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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編卷三 題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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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文正公手書伯夷頌墨蹟 書從北海寄西豪,開卷裁窺竦髮毛。 范墨韓文傳不朽,首陽風節轉孤高。 戊申後三十有七日,許昌郡齊中題。平陽文彦博寛夫。(手書《伯夷頌》係皇祐三年庚寅十一月戊申日。) 夷清韓頌古皆無,更得高平小楷書。 舊相嘉篇題卷後,蘇家能事復何如。 壬辰歲正月,才翁按察富弼題。青州資政寄示小楷《伯夷頌》,許昌相公以詩跋尾,因作詩謝二公,兼呈永興觀文相公 舜元上 法書遙逐使車還,嘉句新從相府頒。 牢落二賢天地外,(《孤竹之二賢》)風流三絶古今間。 台文競耀高逾麗,化筆交揮老更閒。 不用悲吟恐飛去,豈無神物護重關。 轉運度支得青州資政黄素書韓吏部伯夷頌,許昌相公以詩跋尾,遂爲七言,因而寄及。謹用拙篇,紀咏殊上 首陽垂範遠,吏部屬辭深。 染翰著嘉尚,系言光德音。 襃崇亘千禩,精妙極雙金。 題詠益珍秘,用昭賢彦心。 遠蒙運使度支以資政范公所寄黄素小字韓文公伯夷頌,請許昌文公、淮西富公題詩於後,才翁復綴雅什,兼寄長安晏公,公亦有作。衍久兹休退,人事僅廢,不意雅故未移,悉以副本爲貺,俾愚繼之。對此怔忪,既感且愧,輒爾率强,課成拙句奉呈。敢言亦驥之乘,聊爲續貂之比耳。 衍上 希文健筆鈔韓文,文爲首陽山下人。 寧止一言旌義士,欲教萬古勸忠臣。 頌聲益與英聲遠,事跡還隨墨跡新。 當世宗工復題咏,尤宜率土盡書紳。 壬辰歲孟春月,使車按部獲一觀焉 執中題 范希文好談古賢人節義,老而彌篤。書此頌時,六十有三矣。癸已歲夏四月 昌朝書 此書皆謗毁艱難者,讀之,益以自信,故退之、希文尤慇懃耳。治平二年五月六日 襄題 河東薛嗣昌亢宗觀 丹楊邵亢獲觀熙寧庚戌二月庚寅記。(時領滎陽,舟次泗上。) 覽才翁家希文手筆《伯夷頌》,輒書短篇於紙尾。熙寧庚戌歲初伏日,潁川韓絳子華題。 高賢忠義古今同,手筆遺篇法甚工。 寳軸傳家當不朽,追懷餘思凜生風。 許昌題後,及今二紀,乃熙寧甲寅之歲仲冬中澣之日,念往懷賢,不覺悢悢。 伊川逸老再題 番陽劉定、金陵陳祐甫同觀。元豐四年三月廿八日辛酉季冬九日 當世題 潁昌韓縝玉汝屢嘗觀之。元豐甲子歲仲秋社日,又從安國借看,西府東廳書。(今墨蹟佚) 元祐二年臈日,靖恭楊傑、京兆慎宗同觀。(今墨蹟佚) 皇祐三年侍行於青社,時先公書此頌以寄京西轉運使蘇公。今再見手澤,不勝悲慕。元祐三年六月七日,嗣子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純仁謹題。 林种、賈公望獲觀。戊寅冬十月廿九日記 汾陽郭彭年、建安陳昱同觀。宣和壬寅夏六月二十有六日 崇寧五年,純粹得見先公、先兄遺墨於潁昌,伏讀久之,涕落紙上。七月八日謹題 范文正高風表表,文采云爲,天下後世之仰服,蓋不獨其書也。此卷皆元老真儒翰墨,使人竦然欽賞。政和四年正月六日,濮陽李孝彦跋。(今墨蹟佚) 政和丙申孟秋二十八日,趙子琥、王孝迪同觀於高平三瑞堂。 清江李開、晉陵胡唐老同觀。 高賢邈已遠,凜凜生氣存。韓范不時有,此心誰與論。紹興甲寅八月望,建康秦檜謹題。 伯夷古賢人,昌黎追作頌。 文正小楷書,尊仰世所共。 李侯吾故人,收藏萬金重。 適来尹平江,范氏暫陪從。 一日拜祠下,歸諸子孫用。 三賢固自佳,侯德亦堪誦。 再拜書五賢,心薌辦清供。 大德已亥四月十五日,曹南馬紹書於平江旅次舟中。(子卿右丞) 皇祐三年十有一月,文正范公在青社,用黄素小楷書韓子伯夷頌,遺京西轉運使蘇公舜元。蓋天下萬世大綱常、大議論,扶植天地,不可一日以無者。昔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伯夷固知其將終身西伯,故辟紂而歸之,其心豈遂忘殷哉?一旦武王之師載木主而以王號於其衆,非文王意也。兄弟奮然以身爲天下萬世争綱常,繼之以死,其事誠卓絶,然人乃或非之。至孔子時,猶有以爲怨者,而孔子獨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至唐時,猶有以爲偏而不通者,而韓子獨曰:伯夷者,特立獨行,窮天地亘萬世而不顧。韓子之言,上繼孔子,而公乎天下萬世,有功於綱常甚大。時無韓子,議論廢則綱常泯,吾爲此懼,而幸獲睹范公之所書義士仁人,壯顔毅色,凜在心目間,使頑者懦者一見且泚汗破膽,知畏議論,是范公亦與有功於綱常也。公平生自許忠義,前後緣論諫得罪,至被以誣謗,目以朋黨,擯斥遠外。