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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第十二回 苦戀雙棲多情成孽累 傷心獨枕無意入魔宮

  鄭隱含淚應命,跪向樗散子面前,剛哭喊得一聲:「弟子罪該萬死!」

  樗散子意似傷感,搖手歎道:「人貴力行,不尚多言。此是你最後一次生死關頭,成敗在你。此是《紫清寶篆》中冊,又名《九天玄經》。學成之後,只要能加功勤習,循序漸進,便是天仙也非無望。另外一部《少清秘芨》中有降魔防身諸般妙用。今賜你二人,一同練習。你妻申無垢雖非本門弟子,但她是你三位師長好友之女,性行高潔,向道堅誠,方才求我傳授,請為記名弟于,我已默許。此後許你夫婦一同修煉,在未下山以前的三年之內,除臥眉峰外,不許離山一步。此書原藏玉匣之內,內有靈符,威力甚大,若帶出洞去,便有殺身之禍。因我東海之行,時日大多,且到後不久便要封洞坐關,你們去也無用。為此將你二人靈智恢復,只須略微指點,便可照以修煉。」

  隨喚任壽近前,也是揚手一片霞光,透身而過。

  任壽本來坐在一旁待命,方想:「二弟棄家學道,人並不惡,師長何故不喜,偏又收他作什?」

  及經神光照體,也全醒悟。因想起師恩深厚,不禁流下淚來。大元真人喚道:「徒兒不必悲苦。你此時靈智已全恢復,前生之事,想起只有煩惱,把它忘記了吧。」

  任壽前生本是真人嫡傳弟子,聞言忙跪過去。真人忽然伸手,朝頭上一按。任壽當時覺著心身舒暢,神智越發空靈,前兩生所學道法全都復原,經過事蹟卻一件也想它不起。樗散子隨喚任壽近前,將道書取出,一同傳授。

  剛傳完了口訣,忽見一片形如樹葉的金光,由外面冉冉飛來。真人伸手接過,看了看,往外一揚,金光飛去,一閃不見。連山大師笑道:「此女現在洞外待命,喚她進來如何?」

  樗散子笑說:「此時見否,均是一樣,好在任、鄭二徒均可傳授。時已不早,三弟和我走吧。」

  鄭隱知道師父此行至少三年,自己前路艱危,能否化險為夷,尚不可知。不禁悲從中來,二次哭喊:「恩師,弟子尚有下情稟告。」

  樗散子見他意誠,笑道:「徒兒既知向上,當可無害,好自修為,到時自有使命。東海有人相待,為師難以久留。各自往左邊石室一同修煉去吧。」

  說罷,同了連山大師,齊向太元真人辭別,一同起身。二人方在跪送,眼前倏地一亮,金霞電閃。回顧大元真人雙目垂簾,已在座上人定。同時一片金霞,宛如雲幕下垂,剛一到地,眼前又是一暗。再看正面,真人已連座位一齊隱去。只兩旁男女十二人,仍是端坐如僵。

  任壽法力靈智雖全恢復,前生之事已經仙法禁制,全數遺忘。見那十二人宛如僵屍,悄問鄭隱:「二弟你來在先,可聽師父說起這十二位仙人的輩分來歷麼?」

  鄭隱先當任壽和他一樣,想起前生許多愧對之處。聽神僧說,將來脫難,僅有幾希之望,非任壽相助不可,想起慚愧,正恐詰問。聞言才知任壽前生經歷竟無所知。心中奇怪,以為師父恐大師兄為人正直,日後不好相處,故將前生經歷用法力閉住,不令想起。心中略定,忙笑答:「這便是你前兩生所收十二弟子。彼時,你我不過劍俠一流,他們相隨多年,見大哥兵解,悲憤欲死。三師叔見他們對師忠義,甚是憐愛,特用玄門妙法,命其自行屍解,將玄關閉住,各自靜修。此與尋常打坐不同,人和死了一樣,須等將來師兄成道,他們才得轉世重來。師兄怎會忘卻,全都不識呢?」

  任壽答說:「方才神光透體時,仿佛想起許多的事。大恩師將我喚到面前,朝我頭上按了一下,由此茫無所知。師弟你可知道?」

  鄭隱心想:「論前兩生,真對此人不起。難得師父將他記性閉住,等我苦修成道之後,再與明言,必蒙原諒,此時卻說不得。」

  想了想,笑答:「我也不知底細,僅聽神僧向我說過大概罷了。」

  任壽細朝那些人一看,男女僧道老少都有,果似相識。內有男女二人,並排坐在第七、八座上,神態如活,仿佛情分更深。便問鄭隱:「第七座上道裝少年和同座少女,可知名姓?」

  鄭隱答道:「別的不知,只知此人姓李,與少女夫婦同修。將來建立教宗,光大本門,便應在這二人身上。師兄他年乃一教宗祖,小弟望塵莫及。此時說了徒亂人意。師父已行,我們可去西邊石室之內,一同用功如何?」

  任壽不知鄭隱心虛,恐怕盤問露出馬腳,急於讀那道書,於是笑諾。

  申無垢忽由外面飛進,笑問鄭隱:「師父對我如何,可允傳授?」

  鄭隱笑道:「師父已走,行前留話,對你方才所求,已然默許,以後許你往來臥眉峰,和我一同修煉呢。」

  無垢笑道:「我試你的。師父許我來此,隨同大哥和你同修,早知道了。你夙孽甚重,再不用功,老往臥眉峰作什?」

  鄭隱知被識破,臉上一紅,便未往下再說。

  三人隨去室內一看,內中幾榻用具,無不齊備,並有丹爐藥灶之類。無垢笑道:「這好地方與你修煉,意還不足,看你將來怎好?」

  鄭隱聞言,也未在意。三人當日便在一起練習,鄭隱夫婦也未回家。過了一月,無垢方始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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