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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任相〈一篇〉

  ▼晏殊罷相後上

  臣聞帝王之德,莫大於知人,知人則百僚任職,天工無曠矣。夫宰相者,上佐人主以道治天下,固非庸材所堪。當曆選群卿,以補其闕,得其人則輿議厭伏,非其人則大職墮斁。治亂之本,在茲一舉,可不慎之乎!

  臣伏見晏殊罷免,朝廷必再命相,此乃陛下慎擇賢材之時。況今百度或闕,生民未泰,契丹等處,交臂伺邊。宰相得人,則可以上尊朝廷,外威強敵,陛下庶寬宵旰,垂拱仰成矣。若但取左右毀譽,容易以付大柄,恐非國家之福。況近臣才與不才,皆聖心所盡知,在裁之聖斷,勿牽群疑爾。臣非次不敢求上殿進對,惟陛下特留聖意。

  ◎言災異〈三篇〉

  ▼論日食

  臣伏見四月旦日當薄蝕,陛下特降德音,親決庶獄,飾身修政,以應天變,此誠古之聖後明辟克謹天戒之至意也。臣聞《漢書》云:「夫至尊莫大乎天,天之變莫大乎日蝕。蓋日者陽之精,人君之象也。君道虧,為陰所乘,故蝕。日者,德也,月者,刑也。故聖王日蝕修德,月蝕修刑。」《詩》云:「彼月而蝕,則惟其常;此日而蝕,於何不臧。」說者雲月蝕非常,比之日蝕固常也,日蝕則不臧矣。然于正陽之月,法尤忌之,由是有伐鼓用幣之事。故人君或遭茲變,必避殿徹膳,克己責躬,明君臣,正上下,延納眾議,以輔不逮,如是之至也。

  今正陽之月,晻然日蝕,而又亢陽益甚,火災繼作,害孰大焉?得非上天有以丁甯垂誡于陛下耶?伏望陛下奮乾剛之至德,畏天地之大異。發號施令,審思乎利害;賞德罰罪,無間於疏昵。聽斷不惑,勤儉為先。抑陰尊陽,防微杜漸。然後日禦便殿,博延公卿,詢訪直言,講求古道,勵精為治,以答天戒。如此,則積異消于上,厲階絕於下,足以導迎善氣,馴致太平。惟陛下留神省察。

  ▼論地震

  臣近聞登州地震山摧,今又鎮陽、雄州五月朔日地震,北京、貝州諸處蝗蝻蟲生,皆天意先事示變,必不虛發也。謹按《漢五行志》曰:「地之戒莫重於震動。」謂地者陰也,法當安靜。今乃越陰之職,專陽之政,其異孰甚焉!又夷狄者,中國之陰也。今震于陰長之月,臣恐四夷有謀中國者。且雄州控扼北鄙,登州密邇東夷,今繼以地震山摧,不可不深思而預備之也。頃歲並、代地震,尋以昊賊拒命,近者廣南英、連等州亦震,而蠻寇內侵,皆必然已應之兆耳。

  臣近曾上言,沿邊將帥尤在得人,乞委執政大臣,精選素習邊事之人以為守將,俾訓練卒伍,廣為積聚,以大警備之。不然,懼貽陛下之深憂也。況災變之作,未有無其應者,惟陛下特留聖意。

  ▼論星變

  臣切見歲星逆犯房宿,近鉤鈐之位,於今月餘未順。按《天官》云:「房四宿為明堂,天子布政之宮,亦曰四輔,股肱將相位也。北二小星曰鉤鈐,房之鈐鍵,天之管鑰,主閉鍵天心。其房、心於辰在昴,主豫州,宋之分野。」夫五星者,五帝司命,應王者號令為之節度。歲主歲事,為其綂首,好生惡殺,安靜中度,吉。變色亂行,則不為福。或有淩犯,淹留不去,咎在仁德未修,誅罰未當。若犯房宿,亦責在將相之不稱職者。伏況國家盛德在火,歲、火二曜俱為福星,房、心又是宋之分野。今歲德失度,逆守于房,複近鉤鍵之次,徘徊未退,本意亦謂人君指意欲有所為,而未得其節也。乃上天之意,所以篤佑聖宋,丁甯陛下,如是之至。

  夫變異之來,各象過失,以譴告人主,猶嚴父之明戒,可不寅畏恐懼乎?

