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李白 > 李太白集注 | 上頁 下頁 |
| 卷十一 古近體詩共三十二首 |
|
|
|
▼贈王判官,時余歸隱居廬山屏風疊 〔《一統志》:屏風疊在廬山,自五老峰而下,九疊如屏。游宦紀聞:九疊屏風之下,舊有太白書堂,有詩曰:「吾非濟代人,且隱屏風疊。」〕 昔別黃鶴樓,蹉跎淮海秋。 俱飄零落葉,各散洞庭流。 中年不相見,蹭蹬游吳越。 何處我思君,天臺綠蘿月。 會稽風月好,卻繞剡溪回。 雲山海上出,人物鏡中來。 一度浙江北,十年醉楚台。 荊門倒屈宋,梁苑傾鄒枚。 苦笑我誇誕,知音安在哉。 大盜割鴻溝,如風掃秋葉。 吾非濟代人,且隱屏風疊。 中夜天中望,憶君思見君。 明朝拂衣去,永與海鷗群。 〔黃鶴樓,見八卷注。隋書:揚州于《禹貢》為淮海之地。《說文》:蹭蹬,失道也。《方輿勝覽》:天臺山,在台州天臺縣西一百十裡。《藝文類聚》:名山略記曰:天臺山在剡縣,即是眾聖所降葛仙公山也。《世說注》:會稽郡記曰:會稽郡多名山水,峰崿隆峻,吐納雲霧,松栝楓柏,擢幹竦條,潭壑鏡徹,清流瀉注。王子敬見之曰:「山水之美,使人應接不暇。」《太平寰宇記》:剡溪在越州剡縣南一百五十步,一源出臺州天臺縣,一源出婺州武義縣,即王子猷雪夜訪戴逵之所也,一名戴溪。《初學記》:輿地志曰:山陰南湖,縈帶郊郭,白水翠岩,互相映發,若鏡若圖。故王逸少曰:「山陰路上行,如在鏡中游。」夢梁錄:浙江在杭州東南,謂之錢塘江。內有浙山,正居江中,潮水投山下,曲折而行。楚台,楚地之台,若章華、陽雲之類。荊門,謂荊州之地,唐時為江陵郡,今湖廣之荊州府是也。其地有荊門山,故文士取以為稱。梁苑,古睢陽之地,唐時為宋州睢陽郡之宋城縣,今河南歸德州是也。其地漢梁孝王之苑囿在焉,故文士以梁苑稱之。屈原、宋玉皆生於荊州,鄒陽、枚乘皆客梁孝王。引此以喻當時兩州之文士。大盜,指安祿山。《史記》:項羽乃與漢王約,中分天下,割鴻溝而西者為漢,鴻溝而東者為楚。應劭曰:在滎陽東南二十裡。文頴曰:于滎陽「下引河東南為鴻溝,以通宋、鄭、陳、蔡、曹、衛,與濟、汝、淮、泗會于楚,即今官渡水也。」《十六國春秋》:蕩平殘胡,如風掃葉。海鷗,用《列子》事,見二卷注。 蹭:音寸。蹬:音鄧。剡:音閃。〕 ▼在水軍宴贈幕府諸侍禦 〔永王軍中。《漢書》:「莫府省文書。」晉灼曰:「將軍職在征行無常處,所在為治,故言莫府也。或曰:衛青征匈奴,絕大莫,大克獲,帝就拜大將軍于幕府中,故曰莫府。莫府之名,始於此也。」顏師古曰:「二說皆非也。幕府者,以軍幕為義,古字通單用耳。軍旅無常居止,故以帳幕言之。廉頗、李牧市租皆入幕府,此則非因衛青始有其號」〕 月化五白〔一作「百非。」〕龍,翻飛淩九天。 胡沙驚北海,電掃洛陽川。 虜箭雨宮闕,皇輿成播遷。 英王受廟略,秉鉞清南邊。 雲旗卷海雪,金戟羅江煙。 聚散百萬人,弛張在一賢。 霜台降群彥,水國奉戎旃。 繡服開宴語,天人借樓船。 如登黃金台,遙謁紫霞仙。 卷身編蓬下,冥機四十年。 寧知草間人,腰下有龍泉。 浮雲在一決,誓欲清幽燕。 願與四座公,靜談《金匱篇》。 齊心戴朝恩,不惜微軀捐。 所冀旄頭滅,功成追魯連。 〔《十六國春秋》:慕容熙建始元年,太史丞梁延年夢月化為五白龍。夢中占之曰:「月,臣也。龍,君也。月化為龍,當有臣為君者。」《後漢書》:電掃群孽,風行巴梁。《楚辭》:恐皇輿之敗績。王逸注:「皇,後也。輿,君之所乘。」《十六國春秋》:華夏大亂,皇輿播遷。《梁書》:大齊聖主之恩規,上党英王之然諾。隋書:親承廟略,遠振國威。趙次公杜詩注:「兵謀謂之廟略,蓋謀於七廟之中也。」《詩·商頌》:有虔秉鉞。《東京賦》:雲旗拂霓。薛綜注:「熊虎為旗,其高至雲,故曰雲旗也。」《禮記》: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漢書》:百萬之眾,不如一賢。霜台,禦史台也。禦史為風霜之任,故曰霜台。顏延年詩:水國周地險。謝朓辭隨王箋:「契闊戎旃,從容讌語。」李周翰注:戎,兵也;旃,旌也。陳子昂詩:昔君事胡馬,予得奉戎旃。《國語》:飲酒宴語,相親也。天人,邯鄲淳美曹植語,見五卷注。樓船,見四卷注。《太平御覽》:燕昭王為郭隗築台,今在幽州燕王故城中,土人呼為賢士台,亦謂之招賢台,又謂之黃金台。東方朔非有先生論:積土為室,編蓬為戶。《越絕書》:歐冶子、幹將鑿茨山,泄其溪,取鐵英,作為鐵劍三枚,一曰龍淵,二曰太阿,三曰工布。龍泉,即龍淵也。唐人避高祖諱,改稱龍淵曰龍泉。《莊子》說劍篇:上決浮雲,下絕地紀。《史記》:紬《史記》石室金匱之書。索隱曰:石室、金匱,皆國家藏書之處。隋書·經籍志有太公金匱二卷。《後漢書》:蒙被朝恩,負荷重任。陸機詩:不惜微軀退。《漢書》:昴曰「髦頭,胡星也。」「追魯連」,言將如魯連,功成身退,不受爵賜而去也。詳見二卷注。〕 ▼贈武十七諤(並序) 門人武諤,深於義〔一作「詩」〕者也。質木沉悍,慕要離之風,潛釣川海,不數數於世間事。聞中原作難,西來訪餘。余愛子伯禽在魯,許將冒胡兵以致之。酒酣感激,援筆而贈。 馬如一匹練,明日過吳門。 乃是要離客,西來欲報恩。 笑開燕匕首,拂拭竟無言。 狄犬吠清洛,天津成塞垣。 愛子隔東魯,空悲斷腸猿。 林回棄白璧,千里阻同奔。 君為我致之,輕齎涉淮源。 精誠合天道,不愧遠遊〔一作「鄧攸」〕魂。 〔《藝文類聚》:《韓詩外傳》曰:顏回望吳門焉,見一匹練。孔子曰:「馬也。」然則馬之光景,一匹長耳。故後人呼馬為一匹。要離事,見五卷注。《史記》:燕太子丹預求天下之利匕首。《說文》:赤狄,本犬種。《元和郡縣誌》:洛水,在河南府洛陽縣西南三裡,西自苑內上陽之南,彌漫東流。宇文愷作斜堤,束令東北流。潘嶽籍田賦:清洛濁渠,引流激水。天津,洛水浮橋名,已見二卷注。《後漢書》:天設山河,秦築長城,漢起塞垣,所以別內外,異殊俗也。鮑照詩:追虜窮塞垣。張銑注:塞垣,長城也。庾信五張寺經藏碑:昔為畿服,今成塞垣。《世說》:桓公入蜀,至三峽中,部伍中有得猿子者,其母緣岸哀號,行百餘裡不去,遂跳上船,至便即絕。破視其腹中,腸皆寸寸斷。公聞之怒,命黜其人。《莊子》:林回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或曰:「為其布歟?赤子之布寡矣。為其累歟?赤子之累多矣。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何也?」林回曰:「彼以利合,此以天屬也。」陸德明音義:「林回,司馬云:殷之逃民之姓名。」《廣韻》:齎,裝也。玉篇:齎,行道所用也。通志地理略:淮水源在唐州桐柏縣。河南志:淮瀆在南陽府桐柏縣西二十五裡,源出胎簪山,流經息陽、確山、真陽、息縣、固始,會沂、泗,東入於海。《晉書》:鄧攸沒于石勒。石勒過泗水,攸乃斫壞車,以牛馬負妻子而逃。又遇賊掠其牛馬,步走擔其兒及其弟子綏。度不能兩全,乃謂其妻曰:「吾弟早亡,惟有一息,理不可絕,止應自棄我兒耳。幸而得存,我後當有子。」妻泣而從之。其後妻不復孕,卒以無嗣。時人義而哀之,為之語曰:「天道無知,使鄧伯道無兒。」〕 ▼贈閭丘宿松 〔唐時舒州有宿松縣,屬淮南道。〕 阮籍為太守,乘驢上東平。 剖竹十日間,一朝風化清。 偶來拂衣去,誰測主人情。 夫子理宿松,浮雲知古城。 掃地物莽然,秋來百草生。 飛鳥還舊巢,遷人返躬耕。 何慚宓子賤,不減陶淵明。 吾知千載後,卻掩二賢名。 〔《世說注》:文士傳曰:「阮籍放誕有傲世情,不樂仕宦。晉文帝親愛籍,恒與談戲,任其所欲,不迫以職事。籍常從容言曰:『平生常游東平,樂其土風,願得為東平太守』。文帝悅,從其意。籍便騎驢徑到郡,皆壞府舍諸壁鄣,使內外相望,教令清寧。十餘日,便複騎驢去。」謝靈運詩:剖竹守滄海。李善注:「《漢書》曰:『初與郡守為竹使符』。《說文》曰:『符信剖置以竹,分而複合』。」