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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大郎兄妹不知這夥石螭機警狡詐並不敢來,只是受了另外一種毒蟲強迫,無計可施,並非本心。正在拖延時候,進退兩難。如照慣例,另一種毒蟲與石幅習性相反,不到日出天氣晴朗,輕易不肯出動,發難尚早。惟恐變生非常,萬一提前來犯,不等細問便令大象將人放下,強著阿成、龍都騎上象背,隨他同行。

  阿成先頗憂疑,又防雙珠等擔心,但知無法與抗,又聽二女和那山人夫婦力言大郎兄妹從不殺害好人,此去只要問明來歷,那幾個漢人並非入山被擄,對他再無敵意,立可無事,還肯出力相助,才放了點心。本來一說就完,也是龍都年幼無知,妄想乘機逃走,結果被象擒回,不曾如願。阿成先又多疑,答話吞吐,前後不符,才致大郎兄妹疑他有詐。後又問出雙珠是他未成婚的妻子,先本說是恩主,越當所說不大可靠,並疑阿成是野人中的酋長,將采荒的漢女擄去強迫成婚,雖然力說沒有敵意,偏又不肯明言此行是何用意,出山何事,答語均頗支吾。心想:山中野人決無成群出山之理。先以為率領多人去往別處洗劫擄搶,後經二人力辯,井還起誓,才有一點相信,仍不放心。同時又接二鳥來報,說那夥野人天明業已出谷,往白象林穀中走來,內中雖有三個漢人,但和野人十分親近,昨夜毒蟲不知何故全數失蹤。跟著白象歸報,雙方連說帶比,得知為首白象曾經入穀窺探,發現一處蟒穴,隱聞內裡蟒和毒蟲重傷厲嘯之聲。

  大郎因前後兩路均有石螭來犯,象群本來分作兩起,聞報料知毒蟲誤入蟒穴,兩敗俱傷,否則不會不見蹤跡,立即傳令,照平日所想主意,列陣相待。跟著又聽二鳥來報,說大群野人業已入穀,到了二三兩條穀徑中間交錯之處的孤峰頂上。另一隊象群也是撤退回來。同時又有守望的人來報,天明之後,大群毒蟲惡物因隔著絕壑無法飛渡,業已沿著對崖往森林那面馳去。大郎知道崖後絕壑,一路蜿蜒伸到森林那面,壑中地勢便往上高起,中間雖隔著極寬地面,兩面均有斜坡,森林到此也是中斷,為想一網打盡,並想救雙珠等三個漢人,恐其受害,一面命象群環峰列陣,事前先用象鼻吸了大量有藥的泉水,再分一些去往短崖土堆外面誘敵,引其進來送死。

  因無暇考查阿成所說真假,令其隨同一路,等毒蟲一來,便抄小路趕去。等毒蟲逃入林內,再四面放火,將早在事前纏向樹上、浸過山中石油的火繩點燃。那片樹林本是一種富有油質的桐樹油松之類,經火立燃,又由上風點起,雖只五六人下手,因那特製火繩又粗又長,那片樹林外觀甚大,實則中間空著一大條,共只數十畝方圓,一點就燃。這一場水火夾攻,竟將所有毒蟲全數除去。

  大郎兄妹因見阿成、龍都放火時十分出力,已無逃意,業已生出好感。阿成早看出主人全是好意,人雖生得威猛高大,但極忠厚善良,又是兩個漢人,因在暗中囑咐龍都不可與抗,被二女看見,重又勾動疑心。歸途為防有詐,特意一人看住一個,令花牛等先回洞去準備飲食,自己前來當面查問。只要阿成所說是真,便可無事。阿成恐他誤會,索性一言不發,聽其自然。大郎兄妹平日所聞,都是野人部落互相兇殺殘忍的事,故對野人十分輕視,毫無好感,一心只想救那三個漢人,並看阿成所說真假。萬沒想到遇見奉有祖母遺命日常留心不能得見的至親,而老人阿龐這一野人部落又是這等好法。等到問完經過,得知底細,雙方都是驚喜交集,出於意外,大郎兄妹對眾野人也就另眼相看。

  雙珠姊妹看出大郎人雖剛猛,但極服善,明白事理,二女更是聰明和善,惟恐老人阿龐和眾壯士心中不快,剛用言語示意,說:「父親深陷賊巢,仇人盤庚又是一個惡賊巨盜,全仗這位義父仗義相助,才有救父除害之望。」

  話未說完,大郎兄妹已早會意,笑說:「祖母在日曾說知錯認錯才是好人。我兄妹先當他和別的野人一樣,許多怠慢,便對妹夫和龍都也不應該。妹子請代我們說兩句好話,請他不要見怪,同到我那裡住上一兩天再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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