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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八弟如想先往飛雲嶺一探,只有暗中下手,不與盜黨對敵,便可無慮。不過邪法厲害,一人勢孤,去時最好再約一人同往,並將九宮奇珍帶一兩件,以作防身之用,才可放心。此寶現經二師叔命桓師兄親來傳授,比前威力越發神妙。只你四人因往樹王峰,不曾同習,晚去一兩日,便可學會,和我們一樣。只在三數十裡內外,手掐法訣,一招即至,取用方便。八弟約好同伴,先將諸寶妙用如何收發,先行學會,便可起身。你本帶有飛行甲馬,連禦逅飛行,暫時均可不學。

  到了盜窟,無事便罷,如見不是敵手,所帶法寶還不夠用,只須照我所傳各種法訣,用手一招,我們這裡立生反應。再用送法,將它放出,不消幾句話的工夫,你們任是何物,立可收到,並還由心運用,發揮它的全力。只要晚去一兩天,卻可增加不少威力,進退自如,我也放心得多。你看如何?」

  成全喜諾。隨告李琦說:「來時已與三哥商議、結伴同行,七哥只管放心。」

  蘭珠因當夜約好靈筠消夜長談,平日難得有此良機,恐李琦忙著傳授成全,誤了相見之機,笑說:「我和你七哥此行勞頓,今夜還有點事,連消夜均不能陪各位兄弟姊妹同飲。好在傳授容易,八弟過了明天動身,決來得及。如若心急,二哥五姊聰明用心,已全學會,和七哥差不多,八弟三哥今夜先向他二位討教也是一樣。」

  成全只當李氏夫妻少年新婚,也許有什話說,笑答:「和二哥五姊學也是一樣。」

  跟著眾人相繼尋來,問有何事,背人密議?成全答道:「七哥素來光明磊落,焉有背人之事?只因小弟欲往飛雲嶺盜窟窺探虛實,他不放心,不願當眾面說,特意令我來此,指示機宜。偏生今夜和老堡主有事商量,吃完夜飯,便和七嫂一同進見。因想使我四人早日學會九宮奇珍,運用收發之法,特請王二哥、金五姊由今夜起,先行傳授。不知二哥、五姊允否?」

  王藩首答:「按理我弟兄姊妹九人情逾同胞,焉有不肯之理?此時天才申初,現就開始傳授如何?」

  金國士插口笑道:「現在傳授原是一樣,不過成八弟疾惡喜事,照我所傳學會之後,定必忙於起身。固然手到成功,但是內中還有一層牽累,不可不存戒備。只要八弟答應全照七哥、七嫂心意緩日起身,我便傳授如何?」

  成全笑道:「五姊心意,我全明白,只顧偏心,委曲求全,也不想事情關係多大。向來我聽七哥之命行事,從不違背,不用五姊、九妹操心。如若借此挾制,我不帶那幾件法寶,照樣起身,何況二哥也肯傳授呢。」

  張婉接口笑道:「我們九人,就你狡猾任性,想到就做。我們自負俠義,扶弱抑強,理所當然。你看人家身世有多可憐,怎的就說偏心,委曲求全?我一言未發,偏把我也拉上,莫非身為女子,便該受欺的麼?」

  金國士接口笑道:「你看九妹生氣了。本來是你無故惹事,難怪人家。你休誇口,憑我兩姊妹的情面,強勸諸位兄弟,不傳你法寶用法,由你一人鬧去也辦得到。」

  成全笑道:「我倒無關,可惜五姊話說太遲,崔三哥早已和我商定,他向來言出必踐,恐怕五姊未必能夠令發如山吧?」

  金國士聞言,轉間崔南州道:「是你答應八弟,必須同行,不能更改麼?」

  南州對於國士熱愛多年,近日好容易解除誤會,情愛更深,再見國士吃成全拿話將住,轉身詰問,面帶嬌嗔,越發憐愛,不忍使其難堪。無如答應成全在先,平生最重信義,況是同盟患難之交,聞言好生為難。方一遲疑,金國士面上已帶慍色,冷笑道:「果然。我和你雖也同盟至交,可惜身為女子,到底遭人輕視,一句不相干的話都不肯聽,還說什麼?」

