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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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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知是兩位世外高人,所說決無虛語,心中又是一寬。 到了第三日一早,淩漢、木芸子方始回轉,雙珠卻未尋回;說森林地方廣大,另外還有要事,只在來去途中就便搜索,地方不過去了十之一二。看神氣必是走錯了路,現正吩咐野人四外搜索,林中毒蛇猛獸均已逃光,決不至於遇險,請放寬心,日內必能尋回等語。二人聞言,業已失望,又見芸子答話勉強,面有愁容,正在暗中愁急。隔了兩個時辰,芸子見完父母,由林中跑回,笑說:「令姊決可無事,放心好了!」 二人問故。芸子答說:「實不相瞞,此行因未見人和令姊走過的痕跡,本來也在愁慮。方才去向爹娘請問,恰巧野人來報,說在一曠野深谷之中,發現許多死屍和燒毀的茅棚,還有一條大蟒皮也被連樹燒焦,後來看出,死的都是一伙食人蠻,外族人卻不見一個,同時尋到一件經過水濕、業已殘破污穢黴臭不堪的女衣,聽那形式,正是漢人所穿,衣色也與姊姊相同。 「我早知林中藏有食人蠻,一則相隔太遠,二則他們形蹤詭秘,難得遇見。我們以前來往都在樹幕頂上,由下面走時極少,彼時野人不曾收服,雖知他們曾經有人遇害失蹤,並還殺死過兩個女蠻,等到野人激怒,全族出發,來敵已不知逃往何方,一個也未遇見。林中地方廣大,暗無天日,起初不知他的藏處,我們功課甚忙,又想這班蠻族野性難馴,全數滅亡又覺大狠。前月爹爹談起,打算和制服野人一樣,幾時抽空一試,偏又有事出山,爹爹吩咐不要妄動,加以野人傳說不曾眼見,爹爹還是近來野人請其除害方始動念。雖知一點蠻族下落,因覺地方不對,並未前往。 後尋令姊不見,曾想,地震多半能免於難,只林中大群猛獸和這許多食人蠻實在可慮,沒想到竟會被人殺光,又留下一件女衣。分明令姊逃到當地,遇見蠻族圍攻,將其除去。只有一件奇怪:動手的決不止她一人,幫手甚多,並且還是這裡野人同類,令姊孤身一人初來此地,當地離開另一族野人部落月兒湖不近,如其穿林而過,非但相隔頗遠,並有許多險地,到處密林叢莽阻隔,須要繞越,便這裡野人以前為了報仇,以為言語形貌相同,想混進去窺探虛實,明知當地較近,也都不敢冒失穿過。如走直徑,雖只數十裡之遙,非由樹幕頂上飛馳不可,他們誰也無此本領。再說令姊孤身一人初次到達,怎會與之相識? 「話還不曾談完,又有兩個野人拿了令姊所發暗器趕來報信。來人心思較細,據他們猜測,令姊非但與月兒湖野人做了一路,並與老酋長阿龐成了好友,否則不會有阿龐所用石梭在彼。你們來意我還不曾全知,爹爹卻是早知底細,第二次野人未來以前,便斷定令姊巧遇阿龐,並將人骨鎖鑰取出。這東西雖是一塊枯骨,在野人族中卻具無上威力,只一喊出他祖神烈凡都的神號,無論何事全都聽命。 否則,這班野人也頗厲害,所用矛弩石鏢,均有奇毒,如非阿龐率眾相助,決不會殺得那麼乾淨。我先還拿他不定,等到見了暗器石梭,斷定無差。恰巧這裡野人急於求和,想與月兒湖合為一體,當時命人回來報信,酋長自己帶了兩個勇士已往窺探。他雖不敢深入,但照昔年約定,只不入境,有事也可去往月兒湖邊境,尋那防守的人探詢。後日夜裡便是月兒湖星月佳節祭告祖神之期,照例守望嚴密,比平常要遠得多,就是對方懷疑,逃回也極容易。他們昨日業已起身,平日走慣森林,往返甚快。如其料得不差,今夜便可得到信息了。」 二人聞言,又接過暗器一看,果是雙珠所有。