  古之明王,必正五事,建大中,以承天心。能應以德則咎息,不能應以善則災至,要在所以應之。應之之速,非誠不立,非信不行。伏望陛下奮精剛之德,挺獨斷之明,內推至誠,深思天戒。以天下至大,祖業至重,不可謂承平無事,而可以佚豫為治。外則邊防之大,戎狄可憂;內則機務之煩,紀律不振。況今政失於寬,而敝在姑息,官弛于苟簡。近下詔命,澄汰流品,而才者未之進,不才者未之退,蓋有司務在因循,憚於甄選爾。且方內治亂,在陛下所任。

  《經》曰:「亦惟先正克左右。」未有左右正而百官枉者也。中外臣僚,其有老懦貪殘、苛剝奸佞,不當居職者,宜以時廢退,益選溫良惇厚之士,寘之於位,令海內昭然知本朝之所貴,豈不休哉!然後掖庭之中,簡去幽曠;宦豎之內,裁抑重任。發號施令,在乎必行;賞德罰罪,在乎不濫。振舉綱目,杜絕萌漸。如此,則災異消於上,禍難息於下,五緯循軌,四時和順,召天地之協氣,致邦家于永寧。願陛下力行而已。臣本以孤危,不知忌諱,惟陛下不以位疏言賤,留神省察,則天下蒙幸。

  ◎明體〈一篇〉

  ▼論台官言事

  臣伏見近者台官以朝政闕失,上章論列,或令分柝,或取戒勵,中外傳聞,於體不便。且國家置禦史府者,蓋防臣僚不法,時政失宜,朝廷用之為紀綱,人君委之如耳目。所以先帝特降詔書,添置侍御史已下六員,並不兼領職。當時詔令不允,官曹渉私,措置乖方,刑賞踰制,並許彈奏。雖言有過當,必示曲全,若事難顯行,即令留內。蓋先帝切於求治,如是之極也。

  伏自陛下臨禦以來,將三十載,遵守先訓,廣開言路,虛懷以待,犯顏必容。此皆陛下憂勤庶政之至深,群臣仰望清光之不暇矣。臣欲望今後禦史等凡有彈奏,事或過當,更不令分析,及取戒勵。若乃阿意徇私,即乞重行責降。如此,則上彰陛下好諫之德,下免朝廷過舉之失。

  ◎明禮〈二篇〉

  ▼論百官致仕

  伏以人臣之義,七十致仕,著在《禮經》,卓為明訓,所以優假老成,遂其安逸,既不違達尊之教,且開知足之端。歷代所欽,治宜敬切。本朝典故,尤所重之。凡曰「引年」,莫非延世,推之半祿,待以優恩。其于惇勸之方,可謂至乎其至也。然而近歲寖成敝風,搢紳之間,貪冒相尚,但顧子孫之計,殊愆羞惡之心。馳末景于桑榆,負厚顏于鐘漏,不知其過,自以為得,誠非朝廷所以待士大夫之意,又非士大夫所以遵禮義之常也。臣思及此,悚然汗下。

  伏望特降指揮禦史台,將文武班簿檢會,應臣僚年及七十,並令台牒諷其致仕。如牒舉後三兩日內,未見抗章祈請,乞自朝廷降令致仕。所責稍遏趨營之弊,頗惇廉恥之風。

  ▼請兩制官祀九宮貴神

  臣近者監察九宮貴神,竊見以常朝官充攝太尉行事,況屬太祀,深恐未便。伏睹唐天寶年敕,「以九宮神實司水旱,功佐上帝,德庇下民,冀百穀歲登,災害不作,每至四時,令中書門下往攝祭者。」又准《禮》,九宮次昊天上帝,壇在太廟之上,用牲牢璧幣,類天地神祇。前代王者,或親行享祀。緣累年以來,四方水旱相繼,慮是有司供職不謹,稍失精嚴。欲乞向後四時祭子,其攝太尉令兩制已上官,所貴差重其禮,以申崇奉之意。

