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壽民 > 長眉真人傳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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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隱愛極無垢,因三人同習,無垢雖另有一間居室,礙著任壽,不便說笑親熱。屢在暗中催促無垢回去,均未獲允。見她一走,以為可以追去親熱,好生心喜。第二日,見任壽獨自用功,又正入定期間,三人雖在一起同習道書,限於前生功力和下山行道遲早,造就各不相同,知這一坐,至少三日,立往臥眉峰追去。到後一看,無垢不在,卻留了一封信。 大意是說:那日去追陳仙子,遇一前輩女仙,蒙她點化,並代向師父求情,不料早蒙恩允。所學也只《紫清寶籙》中間幾章,現已學會,當赴陳仙子之約,同往拜師,須要一二年才回。行前如若明言,你必阻止。夫妻相愛,原不在此片時之聚,何況神仙眷屬,來日方長,務望自愛。鄭隱情熱,沒想到愛妻會不別而行,見信大為失望。一問靈鵑、秋雁,答道:「三姑今早才走,說往東海尋師,別無所知。」 鄭隱只得垂頭喪氣,懷憤回洞。 鄭隱只說無垢此行不會就回,始而怨恨非常,心中煩悶。後見任壽進境神速,再一想起前路艱危,起了戒心,天性好勝,又有人比住,沒了想頭,也就日夜加功,勤習起來。本是美質,再一用功,雖比不上任壽的功力精進,卻也不是尋常。尤其對於防身禦敵之法,因不久就要下山,格外看重。不消年餘,居然把《紫清寶篆》全數學會。平日無事,又將前生飛劍法寶重新煉過,使與本身元靈相合,全都煉得出神入化,威力大增。任壽開始卻先用基本功夫,不求急進。修煉不久,便將青索劍分與鄭隱,一同勤習。也均身劍合一,運用由心。因見鄭隱法力日高,前生飛劍法寶又多,無一件不具威力,也頗代他喜歡。鄭隱偶然想起古神圭尚在愛妻手內,如若不去東海,豈不又可多出好些妙用?一算日期,再有半年,便可相見,心中十分盼望。 大無真人自從二人來時人定,一直不曾升座。任壽眷念師恩,幾次通誠求見,均無回音。這日,二人煉完功課,鄭隱提議同往山前閑眺。任壽說道:「二弟,三年期滿,便要下山,師父行時曾說不許遠離此洞,必有原因。與其出外惹事,何如就在洞中用功?等弟妹東海回來,同往臥眉峰暢飲快聚,豈不是好?」 鄭隱笑說:「弟妹真個薄情,行時連話都不說一句。師父只不許遠離此洞,臥眉峰當可來往。就在洞口閑眺,看我家中是何光景,料無他慮。」 任壽忽想起:「鄭隱自從拜師以來,從未回家去過。那老家人胡春父子甚是忠心,這一年多不知如何?」 覺著回去看望一次,理所當然,何況相隔又近。笑道:「二弟,既是這樣,索性回家一次也好。但恐大恩師萬一神游歸來,無人隨侍,二弟一人去吧。」 鄭隱勸他不聽,心想:「久不回家,回去看看也好。」 隨別任壽,行法開洞,往家中飛去。 剛離翠屏峰飛起,遙望家中,田畝荒蕪,園中花木也亂糟糟的,不似以前整齊,心中奇怪。到後一看,到處靜悄悄的,哪有人影。連喊胡春,也未答應。正往昔日書房走進,忽由門中沖出兩條大狼,迎頭撲來。鄭隱自不把這類凶狼放在心上,揚手一雷,當時打死。入門一看,到處蛛網塵封,分明荒廢已久。情知出了變故,忙朝胡春所居尋去,只見也是門窗不掩,塵土堆積。只在灰塵中發現一信,大意是說:主人同一女仙往臥眉峰醫傷,由此不歸。 過了月餘,命子胡良去尋。