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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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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敬字仲輿,號楚望,楚之京山人。萬曆己醜進士。知縉雲縣,調永嘉,入為禮科給事中,改戶科。上開礦稅,奄人陳增陷益都知縣吳宗堯,逮問。先生劾增,申救宗堯。稅奄魯保、李道請節制地方有司,先生言:「地方有司,皇上所設以牧民者也,中使,皇上所遣以取民者也。今既不能使牧民者禁禦其取民者,已為厲矣,而更使取民者箝制其牧民者,豈非縱虎狼入牢,而恣其搏噬哉!」又劾輔臣趙志皋力主封貢,事敗而不坐,鼠首觀望,謀國不忠。於是內外皆怨。 己亥,大計京朝官,以浮躁降宜興縣丞,量移江陰知縣。不為要人所喜,考下下再降。遂掛冠而歸,築園著書,不通賓客。 《五經》之外,《儀》《禮》、《周禮》、《論》、《孟》各著為解,疏通證明,一洗訓詁之氣。明代窮經之士,先生實為巨擘。先生以淳于髡先名實者為人,是墨氏兼愛之言;後名實者自為,是楊氏為我之言。戰國儀、秦、鬼穀,凡言功利者,皆不出此二途。楊、墨是其發源處,故孟子言:「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所以遂成戰國之亂,不得不拒之。若二子,徒有空言,無關世道,孟子亦不如此之深切也。此論實發先儒所未發。然以某論之,楊、墨之道,至今未熄。程子曰:「楊、墨之害甚于申、韓,佛、老之害甚于楊、墨。佛、老其言近理,又非楊、墨之比。夫無所為而為之,之為仁義,佛氏從死生起念,只是一個自為,其發願度眾生,亦只是一個為人,恁他說玄說妙,究竟不出此二途。其所謂如來禪者,單守一點精魂,豈不是自為?其所謂祖師禪者,純任作用,豈不是為人?故佛氏者楊、墨而深焉者也,何曾離得楊、墨窠臼?豈惟佛氏,自科舉之學興,儒門那一件不是自為為人?仁義之道,所以滅盡。某以為自古至今,只有楊、墨之害,更無他害。揚子雲謂古者楊、墨塞路,孟子辭而辟之,廓如也。豈非夢語?今人不識佛氏底蘊,將楊、墨置之不道,故其辟佛氏,亦無關治亂之數,但從門面起見耳。彼單守精魂者,不過深山之木石,大澤之龍蛇,無容辟之;其純任作用,一切流為機械變詐者,方今彌天漫地,楊、墨之道方張而未艾也。 嗚呼!先生之學,以下學上達為的,行之而後著,習矣而後察,真能行習,未有不著察者也。下學者行也,上達者知也,故于宋儒窮理主靜之學,皆以為懸空著想,與佛氏之虛無,其間不能以寸。然按先生之下學,即先生所言之格物也,而先生于格物之前,又有一段知止工夫,亦只在念頭上,未著於事為,此處如何下學,不得不謂之支離矣! ·《知言》 ·《四書攝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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