而公信道之篤,躓而愈奮,老而愈厲。伯夷頌固其中素所蓄積者。 嗚呼!皇祐盛眀時,公之書此猶義形於色,設不幸處綱常之變,當何如?若公者,真可畏而仰哉!大興李侯戡丁丑歲得此本於燕,朅來守姑蘇,偕濟南陳君祥、汴梁焦君德眀首詣公祠下,訪問其子孫而以畀之,尊賢尚義有如此。公之孫邦瑞、士貴敬受而藏,不啻珙璧。始其家嘗以摹本刻於義莊歲寒堂,至是乃得真跡於二百四十八年之後,若有神物護持,以待其子孫而後付,殆匪偶然。二君議勒石傳不朽,輒具論顛末,俾以刻。晏元獻、杜正獻、文忠烈、富文忠、蔡忠惠諸賢與公忠義相期,各有題賦,而蘇公詞翰氣槩又公所重,宜併刻於後。若昌朝、執中輩,雖素有牴牾,亦不以人廢焉。抑予觀忠宣公兄弟有感手澤,言泯意外,志念深矣,尤後人所當取節。二君皆有典刑,文學能亢其宗,族黨所共推尚。帥其族之人與其子弟,謹守此寳,圖繼前志,用衍忠義之傳,其永永無斁。 大德四年二月初吉,陵陽牟巘識。 長白山中名相出,首陽山下若人賢。 古今如此能多少,歲月相望越二千。 遺墨來從新畫戟,故家復取舊青氊。 偉哉君子無窮澤,留得餘芳奕世傳。 嘉興張伯淳敬題(師道學士) 班固人表吾嘗疑,第一武王二伯夷。我謂伯夷可第一,武未盡美宜二之。退之第一唐文人,希文第一宋輔臣。韓爲夷頌范爲寫,三絶誰歟什襲珍。星奎運餘三百年,皇祐慶歷諸鉅賢。逮至渡江乾淳後,珠題玉跋盈長編。(名士題跋不一。)范氏衮衮饒公侯。(丞相忠宣公純仁以下。)幽州栝州至蘇州。(范氏本幽州良鄉人,遷栝蒼。今江湘提學君澤居處州,是文正始居姑蘇。)行軍元昊驚破膽,義莊睦族春復秋。子子孫孫居吳中,(族長主祭,今八世孫邦瑞也。)指李後人今黄龔。(謂平江使君李公信之逸齋。)錦囊偶貯此三絶,燕香夜寒吐長虹。衮衣繡衣觀且誇。(衮衣謂右丞馬公性齋,繡衣謂陳廉訪君祥、完顔廉訪正卿。)故國喬木興咨嗟。大尹不吝歸趙璧,祠以少牢復其家。提學翰林索我詩,(謂君澤自玉堂外補。)肯捐此寳真復奇。授者良難受者易,即此可刊遺愛碑。 大德庚子春上丁之眀日,紫陽方回萬里(虚谷先生) 企清風兮薇山之陽,寳芳帖兮薇露之香。 意人世不可以久留兮,雷霆下而取將。 幸鄴侯之巾襲兮,儼墨蹟之未亡。 把一麾而東來兮,文正之鄉。 喬木蒼蒼兮,蘭菲菲其彌芳。 嘉先正之有後兮,偉德澤之長。 出此帖而歸之兮,甚魏笏之輝煌。 時不可兮再得,勉世世兮珍藏。 ——天台柯謙(山齋先生) 小楷青州三絶碑,復還范氏事尤奇。 不知百世聞風者,更有何人似伯夷。 古今一理是綱常,范筆韓文妙發揚。 公餓首陽元不死,春風歲歲蕨薇香。 ——錢塘仇遠再拜(山村先生) 退之常作伯夷頌,綱常更爲文章重。小范老子翰墨香,喚醒首陽千古夢。爾来宇宙三百年,劫灰不壞寧非天。姑蘇李侯賢太守,爲將手澤歸雲玄。因憶右軍脩禊敘,智永藏之固其所。今比蕭翼誰賢愚,豪奪何如能樂與。君子於物不留意,好德終然勝好古。劍許徐君自有心,書還孔子非無故。粟可不食國可辭,較之一紙真豪釐。聞風廉立遽如許,信哉聖人百世師。西山之薇何獨美,向微二子一草耳。東海魯連死猶生,中書馮道生猶死。承平文獻傳至今,品題先後如盍簮。就中何人合愧死,九錫不是夷齊心。 楚北村民湯炳龍題(北村先生) 逸齋總管相公以所藏文正公書伯夷頌歸於范氏,懷賢尚德之心,士大夫皆樂道之,爲詩若文盈軸,甚盛事也。不揣蕪陋,僭賦小詩。高沙龔璛拜手。 一時端合拯斯民,萬世寧無啓不臣。 此意聖賢非二致,誰令今古共彝倫。 墨胎事遠頌聲在,青社人鈔楷法新。 尺素郡侯還范氏,先憂天下亦同仁。 ——大德庚子二月廿一日,書於義宅之西序 吳興趙孟頫子昻、高郵龔璛子敬同觀。 海濵二老本同歸,末路殊途孰是非。 叩馬匆匆扶義士,憐渠未識首陽薇。 韓辭范筆照千齡,扶植綱常似六經。 日月争光宜下拜,莫將此眼對蘭亭。 ——眉山史孝祥(葯房先生) 豫章先生集有此帖跋云:范文正公書伯夷頌,極得前人筆意。蓋正書易爲俗,而小楷難於清勁有精神。如斯人不必以書立名於來世,然翰墨乃工如此,蓋喜多能,雖大賢不免焉。志仁伏讀諸名公所題大篇短章,於伯夷之清風,昌黎之偉詞,文正公之寳墨,賢侯歸帖之美,聞孫承家之懿,藻繪盡矣,尚何辭之措?敬書山谷此跋,以補闕遺。又山谷嘗跋公真蹟云:范文正公書,落筆痛快沈著,極近晉宋人書法。往時蘇才翁筆法妙天下,不肯一世人,惟稱文正公書與樂毅論同法。老年觀此書,乃知用筆實處是其最工。想其鉤指回腕,皆優入古人法度中。此跋首述才翁所云,於寫伯夷頌亦相關涉,因牽聨書以歸之。竹趣先生晚學清江羅志仁拜手。(壺秋先生) 文正公所以師表百世者,固不在書,然筆法之妙,自足追嫓古人,故蘇公號稱能書者,亦從公求之,以爲珍玩焉。書此頌時已六十有三,距公薨財一年耳,而楷法謹嚴,一筆不苟如此,真可敬而仰哉!夫書雖細事,而最足以觀人。公書如是,中之所存可知已。同時如文、富、韓、歐諸公,書之工拙雖或不同,而其渾厚端莊則亡以異。此四五公者坐廟堂,邦其有弗乂,俗其有弗醇者乎?世稱王荆公書如斜風急雨,其胸中躁擾可以想見。一旦當國,遂盡取成憲而紛更之,天下騷然,而風俗亦一變而趨於薄矣。