呂延濟注:「凡為太守,皆剖竹使符也。」《家語》:宓不齊,字子賤,仕為單父宰,有才智,仁愛百姓不忍欺,孔子美之。《南史》:「陶潛,字淵明,為鎮軍建威參軍,謂親朋曰:『聊欲弦歌,以為三徑之資,可乎』?執事者聞之,以為彭澤令。不以家累自隨,公田悉令吏種秫稻。妻子固請種粳,乃使二頃五十畝種秫,五十畝種粳。」 宓當作虙,音服,讀作密音者非。〕 ▼獄中上崔相渙 〔《舊唐書》崔渙傳》:「天寶十五載七月,玄宗幸蜀,渙迎謁于路,抗詞忠懇,皆究理體。玄宗嘉之,以為得渙晚,即日拜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扈從成都。肅宗靈武即位,八月,與左相韋見素、同平章事房琯、崔圓同齎冊赴行在。時未複京師,舉選路絕,詔渙充江淮宣慰選補使,以收遺逸。惑於聽受,為下吏所鬻,濫進者非一,以不稱職聞。乃罷知政事,除左散騎常侍,兼余杭太守、江東採訪防禦使。」〕 胡馬渡洛水,血流征戰場。 千門閉秋景,萬姓危朝霜。 賢相燮元氣,再欣海縣康。 台庭有夔龍,列宿粲成行。 羽翼三元聖,發輝兩太陽。 應念覆盆下,雪泣拜天光。 〔《說文》:「燮,和也。」書·周官:「論道經邦,燮理陰陽。」《十六國春秋》:「海縣分裂,天光分耀。」傅玄詩:「繁星依青天,列宿自成行。」李周翰注:「列宿,二十八宿也。」六韜:「王者帥師,必有股肱羽翼,以成神威。」元聖,大聖也。書·湯誥:「聿求元聖。」三元聖,謂玄宗、肅宗、廣平王也。兩太陽,亦謂玄宗、肅宗也。《抱樸子》:「是責三光不照覆益之內也。」《呂氏春秋》:「吳起雪泣而應之。」高誘注:「雪,拭也。」《漢書》:「夫日者,眾陽之宗,天光之貴。」《東京賦》:「登天光於扶桑。」呂向注:「天光,日也。」〕 ▼中丞宋公以吳兵三千赴河南,軍次尋陽,脫餘之囚,參謀幕府,因贈之 〔《舊唐書》:「天寶十五載六月,以監察禦史宋若思為禦史中丞。」即其人也。脫太白囚執事,詳見二十六卷及三十一卷中。唐時潯陽郡又謂之江州,隸江南西道。〕 獨坐清天下,專征出海隅。 九江皆渡虎,三郡盡還珠。 組練明秋浦,樓船入郢都。 風高初選將,月滿欲平胡。 殺氣橫千里,軍聲動九區。 白猿慚劍術,黃石借兵符。 戎虜行當剪,鯨鯢立可誅。 自憐非劇孟,何以佐良圖。 〔獨坐,謂禦史中丞與司隸校尉、尚書令會同,得專席而坐也。詳見十卷注。《後漢書》:範滂為清詔使,登車攬轡,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春秋》元命苞:賜弓矢得專征,賜斧鉞得誅。白虎通:好惡無私,執意不傾,賜以弓矢,使得專征。《後漢書》:宋均遷九江太守,郡多虎暴,數為民患,常募設檻阱,而猶多傷害。均到,下記屬縣曰:「夫虎豹在山,黿鼉在水,各有所托。今為民害,咎在殘吏,而勞動張捕,非憂恤之本也。其務退奸貪,思進忠善,可一去檻阱,除削課制。」其後傳言虎相與東游渡江。孟嘗遷合浦太守,郡不產穀實,而海出珠寶,與交趾比境,常通商販,貿糴糧食。先時宰守並多貪穢,詭人采求,不知紀極,珠遂漸徙於交趾郡界。於是行旅不至,人物無資,貧者死餓於道。嘗到官,革易前弊,求民病利,曾未歲餘,去珠複還,百姓皆反其業,商貨流通,稱為神明。《左傳》:「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吳。」杜預注:「組甲、被練,皆戰備也。組甲,漆甲成組文。被練,練袍。賈逵曰:『組甲,以組綴甲,車士服之。被練,帛也,以帛綴甲,步卒服之』。」《史記》:江陵故郢都,西通巫、巴,東有雲夢之饒。《漢書》地理志:南郡江陵,故楚郢都,楚文王自丹陽徙此。北史:選將練兵,贏糧聚甲。隋書:突厥候月將滿,輒為冦鈔。劉淵林《三都賦》注:《吳越春秋》:越有處女,出於南林之中,越王使使聘問以劍戟之事。處女將北見於越王,道逢老翁,自稱袁公,問處女:「吾聞子善為劍術,願一觀之。」女曰:「妾不敢有所隱,惟公試之。」於是袁公即跳于林竹,槁折墮地。處女即接末,袁公操本以刺處女,女應節入。三入,因舉杖擊之,袁公即飛上樹,化為白猿,遂引去。李嶠詩:絳營韜將略,黃石請兵符。《史記》:如姬盜晉鄙兵符與公子。孔頴達《左傳正義》:節為兵符。秋浦、樓船、九區、黃石、鯨鯢、劇孟,俱已見前注。 郢,音頴。〕 ▼流夜郎贈辛判官 昔在長安醉花柳,五侯七貴同杯酒。 氣岸遙淩豪士前,風流肯落他〔一作「誰」,一作「諸」〕人後。 夫子紅顏我少年,章台走馬著金鞭。 文章獻納麒麟殿,歌舞淹留玳瑁筵。 與君自謂長如此,寧知草動風塵起。 函谷忽驚胡馬來,秦宮桃李向明〔繆本作「胡」〕開。 我愁遠謫夜郎去,何日金雞放赦回? 〔群輔錄:平阿侯王譚、成都侯王商、紅陽侯王音、曲陽侯王根、高平侯王逢時,並以元後弟同日受封,京師號曰五侯。並奢豪富侈,招賢下士,谷永、樓護皆為貴客。潘嶽西征賦:窺七貴於漢庭。李善注:「七貴,謂呂、霍、上官、趙、丁、傅、王也。」《梁書》:氣岸疏凝,情途狷隔。《漢書》:張敞無威儀,時罷朝會,走馬過章台街。孟康注:「在長安中。」臣瓚曰:「章台下街也。」《初學記》:「《三輔黃圖》曰:未央宮東有麒麟殿,藏秘書,即揚雄校書之處也。」宋之問詩:歌舞淹留景欲斜,石關猶駐五雲車。劉楨瓜賦:布象牙之席,薫玳瑁之筵。《後漢書》:設後北虜稍強,能為風塵。章懷太子注:相侵擾則風塵起。張駿《薤露行》:三方風塵起,獫狁竊上京。函穀,見二卷、五卷注。蕭士贇曰:子見以「桃李向明開」為公卿歸祿山,非也。是指同時儕類,因兵興之際,不次被用,為人桃李,我獨遭謫也。向明者,向陽花木之義。《輿地廣記》:唐貞觀十六年,開山洞,置夜郎縣,為珍州治。李白流夜郎,即此。《唐書·地理志》:貞觀十六年,開山洞,置珍州,並置夜郎、麗皋、樂源三縣,後為夜郎郡,隸黔中道。元和二年,州廢,地改屬溱州。《舊唐書》:凡國有赦宥之事,先集囚徒于闕下,命衛尉樹金雞,待宣制訖,乃釋之。〕 ▼贈劉都使 〔都使,未詳何官。詩中有「飲冰事戎幕」之句,蓋幕職也,當是兼銜,若都水監使者之類耳。〕 東平劉公幹,南國秀餘芳。 一鳴即朱紱,五十佩銀章。 飲冰事戎幕,衣錦華水鄉。 銅官幾萬人,諍訟清玉堂。 吐言貴珠玉,落筆回風霜。 而我謝明主,銜哀投夜郎。 歸家酒債多,門客粲成行。 高談滿四座,一日傾千觴。 所求竟無緒,裘馬欲摧藏。 主人若不顧,明發釣滄浪。 〔《三國志》:東平劉楨,字公幹,太祖辟為丞相掾屬,著文賦數十篇。《史記》: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易乾鑿度:「天子三公九卿朱紱,諸侯赤紱。」《廣雅》:「紱,綬也。」《漢書》韋賢傳:黼衣朱紱,四牡龍旗。顏師古注:「朱紱為朱裳,畫為亞文也。亞,古弗字也,故因謂之紱。」《漢書》百官公卿表:「凡吏秩比二千石以上,皆銀印青綬。」顏師古注:「漢舊儀云:『銀印背龜鈕,其文曰章,謂刻曰某官之章也』。」《宋書》:銀章青綬。《莊子》:「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陸機詩:「予固水鄉士。」李善注:「水鄉,謂吳也。」唐書地理志:宣州南陵縣,武德四年隸池州,州廢來屬。後析置義安縣,又廢義安為銅官治。孔叢子:吐言則天下之士莫不屬耳目。《世說注》:神猶淵鏡,言必珠玉。《西京雜記》:淮南王安著鴻烈二十一篇,自云:「字中皆挾風霜。」《左傳》:投諸四裔,以禦螭魅。杜預注:投,棄也。孔融詩:歸家酒債多,門客粲成行。《晉書》:肆一醉於崇朝,飛千觴於長夜。成公綏嘯賦:悲傷摧藏。李善注:摧藏,自抑挫之貌。明發,猶明晨也,詳見二卷注。 紱,音拂。〕 ▼贈常侍禦 安石在東山,無心濟天下。 一起振橫流,功成複瀟灑。 大賢有卷舒〔繆本作「舒卷」〕,季葉輕《風》《雅》。 匡複屬何人?君為知音者。 傳聞武安將,氣振長平瓦。 燕趙期洗清,周秦保宗社。 登朝若有言,為訪南遷賈。 〔傅亮《修張良廟教》:夷項定漢,大拯橫流。呂向注:橫流,謂亂也。