  ◎戒漸〈一篇〉

  ▼論內臣事

  臣伏睹先朝《實錄》,竊見真宗皇帝因對輔臣言及:「前代內臣恃恩恣橫,蠧政害物,朕常深以為戒。至於班秩賜與,不使過分,有過未嘗矜貸,此輩常以畏懼。」王旦等對曰:「先代事蹟昭然,足以為高抬貴手,而聖慮言及於此,實社稷之福也。」

  臣竊見近年內臣祿秩權任優崇稍過,恐非所以保全之也。以陛下英明神斷,有罪必罰,此輩或不不敢為大過,然在制之於漸,庶免貽患於後。伏願陛下佩服先帝之言,以為格訓,凡事更加裁抑,則天下幸甚。

  ◎慎命令〈一篇〉

  ▼論詔令數易改

  臣竊見朝廷凡降詔令,行之未久,即有改張,故外議紛紜,深恐於體不便。且詔令,人主之大柄,而國家治亂安危之所系焉,可無慎乎?緣累年以來,此弊尤甚。制敕才下,未逾月而輒更;請奏方行,又隨時而追改。民知命令之不足信,則賞罰何以沮勸乎?臣欲乞今後朝廷凡處置事宜,申明制度,不可不慎重。或臣僚上言利害,並請先下兩制集議,如可為經久之制,方許頒行。于後或小有異同,非蠧政害民者,不可數有更易。如此,則法存畫一,國有常格。伏望少留聖意,天下幸甚。

  ◎論功〈一篇〉

  ▼請諡王明

  臣竊觀太宗皇帝實錄載禮部侍郎王明傳,言明之節義端勁,功烈卓偉,其始卒豎立,冠於皇朝名臣。當太祖、太宗時,戡靖亂略,剗削僭偽,駕馭英傑,撫定區夏。而明感會風雲之際,周旋金革之間,勤餉王師,生擒偽將,卒能下嶺表,平江南,繼成大功,論籍第一。臣每見其事蹟,想其風采,然嘆惜明才未盡施而死于太平,位未極顯而恩不加諡,名爛史諜,德晦泉壤。臣素欲表聞於朝,乞伸褒勸。今忝邊寄,複睹明之曾孫雄州防禦推官臨所著家傳,國書之外,補完遺實,利人及物,咸足稱紀。

  恭惟(尊號)陛下,奉艱難之業,懷忠力之臣,宜漏寵靈,下慰幽魄。至如楊億、馮元,官與明等,或以文詞侍從于先帝,或以經文勸講於東宮,而皆崇以徽章,追賜美諡。矧明佐祖宗之休運,垂竹帛之異勳,既不沾贈爵之榮,又未及易名之典,使傑然大,即歿有遺恨。仰祈聖造,特賜德音,降付禮官,俾定諡法,庶發明於茂烈,足垂勸於將來。今繕寫明曾孫臨所著《家傳》,謹具狀繳連上進。

  ◎論賞〈一篇〉

  ▼論李用和捉獲張海乞依賞格酬獎

  臣聞功疑惟重,乃國之令規;賞不踰時,欲人之知勸。抑先聖之格訓,又馭邦之大柄也。伏見朝廷先以軍賊張海等未獲,特立賞格,召募使臣,如捉獲,依傅永吉例,優加酬獎。近聞右侍禁李用和應募而往,不踰數旬,果能殺獲張海等四人,餘眾並已潰散。用和授東頭供奉官、閣門祗候。中外聞之,無不失望,似非朝廷開示大信之旨也。且張海一歲之內,恣行殘暴,京西十餘郡,幅員數千里,官吏逃竄,士民塗炭,以至江淮州縣,無不震驚。前後凡遣使臣,悉多敗衂。