厥後温公復古而國再安,章、蔡崇新而世遂亂,其正與邪皆莫逃於筆墨之間,益信心畫之説不誣。然究其大歸,則熙寧以前之書多重厚而少輕浮,熙寧以後之書,多輕浮而少重厚,兹蓋世道之所以升降者。予嘗從故家盡得宋南渡前墨蹟觀之,而竊爲之説如此,故并識之,俾來者有考焉。大德庚子六月乙已朔,陵陽牟應龍敬書。(成甫先生) 文正公爲蘇舜元書伯夷頌,名公題贊甚富,二百年間,不知凡幾。傳至於賈秋壑,宋亡,北流於燕。逸齋李侯時爲部侍郎,得之,寳藏文府。大德戊戌,侯自兩淮都轉運使來守是邦,謁公祠下,求公之後人以與之,侯盛德也。衎奉檄來姑蘇,理海舟之獄,范氏之族長竹趣先生出示,幸獲觀焉。大德庚子秋七月,小子李衎再拜謹識。(息齋同知) 文正范公細書昌黎公伯夷頌石刻,在建業玉麟堂,墨跡傳流。大德已亥,復歸於范氏。庚子歲九月,過吳中獲觀,拜手敬贊。餘杭盛彪。(虎林先生) 百世之師,維孤竹氏。 六經之文,維子韓子。 不有斯文,孰繪厥媺。 維高平公,高山仰止。 素書銛鋒,羲獻是似。 匪翰匪墨,爲綱爲紀。 去珠斯遠,良玉不燬。 有物護持,復歸於是。 庶幾寳之,有永千祀。 夷齊之論,至夫子而定,或謂得夫子而名益彰。二子求仁得仁,名之彰與否,不暇爲身後計也。退之之頌,賢於司馬遷附青雲之見遠矣。按文正公在青社,皇祐三年十一月書此,未幾以病請汝隂,眀年五月薨於徐。其平生特立獨行之志,夷險一節,老且死不變,而見於心畫者如此,與守桐廬日祠嚴子陵祠同意,清風凜乎其相劘也。時文潞公罷相知許昌,杜祁公爲賈昌朝所抑,致仕去。富鄭公淮西,晏元獻京兆諸賢在外,詞翰往返,蕭灑高潔,語出意表,視夷、齊異世同調。所恨者,公方向用而即世矣。後三年,文、富並相,使公而無死,天章一疏盡行,豈有熙寕之禍哉!蔡忠惠治平二年五月之題,謂此書皆謗毁艱難者讀之益以自信。是年忠惠爲三司使給事,以讒出守杭,故云爾。意謂公屢遭擯沮,蓋夷齊其行,而世或有非之者,遂借此以自見。然公知有直道而行而已,豈自必於夷齊哉?自必於夷齊,亦未免有所利而爲之矣。天荒地老,崑玉不燼,宛其復歸,與義田並傳。君子之澤,通乎盈虚之運,幽眀之故,正不偶然也。片紙三百年承平碩輔姓字,皦皦如日月見之。束衽盤辟,若檜若似道,亦蝨其間,使人指畫唾罵。然則士不以夷齊自厲,其不爲文正公之罪人者幾希。雖然,亦豈願其爲夷齊哉! ——大德庚子日長至,長樂郭隚拜手謹書。(梅西先生) 伯夷之行,昌黎頌之,文正書之,真三絶也,子孫其寳之哉!真定董章。(小山郡侠) 汲郡王簡、漢東孟淳同觀。大德乙已夏五十日。(王敬夫御史孟能静總管) 文正范公手澤,獲見於二百六十三年之後,扶植綱常,流傳是寳。濟南王文羽、保定孫杲同觀。時皇慶二年歲在癸丑暮春,大名王亢宗識。(王伯儀郡推官。孫缺,吳縣尹。王仲常郡侯。) 翰墨嘗託文章傳,文章益重節義全。 使無節義照今古,文章翰墨空嬋娟。 特立獨行不顧衆,萬世標凖權亦用。 吏部雄文破鬼膽,爲渠喚醒西山夢。 范公相望餘千齡,人物自與臯夔并。 黄素細書伯夷頌,白頭不草太玄經。 一字千金價無讓,虹光夜徹星斗上。 夷清韓頌高平書,再拜莫作文翰想。 奸臣襲藏猶畏仰,面無生色泚流顙。 珠還氊復子孫賢,我信斯文天未喪。 佳辭善書常有餘,嗚呼節義不可一日無。 ——致和元年中秋日,金華後學胡助再拜謹書。(古愚編修) 先正范公,文武忠孝、親親仁民之德,充周穹壤,是以尺素寸楮,觀者斂衽。墨妙曹操、王敦、桓温,未嘗書不佳也,至今見者唾之。公所書伯夷頌,流入秦檜、賈似道家,繇賈遂沒入官。宋亡,出於燕、趙間,復歸吳,范氏,世所共貴重者有在也。熙寧以來,見者必著姓名,豈欲託以不朽耶?苟不知觀感興起之微,求公之心,希公之德,徒珍玩是誇,亦秦賈耳,不幾於狎大人乎?凡我同志,相與勉焉。泰定丙寅七月十九日,天台後學楊敬德書。(仲禮提學) 古人尚友,以其類也。伯夷之心,惟孔子爲能知之,千載而下,惟文正范公有以似之。文正之心,惟朱文公爲能知之,千載而下,其亦有似之者乎?嗚呼希矣!至順壬申夏五月,宛平曹鑑拜手謹書。(克眀太常) 文正公以寳元元年赴潤,道謁狄梁公廟,爲之作記立碑。又十三年,皇祐三年,鎮青社,用黄素小楷書伯夷頌寄蘇才翁,蓋去公薨半歲耳。於是公屢以言事忤旨,出殿外服,知其道之莫可行也,將以仰睎古人,而於伯夷之清風,梁公之大節,竊深慕焉。攬公之迹,可以諒公之心矣。所謂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兹非其徴乎?東陽柳貫謹題。(道傳博士) 右宋推誠保德功臣、贈太師、中書令、魏國范文正公書唐韓子《伯夷頌》真蹟,筆意精嚴,動合法度,有晉人之遺風。熙寧以後,名公題識具存,誠寳玩也。按公書此頌,遺武功蘇舜元,南渡後歸秦檜氏,又歸賈似道氏。宋亡,流入北方,李侯戡得之京師,來守吳,實魏公之郷,因謁公遺像,以其書歸其後之人,今藏於范氏義莊,子孫世守之。竊嘗謂時有代謝,世有盛衰,至於天理民彝,則越萬世而不可泯者,必有人焉。王侯之貴,晉楚之富,死生之大,舉不能以動其心,始足與有爲也。