾天月明之夜,逃時又遇狂風暴雨。 先因他往你那裡連擾過三次酒菜,最後一次被小徒知道,恐其犯病傷人,還跟了去,小徒陪他吃完回來,再三勸告,他還力言實是昔年所受苦難太深,常時嘴饞,雖然偷吃了你的東西,早晚必有酬報。你此次投師習武的事,前日我們三人業已知道。他還有點用意,是以暫時不能明言。昨日提起,還曾力言他極愛你,決不誤傷好人,也決不再尋你叨擾,只此為止。我們見他神志越來越清,還在高興,沒想到他因聽小徒說昨夜寺前發現你的仇敵蹤跡,瞞了我們溜往暗助。本是好意,不料一場大雷雨竟會將他舊病激發。 我師徒雖已驚覺,偏又被他暗中避開。這時人還未瘋,自看不出。心疑人往鎮上客店探那兩個惡賊,跟蹤趕去,以致相左。等到天晴雨住,忽然想起今夜正是他最苦難的時候,又有雷風暴雨,恐生變故,匆匆趕回,四尋無蹤,正在愁急,忽聽那狂笑之聲,便知不妙。小徒當先趕來,人也被我看見,忙即回洞取來套索靈蛇絲,隱伏一旁,為想使他發洩上一陣,醫治起來更較容易,所以等了一會。難得你這娃兒這等膽大鎮靜,非但沒有敵意,並還看出他是失心瘋狂,並非惡人,藏在洞中不曾逃出,使我師徒少費許多心力,他也不致傷人自傷,真個一舉兩便,再妙沒有,直到他拿了昔年仗以逃難的一把飛刀向你撲去,你才準備抵禦,就這樣你還是不曾先發。這等膽勇而又穩練的少年我真少見,難怪單三把你看中。 「我師徒本已決不管別人閒事,經此一來,也由不得改變初念。你無形中幫了我們大忙,只等服藥之後,不久他病便可去根。雖然今夜幾乎誤傷,這時夜靜更深,如非樣樣湊巧,被你將他的病觸發,他病不會容易除根,好得這快。換上一人,便不被他嚇死,也必殘廢,甚而兩敗俱傷。這樣再妙沒有。有許多話此時不能明言,你對別人也不可提起。我們名姓你師父多半知道,暫時叫他不要對你說出,可代轉告寺中老和尚,他雖是昔年幫兇,念在他平生只此一件錯事,又是受人蠱惑,無心之失,看在你師徒份上,不再與之計較。他師徒如敢向外洩露,卻非要他的命不可。你自己只管放心,相見有日,到時自會尋你。我料你師父必因我們底細全被識破,恐智明為我所傷,特意假裝未歸,人卻藏在以前禿賊地室之中,也許另外還約有人,你回寺不久便可相見。暫時言盡於此,如我料得不差,今夜之事你師父多半曉得,此時已在後園等你詢問。轉眼天明,快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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