  臣竊謂張海之害,甚于王倫,用和之功,優於永吉。而永吉左班殿直、閣門祗候,凡超八資,授諸司副使、宣事舎人。今用和止超四資,功同賞異,何以激勸將來?且有明文,豈宜降等?況西鄙未定,盜賊間起,方當責効之際,不可失信於人。其李用和欲乞依准元降指揮,比類傅永吉,特與優改官秩。如此,上之出令,貴乎必行,下之立功,樂於自奮。

  ◎慎差除〈一篇〉

  ▼請複封駁

  臣伏見朝廷近日凡有除授,制命已行,或物論未允者,則臣寮上疏論駁,因而追改者有之,然未若精擇而後用之之審也。故外議喧然,謂進退可否之柄不專於上,流聞四方,大損國體。且兩漢而下,並以左曹給事中領駁正之任。李唐尤重其選,若權用未當,則論列於內,不顯揚于外,蓋不欲明君之過,沽已之直也。近代則不然,但建一策,議一官,則必揚言於朝,以為己功。噫!為臣之道,豈當如是乎?

  竊睹國家循舊例,置門下封駁司,以近臣兼領,未嘗見封一敕,駁一事,但有封駁之名,而無封駁之實,因循不振,豈不惜哉!且歷代典故,淪廢多矣,此局幸而未墜,秪在舉而行之。臣請特正封駁之職,選兩制以上慎重介直不撓者主之,或命諫官兼掌。應有除授之制,並先由門下,其不可者,得以辨別是非,封進詔敕。如此,則差易改正,兼免漏泄,少禆聖政。

  ◎選舉〈四篇〉

  ▼論取士

  臣以孤遠之跡,猥荷聖選,擢升憲府,退思所以為報,則智識蒙淺,無以副上旨之萬一。敢竭愚見,唯明主裁之。臣伏睹近降詔敕,以官吏升陟,賢否相溷,世族補蔭,愚智不分,並立新條,以革舊弊,有以見陛下求治垂訓之深旨也。臣聞天下,大器也;群生,重畜也。古之聖王禦大器,保重畜,蓋各有其道焉。以萬務之無極也,一統於上,豈可以思慮盡之耶?故立三公,設九卿、百執事以維持之,俾群材盡力,而百工無曠,則王者正其本,執其要,而天下之大務舉矣。故治亂之原,在求賢取士得其人而已。

  《漢書》曰:「帝王之德,莫大於知人。」大抵斯人之情,皆希榮進,莫不飾正于外,藏邪於內。邪正所藴,淵密難辨,而審之必有術焉。以賢知賢,以能知能,知而用之之謂也。且知人與不知人而任之,乃得失所系,而安危從之,宜乎取士之際,不可不慎焉。夫三代取士之法,闊略難議。兩漢而下,莫若唐天寶之制,自京師逮郡縣,皆有學焉。每歲仲冬,館學課試,乃與計偕。其不在館學而舉者,謂之鄉貢,並責成有司,唯以得之與否以為榮辱。得士者升,失士者黜,孰不公其心以進退乎?其得第者,但謂之選人,有格限未至而能試文三道者,謂之宏詞;試判三道者,謂之拔萃。中是選者,得不限年而授職,複有賢良之科焉。所以區別才行,慎重名器,如是之審也。故當時文物尤盛,比隆三代,基構綿遠,垂三百年,其有繇矣。今之取士則異於是。鄉曲不議其行,禮部不專其任,但糊名謄本,煩以繩檢,複於軒陛躬臨程試,三題競作,百篇來上,不逾三數日,升降天下士。其考較去留,可謂之精且詳乎?臣亦恐非進賢退不肖之長策也。

  《周禮》升秀辨官,司徒、司馬、大樂正之職,未聞王者躬其事也。議者謂不若近約唐制,歸諸有司。或曰:「取捨之柄,當繇人主。」曰:「盍使禮部考試,定其可否高下,混於奏籍,賜第上前,抑亦無失於國體矣。」然後複宏詞拔萃之科,明立條目,寬限人數,歲一設之。其與選者,比類奏舉之人,以次甄擢而任之,有以得其實才矣。頃年雖複賢良、拔萃之科,得人裁一二而已,又罷拔萃之舉,恐未足盡魁梧之選也。且今之仕者,非保任則無以自進,若參以二科而精求之,則取人之路,豈不裕乎?而又僉舉之敝,漸不可長。其間或昵於私愛,或迫於勢要,不得已因而舉之者眾,繆濫無別,宜一警革。若至其甚,何所及焉?