太史公纂史傳,思可以厲節義、維綱常者,許由、務光之倫,其事不經,得孤竹之子,遂爲數千載人物稱首,遷之志念深矣。唐韓子探其微旨,著《伯夷頌》,文正公復得韓子之旨而爲之書。蓋公屢以忠讜不容於時,遭誣擯斥,守道彌篤,所謂“不動心以有爲”者,其在斯人歟!其在斯人歟!夫聖賢所遭之時雖異,至於厲節義,維綱常,而天理民彝賴之而不泯者,則一而已。故觀此書者,莫不興起,書云乎哉!贊曰:於昭民彝,不億而泯。肅肅元夫,厥德孔純。弗移弗屈,執中允固。思皇九有,克寧無斁。民不可乏主,我不隕厥清。匪兹元夫,日離亂争。此何人斯,孤竹之子。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韓侯作頌,郁郁其章。魏公書之,翼翼其相。死生弗渝,是式是似。曠代同心,惟予與爾。人獲遺書,如圭如璠。懷德不替,來歸其孫。維魏公孫子,永保勿失。惇我風化,尚胙皇國。 後學柯九思拜手謹書(敬仲博士) 伏承主奉范君出示先世書詔及文正公手書《伯夷頌》,令集題識。仰惟前賢争光日月,不敢妄有贊述,輒以鄙句奉謝,用表惓惓景慕之意云耳。蜀郡虞集頓首。(伯生待制) 慶歷元臣細字書,清風真與伯夷俱。 潞韓並識何舂應,秦賈争藏實衊汙。 神物護持天愛寳,子孫驚喜海還珠。 敢以微塵贊喬岳,願推餘論砭頑夫。 企仰前賢歲月深,阿衡事業伯夷心。 義田猶是當時祿,遺像能令百世欽。 竊頌詩書求仿彿,默嗟人物轉銷沈。 誰人浪漫矜家世,看取天平萬石林。 ——敬題文正公所書《伯夷頌》卷尾。長沙湯彌昌頓首再拜。(碧山先生) 頌文遙附青雲傳,楷法獨推黄素書。 百世清風元不泯,兩公高志更誰如。 珠遺舊入權臣槖,璧返今逢刺史車。 一卷寳藏同魏笏,虹光清夜燭寒虚。 文正千年士,精忠凜不亡。 勲名山嶽重,翰墨日星光。 喬木參天古,幽蘭叠砌芳。 我來拜祠下,端欲濯滄浪。 ——高昌偰玉立再拜(別駕) 孤竹身爲百世師,范公手染退之辭。 不知青社揮毫日,得似天章論道時。 鐵畫銀鉤黄素帖,珠還璧返歲寒堂。 須知此事關風教,子子孫孫盍寳藏。 ——吳後學干文傳載拜(壽道州尹) 青青首陽薇,皎皎孤竹子。 求仁亦何怨,清風千萬祀。 昌黎述玄聖,雄文劇頌美。 偉哉青社書,感激有深旨。 列宿麗寒旻,羣鴻戲秋水。 李侯信卓犖,不惜百金市。 分符守吳會,開緘授雲耳。 故物傳衛公,遺璧歸孔氏。 一玩三歎息,當思繼前軌。 ——元統乙亥三月壬寅新安汪澤民再拜(叔志郡推官) 古之君子之於學也,至於成已成物,其於天下國家,則曰功成治定,所謂言之必可行也,行之必可言也。蓋物格知至,而至於國治天下平者如此,非苟以爲言而已。世之君子,何其言之詳而卒不見其成功耶?若文正范公,則所謂能言之而能行之者也。觀其所書韓子伯夷頌,豈特筆墨之妙,其爲萬世之慮也深矣。後學京兆杜本敬觀。(白原先生) 魏國文正范公,在宋朝爲名臣稱首,當時論者或直以爲聖人,或方之以夔、卨,是豈泛然而爲之言哉?觀魏國出處始終大節一合乎道,其豐功盛德,煥乎簡策,若日星之不可掩,山嶽之不可齊,與天地相爲悠久,其窮理盡性以至於命者與!今觀魏國所書伯夷頌,筆法森嚴,直可與黄庭、樂毅等書相頡頏。是則魏公非特於德行功業超然傑出,其於書法亦造乎其極者也。然公不他書,而書韓子伯夷頌者,尤見公切切於綱常世教,未嘗一日而忘也。披玩再三,令人斂衽起敬。至元三年後丁丑歲秋九月望,後學台哈巴哈謹書。 首陽高節,退之頌之;吏部文章,文正書之,時稱爲“三絶。”趙宋諸賢及有元之材大夫士題咏之不少置。其八世孫静翁裝潢而珍襲之,求名筆以發其光華,信可寳已。余嘗私竊論之,伯夷以特立獨行之節,不待退之頌之而始顯,惟得退之頌之,則其節爲益顯。吏部以日光玉潔之文,不待文正書之而可傳,惟得文正書之,則其文爲益傳。故伯夷之節,唯知適於義而已,初不計後之頌與否也。退之之頌,深以爲亂臣賊子不守名節者之戒,初不計後之書與否也。三者無心,會而爲一,虹光渥彩,昭如日星之垂天,使世之亂臣賊子未爲者而觀此書此頌,則神駭心悸而不敢肆其惡;已爲者而觀此書此《頌》,則膽落魄喪而無所逃其罪,其有功於世教大矣。且文正以清才茂行爲時名臣,先哲稱其“事業滿邊陲,忠義滿朝廷,聲名滿天下”,則字畫乃其餘事。然猶莊楷遒麗過人如此,真趙宋第一流人物也。余適以事過吳,伏謁祠下,静翁持成卷示余,故欣然書之,以俟夫知言者得焉。薊丘韓璵載拜。(庭玉秘書黄簿) 《伯夷頌》首云:“士之特立獨行,適於義而已,不顧人之是非,皆豪傑之士,信道篤而自知眀者也。”此數語已足盡伯夷之心。文正公親書此頌,匪惟知之,亦久蹈之。觀其立身大節,亦不顧人之是非,信道篤而自知眀者,豈非豪傑之士哉?其裔孫静翁先生恬愉樂道,獨能保有斯文而珍藏之。觀此者,千載清風俱凛然矣。後學永嘉鄭僖再拜書。(天趣先生) 范文正公所書伯夷頌,後有秦會之太師、賈師憲太傅兩人圖記。宋南渡後,此卷必流落江左,而嘗入其家。至李侯戡得之於燕,則宋亡之眀年也。范氏所居近在吳中,兩人不能舉而歸之,卒有待於李侯,而公之子孫乃獲敬受寳藏焉,豈偶然哉!