去了四日,方始歸告,說女仙所居雲封霧鎖,連地方都找不到。哭喊了兩日,遇一神女收他為徒。令其歸告乃父,說等主人回來,請其速往臥眉峰旁古洞之中,叩壁相見。並說主人現在翠屏峰墨蜂洞內,常人無法走進,必須等其自來。既念少主,又想愛子,未滿一年,染病在床。這日帶病寫此一信,欲令長子去往翠屏峰尋那仙洞,投書一試。主人如見,務望回家一行;並求往臥眉峰尋那神女,探詢乃子胡良下落。 地上留有一灘鮮血和半條狼腿,看神氣信還不曾寫完,室中便有了變動。料知老僕正寫信間,忽有凶狼掩入,病中無力,雖然砍傷一狼,無如狼來大多,終於送命。想起老僕胡春相隨數世,自從有了出家之念,所有佃工下人,全分金銀遣散,獨他父子三人固執不去。心想祖宗墳墓在此,須人打掃,便將來修成仙法,回家掃墓,也有一個住處,便把所有田園房舍,全數賜他。雖知當地時有凶狼出沒,好在三人均有武功,決不妨事。不料自己走這一年多,他父子三人死亡殆盡。也不知那神女是誰,為何要見自己? 鄭隱越想凶狼越恨,當時暴怒,隨用禁法朝那死狼一指,狼口便發怒嗥。那狼本由附近山中竄來,不時去往鄭家騷擾,搜尋食物,所有牲畜家禽早被吃光,還想搜索醃臘之類,不料遇見殺星,死狼一嗥,群狼聞聲,紛紛趕來,為數竟達四十餘條。鄭隱一見狼群,斷定胡氏父子均膏狼吻,越發暴怒。恨極之餘,並不當時殺死,只用仙法將狼制住,一個個倒吊樹上,再用神火焚燒,活活燒死。 本來要走,無意中繞往房後墳地上去,見有一墳新立,前有石碑,上刻「義僕胡春之墓」。旁有小字,正是愛妻所留。大意是說:這日月下撫琴,又有警兆,心疑有人犯禁,試行法一看,井無異狀。偶然想起鄭隱拜師之後不曾回家,老僕胡春父子人頗忠義,不知光景如何,趕往探望。到時發現胡春父子二人均被凶狼咬死,旁邊還倒著三條死狼,忙將群狼殺死。死人血水早被吸盡,喉管已斷,無法使其重生。遍尋胡良不見,只得將他父于埋葬,並留石碑為記。 鄭隱以為愛妻恐怕自己貪戀美色,誤了修為,特意說那假話,其實人並未走。暗罵自己老實,這一年多竟沒想到往臥眉峰去,空自相思。驚喜之餘,立往臥眉峰趕去。迎頭遇見秋雁,笑問:「姑夫怎的一人回來?沒有遇見我三姑麼?」 鄭隱問知愛妻已往墨蜂洞,先還不信。後問出無垢已走了兩個時辰,正是自己回家那一陣,不顧多說,忙又回趕。進洞一看,只任壽獨坐用功。料定愛妻故意不見,想起氣憤,正在難受。任壽見他面有怒容,忙問何故。鄭隱便說:「我如此癡愛無垢,她偏對我薄情,連在一處修為俱都不肯,並還騙我,連名色夫妻俱是名存實亡,一面都見不到,要她何用?」 任壽見他越說越凶,忙攔道:「我看弟妹志行高潔,惟恐誤你修為,暫時避你,實是好心,想打長久主意。二弟得此神仙美眷,又蒙師父恩允同修,將來仙山雙棲,何等美滿,怎的說出這樣話來?如被弟妹聽去,豈不見怪?」 鄭隱氣道:「大哥,你只知我神仙美眷,卻不知我老是熱氣換她冷氣。即便為好,也應明言。先是不告而去,今日得知所說是假,往臥眉峰探看,還未到達,秋雁便已迎出,說人已來此。恩愛夫妻,怎會連句真話都無,豈不使人寒心?」 話未說完,忽聽門外笑道:「寒心最好,免致兩誤。我才不騙你呢。」 跟著,無垢由外走進。鄭隱對於無垢,本是又愛又怕。聞言,又愧又急,紅著一張臉,忙分辯道:「姊姊,只怪我說氣話。好在大哥不曾笑我,你可知我這一年多相思之苦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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