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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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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雪魔也是惡貫滿盈,分明見對方連經兩次萬載玄冰精英凝煉的冷霧,不曾噴倒,非但沒有戒心,反欲以全力施為,各自飛身縱起,待取背上冷魂叉,將對方殺死。還未出手,敵人身形忽隱,突有五點五色火星連珠打到。那五星神珠具有極強大的人力,奇熱無比,又經仙人傳授,已經發揮全力,休說凶魂煉成的魔鬼,便是百丈冰雪,也能當時融化。崔甫州原是覺得魔鬼厲害,情急出手,五色火星電射飛出。二魔鬼似知厲害,身形一晃,化為一團旋風冷霧,沖空欲逃,已經無及。 當頭一團冷霧先被火星打中,連聲也未出,當時消滅,化為大蓬急雨,瀑布一般,往下飛墜,就此消滅。另一團吃火星打著一點邊旁,只聽一聲慘號,霧影中飛起一條斷去半條的臂膀,惡魔影子帶著一溜灰白色的煙氣,箭一般朝斜刺裡凍雲彌漫的山崖之上射去,一晃不見。火星飛處,四外堅冰積雪一齊融化,宛如山洪暴發,瀑布群飛,由高就低,上下流走。晃眼之間,方圓十來畝左近的冰雪各融化了一大片。 南州初次應用,不料這等威力。心方驚喜,忽覺惡魔逃竄的危崖上面,忽然厲聲大作,真似山崩海嘯,萬馬奔騰,澎湃怒號,金鐵交鳴,隱隱傳來。成全猛想起異聲與上次穿雲頂丙氏兄妹所說子午寒潮仿佛相同,心疑當地便是冷魂峪,霧中迷路,誤投到此。再一想起丙氏兄妹所說魔母波旬婆的厲害,不禁大驚,忙喝:「三哥,快收法寶。」 南州也已驚覺,剛將五星神珠收回,二人隨同飛起。飛行甲馬本有一片神光護體,擁著飛遁,隔老遠都能看見。這時魔母門人已被驚動,追將出來,子午寒潮也已發作,本來二人處境仍是奇險。總算隱形壁神妙非常,成全想起冷魂峪的厲害,一經警覺,便以全力施為,連人帶寶光一齊隱去,才得無事。 剛一飛起空中,便見方才危崖上凍雲慘霧籠罩之中,似有一個崖洞。先是數十百股白氣,匹練也似向空拋起,其長無際,來勢神速異常,由洞口飛出,上下四外亂飛亂射,似在搜尋敵人神氣。內有兩三道,正追在二人的身後,相隔十來丈,便覺奇寒之氣透骨攻心,冷得周身亂抖。幸是身形早隱,見勢不佳,忙即往旁閃避,再縱遁光向前高飛,方始脫離冷氣所射之處。情知厲害,驚懼百忙中回頭一看,那一條條長虹也似的白氣正在滿空交射,四下飛舞,已結為一片千百畝方圓的大網,電也似急往下罩去。到地似知撲空,連閃幾閃,突又縮小,化為一蓬灰白色的光絲,似驚蛇亂竄,往原來崖洞中投射進去。 同時洞口內隨飛出兩個俊美少年,各穿著一身雪也似白的短裝,頸戴銀環,背插銀叉,寒光閃肉,其亮若電。各將手往外一指,立有一股灰白色的寒煙激射而出,離洞才十來丈,突然爆發。隨聽異聲大作,比方才所聞還要淒厲猛烈,來勢更比先前形如匹練的虹氣快得多。看去宛如山洪暴發,晃眼之間,大地上齊被佈滿,高達數十百丈,狂濤怒奔,轟轟發發,匯為巨潮,中雜億萬極淒厲刺耳的異嘯,潮湧而來。 二人越發料定那是子午寒潮猛襲過來,連忙加急向前飛遁。不料寒潮來勢比甲馬飛行還快得多,轉眼之間竟快追上。先前隨著寒虹追襲的冷氣,又由身後撲到。直似山中行路,突遇洪水暴發,狂湧而來,人在前面奔逃,快被迫上神氣。相隔潮頭數十丈,已覺冷氣侵肌。還不知道此時並非寒潮應出之時,乃是魔徒見守山雪魔一死一傷,當是來了敵人,魔母夫妻偏在魔宮入定,不敢驚動,一時激怒,施展魔法,先放出百道寒虹。滿擬敵人任是隱形神妙,只要被迫近,立生感應,那奇寒之氣也決禁受不住。後見無效,又將子午寒潮發動。二人如非預服靈藥,休說相隔這麼近,便在數十裡之外,法力稍差,也必凍僵。 眼看快被寒潮追上,正在亡命飛馳之間,忽聽遠遠傳來兩聲金鐘。那大片寒潮已然高出群峰之上,白茫茫漫天蓋地而來,所發出來的異聲越發尖銳刺耳,悸人心魄。二人正在惶急,寒流倏地停止,易進而退,往回收去。那兩個穿得非僧非道的白衣少年,自從寒潮一起,便已隱去。寒潮一退,重又現身,戟指向前,厲聲喝罵道:「鼠輩無知,敢來我冷魂峪擾鬧,傷我神魔,如非師主升座,任你藏頭縮尾,逃向天邊,休想活命。」 