蓋自西方兵寢不用,公歸而均逸外藩,因得以暇日游心於藝事。才翁善書,而深服公楷法之妙,求公寫乾卦,而公以字數多,眼力不逮,故爲寫此頌。卷末第云“書法亦要切磋,未是處無惜賜教”而已。後來一二大老又推廣其說,謂公書此實爲天下萬世綱常計。至哉言乎!不容復贊一辭也。至正七年春正月甲子,後學黄溍敬觀。 韓文稱頌伯夷賢,黄素真書慶歷年。 月照眀珠還合浦,春風長共義莊田。 ——至正甲申六月辛未,燕山呼勒圖再拜 宋范文正公書唐韓文公《殷伯夷頌》,想其清風勁節,德行文章,真希世之三絶也。元初,平江太守李侯戡得之中原,歸之范氏子孫,可謂“劍出豐城,珠還合浦。”李侯其亦仁人之心歟!展玩之頃,頓覺忠義之氣凜然在天地間,令人毛髮竦立。宋朝十相景仰之忱,藹然見於言辭之表。秦、賈二公猶加企敬而珍藏之,度其心寕無所愧。大眀兵至,義莊祠宇俱爲灰燼,此卷同罹此患,覬必不存。大宗孫廷珍、十世孫天倪復覯之於軍砦中。嗚呼!公之靈在天,天佑其忠,俾公之手澤不泯於世,是知公之遺澤未艾也。雝生二百載後而獲觀覽,猶天青白日,睹景星鳯皇,快平生之心目也。河東後學王雝拜書。文正公文章政事載諸簡册者,竊嘗觀誦感仰,至於遺墨,罕獲見焉。癸未秋,予督餉至東吳,憩公書院,其十代孫天倪持公手澤一軸示予,盥手拜閲,且羨且慄,何也?蓋所書者非他文,乃韓吏部《伯夷頌》。伯夷特立獨行,聖之清者也,後世孰加焉?公書其頌,所以寓儆者深矣。矧公之書法遒勁嚴整,妙絶前代,而予也敢不起敬起慕。永樂癸未仲秋,資善大夫、户部尚書夏原吉拜手書於姑蘇文正書院。 右魏國文正公書韓昌黎《伯夷頌》一通,筆意精妙,清古入神,雖鍾、王、顔、柳不過也。余聞書,藝也,君子貴之,藝之美也,况大賢之手澤傳於後,與世俱存。公之在盛宋,而其名天下重之,不特文章翰墨也,而學問淵源,立朝大節,世未必盡知之。當時公之書與蘇才翁、范氏子孫復得而珍惜之。十一世孫主奉元理出以相示。余生也晚,恭睹遺墨,肅然起敬,悚然在下,凜然如公之在前也。其真有感發也夫!其真有興起也夫!時宣德戊申仲春上澣,奉政大夫、戸部郎中零陵劉良拜手謹書。 伯夷,聖之清者也,韓昌黎頌之,范文正書之。頌之者固尚其節義之清,書之者亦尚其節義之清。書之以遺蘇才翁,豈惟欲尚書法之古,亦欲其尚節義之清也。是書也,曾幾何年,復歸范氏,非世有賢子孫,惡能珍藏之若是耶?巡按劉同年葺文正祠堂,偕余往觀焉。頃見主奉從規能善言厥祖,不謂之賢矣乎?且見其二子,其幼者岐嶷不凡,而知范氏又將有興者矣。然則公之遺墨,不亦留芳於千古不磨者乎?成化辛丑秋八月八日,句曲戴仁敬題。 拜觀是卷,以韓、富諸公之詞翰,以秦、賈二人之《圖書》,一善一惡而勸戒具焉。有志者得不凜然而敬慕,惕然而警懼乎?時成化甲辰二月朔旦,天台楊澤書。 垔評訂宋之名臣,謂范希文質性氣局可比伊尹,當有真知垔者,信斯言矣。兹拜觀所書《伯夷頌》,因用識此。大眀成化甲辰九月,蘭亭司馬垔書於鶴山書院。 弘治元年夏四月廿四日,掌宗人府事駙馬都尉相人周景同兄蘇州府同知周冕拜觀。 廣庭端拜一塵無,門外清谿點緑蕪。 三代偉人生慶歷,千年遺廟託姑蘇。 淺夫敢竊先憂號,盛德還徴後樂圖。 徽國陋儒空仰止,海峰高絶倚雲孤。(右一) 范家園脚步春風,皎日英標在眼中。 銀杏十圍家廟古,玉粳千頃義莊豐。 身當文正無雙士,手授中庸第一功。 却走畫廊看翠碣,朱絃三歎憶歐公。(右二) ——走奉詔北上,道吳門,伏謁文正祠下,得閲忠宣、恭獻諸遺像。緬想高風,敬賦二律,寫貽公世孫從規,用致鄉仰之萬一云。時弘治六年歲次癸丑春二月廿七日,新安後學程敏政謹志。 西望天平萬笏林,凜然生氣到於今。 名文有託幽光顯,餘事能傳楷法深。 義士若微真接跡,高賢雖有莫論心。 歲寒堂裏千年物,敢作尋常翰墨臨。 先正范魏公楷書韓子《伯夷頌》,宋元以來題詠甚多,然奸檜亦厠其間,有“韓范不時有,此心誰與論”之句,是可笑也。舊嘗獲觀此卷,今再從公裔孫從規主奉借觀,焚香再拜,謹題其後。鄉學生吳寛。 右宋范文正公書唐韓文公《伯夷頌》,以貽西京轉運使蘇舜元。蘇之後不知何代失之,而畢竟歸於文正公之子孫,豈偶然哉!豈偶然哉!今其嗣孫從規持以示予,且請題。古今人題咏多矣,予何容贅?嗟夫!文正公,宋名臣也,道德功業,烺烺炳炳,當以三代以上人物論之。其片紙隻字流落人間者,雖三尺之童皆知寳之,况其子孫乎?噫!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安得復見斯人也耶?“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又當於書法之外求之。若檜與似道,乃宋之賊臣,公視之宜不啻犬彘,其墨蹟豈可厠於其間?當削去,勿爲此卷之汙。大眀宏治乙卯歲春二月之吉,後學淳安徐貫謹識。 此卷首乃宋魏國范文正公遺墨也。後世珍襲,或咏歎之,無間善惡,豈真所謂柳骨顔筋而作祖書法耶?抑惟其人而已矣。况其所書,又韓昌黎之文,頌伯夷之清哉!於乎!觀其書而究其心,誦其文而論其世,千載之下,流風猶襲人襟懷。