《淮南子》:盈縮卷施,與時變化。蕭士贇曰:葉,世也。季葉,猶季世也。孔融論盛孝章書:惟公匡複漢室。《史記·趙奢傳》:秦軍軍武安西,秦軍鼓噪勒兵,武安屋瓦盡振。後奢子括長平之戰,無振瓦事。而庾信哀江南賦云:「碎于長平之瓦。」周書云:「瓦震長平,則趙分為二;兵出函谷,則韓裂為三。」未詳本何書。太白此句,蓋承二書之說而雲耳,不本《史記》也。又武安將,似指白起,以起封武安君故也。取以喻時之將帥。燕、趙皆為祿山所據,故期其洗清。周地,謂洛陽,在唐為東京。秦地,謂長安,在唐為西京。宗廟社稷在焉,故欲其保護安石。東山事,詳見七卷注。賈誼南遷事,詳見十卷注。〕 ▼贈易秀才 少年解長劍,投贈即分離。 何不斷犀象,精光暗往時。 蹉跎君自惜,竄逐我因誰。 地遠虞翻老,秋深宋玉悲。 空摧芳桂色,不屈古松姿。 感激平生意,勞歌寄此辭。 〔步光之劍。陸斷犀象,見四卷注。吳志:虞翻性疏直,數有酒失,孫權積怒非一,遂徙翻交州。雖處罪放,而講學不倦,門徒常數百人。在南十餘年,年七十卒。宋玉《九辯》:悲哉秋之為氣也。〕 ▼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 〔唐時江夏郡乃鄂州也,屬江南西道。按《方輿勝覽》以贈此詩之「韋太守」為韋景駿,未知何據。〕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誤逐世間樂,頗窮理亂情。 九十六聖君,浮雲掛空名。 天地賭一擲,未能忘戰爭。 試涉霸王略,將期軒冕榮。 時命乃大謬,棄之海上行。 學劍翻自哂,為文竟何成。 劍非萬人敵,文竊四海聲。 兒戲不足道,《五噫》出西京。 臨當欲去時,慷慨淚沾纓。 歎君倜儻才,標舉冠群英。 開筵引祖帳,慰此遠徂征。 鞍馬若浮雲,送餘驃騎亭。 歌鐘不盡意,白日落昆明。 〔五星經:天上白玉京,黃金闕。《抱樸子》:昆侖山上有五城十二樓。應劭《漢書注》:昆侖玄圃,五城十二樓,仙人之所常居。楊齊賢曰:自秦始皇至唐玄宗,中國傳緒之君,凡九十有六。《華陽國志》:陳登曰:「雄姿傑出,有霸王之略,吾敬劉玄德。」《莊子》:古之所謂隱士者,非伏其身而勿見也,非閉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發也,時命大謬也。《史記》:項籍少時,學書不成,去學劍,又不成。項梁怒之。籍曰:「書足以記名姓而已。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後漢書》:梁鴻因東出關,過京師,作五噫之歌,曰:「陟彼北芒兮,噫!顧覽帝京兮,噫!宮室崔嵬兮,噫!人之劬勞兮,噫!遼遼未央兮,噫!」肅宗聞而非之,求鴻不得,乃易姓運期,名耀,字侯光,與妻子居齊魯之間。《晉書》:彬彬藻思,綽冠群英。祖帳,祖席時所設之帳幕。杜審言詩:祖帳連河闕,軍麾動洛城。陸機詩:牽世纓時網,駕言遠徂征。驃騎亭,玩詩意,當在長安。楊注以驃騎亭為謝安建者,恐誤。《國語》:女樂二八,歌鐘二肆。《三輔黃圖》:漢昆明池,武帝元狩四年穿,在長安西南,周圍四十裡。西南夷傳曰:天子遣使求身毒國市竹,而為昆明所閉。天子欲伐之,越雋昆明國有滇池,方三百里,故作昆明池以象之,以習水戰,因名曰昆明池。三輔舊事曰:昆明池地三百三十二頃。圖曰:「上林苑有昆明池,周圍四十裡。」陝西通志:「昆明池在西安府城西南三十裡。」〕 十月到幽州,戈鋋若羅星。 君王棄北海,掃地借長鯨。 呼吸走百川,燕然可摧傾。 心知不得語〔一作「意。」〕,卻欲棲蓬瀛。 彎弧懼天狼,挾矢不敢張。 攬涕黃金台,呼天哭昭王。 無人貴駿骨,綠耳空騰驤。 樂毅儻再生,於今亦奔亡。 蹉跎〔一作「蒼茫」〕不得意,驅馬過〔蕭本作「還」〕貴鄉。 逢君聽弦歌,肅穆坐華堂。 百里獨太古,陶然臥羲皇。 征樂昌樂館,開筵列壺觴。 賢豪間青娥,對燭儼成行。 醉舞紛綺席,清歌繞飛梁。 歡娛未終朝,秩滿〔一作「解印」〕歸咸陽。 祖道擁萬人,供帳遙相望。 一別隔千里,榮枯異炎涼。 〔《東都賦》:元戎竟野,戈鋋彗雲。《說文》:「鋋,小矛也。」揚雄《羽獵賦》:「煥若天星之羅。」張銑注:「言如天星之羅列也。」陳琳瑪瑙勒賦:「駢居列峙,煥若羅星。」按:《唐書·安祿山傳》:「天寶元年,以祿山為平盧節度使,押兩番、渤海、黑水四府經略使。三載,代裴寬為范陽節度,仍領平盧軍。」則經略、威武、清夷、靜塞、恒陽、北平、高陽、唐興、橫海、平盧、盧龍十一軍,及榆關守捉、安東都護府兵十三萬有奇,皆其所統。幽、薊、媯、檀、易、恒、定、漠、滄、營、平十一州之地,皆其所治矣。幽州以北,盡與祿山,所謂「君王棄北海,掃地借長鯨」也。《宋書》:彎弧躍馬,務是畋遊。《楚辭》:挾長矢兮射天狼。王逸注:「天狼,星名,以喻貪殘。」又《楚辭》:思美人兮擥涕而佇眙。《戰國策》:「郭隗對燕昭王曰:『古之人君,有以千金求千里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於君曰:『請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馬,馬已死,買其骨五百金,反以報君。君大怒曰:『安事死馬而捐五百金』?涓人對曰:『死馬且買五百金,況生馬乎?天下必以君能市馬,馬今至矣』。於是不能期年,千里馬之至者三。今王誠欲致士,先從隗始』。」於是昭王為隗築宮而師之。樂毅自魏往,騶衍自齊往,劇辛自趙往,士爭湊燕。《水經注》:「桃林中多野馬,造父于此得驊驑、綠耳、盜驪之乘,以獻周穆王,使之馭以見西王母。」荀子:驊驑、騹驥、纖離、綠耳,此皆古之良馬也。《說文》:「驤,馬之低昂也。」《西京賦》:「乃奮翅而騰驤。」《元和郡縣誌》:「魏州有貴鄉縣。」《太平御覽》:「陸績別傳曰:『太守王朗命為功曹,風化肅穆,郡內大治』。」嵇康琴賦:「華堂曲宴。」鄭玄《禮記》注:「唐虞以上曰太古。」《元和郡縣誌》:「魏州有昌樂縣。」《通典》:「三十裡置一驛,其非通途大路則曰館。」薛道衡詩:「佳麗儼成行。」江淹詩:「綺席生浮埃。」顏師古《漢書注》:「綺,文繒也,即今之所謂細綾也。」《列子》:「韓娥東之齊,匱糧,過雍門,鬻歌假食。既去,餘音繞梁欐,三日不絕。」高誘《淮南子》注:「日旦至食時為終朝。」秩滿,俸滿也。《漢書》:「公卿大夫故人邑子,設祖道,供帳東都門外。」顏師古注:「祖道,餞行也。」駱賓王詩:「一朝殊語默,千里異炎涼。」〕 炎涼幾度改,九土中橫潰。 漢甲連胡兵,沙塵暗雲海。 草木搖殺氣,星辰無光彩。 白骨成丘山,蒼生竟何罪。 函〔蕭本作「幽」〕關壯帝居,國命懸哥舒。 長戟三十萬,開門納凶渠。 公卿奴〔蕭本作「如」〕犬羊,忠讜醢與葅。 二聖出遊豫,兩京遂丘墟。 〔《國語》:「能平九土。」韋昭注:「九土,九州之土也。」謝靈運詩:天地中橫潰。李善注:「橫潰,以水喻亂也。」《抱樸子》:白骨成山,虛祭布野。《史記索隱》:顏師古曰:「今桃林縣南有洪澑澗水,即古之函關。」按山形如函,故稱函關。餘詳二卷、五卷注。陳後主詩:山河壯帝居。唐書·哥舒翰傳:「天寶十四載,祿山反,封常清以王師敗,帝乃召見翰,拜太子先鋒兵馬元帥,以田良丘為軍司馬,蕭昕為判官,王思禮、鉗耳大福、李承光、高元蕩、蘇法鼎、管崇嗣為屬將,火拔歸仁、李武定、渾萼、契苾以本部隸麾下,凡河、隴、朔方、奴刺等十二部兵二十萬守潼關。師始東,先驅牙旗觸門,墮注,旄竿折,眾惡之。天子禦勤政樓臨送,詔翰以軍行,過門無下,百官郊餞,旌旗亙二百里。明年,祿山遣子慶緒攻關,翰擊走之。賊將崔乾祐守陝郡,僕旗鼓,羸師以誘戰。覘者曰:『賊無備,可圖也』。帝信之,使者趣戰,項背相望,翰窘不知所出。六月,引而東,慟哭出關,次靈寶西原,與乾祐戰,大敗。翰引數百騎絕河還營,羸兵才八千,至潼津,收散卒複守關。」乾祐進攻,於是火拔歸仁等紿翰出關,執以降賊,械送洛陽,京師震動,由是天子西幸。魏樂府:「賊眾如犬羊。」北史:讒諂甘心,忠讜息義。