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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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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標聞言,料知那二賊的仇家,一個知難而退,一個必已送命,回想前事,心方一驚。姚順忽然繞路趕來送信,說前年路過拜望之時,因見二賊朝中有人做官,洗手之後專一經商,收買田產,財勢越來越大,誰也不知他們做過強盜,方想這兩個惡少殺人頗多,如今把做強盜的本領方法改為壓榨平民,雖然享受豪奢,天道無知,令人不平,江湖上卻少了一夥不通情理、心狠手辣的惡賊。也和金標一樣看法,對方只是一味荒淫奢侈,不會再有尋仇之念,從此可以放心。新近忽然聽說二賊不知為了何事,受朝中大官親的連累,所有財產全被抄沒,還要擒人問罪,總算逃走得快,除一些男女下人和尋常親族而外,二賊妻妾子女連後莊園中那夥男女徒黨都同逃走,不知去向。風聞當地官府和他勾通,事前送信不算,還受他的挾制,好些傳說。 金標聞言不禁大驚,跌腳歎道:「我弟兄從此多事了!」 姚順問故。金標答道:「二弟,你也老江湖了,如何這等粗心!當初我因二賊殘忍凶毒,又是那等富貴人家出身,還讀過書,文武兩途俱都來得,真比尋常綠林中的大盜厲害十倍。依我本意,原想除此大害,並為那些死難的人報仇洩恨,想來想去,均因他們財勢太大,我又歸隱的人,一時顧忌太多,存了一點私心,以為這等做法比較穩妥,只要這兩個惡賊受過這次教訓,想到他身家性命的危險,知道改悔,便可平安下去,免得事鬧太大,牽涉人多。 當此官貪吏汙、惡霸豪紳到處橫行之際,我們就將二賊除去,雙方真要破臉,也必傷亡不少人命。二賊也有許多親族,還不算在其內,萬一錢可通神,仗著朝中有人,互相勾結,反咬我們一口,更不知有多少人受那家敗人亡之慘!我連想了兩日夜方始決定,只將所說鏢車討還,給他一個警戒了事。事後想起,日常都在悔恨,以前不該私心太重,只顧自己安危,希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免得把我牽連在內,還累旁人受害,結果非但便宜了兩個萬惡滔天的狗賊,照二賊送客時情景,分明和我結怨甚深,已是恨毒,將來非報仇不可,早晚終是討厭。 「事已過去,無可如何,幾次想往充州、濟寧一帶窺探,又因在家日久,懶得出外走動,平日專往好處想,覺著二賊家中豪富,本身還有功名,平日酒色荒淫,享受一切,樣樣舒服,儘管對我恨毒,分手時我兩次取巧他都不曾看破,業已膽怯,多半無此恒心下那苦功,於是遷延下來。常時想起雖不放心,並未十分防備,日子一久,漸漸鬆懈下來。去年聽說二賊有幾個仇家前往尋他,一個在克州住了兩大,便推不曾尋到,各自回轉;另一個卻是一去不歸,就此音信全無。我便斷定去這兩位吃了大虧,內中一個連命都送掉,可見二賊還在暗中害人,不過換了方法,比起以前行蹤更加隱秘,無人得知,便是本領,也必更高,至少也有幾個厲害同黨合在一起。 「我知二賊得志非要尋我弟兄不可,總算我心思細密,前去起鏢時做得十分謹慎,雖連別位朋友的客貨一齊發還,始終不曾洩露二賊蹤跡。仇敵見我知他底細,不曾在外宣揚,守定當年信約沒有違背,雖是極惡窮凶,恨我人骨,到底有錢官紳人家,儘管暗中做賊,一面卻還要戴著他那富貴人家的假面具,向人耀武揚威,誇那世家大族的門第家風,許多顧忌。可是我與二賊見面幾次,暗中留心窺探,早看出他們心狠意毒,決不甘休,只是時間早晚罷了。從去年起得到許多信息,我料仇敵必已二次出動,心甚憂疑,還想他的陰私在我手內,也許暫時不敢妄動。現既犯了官司,連家族都被擒去,這還有何顧忌?非尋我們報仇不可。如其料得不差,連你也是難免,並且來勢決不會遲。 「以我之見,你那鏢局,在此一年之中最好少接點事,就是迫於無奈,無法推託,也須格外小心,才能保得無事。我這裡雖有一點打算,該練的武功一天也未閑下。濟兒年紀雖輕,經此數年苦練,居然也有不少進境,尤其無意之中練了一把蠻力,他那一雙手臂又長又大,日前偶然和他過手,單論氣力,連我也比他不過。仇敵如和昔年一樣,自然無妨。就因報仇心切,學了一點門道,我父子二人自信也能應付。最可慮是,他那掌法明是太極門中傳授,以前失蹤的那兩個老賊必與有關,休說將南北極那兩個老怪物勾引出來,這類無人能敵的前輩高人真要幫他一面,我們固是只有等死,便將兩老怪物門下幾個能手和他們的兄弟侄兒約出一兩個,也是危險已極。 「事已至此,幫手還真無法約請,一則二賊自從和我結怨分手,從無動靜,附近也無可疑形跡,何日來此登門尋仇,拿他不定。二則我夫婦全家全靠耕種度日,仗著勤儉保得衣食,房子又小,也無法款待嘉賓,何況靠人的事至多保得暫時,不能根本解決,只可平日多加小心,多用點功,過一天算一天,靜以觀變,到時再說。你卻不能和我作比,第一你享有多年盛名,手下人多,又有一點財產,兒女大小,這類惡賊什麼兇殘的事都做得出來,無論哪一面照顧不到,便是亂子。以我相勸,還是以前那幾句話,趁早收手,各自覓地退隱,乘二賊還未發難以前,先保得自家平安和這多年拼性命博得的一點好名聲,比什麼都強,再不急流勇退,事情就難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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