范氏子姓,其永寳之勿替。賤子以弘治丁已來按吳,謁公祠,而主奉汝轝出此卷徵題,遂忘其僭陋,而贅此於末簡云。長至日,古閩王鼎書於蘇臺之冰玉堂。 君臣大經,猶天高地下,非可以人力移易者。是以武王八百國精兵,可以滅商家六百年社稷,而不可滅。二子扶植綱常,違衆自是之論,觀吾夫子謂武未盡善可見矣。世降戰國,生民塗炭已極,孟軻氏始以仁義之師諷諭當時,蓋不得已而救世之大權耳。後世以争戰定天下,往往援以自濟,遂至篡竊相仍,衆亦視以爲常,不復以爲變,二子之論幾滅。此昌黎韓公又違衆自是,特爲之頌。文正范公又違衆自是,特爲之書。今考韓公入淮蔡,范公在西夏,君臣之義,死生以之。是二公者,附美於二子,不止於頌與書也。二公既遠,頌與書存,范氏子孫世守若大訓然,得之復失,失之復得,若有以冥護之者。人得而閲之,如商彝周鼎,大爲奇遇,輒有題識,用從不朽,是又欲附美於公者也。嗚呼!附公之美,謂可止於斯耶?正德七年壬申三月朔旦,賜進士吳縣知縣山隂胡文静題。 文正公筆蹟之重重人也。觀者輒有題跋,以識景仰之私,且欲託名於不朽耳。檜何人斯,亦有詠焉。斯亦可見秉彝好德之心,無間於忠佞矣。嗚呼!韓、范之不同時,於檜亦幸耳。使不幸而同焉,抑豈爲檜所容哉?檜爲此言,又將舉天下後世而欺之矣。愚欲其子孫割去之,使無汚此卷可也。雖然,若檜者,世亦有之。毀程朱之道以立異,議廟祀之禮以阿世,得無似耶?范氏之象賢者,其韜此卷,使無重汚哉!嘉靖七年乙酉季冬,高安鶴坡朱彦昌書。 鳳梧以巡撫之暇,謁范文正公書院,捧閲公手書伯夷頌真蹟,肅然起敬,因奉次宋諸名公題韻,以致景仰之私云。 范公千載一人豪,小楷精分穎上毛。 真蹟至今傳不朽,泰山北斗並争高。(右次文潞公韻) 首陽特立古今無,韓頌還兼范老書。 三絶世間真罕見,商彝周鼎可能如。(右次富鄭公韻) 昌黎辭爾雅,文正字精深。 峻節清風頌,高山流水音。 聲華尊北斗,詞翰重南金。 千載神交地,先憂後樂心。(右次晏公殊韻) 青天白日仰希文,自是先朝第一人。 西賊膽寒真大將,東垣望重此名臣。 青編已載聲華舊,黄素猶傳手澤新。 應有鬼神爲拱護,雲仍百世尚冠紳。(右次杜公衍韻) ——嘉靖丙戌春三月中旬,後學廬陵陳鳯梧謹書於鶴山書院。 范文正手書伯夷頌,端雅有好致,第不能作開天章、帥延慶風骨耳。書家者流以爲得樂毅論遺意,吾不識樂毅論,未敢附和。然伯夷、聖清與昌黎、高平皆斯道楩梓,不應於翰墨中論輕重也。跋内文、富、晏、杜四名相與文正相伯仲,純仁昆玉不忝象賢,而君謨、才翁輩皆臨池老手,尤可寳愛。别一卷皆元人跋,盖元有平江路李總管者,嘗得之以歸於范氏之子孫。一時諸公高其誼,争爲其詩歌題識,其間極多名筆,不佞獲一寓目焉,不勝高山仰止之感。乃至秦繆醜欲與韓、范論心,爲之失笑。庚午春日,鄉後學王世貞頓首書。 此帖與忠宣公告身,跋之月餘,而其後人主奉者不能守,作余質庫中物者十年矣。余聞之,數責其以原價取贖,不得。今年初夏,悉理散帙,分授兒輩,因舉此二卷以歸主奉,且不取價。嗟夫!余豈敢以百金市義名,顧滿吾“甘棠勿剪”之願云耳。爲范氏後者,時時念文正之手澤;爲他人者,遠則念伯夷,近則念李總管,庶幾其常爲魏公家有哉!庚辰初夏,世貞又題。 先正文公手書《伯夷頌》,自李總管戡歸吾范氏,迄今將三百年,而復得王大理世貞,不索質鏹而歸之,誠是義事。夫當吾世而爲不肖子孫所質,且久而不知其事,何能無罪?因識數語卷尾,以歸掌守者,併示後人,世寳藏焉。倘後有不肖子孫,仍以質人,請其人勿與質,質而如王大理之捐鏹以還,無益也。即子孫不能贖而竟留不歸,或因而貨有之,則又爲大理君之罪人矣。吾不能保後之子孫,而所可信者,好德尚義如大理君,士君子孰無是心乎?萬歷庚辰六月,十六世孫南京太僕寺卿致仕惟一謹識,時年七十有一。 曩時於弇州王先生所獲睹先賢范文正公手書伯夷頌,字畫楷秀,令人肅然起高山之仰。卷後題跋甚富,多名賢擅臨池者,即秦繆醜論心一語,不妨並存,以備勸戒,真范氏世寳也。後人弗能守,并忠宣告身質弇州,庫鏹後捐以歸,與范與李總管先後一轍,稱盛德事。萬歷庚戌,不佞叨貳雲間,其主奉者不戒二卷并元祐間所賜忠宣御詩落拾遺手,諸搢紳謂可同裴丞相失印事處分,虞投水火。不佞竊計印以用,用訖無所復用,故可緩得。此卷無論用不用,人人共珍,緩將流匿旁邑,無復出理,竟以急追得之。乃知緩急隨宜,顧用之何如耳。爲識諸卷末,授公十八世孫必溶什襲藏之,毋再落他人手,詭冀李總管、王弇州復遇也。甬東朱勲謹識。 先生曾爲吾鄉守,遺澤在人,甘棠猶思,矧惟奕世也。百花洲雖復凌墟而過,化贔屭之石屹屹矣。五六百年間,桐鄉裔氓得睹手澤,愴然先世之感何如?眀後學彭而述觀於姑蘇廿世孫之安柱鳳來堂。 世有兵火,而古物之遭其劫者,不獨名人遺蹟,而名人遺蹟尤易消毁。其獲存於世者,皆神物也。然世存之而未有子孫世守之者,其世存之而即爲子孫世守之者,則惟范文正公之後而已。文正德業文章,爲有宋以來第一人,書法其小技也,而爲世所寳愛。余從公二十世孫安柱者,備觀於其鳳來堂,并諸名公手跋,洞心刮目,應接不暇。