《三國志注》:遂集矢石於其宮殿,而二京為之丘墟。〕 帝子許專征,秉旄控強楚。 節制非桓文,軍師擁熊虎。 人心失去就,賊勢騰風雨。 惟君固房陵,誠節冠終古。 僕臥香爐頂,餐霞嗽瑤泉。 門開九江轉,枕下五湖連。 半夜水軍來,尋陽滿旌旃。 空名適自誤,迫脅上樓船。 徒賜五百金,棄之若浮煙。 辭官不受賞,翻謫夜郎天。 夜郎萬里道,西上令人老。 掃蕩六合清,仍為負霜草。 日月無偏照,何由訴蒼昊。 良牧稱神明,深仁恤交道。 〔王勃《龍懷寺碑》:「蜀王秀以文昭建國,帝子專征。」《梁書》:授以上將,任以專征。書·牧誓:「王左杖黃鉞,右秉白旄以麾。」庾信詩:置酒仍開幕,麾軍即秉旄。《說文》:「控,引也。」荀子:「秦之銳士,不可以敵桓文之節制。」《漢書》:「至於齊桓、晉文之兵,可謂入其域而有節制矣。」《尚書》:如虎如貔,如熊如羆。《後漢書》岑彭傳:「晨夜倍道兼行二千餘裡,徑拔武陽。使精騎馳廣都,去成都數十裡,勢若風雨,所至皆奔散。」唐時房陵郡屬山南東道,即房州也。劉孝標《世說注》:「終古,往古也。」遠法師廬山記:東南有香爐山,孤峰秀起。遊氣籠其上,則氤氳若香煙;白雲映其外,則炳然與眾峰殊別。又記云:「眾嶺中第三嶺極高峻。太史公東遊,登其峰而遐觀,南眺五湖,北望九江,東西肆目,若陟天庭焉。」嵇康詩:「豈若翔區外,餐瓊漱朝霞。」陶潛詩:於我若浮煙。《元和郡縣誌》:「夜郎西北至上都五千五百五十裡。曰萬里者,甚言其遠也。」徐幹詩:「峨峨高山首,悠悠萬里道。君去日已遠,鬱結令人老。」《十六國春秋》:掃蕩萬里,今其時也。《禮記》:日月無私照。北史:崔士謙授江陵總管、荊州刺史,外禦強敵,內撫軍人,風化大行,號稱良牧。《漢書》:班伯為定襄太守,郡中震栗,鹹稱神明。〕 一忝青雲客,三登黃鶴樓。 顧慚禰處士,虛對鸚鵡洲。 樊〔一作焚,誤〕山霸氣盡,寥落天地秋。〔一作「彤襜冠白筆,爽氣淩清秋。」〕 江帶峨眉雪,川橫〔一作「橫穿」〕三峽流。 萬舸此中來,連帆過揚州。 送此萬里目,曠然散我〔一作煩〕愁。 紗窗倚天開,水樹綠〔一作「綠樹」〕如發。 窺日〔一作光〕畏銜山,促酒喜得〔一作見〕月。 吳娃與越豔,窈窕誇鉛紅。 呼來上雲梯,含笑出簾櫳。 對客小垂手,羅衣舞春風。 賓跪請休息,主人情未極。 覽君《荊山》作,江鮑堪動色。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逸興橫素襟,無時不招尋。 朱門〔一作旄〕擁虎士,列戟何森森。 剪鑿竹石開,縈流漲清深。 登樓〔一作台〕坐〔一作入〕水閣,吐論多英〔一作奇〕音。 片辭貴白璧,一諾輕黃金。 謂我不愧君,青鳥〔一作「鸞」〕明〔蕭本作「問」〕丹心。 〔黃鶴樓,見八卷注。《昭明文選》禰衡鸚鵡賦序:「黃祖太子射賓客大會,有獻鸚鵡者,舉酒於衡前曰:『禰處士,今日無用娛賓,竊以此鳥自遠而至,明慧聰善,羽族之可貴,願先生為之賦,使四座咸共榮觀,不亦可乎』?」衡因為賦,筆不停綴,文不加點。《太平寰宇記》:鸚鵡洲在大江東江夏縣西南二裡,西過此洲,從北頭七十步,大江中流,與漢陽縣分界。《後漢書》云:黃祖為江夏太守,時,祖長子射大會賓客,有獻鸚鵡於此洲,故得名。《元和郡縣誌》:樊山,在鄂州武昌縣西三裡。謝玄暉詩曰:「釣台臨講閱,樊山開廣宴。」謂此也。《太平御覽》:《江夏圖經》云:「樊山西陸路去州一百七十三裡,出紫石英。山東數十步有岡,岡上甚平敞,青松綠竹,常自蔚然。其下有寒溪,夏時凜然常有寒氣,故謂之寒溪。有蟠龍石。」王勃江寧餞宴序:霸氣盡而江山空,皇風清而市朝改。三峽記:峨嵋積雪,經時不散。峨嵋山,乃岷山之一支也,峰巒高峻,上極寒冷,冬春積雪,雖經風日,不能消釋。入夏始得融泮,流入岷江,經三峽而下,清流為之變色。胡三省《通鑒注》:江水自巴東至夷陵,其間有廣溪峽、巫峽、西陵峽,謂之三峽。一曰三峽西峽、歸峽、巫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隱天蔽日,自非日中夜分,不見日月。《廣韻》:楚以大船曰舸。陸放翁《入蜀記》:至鄂州,泊稅務亭,賈船客舫,不可勝計,銜尾不絕者數裡,自京口以西皆不及。李太白贈江夏韋太守詩曰:「萬舸此中來,連帆過揚州。」蓋此地自唐為衝要之地。王勃採蓮賦:「吳娃越豔,鄭婉秦妍。」《說文》:「吳楚之間謂好曰娃。」《後漢書》:「入則亂髮壞形,出則窈窕作態。」章懷太子注:「窈窕,妖冶之貌也。」方言:美心為窈,美狀為窕。鉛,粉也。紅,朱也。謝惠連詩:升月照簾櫳。李周翰注:「櫳,窗也。」《說文》:「櫳,房室之疏也。」樂府雜錄:「舞者,樂之容也。有大垂手、小垂手,或如驚鴻,或如飛燕。」《樂府詩集》:「大垂手、小垂手,皆言舞而垂其手也。吳均曲云:『垂手忽迢迢,飛燕掌中嬌。羅衫恣風引,輕帶任情搖』。」又云:「舞女出西秦,躡影舞陽春。且複小垂手,廣袖拂紅塵。」《禮記》:「客跪撫席而辭。」江鮑,江淹、鮑照也。鐘嶸詩品:「謝詩如芙蓉出水。」江淹詩:敢不自雕飾。王僧達詩:清氣溢素襟。虎士出《周禮》,已見八卷注。中華《古今注》:戟以木為之,後世刻為,無複典型,赤油韜之,亦謂之廸戟,亦謂之棨戟。王公以下通用以為前驅。唐五品以上,皆施棨戟於門。《唐書·百官志》:凡戟,一品之門十六,二品及京兆、河南、太原尹、大都督、大都護之門十四,三品及上都督、中都督、上都護、上州之門十二,下都督、下都護、中州、下州之門各十。衣幡壞者,五歲一易之。薨卒者既葬追還。漢紀:季布立然諾之信,時人為之語曰:「得黃金百鎰,不如季布一諾。」阮籍詩:誰言不可見,青鳥明我心。《宋書》:重披丹心,冒昧以請。禰,乃裡切,音你。或作祧音,讀者誤。舸,音歌,又音哿。娃,音蛙。〕 五色雲間鵲,飛鳴天上來。 傳聞赦書至,卻放夜郎回。 暖氣變寒穀,炎煙生死灰。 君登鳳池去,勿〔蕭本作「忽」〕棄賈生才。 桀犬尚吠堯,匈奴笑千秋。 中夜四五歎,常為大國憂。 旌斾夾兩山,黃河當中流。 連雞不得進,飲馬空夷猶。 安得羿善射,一箭落旄頭。 〔《歲華紀麗》:劉向別錄曰:燕地寒穀不生五穀。鄒衍吹律呂以暖之,溫風至,五穀生,因名黍穀。《史記》:韓安國坐法抵罪,蒙獄吏田甲辱安國。安國曰:「死灰獨不復然乎?」田甲曰:「然即溺之。」居無何,梁內史闕,漢使使者拜安國為梁內史,起徒中為二千石。《通典》:魏晉以來,中書監令掌贊詔命,記會時事,典作文書。以其地在樞近,多承寵任,是以人固其位,謂之鳳凰池焉。《史記》:桀之犬可使吠堯。《漢書》:車千秋無他材能學術,又無伐閱功勞,特以一言悟主,旬月取宰相封侯,世未嘗有也。後漢使者至匈奴,單于問曰:「聞漢新拜丞相,何用得之?」使者曰:「以上書言事故。」單于曰:「苟如是,漢置丞相,非用賢也,妄一男子上書,即得之矣。」《左傳》: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戰國策》:諸侯不可一,猶連雞之不能俱止於棲,亦明矣。《左傳》:將飲馬於河而歸。《楚辭》:君不行兮夷猶。王逸注:夷猶,猶豫也。桀犬,喻賊將,若史思明輩。千秋,喻宰相,若苗晉卿、王璵輩。兩山,太華山、首陽山,夾黃河之二山也。連雞,喻當時諸節度使輩。《漢書》:昴曰旄頭,胡星也。〕 ▼江夏使君叔席上贈史郎中 鳳凰丹禁裡,銜出紫泥書。 昔放三湘去,今還萬死餘。 仙郎久為別,客舍問何如。 涸轍思流水,浮雲失舊居。 多慚華省貴,不以逐臣疏。 複如竹林下,而〔蕭本作「叨」〕陪芳宴初。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鳳凰銜詔事,已見五卷注。《潛確居類書》:天子所居曰禁,以丹塗壁,故曰丹禁,亦曰紫禁。《元和郡縣誌》:武都有紫水,泥亦紫。漢朝封璽書用紫泥,即此水之泥也。三湘,詳見悲清秋賦注。《莊子》:周昨來,有中道而呼者。周顧視車轍中,有鮒魚焉,曰:「我東海之波臣也,君豈有升鬥之水而活我哉?」潘嶽秋興賦:獨輾轉乎華省。《晉書》:阮咸任達不拘,與叔父籍為竹林之遊。