二人這才看出兩少年隱在寒潮後頭追來,罵完,化為兩道寒光,一閃退去,也不知看見自己沒有。那大量寒潮來得神速,去得更快,就這幾句活的工夫,已似萬流歸壑,齊朝原路崖洞中飛湧進去,一閃不見。 二人驚魂乍定,忙往前飛。初意飛行已遠,霧氣又重,當地萬峰林立,凍雲彌漫,不知樹王峰能否及時找到。心正默憶途向,忽見前面凍雲開處,矗立著一座高峰,正是日前所見的。成全大喜,待往峰下投去。南州想起玉清仙子曾說峰下隱居的前輩仙人性情古怪,不應直飛峰下,連忙一把拉住,方要開口。成全也已省悟,恐南州心直口快,未等與仙人相見,先將來意洩漏,忙使眼色止住,一按遁光,同往峰前飛降。本來仙人所居是在山東南向陽一面。 另有一處洞府,似在山陰,內裡甚是高大,但不常去,長年在山陽洞外磐石之上對棄。二人打算降離當地三數裡,步行上去。遁光正順峰旁斜飛,待要避開山南一面,誰知離地二十來丈,忽似被一種極大力量吸住,竟不能自主,無論左右掙扎前沖,均難擺脫。沒奈何,只得聽其自然。心疑犯了仙人禁忌,致有這等現象,正在驚疑。降勢特快少晃眼落地,身上立時一輕。忙收甲馬一看,當地乃是由東面峰腳起,環著峰麓斜行向上一條天然石棧,路甚曲折,險滑異常。除因降時似被無形潛力猛吸了一下,別無異兆。四望空山寂寂,冰雪千丈,凍雲迷霧已漸開朗,左近山巒峰崖已全出現,到處靜悄悄,見不到一點生物影子。看出天氣奇冷,身上仍頗溫暖,知是靈藥之力。心想:「方才誤觸禁制,後來仙人見自己是個凡人,不再計較,故此到地之後,轉而無事。」 念頭一轉,心神漸定。當地形勢,原經鐘靈詳細指點,知道順著這條石棧道,便可尋到仙人對棄之所。互相打了一個手勢,先朝前面下拜,通誠默禱說:「弟子等志切修為,向道堅誠,因聞二位仙師在此清修,同來拜見,望乞大發慈悲,指點迷途,收歸門下,傳授道法,感恩不盡。」 禱罷起立,一同前行。 那棧道最窄處只有尺許,人不能並肩而行。上面滿布堅冰,又滑又陡。前半尚可,越往上走,路越高險,也越難行。二人雖有飛行甲馬,為示誠敬,不敢班門弄斧。走到未一段,山徑忽轉向外傾斜,腳底又現出一片無底深壑,內裡冷霧濛濛,一眼望不到底。峰腰以下,到處冰淩,鋒利如刀。稍一失足,墜入壑底,固是粉身碎骨,萬難活命,便滑跌到那些冰淩上去,也是九死一生,決難倖免。這時二人已經走到半峰腰上,照此險滑冰凍的羊腸危徑,便是猿猱也難飛渡。總算二人武功均極精純,成全更練就踏雪無痕草上飛的上乘輕功,勉強提氣輕身,相准腳底形勢,時快時慢,蠟蜒點水一般穩住步法,繞峰猱升而上。當地本是天山近頂之處,兩人服有靈丹,雖不畏冷,但是空氣太稀,越往上越難走,漸覺耳鳴心跳,不敢大意。正在口內默祝:「弟子等濁骨凡胎,難期造就,惟望仙師念弟子耿耿愚誠,加以默佑。」 忽聽棋聲丁丁,由右側面隱隱傳來。知將到達,途中無甚異兆,分明有了指望。所行之處,恰是一片五六尺寬的冰崖,突出半峰腰上,上面雪峰刺天,冰壁如削,仰望不能見頂,俯視深淵遝冥,下臨無地,寒霧迷漫,其深莫測。前面不遠,又是一片突出的冰崖擋住去路,似已無法前行。二人心志堅誠,始終記著鐘靈之言,所行途徑既與所說相同,必能過去,毫不氣餒。再聞棋聲由崖那面隱隱傳來,越發心喜交集,精神一振,便把氣沉穩,恭恭敬敬,二次下拜。 二人還未開口,忽聽前面崖角後有一老人口音笑駡道:「你兩人怎無出息?既受雪衣老人指點來見我們,直飛峰前,豈不也好?偏又多事粗心,上來先把玉羅刹放掉,還可說是事出無心,優曇老尼心腸太軟,故意假手他們,事早算定,不去管他。為何誤走冷魂峪,殺傷雪魔?自己惹下亂子,還不免給我二人添煩。道兄理他作什?」 另一老人哈哈笑道:「老和尚也大輕看我們了,憑我二人,當真還怕冷魂峪女魔頭作梗不成?今日來人,根骨稟賦均非上等,本來不合我意。不過他們為我而來,既已惹事,如若不管,外人不知,當我二人又想用人,又怕樹敵,豈非笑話?我們修行將近千年,怎還把魔頭放在心上?他們原是凡人,只憑平常甲馬飛行,途徑不熟,方才霧氣又濃,以致誤走冷魂峪,如何怪他?我如怕事,方才他們霧中飛過,已明知來意,只一伸手,便將他們攔住,也無此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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