内有《伯夷頌》卷,書獨精楷。當時秦、賈二賊皆有題識,故論者恨之。余謂白璧眀珠,知其寳者,奚分善惡?古來遺蹟不有藏者,何以能存?造化自不得不有所借以護持神物,而與其人原不相掩也。嗟嗟!滄桑逓變,一消一息,宇宙間何物長爲人有?此之筆墨淋漓,六百年來聚散得失,不知幾經人手,獨見超然劫外。至今日而范氏之物還歸於范,家藏無恙。余因幸見先賢典型,斯奇遇矣。後學王心一謹題。 余再宦遊吳,獲謁范公祠屢矣,每瞻拜文正、忠宣遺像,令人肅然起敬。今年春,從公十九世孫主奉能濬得觀祠中所藏墨跡九種,其一乃文正公楷書《伯夷頌》,貽京西轉運使蘇公舜元者。文正公爲有宋第一流人,固不以書名,而此書謹嚴有法度,一筆不苟,世之善書者或莫及焉。虞道園有云:仰惟前賢争光日月,不敢妄有贊述。良然。按跋中文、富、晏、杜四名相,實與文正相伯仲,忠宣晜弟不忝象賢,君謨、才翁及元眀諸鉅公一一具在,真巨觀也。秦繆醜題句,欲與韓、范論心,得毋顙有泚耶? 此卷南渡後歸繆醜,又歸賈似道。宋亡,流入北方,元李侯戡得之,因來守吳,舉而歸之范氏義莊。眀神宗時曾入王弇州質庫,後仍歸范氏,不取直。未久,主奉者不戒,復失去,爲雲間貳守朱勲追得,復歸祠中,今巋然無恙,信有神物呵護其間也。其餘八種,一爲唐懿宗賜文正公四世祖柱國誥,一爲宋哲宗賜恭獻公拜給事中誥。恭獻公,純禮也。一爲哲宗賜忠宣公御書,一爲文正公與尹師魯二帖,一爲文正公道服贊,一爲忠宣公劄子;一爲忠烈傳芳卷。忠烈,徽宗賜文正祠額,卷中載詩文甚夥。一爲東溪書舎卷。東溪爲唐以安氏讀書處,唐正統間人,因其地隣范祠,不知何時歸祠中。展閲諸卷,定當以伯夷頌爲第一。余承乏此地,幸睹鴻寳,敬綴不文之辭於卷末。尚有《忠宣誥》,未及見。今兩江制府蘇公先生,即忠宣二十世孫也。康熙丙子花朝後二日,商丘後學宋犖識 男至敬書 承勲於甲戌歲荷蒙聖恩,自滇黔召總臺綱。甫就道,又蒙調制兩江。季秋履任金陵,即受命閲視太湖暨吳淞水利。以孟冬扺姑蘇,公事既竣,因得謁祀先祠。翌日,往天平省視賜廟,不勝水木霜露之感。因念先文肅公平生每心憶東吳,冀一親到,而緣會未偶,厥志莫遂。先兄忠貞公撫越制閩,三過吳門,數行祭告之禮,又爲捐俸葺祠,至今賴弗圯墜,兄之力也。因思我父兄德業事功,幾與文正、忠宣争光嫓美。承勲無似,雖忝竊是土,其於祖功宗德,何能增益毫末?但矢志斤斤,恪守先訓,不敢遺羞於我列祖父兄之靈,斯爲幸矣。主奉能濬出文正諸手澤見示,真吾宗世寳也。卷帙零落,因請歸署内,命工裝潢新之,還納祠中。附語卷末,以誌歲月,且鈐記制篆,以示鄭重,俾子孫葆藏,世世勿替,毋再歸他氏,庶先澤藉以長存,是所望於吾族之賢後人云。 大清康熙歲次乙亥清和月榖旦,兩江制使忠宣房第二十代裔孫承勲謹題,時年五十有五。 文正公忠貞貫日月,事功炳史册。其正書《伯夷頌》,筆力清挺,世所罕覯。又有文、富、杜、晏諸公及忠宣昆仲跋尾,聿爲巨觀。康熙庚辰三月廿有六日,舟至中吳,擬拜公祠下,天雨未果。曉過芝蘭堂,請觀墨本,展閲再四,想見公之丰神。其源流贊頌,宋元以來衆君子言之詳矣。士奇後學無文,何敢多述?謹附名卷末,誠爲厚幸。錢塘高士奇拜書。 芝蘭堂爲余同年友秋濤讀書處,其叔子能濂、孫興校在家應接,足慰故人之思。是日同觀者顧上舎崧暨余從子不騫,并記之。 ▼跋文正公手書道服贊墨蹟 希道比部借示文正詞筆,觀之若侍其人之左右,令人既喜而且凜然也。熙寜壬子孟夏丙寅,陵陽守居平雲閣題。石室文同與可。 竊觀文正公道服贊,文醇筆勁,既美且箴,以盡眀契之義,有以見高陽公之德矣。傳曰:“不知其人,視其友。”諒哉!熙寧壬子年十一月甲子,吳興戴蒙正仲題。 范文正公當時文武第一人,至今文經武畧,衣被諸儒,譬如蓍龜,而吉凶成敗不可變更也。故片紙隻字,士大夫家藏之,世以爲寳。至其小楷,筆精而瘦勁,自得古法,未易言也。黄庭堅書。 獲觀文正公之詞翰,淳重清勁,如其爲人。每展卷諷誦,未嘗不想見風采。何名德之重,使人愛慕如此其深也。富川吳立禮題。 文正公爲同年友許書記作道服贊,言皆至理,書特清勁,至今觀之,悚然增敬。所謂“寵爲辱主,驕爲禍府,重此如師,畏彼如虎”,是又美不忘規,益可玩味。乃知異時丞相堯夫布衾銘,實權輿於此歟?然是贊不載《文正集》中,則公之文之遺者有矣,抑亦盛年之作而或失於編次也耶?因綴廿字,以寓景行之意云。 文正道服贊,忠宣布衾銘。家乘揆一德,名言符《六經》。至正癸未春正月廿日,金華胡助書。 范文正公《道服贊》其書有法而詞有氣,前人題跋盡之矣,余復何言?敢僭用公韻,敬作遺墨贊,欲范氏後裔益知所寳重云。 式觀遺墨,端嚴濟楚。柳骨顔筋,微公孰與。龜文龍鱗,或翔或處。烈士忠臣,兼文兼武。畫見諸形,曰心爲主。詞發諸口,曰學爲府。石抉怒猊,章成繡虎。百世彌藏,弗替厥祖。成化辛丑八月八日,句曲戴仁題贊。 右范文正公爲同年許書記作道服贊真跡。道服之制不可考,許公爲此,其意蕭然物外,必非不臧之服也。不然,文正公豈率易爲人下筆者哉?此贊今藏范氏義莊,贊後又有文與可諸賢跋語,亦不可得者也。延陵吳寛謹題。 萬歷已酉夏,漢陽守華亭孫克弘獲觀。 