心雖驚喜,覺著有了生機,不得實信,終是懸念。哪知喜信接連而至,隔了不多時候,便聽林中清嘯。淩漢驚喜道:「爹爹發出嘯聲,必是大姊蹤跡業已尋到無疑。因楠木林後有一捷徑,相隔野人部落最近,自從爹爹為他們開出一條道路,往返極便。來時我因當地瘴氣太多,又夾著一片污穢之區,未經過的人聞之欲嘔,恐二位兄姊走不慣,另一面走雖較繞遠,地方乾淨,這一帶風景又好,前日來時並未由他們那裡穿過。野人照例由嶺後翻山縋崖而來,所以看他不出,包有好音無疑。」 說時,芸子已當先飛馳而去。 賓主四人本同散步在湖邊花林之中,夕陽還未落山,斜日返照,湖面上到處金碧輝煌,紅紫萬狀,清風陣陣,晚景佳絕,望後大半輪明月,仿佛一片冰輪,被什煙霧遮蔽少許,掛在湖西蒼波平林、天水相含之間,雙丸對照,更增雄麗。 正談說間,隔了一會,芸子飛馳而來,笑說:「恭喜路兄玉姊!令姊雙珠果在月兒湖作客。同時又有一位老前輩來訪,談起此事。爹爹不能分身面談,命我轉告,並令淩兄作陪,連夜起身,趕到月兒湖正好後日天明。和令姊見面之後,阿龐昔年受過令祖救命之恩,又有他祖傳人骨信符,無論何事必以全力相助,決無不成之理。不過,事機緊急,便那大隊野人走此長路森林,也須有點準備,去得越早越好。 「妹子本覺此行勞苦,想留二位明早再走。據那位老前輩意料,令姊此時和你二人分散,必多懷疑,急於相見。阿龐也必答應相助,心疑你們多半在此,必要尋來探詢下落,就便向我爹爹請教機宜,只為對方星月佳節,比漢人過年祭神更重得多,因此留在那裡。萬一差這一夜光陰,你們到時他們恰巧起身,因來路有好幾條,野人都是朝前亂竄,林中樹木太多,形勢多半相同,他們又不知留什標記,另有一種走法和記認途向之法,雙方即能路遇,已不免於耽擱。再要中途相左,這一往返,至少也要多晚出兩三天。 「地震之後,陵穀變遷,出山路上業已多出兩片湖蕩窪地,危崖浮沙尚不在內,再要遇上受驚逃竄、聚在路上的大群蛇蟒猛獸,你們走將起來更是艱險。並且你們歸路已斷,事情又要隱秘,必須突出不意,由花藍家那裡繞山,一舉便將逆酋花古拉除去,再將祖傳三寶取出,公選一新曹,當時便可去掉盤賊一條臂膀。如其下手時做得巧妙,還可不致洩漏,多出好些妙用。但這一路越發路遠難走,出口又在花藍寨危崖之後妖巫所居後洞。 「準備另立的新酋長原是花古拉之兄,因其人較機警,假裝懦弱,又被妖巫看中,迫做面首,日常住在寨後竹林之中,表面老實,心中狠毒,你們先出不意,將他擒往無人之處再與明言,定必驚喜欲狂。此人名叫格旺多,平日頗得人心,最有膽勇,只為失寵老酋,花古拉勢盛兇暴,自知不敵,忍氣吞聲。老酋死後,弟兄姊妹數十人,竟被逆酋殘殺了一多半。因他武勇多力,以前當眾角力,花古拉曾敗在他的手下。只為老酋昏愚無知,寵信愛妾,聽了讒言,頭一場比力不勝,硬說雙方年歲相差,花古拉如到格旺多年紀,武力更大。他看出不好,底下兩場雖然假敗,但他平日射箭飛矛均是百發百中,仍被眾人看出,心都不平,震於老酋凶威,不敢爭論,暗中頗多憤慨。他對人又好,因此眾心歸向,花古拉也最對他忌恨。無奈逆酋乃妖巫所立,妖巫又曾一力擔保,才得無事。就這樣,為防逆酋暗算,終日隱居寨後竹林之中不敢出來。 「你們下手極易,和他商定,乘夜發難,仗著凶酋所居正寨高居崖腰,別的夷人分散在崖前崖坡樹林之中,相隔均遠。寨中雖有數十個輪值的勇士,俱都不堪一擊。你兩姊妹又曾顯過身手,夷人全都畏威懷德,只將為首妖巫逆酋和寨中幾個死黨除去,便可成功。下手詳情,爹爹正寫柬帖,照此行事,十九如願,路卻比你來路更遠更險也更難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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