  南州慌道:「話不是這麼說。五妹之言有理,無如事前沒有想到,答應八弟在先,我這人老實,也不怕諸位姊妹兄弟笑話。當初我和五妹訂交在先,按理遇事必須商議,尊重五妹意思而行。但以八弟說話靈巧,如說不去,必有許多說話,因此為難。」

  還待往下說時,蘭珠見南州滿面窘狀,接口笑道:「成八弟堂堂男子,又是兄弟,明知七哥早有成算,話已言明,只因天性滑稽,喜歡取笑,自己弟兄有何爭執?看我薄面,誰都不要再提,此事全照方才所說而行。無論哪位兄弟姊妹有何不快,有我一人賠罪如何?」

  南州知道在座諸人全都信服李氏夫婦,巴不得借此打開僵局,首先贊好。國士原是一時戲言,知道南州為人忠厚,見他窘狀,好生不忍,樂得借此下臺。成全本和南州至厚,笑道:「七嫂不必說了,三哥為人忠實長厚,便無七嫂之言,我也不會逼他。不過五姊、九妹老是成群結黨,欺我一人,心中不服而已。」

  眾人本是同盟至交,說過拉倒。

  吃完夜飯,又說了一會,李琦、蘭珠便起告辭。蘭珠對靈筠說:「朱武出山訪友未歸,何必回家受人閒氣?堡中空房甚多,還是到我家中暫住,暢聚幾日的好。」

  靈筠事前原經商定,吃蘭珠一拉,跟了就走。三人到內堡蘭珠屋內,稍說片刻,蘭珠早命二慧婢端來酒食瓜果,將人遣走,互相密談。蘭珠當著李琦,對靈筠道:「愚夫婦對你敬愛,親逾骨肉,你所深知。他上次見你孤身一人前往穿雲頂盜寶,幾乎因此送命,人非木石,自然有點感動。但你二人心地光明,理應無話不說。何況此次逆謀早就暴露,要想轉危為安,消弭此事,又非他不可。難得今夜無人在側,莫若由筠姊詳言經過,以便善為處置,免得稍有不合,誤己誤人。不知筠姊以為如何?」

  靈筠淒然答道:「小妹命苦,幼遭孤露,寄養他家,年幼無知,受其欺騙。只因生性剛強好勝,明知所適非人,木已成舟,終想身已屬他,只合自怨命苦。這多年來,為他受盡艱難,終想至誠感格。誰知他薄情負義,心志卑鄙。因見七哥與我親近,當我小姑居處,癡情錯愛,意欲借我籠絡,於中取利,以致七哥幾乎葬身萬丈冰壑之中。他卻乘我騙了七哥靈藥、孤身涉險之際,乘隙與賤婢小翠苟合成好。由此受了狗男女的挾制,對我盡情欺侮。堡規一夫一妻,明知七哥已有賢妻,新婚恩愛,對我雖極愛護,始終發情止禮,從不私見,他偏受人蠱惑,血口噴人。今日為了那面寶鏡被五姊借去,竟對我盡情辱駡。不說他勾引賤婢,自犯堡規,反倒說我受了七哥甘言誘惑,那面陽鏡未借到手,反把自己拼命得來的一面陰鏡私借與人,誤他大事。

  少時若要查出九俠得勝是由於雙鏡合壁,便非要我命不可。如非賢貞姊姊得信趕來,已遭毒打。至於他那逆謀,以前並不深知,還是今天強索寶鏡時,怒火頭上露出口風。大意是武氏父子因恨蘭妹拒婚受辱,小賊立志報復。於是逃往山外,拜一妖道為師,學了一些邪法,又和老賊九頭獅子龍天化父子勾結一党。見九俠一去不歸,以為必敗,小賊意欲乘機強佔鐵堡,約定今日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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