  方今天下多事,邊鄙未寧,政失於寬而弊於姑息,士弛於務而幸於因循。固宜推擇真賢,講求治道。外則黜郡守縣令不才貪懦苛虐之輩,以利於民;內則辨公卿大夫無狀謟佞朋比之者,以肅於朝。杜絕回邪,振張紀律,可使教惇於上,民悅於下,足以導迎和氣,馴致太寧,不亦盛哉!

  伏望陛下稽前代之成敗,驗當今之得失,政有未順,民有未安,則思而圖之,圖而行之,行而終之,則生靈受其福,而宗社享無疆之休。伏惟陛下鑒其區區,恕其狂直,一賜觀采。

  ▼請先用舉到官

  臣伏睹近者降敕節文,委中書、樞密院選舉主二十人,令舉堪充知州、通判、知縣各一員者,蓋國家精擇良吏之深旨也。所有內外被舉之人,至今未見擢任。兼訪聞逐路轉運使累有體量到州縣長吏等,其間不才貪猥之尤甚者,欲乞所舉人內先次進用,令往彼沖替。若候人數足日,方議差除,則疲乏之民受害深矣。況幅員至廣,官吏至眾,黷貨暴政,十有六七。若不急務用人,以革其弊,亦朝廷之深憂,不可不察。

  ▼請依舊封彌謄錄考校舉人

  臣伏睹新定《貢舉條制》節文,諸州發解,令知州、通判、職官、令錄等保明行實,更不封彌謄錄者。此乃三代裡選之法。蓋朝廷欲先德行而後詞學,責成有司,不欲煩以繩檢,庶取士有以得其實才矣。緣天下郡學,自罷聽讀之後,生徒各以散去,一旦詔下,投牒求試者比比皆是,長吏等又安能一一練悉行實哉?不免秪憑逐人遞相保委,然而詐偽猥雜者,亦無由辨明。兼每州用試官一員,是天下試官逾三百餘員,必恐未能盡得其人,而悉心於公取也。

  或緣其雅素,或牽於愛憎,或迫於勢要,或通於賄賂,勢不得已,因而升黜者有矣,又何暇論材藝、較履行哉?洎取捨一謬,則是非紛作,不惟抑絕寒素,竊慮天下因此構起訟端多矣。況封彌謄錄,行之且久,雖非取士之制,稍協盡公之道。若今來諸州發解舉人,且令仍舊封彌謄錄考校,於理甚便。若以敕命方行,難於遽改,即乞特降約束,其逐處試官、監試官,如稍渉徇私,及請托不公,並無常法外,重行處置。不然,令別定刑名,庶使官吏等各知警懼。

  ▼請依舊考試奏蔭子弟

  臣伏睹先降敕節文:「應奏蔭子弟京官年及二十五已上,其選人遇南郊大禮,限半年許令銓投狀。京官每年春季國子監投狀,差兩制官於逐處考試。內習詞業者,或論或詩賦,習經業者各專一經,試墨義等及格者,與放選注官及差遣。」自敕下之後,天下士大夫之子弟,莫不靡然向風,篤於學問。詔書所謂「非唯為國造士,是乃為臣立家」,實誨人育材之本也。近聞有臣寮上言,欲議罷去,是未之熟思爾。

  且國家推恩之典,其弊尤甚,因循日久,推擇未精。今詔命方行,遂欲厘革,則務學者日以怠惰,一旦俾臨民政,懵然其間,不知治道之所出,猶未能操刀而使之割也,所傷實多。其前項條貫,如有聞說未盡事理,欲乞只令有司詳定,依舊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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