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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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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璠聞言大驚,來人一走,連忙暗中跟去,到了偏僻之處,一看前後無人,忙即飛出點倒,擒往崖下石洞之內,解醒拷問,才知出了變故。原來由崙已被叛賊迷醉,將手腳筋挑斷,使鐵衛士看明正身,再行殺死。王妃本也不免,因其老來常與由崙爭吵,夫妻不和,去年移居後山別府,恰與曹賊愛妾玉美人潘碧桃所居臨近。曹賊勸由崙建這別府,本為次妃唐青瑤居住,不料王妃偶往後山,覺著當地氣候比前山還好,景又清靜,定要遷居,由崙雖因王妃為他老來荒淫常時爭吵,人卻明白,又是多年恩愛夫妻,常時覺著所行不善,心生內愧,好在別府花園地方廣大,樓臺亭閣甚多,兩個心愛的妃子雖也同居後山,王妃老來終日念佛,除每早練武之外極少走動,同居後山,反少許多疑心,便將兩個愛妾分別遷出,住在後山隱僻之地。王妃年紀漸老,只要丈夫不再荒淫,便由他去,在後山住了一年多,還以為丈夫人已收心,不再出山亂走,那兩個愛妾竟連面也未見過。 可是青瑤卻認得她。曹賊最好由器常居後山,酒色自娛,離開人民,越遠越妙。又因青瑤雖是他的作成,並不與之同黨,並有親見王妃把話說明,同勸由崙改邪歸正之意,不禁懷恨。一面設法阻止雙方相見,一面令愛妾潘碧桃巴結王妃,離間夫妻感情;以為王妃失寵,又和由崙那樣爭吵不和,定必怨望,容易打動,就不會為他內應,由崙多年夫妻日常相見,心事機密當可探出,並可挑撥感情,從中作梗,防備青瑤與之相見。 誰知潘碧桃尋常婦女,只仗貌美風騷巴結丈夫,無什見識。王妃何等機智,早知曹賊不是好人,無奈丈夫寵任太深,人又能幹,好些事情均他掌管,根深蒂固,無可如何。雖然曹賊機警靈巧,行事謹慎,做得巧妙,不露絲毫形跡,沒想到敢於忘恩反叛,如此凶毒,對他為人早已疑心,見碧桃忽然巴結自己,立時將計就計,加以籠絡,並還纖尊絳貴,與之結為姊妹。 本意是因曹賊形跡可疑,由崙又沒有兒子,納妾之事並不知道,只有去年聽說有一民女無故逃出山去,丈夫恰在當日出巡。風聞此女便是丈夫外室之一,出山並還有孕,後問丈夫。由崙力言:「絕無此事,我要納妾,何必送往山外居住?」 還吵了一場。自己本意,平日爭吵實是為了丈夫吃了番僧的藥,荒淫無道,並非爭風吃醋。此女如真生有王子,索性母子二人一齊接來,豈不是好?丈夫偏是性情剛愎,為了以前思愛,話說太滿不好意思,只管在外荒淫,不說一句真話,想起有氣,於是越來越吵得凶,其實不是本心。先疑心丈夫無子,曹賊因知先王曾有遺命,想要爭奪大權,故將幾個親近的人分別支開,自恃文武雙全,由崙一死,必可由他暫時承繼,為此先燒冷灶,又因碧桃兩次談起由崙前三年出巡,得來的那塊西方真金所積的金母寶石,好似垂涎此寶。 正在生疑,也是這海底奇珍西方金髓不該落在仇敵手內。當由崙到手之時,原是隨行義僕陳英在深山古洞之中無心發現。共是兩塊,一真一假,外表差不多,份量一輕一重,卻差了十倍不止。就是這樣,假的仍比平常玉石重好幾倍。陳英年紀不大,機智絕倫,武功又高,因是由器近身的人,出入相從,早就看出曹賊誘王為惡荒淫,心中痛恨,只惜力不從心,不特不敢露出作對之意,也不敢去往王妃面前告密,空自氣憤,無計可施,反向曹賊討好巴結。曹賊也極喜他,如非為人深沉,覺著陳英年輕靈巧太過,幾乎連平日陰謀毒計也被窺探了去。陳英雖未查出逆謀叛跡,對於曹賊始終疑心,隨時都在留意。 那兩寶石本一隱士所留,附有一封柬帖,寫明真假輕重,由崙本意只將真的一塊取走,陳英無意之中多了點心,也未告知由崙,便將真假二石一同挑回。為了假的要輕得多,挑時前後不勻,又加了好幾塊山石,誰也不曾留意。那封柬帖也湊空藏起一頁,連對由崙均未明言。回山便向王妃密稟,將柬帖取出與看,說此寶將來請人開出,能煉許多寶刀寶劍,關係重大。由崙寵信奸人,無心及此。趁著曹景出山未回,速將此寶要過。 由崙幾時尋到開石異人,取出自用,不必說了,萬一又和那年所得雙環日月金刀一樣,被曹景要去,豈不可惜,好在二石差不多大小,由崙只看了兩眼,並未親自試過輕重。如為奸人所惑,便將假的一塊交出,真的藏在後山隱避之處,以為異日之用,免落奸人之手。