北溟有魚,其名為鯤。詳見《大鵬賦》注。〕 博平〔蕭本作「晉」〕鄭太守自廬山千里相尋,入江夏北市門見訪,卻之武陵,立馬贈別。 〔唐時博平郡即博州也,隸河北道。武陵郡即朗州也,隸山南東道。《元和郡縣誌》:「廬山在江州潯陽縣東三十二裡,本名鄣山。昔有匡俗,字子孝,隱淪潛景,廬於此山。漢武帝拜為大明公,俗號廬君,故山取號。周環五百餘裡。」〕 大樑貴公子,氣蓋蒼梧雲。 若無三千客,誰道信陵君。 救趙複存魏,英威天下聞。 邯鄲能屈節,訪博從毛薛。 夷門得隱淪,而與侯生親。 仍要鼓刀者,乃是袖錘人。 好士不盡心,何能保其身。 多君重然諾,意氣遙相托。 五馬入市門,金鞍照城郭。 都忘虎竹貴,且與荷衣樂。 去去桃花源,何時見歸軒。 相思無終極,腸斷朗江〔一作「陵」〕猿。 〔歸藏曰:「有白雲出自蒼梧,入于大樑。」《史記》信陵君傳:「公子留趙,聞趙有處士毛公藏於博徒,薛公藏於賣漿家。公子欲見兩人,兩人自匿不肯見。公子聞所在,乃閒步往,從此兩人遊,甚歡。公子留趙十年不歸,秦日夜出兵東伐魏。魏王患之,使使往請公子。公子恐其怒之,誡門下:『有敢為魏王使通者死』。毛公、薛公往見公子曰:『秦攻魏,魏急而公子不恤,使秦破大樑而夷先王之宗廟,公子當何面目立天下乎』?」語未及卒,公子立變色,告車趣駕歸救魏。魏王以上將軍印授公子。公子率五國之兵破秦軍於河外,乘勝逐秦軍至函谷關,秦兵不敢出。當是時,公子威振天下,其用夷門隱士侯生策,使朱亥袖鐵椎椎殺晉鄙,奪其軍,進擊秦兵,以救邯鄲存趙事,詳見三卷注。江淹詩:延陵輕寶劍,季布重然諾。五馬,見六卷注。梁簡文帝詩:金鞍照龍馬。虎竹,見五卷注。《楚辭》:荷衣兮蕙帶。桃花源在武陵,詳見二卷注。梁昭明太子詩:相思無終極,長夜起歎息。《方輿勝覽》:朗水在常德府武陵縣,其水西南自辰、錦州入郡界,經郡城入大江,謂之朗江。〕 ▼江上贈竇長史〔長史已見七卷注〕 漢求季布魯朱家,楚逐伍胥去章華。 萬里南遷夜郎國,三年歸及長風沙。 聞道青雲貴公子,錦帆遊戲〔繆本作「奕」〕西江水。 人疑天上坐樓船,水淨霞明兩重綺。 相約相期何太深,棹歌搖艇月中尋。 不同珠履三千客,別欲論交一片心。 〔《史記》:季布為氣任俠,有名于楚。項籍使將兵,數窘漢王。及項羽滅,高祖購求布千金,敢有舍匿,罪及三族。季布匿濮陽周氏。周氏曰:「漢購將軍急,跡且至臣家,將軍能聽臣,臣敢獻計;即不能,願先自剄。」季布許之。乃髠鉗季布,衣褐衣,置廣柳車中,並與其家僮數十人,之魯朱家所賣之。朱家心知是季布,乃買而置之田,誡其子曰:「田事聽此奴,必與同食。」朱家乃乘軺車之洛陽,見汝陰侯滕公。滕公心知朱家大俠,意季布匿其所,待間,果言如朱家指。上乃赦季布。又《史記》:楚平王囚伍奢,而召其二子,伍尚遂歸。伍胥彎弓屬矢,出見使者,曰:「父有何罪,以召其子為?」將射,使者還走,遂出奔吳。章華台,詳見一卷注。台在楚地,伍胥自楚出奔,故曰去章華也。《華陽國志》:「夜郎郡,夜郎國也,屬縣二千戶。」楊齊賢曰:「池州雁汊下八十裡,有長風沙。」《江南通志》:長風沙在安慶府東六十裡,李白泊此,作長幹行。陰鏗詩:「平湖錦帆張。」《南史》:樊猛領青龍八十艘為水軍,于白下游奕,以禦隋六合兵。《湖廣通志》:西江水在安陸府景陵縣境,乃襄江之一派。沈佺期詩:人疑天上坐,魚似鏡中懸。《西京賦》:齊栧女,縱棹歌。李善注:棹歌,引棹而歌也。《說文》:艇,小舟也。《史記》:春申君客三千餘人,其上客皆躡珠履。〕 ▼贈王漢陽〔唐沔州漢陽郡有漢陽縣,屬江南西道。〕 天落白〔一作「上墮」〕玉棺,王喬辭葉〔蕭本作「鄴」,誤〕縣。 一去未千年,漢陽複相見。 猶乘飛鳧舄,尚識仙人面。 鬢髮何青青,童顏皎如練。 吾曾弄海水,清淺嗟三變。 果愜麻姑言,時光速流電。 與君數杯酒,可以窮歡宴。 白雲歸去來,何事坐交戰。 〔《後漢書》:「王喬者,河東人。顯宗世為葉令。喬有神術,每月朔望,常自縣詣台朝。帝怪其來數,而不見車騎,密令太史伺望之。言其臨至,輒有雙鳧從東南飛來。於是侯鳧至,舉羅張之,但得一雙舄焉。乃詔上方診視,則四年中所賜尚書官屬履也。後天下玉棺於堂前,吏人推排,終不動搖。喬曰:『天帝獨召我耶』?」乃沐浴服飾,寢其中,蓋便立覆。宿昔葬於城東,土自成墳。其夕,縣中牛皆流汗喘乏,而人無知者。百姓乃為立廟,號葉君祠。《神仙傳》:「麻姑云:『接待以來,見東海三為桑田。向到蓬萊,水又淺於往日』。」陶潛詩:「一生複能幾,倏如飛電驚。」又:貧富常交戰,道勝無戚顏。 愜,音怯。〕 ▼贈漢陽輔錄事二首 〔唐時刺史屬官,司馬之下有錄事參軍事,上州者從七品,中州者正八品,下州者從八品。有錄事,皆從九品。每縣亦有錄事,在丞、尉之下,則流外官也。〕 聞君罷官意,我抱漢川湄。 借問久疏索,何如聽訟時。 天清江月白,心靜海鷗知。 應念投沙客,空余吊屈悲。 〔《風俗通》:賈誼為長沙太傅,既之官,內不自得,及渡湘水,投吊書曰:闒茸尊顯,佞諛得志。以哀屈原離讒邪之咎,亦因自傷為鄧通等所愬也。投沙,詳見十卷贈崔秋浦第三首注。〕 其二 鸚鵡洲橫漢陽渡,水引寒煙沒江樹。 南浦登樓不見君,君今罷官在何處? 漢口雙魚白錦鱗,令傳尺素報情人。 其中字數無〔蕭本作何〕多少,祗是相思秋複春。 〔潛確類書云:鸚鵡洲在湖廣漢陽渡之上,禰衡嘗作鸚鵡賦,後埋玉於此,故名。洲雖跨漢江,而尾連黃鶴磯,故《圖經》屬武昌郡。雲秋水漲盛時,隱沒不見,至水落乃出。《一統志》:漢陽渡,在漢陽府城東南,浦在武昌府城南三裡。漢口在大別山北,即漢水與溳水合流入江處。胡三省《通鑒注》:漢口,漢水入江之口,其地在鄂州漢陽縣東大別山下。楊升庵曰:古樂府:「尺素如殘雪,結成雙鯉魚。要知心裡事,看取腹中書。」據此詩,古人尺素結為鯉魚形,即緘也。文選:「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即此事也。下雲「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亦譬況之言,非真烹也。五臣及劉履謂古人多於魚腹寄書,引陳涉罩魚倡禍事證之,何異癡人說夢。〕 ▼江夏贈韋南陵冰 〔唐宣城郡有南陵縣,隸江南西道。〕 胡驕馬驚沙塵起,胡雛〔繆本作「騶」〕飲馬天津水。 君為張掖近酒泉,我竄三巴九千里。 天地再新法令寬,夜郎遷客帶霜寒。 西憶故人不可見,東風吹夢到長安。 寧期此地忽相遇,驚喜茫如墮煙霧。 玉簫金管喧四筵,苦心不得申長〔一作「一」〕句。 昨日繡衣傾綠樽,病如桃李竟何言。 昔騎天子大宛馬,今乘款段諸侯門。 賴遇南平豁方寸,複兼夫子持清論。 有似山開萬里雲,四望青天解人悶。 人悶還心悶,苦辛長苦辛。 愁來飲酒二千石,寒灰重暖生陽春。 山公醉後能騎馬,別是風流賢主人。 頭陀雲月多僧氣,山水何曾稱人意。 不然〔一作「能」〕鳴笳按鼓戲滄流,呼取江南女兒歌棹謳。 我且為君捶碎黃鶴樓,君亦為吾倒卻鸚鵡洲。 赤壁爭雄如夢裡,且須歌舞寬離憂。 〔《漢書》:孝惠高後時,冒頓濅驕。驕,矜傲之意。《晉書》:石勒年十四,隨邑人行販洛陽,倚嘯上東門。王衍見而異之,顧謂左右曰:「向者胡雛,吾觀其聲,視有奇志,恐將為天下之患。」馳遣收之,會勒已去。《漢書》:狂夫鳴謼於東崖,匈奴飲馬于渭水。唐時張掖郡,甘州也。酒泉郡,肅州也。俱屬隴右道。《通典》:張掖郡西到酒泉郡四百二十裡。三巴,詳見四卷注。太白雖流夜郎,然甫至三巴而遇赦,故曰「我竄三巴九千里。」江淹《恨賦》:遷客海上。《漢書》百官公卿表:侍御史有繡衣直指,出討奸猾,治大獄。顏師古注:衣以繡者,尊寵之也。沈約詩:憂來命綠樽。《漢書》: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史記》:大宛多善馬,馬汗血,言其先天馬子也《後漢書》:乘下澤車,禦款段馬。章懷太子注:款,猶緩也,言形段遲緩也。」南平,謂南平太守李之遙也。開雲望青天,用衛瓘美樂廣語,已見八卷注。寒灰重暖,用韓安《國語》,已見本卷注。山公醉後騎馬事,見五卷注。