范必溶秀才出文正、忠宣宋板集示余,余請之郡司理毛公孺,初捐俸梓藏松之郡閣,天下士大夫得睹范氏一家言。至是,必溶重裝道服,贊真蹟能護世寳,如護頭目,不愧義澤子孫矣,是可重也。陳繼孺謹題。 崇禎二年已已春正,太常卿長水姚士慎同弟進士士恒、文學士恪,拜觀於文正公十八世孫主奉必謨家支硎山之暉發堂。 崇禎十有七年春二月十日,盛王贊、陳宗之同張采拜展於鳳來堂。 丙戌中秋十九日,王心一拜觀於文正二十世孫安柱即公柱之鳳來堂。 先魏國所書道服贊,結搆謹嚴,有龍跳虎卧之勢,筆力之最勁者。搢笏垂裳,德容如可想見。康熙甲戌歲清和六日雨中觀,二十世裔孫承勲謹題。 ▼跋文正公與蔡欽聖手啓墨蹟 尺楮逾二百載,魏公手筆如新,語不繁而意足,可以想見其人矣。湯彌昌敬題。 右文正公聞子弟過省答友人書,若固有之,視利達爲何如哉?與常人外飾遜避之辭,中懷僥倖之意,不可同日語。覽者默識於辭意之表,亦足以感發矣。天台楊敬惪拜觀謹識。時至順壬申人日。 此行次許下答欽聖帖中云:示及省牓,兒子與謝家兄弟俱過省。兒子即忠宣。忠宣皇祐元年進士。公以慶歷八年由鄧州求守杭。眀年三月十一日,次許得書,正南省放進士時也。欽聖不著姓,今亦莫可考,而籖題蔡欽聖,必有據哉。東陽後學柳貫書。 祁留吳郡城中,每從范静翁先生閲其家藏文正公手帖凡若干卷,今又得許下帖讀之,富哉,范氏之藏也。静翁先生力承宗緒,至老彌篤,凡遇其先公片紙隻字,即購藏之,以爲家寳。嗟乎!公之翰墨留天地間,如精金美玉,人咸知愛重,而况公之子孫孫子哉!是宜先生之寳之也。使子孫之來者,皆如先生之用心焉,則公之遺澤將百世不泯矣,盍相與懋戒之。至正十年歲在庚寅夏五月,後學茶陵李祁謹題。 ▼跋文正公與尹師魯手啓墨蹟 方范文正因與吕文靖争論上前,貶饒州時,尹舎人實上書,願得俱貶,監郢州酒税。此一卷帙,情義諄諄,不啻兄弟。蓋二公愛君憂國,道合志同,其相與之厚,自應爾耳。淳熙乙已清眀日,梁谿尤袤敬觀。 范公二帖,皆是師魯謫漢東時書,後一帖却當在前,或是自均過鄧,託范公以死時問訊之書,與衆云云之戒可見也。賢者困厄至此,人到於今傷之。藏之深,固之密,石可朽,名不滅,歐公銘文盡之矣。淳熙丙午四月,洪邁書。 佳客千山得得來,主人雙眼爲渠開。逢人莫説當時事,且泊南亭把一杯。右第二紙,當是尹自均來訪范於南陽時也。范戒尹以不須與衆云云,此意最深。淳熙戊申三月廿八日,廬陵楊萬里敬書。 師魯自均州輿疾至南陽,託范公以死,蓋平日之相與者如此。四眀樓鑰書。紹熙三年十月晦。 静翁近又收得此二帖,乃文正公與尹師魯書也。交情古誼,百世之下尚可想見,視他帖尤當珍愛,學士大夫所願見而不可得者,况尤、樓、洪、楊四公之題識,亦豈復可得哉?賢子孫永宜寳之。至順四年五月五日,後學東陽胡助謹書。 范公與尹舎人往還書一卷,當有與衆云云帖而逸之,觀洪、楊二公跋語可知也。後人不見此帖,乃改跋中三字作二字耳,覽者當能辨之。元統乙亥春三月壬寅,新安後學汪澤民謹書。 景祐二年,公上論遷都事,與呂文靖異議,黜知饒州。秘書丞、集賢校理余靖言加罪言者,非太平之政,坐落職,監筠州酒税。而太子中允、館閣校勘尹洙又言范某義兼師友,乞從降黜,亦坐貶崇信軍節度掌書記、監郢州酒税。此二帖皆尹公在郢時所遣問,若曰日給外月月有横費,家家如之。至於收檢邠酒,候送鄧醖合花蛇散和方送上,見朋友有救卹通財之義,而惟君子樂道爲能盡之也。其後公鎮鄧,尹公再貶監均州酒税,舁疾來鄧,以存歿託公,則公於尹公可謂生死不易其諒矣。然楊、洪二公跋語,以第二帖是自均來南陽時,且有不須與衆云云之戒,今帖中乃無此語。然以動止休佳及報他貧且安也等言證之,則非疾矣,恐此跋非此帖也。前帖銜縫有王厚之順伯隂文十六字印,知爲順伯所藏。順伯,臨川王和之孫,好古博物,爲中興第一。徽文公與之友善,集中載其書問可考也。田元均諱况,蓋諡宣簡云。東陽後學柳貫謹識。 以静退爲樂,以古文矯俗,其行高學古可知已。及觀文正黜知饒州,師魯請同降黜,其臣節友誼又可知已。宜其爲文正之所敬愛,帖簡往還,契之若金蘭,而友之若兄弟也。噫!觀文正遺翰留芳,千載一日,師魯之名得與同垂不朽,亦何幸哉!成化辛丑秋八月八日,句曲戴仁敬題。 宋盛時有西夏之擾,范公與尹師魯合謀戮力以抗之,相得甚深,蓋以道義事功爲友者也。此二帖,公與師魯者,其一帖已刻於文正尺牘中,寛嘗閲之,何幸今日復獲見此真跡哉!然二帖不藏於尹氏,顧歸於文正子孫,則其後世之盛衰亦可知矣。鄉後學吳寛謹書。 師魯貧,公語以樂道,惟樂道則貧安此絶難。問恒人,則又得曰先天下之樂而樂矣。公生平極辨朋黨,與師魯患難交,且屬生死,其密劄一言近勢利否,及投贈,僅邠酒四瓶。花蛇散若此,誠安得有黨觀者念之哉!時崇禎十有七年春二月十日,鄉後學張采敬沐手拜題。題意與盛子王贊、陳子宗之商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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