並說自己母子二人為受惡人危害,貧病將死,幸而那年王妃回鄉掃墓,救來山中,分與田產,保了性命,得享安樂,實在感激萬分,又蒙由崙恩厚,待如家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現在看出曹景還有和他交厚的那一班人許多可疑,有好些話自不便說。為感深恩大德,拼著受責,來此密稟,務望格外留意等語。 芷芳深知陳氏母子感恩忠義,雖覺言之過甚,所說也不為無理,當時獎勉了幾句,也就丟開。此時想起,心中一動,最後和碧桃說:「老王如今年老昏庸,不問正事。這樣異寶奇珍早應鑄成刀劍,為了昔年幾位能開寶石的老友全都得罪,不便往請,遷延至今。你丈夫只要對我忠心,將來必有厚酬。」 一面將假石取出與看,暗示好意。 曹賊早就聽說這件至寶奇珍,無奈得時自己不在山中,已歸王妃保存,不便請看,心想:大事如成,終必為我所有。本已想開,偏是貪心太重,一天不真到手,仍是放它不下。一聽此言,以為王妃婦人之見,為了失寵,想結外援;碧桃又被芷芳甘言厚利打動,說得王妃好到極點,對於曹賊如何贊許,說他如何能幹忠心,又最寵愛碧桃,言聽計從,不由生出好感,連前怨一齊勾消。如非關係太大,幾被愛妾所惑,將芷芳母女放過均有可能。 當起事之日,碧桃才知丈夫逆謀毒計,再三哭鬧,說:「王妃為人太好,就是非殺老王,不能保全,我們也應想法將她母女留下。」 曹賊見她後來說出不答應便要尋死,否則對不起人的話,只得暫時答應,打算事後想法暗害。 碧桃見他口中應諾,當日便裝假病,不與王妃母女相見,還不放心,假裝尋死,哭鬧不已。曹賊也真好狡陰毒,既恐愛妾為人任性,真個為此自殺,心中憐愛,萬分不舍,又恐留下將來禍根,於是想好毒計,立下重誓,自己決不動她母女一根毫髮,一面打算逼其自殺。事發之後,先把老王手腳筋挑斷,再將王妃請來,告以官兵入山,大勢已去,令其夫妻臨終見上一面。以為王妃見此慘痛,定必自殺,再說網中之魚,也不怕她逃上天去。又見王妃驟經巨變,當時暈死過去,狀類瘋狂,語無倫次,越發得意。這時,所有敵派的人,無論老少男女已全慘殺。 為了戒備嚴密,音信隔絕,死的人多是武功稍好的,均在暗中下了迷藥。老王死在臨頭,當日早上無故心驚肉跳,想起愛妾未回,心生疑慮,遷怒王妃,加以常服春藥,性更剛暴,日裡和王妃大鬧一場,幾乎反目動手。芷芳想起丈夫近日心性大變,知非好兆,無故受辱,又是傷心又是愁急,總算一時負氣,沒有同出。曹賊又受愛妾挾制,不能決定王妃死活,為防鐵衛士生疑,隨便殺了一個老婦的人頭,暫充王妃。 好在這時,清宮來人已被金珠打動,信任已極。又知此舉曹賊做得太過,叫他放縱,也必不敢留此後患。曹賊只管任性而行,並無一人疑心。一面向眾聲言,老王四肢,筋已挑斷,不能行動,但他老奸巨猾,恐有自己不知道的寶藏,好在昏迷未醒,不知此是自己所為,還可乘機假裝他的忠臣,騙點口供。來人已為所惑,言聽計從,不特沒有作梗,反倒把自己人一同喊開。 芷芳第一次未和丈夫同席慶賞中秋,正在後寨對月傷感,不料因此保全了母女二人性命。否則敵人上來,全裝自行攻進,並非內應,除卻戴有曹賊所發標記的爪牙同黨,見人就殺,來者都是能手,連同來官軍也是千中選一的精銳,事前又有曹賊地圖,毒計周密,老早有人引進,分頭隔斷。只一部分老實山民,曹賊為想留人耕作,推說半夜要放花燈,令眾山民連同家屬聚在一個廣場之上,多犒酒肉一同飲酒,只等命令,便將先準備的花燈點起。一面令手下同黨四外防守,不許走開。每人頭上均戴一朵菊花為記,不奉命的人不許人內。 也是老王接位以後輕視人民,作法自弊,照例令出必行,不許人民議論過問,常時故意演習,試驗人民是否遵守,往往雷聲大雨點小,出上許多難題,等到看出人民全部聽命,忽又取消。山民經慣無奇,又是慶賞花燈快樂的事,前有幾個陽奉陰違的人又受過重罰,因此全聚一起,無一走開。剩下的便是曹賊疑忌的人和對頭,早有黨羽暗中看好,信炮旗花一發,立時發難,裡應外合,許多有本領的人,只要武功稍好,便有專人暗用毒藥迷倒。就有幾個不會吃酒的也禁不住驟出不意前後夾攻,當時殺死。除義僕陳英因得曹賊歡心,雖未預知逆謀,曹賊為想收為己用,只令入迷倒綁起,準備查明心意再放而外,無一倖免。芷芳如在席上,以王妃之尊,敵人決放不過。當時不死,也和幾個重要一點的人一樣,手腳主筋先被挑斷。小妹彼時年幼,更無生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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