楊齊賢曰:頭陀寺在鄂州,宋大明五年建。天竺言頭陀,此言抖擻。抖擻,煩惱也。《元和郡縣誌》:頭陀寺在鄂州江夏縣東南二裡。陸放翁《入蜀記》:頭陀寺在鄂州城之東隅石城山。《方輿勝覽》:頭陀寺在黃鶴山上,自南齊王屮作碑,遂為古今名刹。謝靈運詩:鳴笳發春渚。李周翰注:笳,簫也。《楚辭》:敶鐘按鼔,造新歌些。劉良注:按,猶擊也。《蜀都賦》:吹洞簫,發棹謳。劉淵林注:棹謳,鼓棹而歌也。黃鶴樓,見八卷注。鸚鵡洲,見前首注。《華陽國志》:孫權遣周瑜、程普水軍三萬,助先主拒曹公,大破公軍於赤壁,焚其舟船,曹公引歸。楊齊賢曰:「赤壁磯與百人山對峙,在今鄂州上流八十裡。」〕 ▼贈盧司戶 秋色無遠近,出門盡寒山。 白雲遙相識,待我蒼梧間。 借問盧耽鶴,西飛幾歲還。 〔《水經注》:鄧德明南康記曰:「昔有盧耽,仕州為治中,少棲仙術,善解雲飛,每夕輒淩虛歸家,曉則還州。嘗於元會至朝,不及朝列,化為白鶴,至閣前回翔欲下,威儀以石擲之,得一隻履。耽驚還就列,內外左右莫不駭異。」〕 ▼贈從弟南平太守之遙二首 〔唐時南平郡即渝州也,先名巴郡,天寶元年更名,隸劍南道。〕 少年不得〔繆本作「作」〕意,落魄〔繆本作「拓」〕無安居。 願隨任公子,欲釣吞舟魚。 常時飲酒逐風景,壯心遂與功名疏。 蘭生穀底人不鋤,雲在高山空卷舒。 漢家天子馳駟馬,赤車蜀道迎相如。 天門九重謁聖人,龍顏一解四海春。 彤庭左右呼萬歲,拜賀明主收沉淪。 翰林秉筆回英盼,麟閣崢嶸誰可見? 承恩初入銀台門〔一作「侍從甘泉宮」〕,著書獨在金鑾殿。 龍駒雕鐙白玉鞍,象床綺席〔一作「食」〕黃金盤。 當時笑我微賤者,卻來請謁為交歡。 一朝謝病游江海,疇昔相知幾人在? 前門長揖後門關,今日結交明日改。 愛君山嶽心不移,隨君雲霧迷所為。 夢得池塘生春草,使我長價《登樓》詩。 別後遙傳臨海作,可見羊何共和之。 〔《史記》:酈生家貧落魄,無以為衣食業。《莊子》:任公子投竿東海,釣得大魚。見《大鵬賦》注。《三國志》:芳蘭生門,不得不鋤。司馬相如赤車駟馬事,見四卷注。鄭玄《禮記》注:「天子九門,路門也,應門也,雉門也、庫門也、皋門也,城門也,近郊門也,遠郊門也,關門也。」《列子》:夫子始一解顏而笑。彤庭,天子之庭,以朱漆飾之也。詳見明堂賦注。《夢溪筆談》:「唐翰林院在禁中,乃人主燕居之所,玉堂、承明、金鑾殿皆在其間。應供奉之人,自學士以下,工伎群官司隸籍其間,皆稱翰林,如今之翰林醫官、翰林待詔之類是也。」謝朓詩:俯仰流英盼。《初學記》:漢西京未央宮中有麟閣,亦藏秘書,即揚雄校書之處也。石林燕語:唐翰林院在銀台門之北。玉海:兩京記:大明宮紫宸殿北曰蓬萊殿,其西曰還周殿,還周西北曰金鑾殿,殿旁坡名金鑾坡。又云:金鑾殿在蓬萊正西微南。徐陵詩:白馬號龍駒。吳均詩:白玉鏤衢鞍。綺席,見十一卷注。疇昔,前日也,見九卷注。《三國志》:由夷逸操,山嶽不移。《南史》:謝惠連年十歲,能屬文,族兄靈運嘉賞之,云:「每有篇章,對惠連輒得佳語。」嘗於永嘉西堂思詩,竟日不就,忽夢見惠連,即得「池塘生春草」,大以為工。嘗曰:「此語有神助,非吾語也。」按:「池塘生春草」句,乃靈運登池上樓詩,故曰「長價登樓詩。」靈運又有《登臨海嶠初發強中作與從弟惠連可見羊何共和之》詩一首「臨海」,晉時郡名,即今台州也。羊何,謂泰山羊璿之、東海何長瑜,與靈運、惠連以文章賞會,共為山澤之遊。 鐙,丁鄧切。登,上聲。〕 其二 東平與南平,今古兩步兵。 素心愛美酒,不是顧專城。 謫官桃源去,尋花幾處行。 秦人如舊識,出戶笑相迎。 〔太白自注:南平時因飲酒過度,貶武陵。李善《文選注》:臧榮緒《晉書》曰:阮籍拜東平相,不以政事為務,沉醉日多。《晉書》:阮籍聞步兵廚人善釀,有貯酒三百斛,乃求為步兵校尉。江淹詩:素心正如此。李善注:素,本也。專城,謂縣令得專主一城政事者也。古《陌上桑》詞: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桃源在武陵,詳見二卷注。〕 ▼贈潘侍禦論錢少陽 繡衣柱史何昂藏,鐵冠白筆橫秋霜。 三軍論事多引納,堦前虎士羅幹將。 雖無二十五老者,且有一翁錢少陽。 眉如松雪齊四皓,調笑可以安儲皇。 君能禮此最下士,九州拭目瞻清光。 〔《漢書》:王賀為武帝繡衣禦史,逐捕魏郡群盜堅盧等黨與。《通典》:漢武帝時,侍御史又有繡衣直指者,出討奸猾,理大獄,而不常置。《初學記》:《漢官儀》曰:侍御史,周官也,為柱下史,冠法冠,一名柱後,以鐵為柱,言其審固不撓,常清峻也。《魏略》曰:帝嘗大會殿中,禦史簪白筆,側階而坐。上問左右:「此為何官何主?」左右不對。辛毗曰:「此為禦史,舊時簪筆以奏不法,今者直備官,但眊筆耳。」陸機孝侯周處碑:汪洋延闕之旁,昂藏寮采之上。虎士出《周禮》,見八卷注。《吳越春秋》:吳闔閭請幹將作名劍二枚,幹將妻斷發剪爪投於爐,遂以成劍。陽曰幹將,陰曰莫耶。陽作龜文,陰作漫理。又《子虛賦》:建幹將之雄戟。張揖注:幹將,韓王劍師。雄戟,胡矛有𧣒者,幹將所造。則戟亦可稱幹將矣。《說苑》:公子推行年十五而相荊,仲尼聞之,使人往視,還曰:「廊下有二十五俊士,堂上有二十五老人。」仲尼曰:「合二十五人之智,智于湯武;並二十五人之力,力于彭祖。以治天下,其固免矣乎。」《史記》:四皓保護太子事,見四卷注。謝瞻詩:定都護儲皇。《三國志》:四海延頸,八方拭目。〕 ▼贈柳圓 竹實滿秋浦〔蕭本作「圃」〕,鳳來何苦饑。 還同月下鵲,三繞未安枝。 夫子即瓊樹,傾柯拂羽儀。 懷君戀明德,歸去日相思。 〔陸璣《詩疏》:鳳凰,一名鶠,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魏武帝《短歌行》:「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瓊樹,即瓊枝也。以璆琳琅玕為實,鳳凰食之。詳見二卷注中。謝靈運詩:傾柯引弱枝,攀條摘蕙草。〕 ▼流夜郎半道承恩放還,兼欣克復之美,書懷示息秀才 黃口為人羅,白龍乃魚服。 得罪豈怨天,以愚陷網目。 鯨鯢未翦滅,豺狼屢翻覆。 悲作楚地囚,何由〔蕭本作「日」〕秦庭哭。 遭逢二明主,前後兩遷逐。 去國愁夜郎,投身竄荒穀。 半道雪屯蒙,曠如鳥出籠。 遙欣克復美,光武安可同。 天子巡劍閣,儲皇守扶風。 揚袂正北辰,開襟攬群雄。 胡兵出月窟,雷破關之東。 左掃因右拂,旋收洛陽宮。 回輿入鹹京,席捲六合通。 叱吒開帝業〔一作「宇」〕,手成天地功。 大駕還長安,兩日忽再中。 一朝讓寶位,劍璽傳無窮。 愧無秋毫力,誰念矍鑠翁。 弋者何所慕,高飛仰冥鴻。 棄劍學丹砂,臨爐雙玉童。 寄言息夫子,歲晚陟方蓬。 〔《家語》:孔子見羅雀者,所得皆黃口小雀,問之曰:「大雀獨不得,何也?」羅者曰:「大雀善驚而難得,黃口貪食而易得。」黃口,雀之初生,其吻尚帶黃色者也。《東京賦》:白龍魚服,見困豫且,事詳六卷注。王融策秀才文:為網羅之目尚簡。李周翰注:目,網孔也。《梁書》:宗社綴旒,鯨鯢未翦。曹冏六代論:掃除凶逆,翦滅鯨鯢。李周翰注:鯨鯢,大魚,吞食小魚者,以喻不義人也。鮑照詩:邊塵屢翻覆。《吳越春秋》:申包胥乃之于秦,求救楚,晝馳夜趨,足踵蹠劈,裂裳裹膝,鶴倚哭于秦庭,七日七夜,口不絕聲。二明主,謂玄宗、肅宗。太白前事明皇,被讒遭逐,後值肅宗,坐累遠流,所謂兩遷逐也。庾信哀江南賦序:「予乃竄身荒穀,公私塗炭。」楊素詩:「在昔天地閉,品物屬屯蒙。」屯蒙者,艱難蒙晦之義。《楞嚴經》:「遠離三有,如鳥出籠。」劍閣,入蜀之險道,已見前注。時明皇幸蜀,故曰「天子巡劍閣。」至德元載七月,改扶風為鳳翔郡。二載二月,肅宗幸鳳翔。至十月,兩京克復,始自鳳翔還長安。駐兵扶風者凡十月,故曰「儲皇守扶風。」《初學記》:「荊州星占曰:『北辰一名天關,一名北極。北極者,紫宮太一座也』。」此以喻天子之位。〕 〔《晉書》:「張賓謙虛敬慎,開襟下士,士無賢不肖,造之者莫不得盡其情。」《後漢書》鄧禹傳:「於今之計,莫如延攬英雄。」〕 〔《舊唐書》郭子儀傳》:二年九月,從元帥廣平王率蕃漢之師十五萬,進收長安。回紇遣葉護太子領四千騎助國討賊,子儀與葉護宴狎修好,誓平國難,相得甚歡。子儀與賊將安守忠、李歸仁戰於京西香積寺之北,王師結陣,橫亙三十裡。賊眾十萬陣於北,回紇以奇兵出賊陣之後,夾攻之,賊軍大潰,自午至酉,斬首六萬級。賊將張通儒守長安,聞歸仁等敗,夜奔陝郡。翌日,廣平王入京師,老幼百萬,夾道歡呼,涕泣而言曰:「不圖今日複見官軍!」廣平王休士三日,率師東趣。十月,安慶緒遣嚴莊悉其眾十萬來赴,與張通儒同抗官軍,屯於陝西,負山為陣。子儀以大軍擊其前,回紇登山乘其背,遇賊潛師於山中,與鬥過期,大軍稍卻。賊分兵三千人絕我歸路,子儀麾回紇令進,盡殺之。師馳至其後,於黃埃中發十餘矢,賊驚顧曰:「回紇來!」即時大敗,僵屍遍山澤。嚴莊、張通儒走歸洛陽,遂與安慶緒渡河保相州。子儀奉廣平王入東都,陳兵于天津橋,士庶歡呼于路。〕 〔《肅宗紀》:「至德二載十月癸亥,上自鳳翔還京,遣太子太師韋見素入蜀迎上皇。丙寅,至望賢宮,得東京捷書,上大喜。丁卯,入長安,士庶涕泣拜忭曰:『不圖複見吾君』!十二月丙午,上皇至自蜀,上至望賢宮奉迎。上皇禦宮南樓,上望樓辟易,下馬趨進,再拜蹈舞稱慶。上皇下樓,上匍匐奉上皇足,涕泗嗚咽,不能自勝。遂扶侍上皇禦殿,親自進食。自禦馬以進,上皇上馬,又躬攬轡而行,止之後退。上皇曰:『吾享國長久,吾不知貴,見吾兒為天子,吾知貴矣』。上乘馬前導,自開遠門至丹鳳門,旗幟燭天,彩棚夾道,士庶抃舞路側,皆曰:『不圖今日再見二聖』!百僚班於含元殿庭,上皇禦殿,左相苗晉卿率百辟稱賀。上皇詣長樂殿謁九廟神主,即日幸興慶宮。上請歸東宮,上皇遣高力士再三慰譬而止。十二月甲子,上皇禦宣政殿,授上傳國璽,上于殿下涕泣而受之。」〕 〔《史記》:「席捲天下,包舉宇內。」字林:「叱吒,發怒也。」《漢書》:「五載而成帝業。」《國語》:「夫成天地之大功者,其子孫未嘗不章,虞、夏、商、周是也。」蔡邕《獨斷》:「大駕則公卿奉引,大將軍參乘,太僕禦,屬車八十一乘,備千乘萬騎,在長安,出祀天於甘泉,備之。」《西京賦》云:「大駕幸乎平樂之館。」呂延濟注:「大駕,天子駕也。」蓋後人泛指天子之駕為大駕。易解:「終備,日再中,烏連嬉,仁聖出,握知時。」《封禪書》:「新垣平言:『臣候日再中』。」居頃之,日卻複中。《周易》:「聖人之大寶曰位。」《西京雜記》:「漢帝相傳以秦王子嬰所奉白玉璽、高帝斬白蛇劍。」《後漢書》:「武威將軍劉尚擊武陵五溪蠻夷,深入,軍沒。馬援因複請行,時年六十二,帝湣其老,未許之。援自請曰:『臣尚能披甲上馬』。帝令試之,援據鞍顧盼,以示可用。帝笑曰:『矍鑠哉,是翁也』!」章懷太子注:「矍鑠,勇貌。」又逸民傳:「『揚雄曰:『鴻飛冥冥,弋者何篡焉』?言其違患之遠也。」章懷太子注:「篡』字,諸本或作慕,《法言》作篡。宋衷曰:『篡,取也。鴻高飛冥冥薄天,雖有弋人,何所施巧而取焉?喻賢者隱處,不罹暴亂之害也』。」方蓬,方丈、蓬萊,海中二神山也。〕 ▼贈張相鎬二首,時逃難病在宿松山作〔蕭本缺「病」字〕 〔《舊唐書》:「張鎬,博州人。風儀魁岸,廓落有大志,涉獵經史,好談王霸大略。天寶末,自褐衣拜左拾遺。玄宗幸蜀,鎬自山谷徒步扈從。肅宗即位,玄宗遣鎬赴行在所。鎬至鳳翔,奏議多有弘益,拜諌議大夫,尋遷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方興軍戎,帝注意將帥,以鎬有文武才業,命兼河南節度使,持節都統淮南等道諸軍事。及收復兩京,加鎬銀青光祿大夫,封南陽郡公,以本軍駐汴州,招討殘孽。」〕 神器難竊弄,天狼窺紫宸。 六龍遷〔一作「駕」〕白日,四海〔一作「九落」〕暗胡塵。 昊穹降元宰,君子方經綸。 澹然養浩氣,歘起持大〔繆本作「天」〕鈞。 秀骨象山嶽,英謀合鬼神。 佐漢解鴻門,生唐為後身。〔一作「興唐思退身」,一作「功成思退身。」〕 擁旄秉金鉞,伐鼓乘朱輪。 虎將如雷霆〔一作「電」〕,總戎向東巡。 諸侯拜馬首,猛士騎鯨鱗。 澤被魚烏悅,令行草木春。 聖智〔一作「逢聖」〕不失時,建功及良辰。 醜虜安足紀,可貽幗與巾。 倒瀉溟海珠,盡為入幕珍。 馮異獻赤伏,鄧生歘〔蕭本作「倏」〕來臻。 庶同昆陽舉,再睹漢儀新。 〔《東京賦》:巨猾間舋,竊弄神器。薛綜注:神器,帝位也。天狼,謂狼星也,見十一卷注。曹植卞太后誄:龍飛紫宸,奄有九土。蠡海集:天子之居曰紫宸。六龍,駕日車者也,詳見三卷注。《晉書》:昔者幽後不綱,胡塵暗於戲水。《封禪書》:肇自昊穹生民。顏師古曰:「昊穹,皆謂天也。顥,言氣顥汗也。穹,言形穹隆也。」王融曲水詩序:元宰比肩于尚父,中鉉繼踵于周南。李善注:元宰,塚宰也。《周易》:雲雷屯,君子以經綸。北史:陛下不以劉裕歘起,納其使貢。唐書:張鎬興布衣,不數年位將相。獨孤及唐故洪州刺史張公鎬遺愛頌:隱居南山,蓋三十期。天寶十四年,始褐衣召見。由是一命左拾遺,再命右補闕,修國史,三命侍御史,四命諌議大夫,五命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起布衣,二年,綰相印,佐王業,明揚之盛,耀動古今。于時至德二載也。《周書》:「英謀電發,神斾風馳。」《漢書》:項羽至戲西鴻門,聞沛公欲王關中,獨有秦府庫珍寶。亞父范增勸羽擊沛公,饗士,旦日合戰。羽季父項伯素善張良,良時從沛公,項伯夜以語良,良與俱見沛公,因伯自解于羽。明日,沛公從百餘騎至鴻門謝羽,自陳「封秦府庫,還軍霸上,以待大王,閉關以備他盜,不敢背德。」羽意已解,範增欲害沛公,賴張良、樊噲得免。唐書·肅宗本紀:「至德二載五月丁已,諌議大夫張鎬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八月甲申,張鎬兼河南節度使,都統淮南諸軍事。十一月,張鎬率四鎮伊西北庭行營兵馬使李嗣業、陝西節度使來瑱、河南都知兵馬使嗣吳王祗克河南郡縣。」班固《涿邪山祝文》:「杖節擁旄,鉦人伐鼔。」任昉《宣德皇后令》:「擁旄司部。」李周翰注:「擁,持也。旄,旌旗之屬,以麾眾者也。」《古今注》:「大將軍出征,特加黃鉞者,以銅為之,黃金塗刃及柄,不得純金。得賜黃鉞,則斬持節將。」陸雲吳故丞相陸公誄:「金鉞鏡日,雲旗絳天。」《冊府元龜》:「天寶元年正月一日改元,詔曰:『文宣垂訓,事必正名。黃鉞,古者以金為飾,金者應五行之數,布肅殺之威,去金稱黃,理或未當。其黃鉞宜改為金鉞,符威武之意焉』。」《詩·小雅》:伐鼔淵淵。又大雅:如雷如霆,徐方震驚。《魏書》:奉律總戎,廓寧淮右。《羽獵賦》:乘巨鱗,騎鯨魚。《史記》:智者不失時,王者不絕世。《詩·大雅》:仍執醜虜。《通鑒》:司馬懿與諸葛亮相守百餘日,亮數挑戰,懿不出。亮乃遺懿巾幗婦人之服。懿怒,上表請戰。亮曰:「彼本無戰情,所以固請戰者,以示武於其眾耳。」胡三省注:「劉昭注補輿服志:公卿列侯夫人紺繒幗。」蓋婦人首飾之稱。獨孤及張公鎬遺愛碑:眘選乃僚,必國之良。有若博陵崔賁、昌黎韓洄、趙郡李惟岳、北海王士華、河間邢宙、河東裴孝智、隴西李道,皆卿材也。以嘉言碩畫,參公軍事。《晉書》:謝安與王坦之嘗詣桓溫論事,溫令郤超帳中臥聽之,風動帳開,安笑曰:「郤生可謂入幕之賓矣。」《後漢紀》:蕭王至中山,群臣上尊號,王不聽。諸將固請,王召馮異,問以群臣之議。異曰:「三王背叛,更始敗亡,天下無主,宗廟之憂,在於大王。宜從眾議,上以安社稷,下以濟百姓。」王曰:「我昨夢乘赤龍上天,覺悟,心中悸動,此何祥也?」異再拜賀曰:「此天命發於精神,心中悸動,大王重慎之至也。」會諸生強華自長安奉赤伏符詣鄗,群臣複請曰:「受命之符,人應為大。今萬里合信,周之白魚,焉足比乎!符瑞昭晰,宜答天神,以光上帝。」六月己未,即皇帝位於鄗。《後漢書》鄧禹傳:「禹聞光武安集河北,即杖策北渡,追及於鄴,光武見之甚歡。」《漢書》王莽傳:「莽遣大司空王邑馳傳之洛陽,與司徒王尋發眾郡兵百萬,平定山東。邑至洛陽,州郡各選精兵,牧守自將,定會者四十二萬人,餘在道不絕。車甲士馬之盛,自古出師未嘗有也。六月,邑與尋發洛陽,欲至宛,道出潁川,過昆陽。昆陽時已降漢,漢兵守之,二公縱兵圍昆陽。世祖悉發郾、定陵數千人來救昆陽。尋、邑易之,自將萬餘人行陣,敕諸營皆按部毋得動,獨迎與漢兵戰,不利,大軍不敢擅相救,漢兵乘勝殺尋。昆陽中兵出並戰,邑走,軍亂。天風蜚瓦,雨如注水,大眾崩壞號謼,虎豹股栗,士卒奔走,各還歸其郡。」《後漢書》光武帝紀:「時三輔吏士東迎更始,見諸」將過,皆冠幘,而衣婦人衣,諸於繡镼,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見司隸僚屬,皆歡喜不自勝,老吏或垂涕曰:「不圖今日複見漢官威儀。」 歘,音忽。〕 昔為管將鮑,中奔吳隔秦。 一生欲報主,百代期榮親。 其事竟不就,哀哉難重陳。 臥病宿松山〔繆本作「古松滋」〕,蒼茫〔繆本作「山」〕空四鄰。 風雲激壯志,枯槁驚常倫。 聞君自天來,目張氣益振。 亞夫得劇孟,敵〔一作「七」〕國空〔一作「定」〕無人。 捫虱對桓公,願得論悲辛。 大塊方噫氣,何辭鼓青蘋。 斯言儻不合,歸老漢江濱。 〔《韻會》:將,與也。管鮑事,見三卷注。曹植求自試表:事父尚于榮親。呂向注:榮親,謂爵祿名譽。《太平寰宇記》:舒州宿松縣,本漢皖縣地。元始中為松滋縣,屬廬江。晉武平吳,以荊州有松滋縣,遂改為宿松縣。左思詩:荊軻飲燕市,酒酣氣益振。《史記》:條侯時,乘六乘傳,會兵滎陽。至洛陽,見劇孟,喜曰:「七國反,吾乘傳至此,不自意全。又以為諸侯已得劇孟,劇孟今無動,吾據滎陽,以東無足憂者。」《晉書》:桓溫入關,王猛披褐詣之,一面談當世之事,捫虱而言,旁若無人。《莊子》:大塊噫氣,其名為風。宋玉《風賦》:風生於地,起於青蘋之末。〕 其二〔一作《書懷重寄張相公》〕 本家〔一作「家本」〕隴西人,先為漢邊將。 功略蓋天地,名飛青雲上。 苦戰竟不侯,當〔蕭本作「富」〕年頗惆悵。 世傳崆峒勇,氣激金風壯。 英烈遺厥孫,百代神猶王。 十五觀奇書,作賦淩相如。 龍顏惠殊寵,麟閣憑天居〔一作「侍從承明廬」〕。 晚途未雲已,蹭蹬遭讒毀。 想像晉末時,崩騰胡塵起。 衣冠陷鋒鏑,戎虜盈〔一作「荊棘生」〕朝市。 石勒窺神州,劉聰〔一作「曜」〕劫〔一作「役」〕天子。 撫劍夜吟嘯,雄心日千里。 誓欲斬鯨鯢,澄清洛陽水。 六合〔一作「三台」〕灑霖雨,萬物〔一作「六合」〕無凋枯。 我揮一杯水,自笑何區區〔繆本作「驅驅」〕。 因人恥成事,貴欲決良圖。 滅虜不言功,飄然陟〔一作「向」〕方壺。 惟有安期舄,留之滄海隅。 〔《唐書·宗室世系表》:「李氏出自嬴姓,其後有仲翔,為河東太守、征西將軍,討叛羌於素昌,戰沒,葬隴西狄道東川,因家焉。仲翔生伯考,隴西、河東二郡太守。伯考生尚,成紀令。尚生廣,前將軍。廣二子:長曰當戶;次曰敢,郎中令、關內侯。敢生禹。禹生丞公,河南太守。丞公生先,蜀郡、北平太守。先生長宗,漁陽丞。長宗生君況,博士、議郎、太中大夫。況生本,郎中、侍御史。本生次公,巴郡太守、西夷校尉。次公生軌,魏臨淮太守、司農卿。軌生隆,長安令、積弩將軍。隆生艾,晉驍騎將軍、魏郡太守。艾生雍,濟北、東莞二郡太守。雍生二子,長曰倫;次曰柔,北地太守。柔生弇,前涼天水太守、武衛將軍、安西亭侯。弇生昶,涼太子侍講。昶生暠,西涼武昭王。」「興聖皇帝」云云,太白為興聖皇帝九世孫,故以廣為祖。李陵報蘇武書:「陵先將軍,功略蓋天地,義勇冠三軍。」劉良注:「先將軍,廣也。功績謀略甚大,可蓋於天地。」《道德指歸論》:名在青雲之上。《史記》:李廣嘗與望氣王朔燕語,曰:「自漢擊匈奴,廣未嘗不在其中。而諸部校尉以下,材能不及中人,然以擊胡軍功取侯者數十人。廣不為後人,然無尺寸之功以得封邑者,何也?豈吾相不當侯耶?且固命也。」《爾雅》:太平之人仁,丹穴之人智,大蒙之人信,崆峒之人武。郭璞注:地氣使之然也。《史記正義》:《括地志》云:「崆峒山在肅州福祿縣東南六十裡。」又云:笄頭山,一名崆峒山,在原州高平縣西百里。按《通典》:「原州平高縣有崆峒山,岷州溢樂縣有崆峒山,肅州福祿縣有崆峒山。」是有三崆峒山也。惟岷州漢時屬隴西郡。張景陽詩:「金風扇素節。」李善注:「西方為秋,秋主金,故秋風曰金風也。」《詩·大雅》:貽厥孫謀。《世說》:見子嵩在其中,常自神王。《漢書》:蜀有司馬相如,作賦甚弘麗溫雅。楊齊賢曰:「龍顏惠殊寵,言召見之時,御手調羮,步輦降迎事也。」劉琨表:猥蒙天恩,光授殊寵。鮑照詩:「層閣肅天居。」劉良注:高閣肅然,天子之居。謝靈運詩:崩騰永嘉末,逼迫太元始。呂延濟注:「崩騰,破壞貌。」《梁書》:衣冠斃鋒鏑之下,老幼粉戎馬之足。《晉書》孝懷帝紀:永嘉五年六月癸未,劉曜、王彌、石勒同冦洛川,王師頻為所敗,死者甚眾。丁酉,劉曜、王彌入京師。帝開華林園門,出河陰藕池,欲幸長安,為曜等所追及。曜等遂焚燒宮廟,逼辱妃後,百官士庶死者三萬余人。帝蒙塵于平陽,劉聰以帝為會稽公。《左傳》:右撫劍,左援帶。《後漢書》:斯誠雄心尚武之幾,先志玩兵之日。徐陵冊陳王九錫文:屠猰貐于中原,斬鯨鯢於濛汜。《後漢書》:時冀州饑荒,盜賊群起,乃以範滂為清詔使,按察之。滂登車攬轡,有澄清天下之志。左思詩:俯仰生容華,咄嗟複凋枯。《廣雅》:區區,小也。《史記》:毛遂曰:「公等錄錄,所謂因人成事者也。」《十六國春秋》:勉思良圖,自求多福。蓬壺,蓬萊也,見明堂賦注。安期舄,已見二卷注。又《南方草木狀》:番禺東有澗,澗中生菖蒲,皆一寸九節。安期生采服仙去,但留玉舄焉。〕 ▼聞謝楊兒吟猛虎詞因有此贈 同州隔秋浦,聞吟《猛虎詞》。 晨朝來借問,知是謝楊兒。 〔「同州隔秋浦」,謂同在池州,而所隔者祗一秋浦之水也。秋浦水,在池州府城西南八十裡,見八卷注。〕 ▼宿清溪主人〔清溪,在池州。詳見二卷注。〕 夜到清溪宿,主人碧岩裡。 簷楹掛星斗,枕席響風水。 月落西山時,啾啾夜猿起。 〔《楚辭》:「猿啾啾兮狖夜鳴。」呂延濟注:「啾啾,猿聲。」〕 ▼系尋陽上崔相渙三首 邯鄲四十萬,同日陷長平。 能回造化筆,或冀一人生。 〔《史記》:「白起越韓、魏而攻強趙,北坑馬服,誅屠四十余萬之眾,盡之于長平之下,流血成川,沸聲若雷,遂入圍邯鄲。」《論衡》:「秦將白起,坑趙降卒于長平之下,四十萬眾同時皆死。」沈炯《自長安還至方山愴然自傷》詩:「秦軍坑趙卒,遂有一人生。」〕 其二 毛遂不墮井,曾參寧〔一作「不」〕殺人。 虛言誤公子,投杼惑慈親。 白璧雙明月,方知一玉真。 〔《西京雜記》:趙有兩毛遂,野人毛遂墮井而死,客以告平原君。平原君曰:「嗟乎,天喪予矣。」既而知野人毛遂非平原君客也。《戰國策》:曾子處費,費人有與曾子同名族者而殺人。人告曾子母曰:「曾參殺人。」曾子之母曰:「吾子不殺人。」織自若。有頃焉,人又曰:「曾參殺人。」其母織尚自若也。頃之,一人又告之曰:「曾參殺人。」其母懼,投杼逾牆而走。《說文》:杼,機之持緯者也。蕭士贇注:太白引此自況其遭誣耳。杼,音紵。〕 其三 虛傳一片雨,枉作陽臺神。 縱為夢裡相隨去,不是襄王傾國人。 〔庾信詩:「何勞一片雨,喚作陽臺神。」舊注:此一首恐非《上崔相》,亦恐非太白之作。〕 ▼巴陵贈賈舍人 〔唐時巴陵郡,即嶽州也,隸江南西道。《唐書》:「賈至,字幼鄰,擢明經第,解褐單父尉。從玄宗幸蜀,拜起居舍人,知制誥,曆中書舍人。至德中,坐小法,貶岳州司馬。寶應初,召複故官。」〕 賈生西望憶京華,湘浦南遷莫怨嗟。 聖主恩深漢文帝,憐君不遣到長沙。 〔《史記》:「賈生年少,通諸子百家之書,文帝召以為博士,超遷,一歲中至太中大夫。後亦疏之,不用其議,乃以為長沙王太傅。賈生既辭往行,聞長沙卑濕,自以壽不得長,又以謫去,意不自得。及渡湘水,為賦以吊屈原。」長沙在洞庭湖之南,去巴陵又遠五百五十裡。〕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