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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和帝中興元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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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丁卯,東昏侯以輔國將軍申胄監豫州事;辛未,以光祿大夫張瑰鎮石頭。 初,東昏侯遣陳伯之鎮江州,以為吳子陽等聲授。子陽等既敗,蕭衍謂諸將曰:「用兵未必須實力,所聽威聲耳。今陳虎牙狠奔歸,尋陽人情理當恟懼,可傳檄而定也。」乃命搜俘囚,得伯之幢主蘇隆之,厚加賜與,使說伯之,計即用為安東將軍、江州刺史。伯之遣隆之返命,雖許歸附,而雲「大軍未須遽下」。衍曰:「伯之此言,意懷首鼠。及其猶豫,急往逼之,計無所出,勢不得不降。」乃命鄧元起引兵先下,楊公則徑掩柴桑,衍與諸將以次進路。元起將至尋陽,伯之收兵退保湖口,留陳虎牙守湓城。選曹郎吳興沈瑀說伯之迎衍。伯之泣曰:「餘子在都,不能不愛。」瑀曰:「不然。人情匈匈,皆思改計;若不早圖,眾散難合。」丙子,衍至尋陽,伸之束甲請罪。初,新蔡太守席謙,父恭穆為鎮西司馬,為魚複侯子響所殺。謙從伯之鎮尋陽,聞衍東下,曰:「我家世忠貞,有殞不二。」伯之殺之。乙卯,以伯之為江州刺史,虎牙為徐州刺史。 魯休烈、蕭璝破劉孝慶等於峽口,任漾之戰死。休烈等進至上明,江陵大震。蕭穎胄恐,馳告蕭衍,令遣楊公則還援根本。衍曰:「公則今溯流上江陵,雖至,何能及事!休烈等烏合之眾,尋自退散,政須少時持重耳。良須兵力,兩弟在雍,指遣往征,不為難至。」穎胄乃遣軍主蔡道恭假節屯上明以拒蕭璝。 辛巳,東昏侯以太子左率李居士總督西討諸軍事,頓新亭。 九月乙未,詔蕭衍若定京邑,得以便宜從事。衍留將軍鄭紹叔守尋陽,與陳伯之引兵東下,謂紹叔曰:「卿,吾之蕭何、寇恂也。前塗不捷,我當其咎;糧運不繼,卿任其責。」紹叔流涕拜辭。比克建康,紹叔督江、湘糧運,未嘗乏絕。 魏司州牧廣陽王嘉請築洛陽三百二十三坊,各方三百步,曰:「雖有暫勞,奸盜永息。」丁酉,詔發畿內夫五萬人築之,四旬而罷。 己亥,魏立皇后于氏。後,征虜將軍勁之女;勁,烈之弟也。自祖父栗磾以來,累世貴盛,一皇后,四贈公,三領軍,二尚書令,三開國公。 甲申,東昏侯以李居士為江州刺史,冠軍將軍王珍國為雍州刺史,建安王寶寅為荊州刺史,輔國將軍申胄監郢州,龍驤將軍扶風馬仙琕監豫州,驍騎將軍徐元稱監徐州軍事。珍國,廣之之子也。是日,蕭衍前軍至蕪湖;申胄軍二萬人棄姑孰走,衍進軍,據之。戊申,東昏侯以後軍參軍蕭璝為司州刺史,前輔國將軍魯休烈為益州刺史。 蕭衍之克江、郢也,東昏侯遊騁如舊,謂茹法珍曰:「須來至白門前,當一決。」衍至近道,乃聚兵為固守之計,簡二尚方、二冶囚徒以配軍;其不可活者,於朱雀門內日斬百餘人。 衍遣曹景宗等進頓江寧。丙辰,李居士自新亭選精騎一千至江寧。景宗始至,營壘未立,且師行日久,器甲穿弊。居士望而輕之,鼓噪直前薄之;景宗奮擊,破之,因乘勝而前,徑至皁莢橋。於是王茂、鄧元超、呂僧珍進據赤鼻邏,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戰,眾軍擒之于陳。衍至新林,命王茂進據越城,鄧元起據道士墩,陳伯之據籬門,呂僧珍據白板橋。李居士覘之僧珍眾少,帥銳卒萬人直來薄壘。僧珍曰:「吾眾少,不可逆戰,可勿遙射,須至塹裡,當並力破之。」俄而皆越塹拔柵。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發,自帥馬步三百人出其後,城上人複逾城而下,內外奮擊,居士敗走,獲取器甲不可勝計。居士請于東昏侯,燒南岸邑屋以開戰場,自大航以西、新亭以北皆盡。衍諸弟皆自建康自拔赴軍。 冬十月甲戌,東昏侯遣征虜將軍王珍國、軍主胡虎牙將精兵十萬餘人陳于朱雀航南,宦官王寶孫持白虎幡督戰,開航背水,以絕歸路。衍軍小卻,王茂下馬,單刀直前,其甥韋欣慶執鐵纏槊以翼之,衝擊東軍,應時而陷。曹景宗縱兵乘之,呂僧珍縱火焚其營,將士皆殊死戰,鼓噪震天地。珍國等眾軍不能抗,王寶孫切罵諸將帥,直閣將軍席豪發憤突陳而死。豪,驍將也,既死,士卒土崩,赴淮死者無數,積屍與航等,後至者乘以之以濟。於是東昏侯諸軍望之皆潰。衍軍長驅至宣陽門,諸將移稍前。 陳伯之屯西明門,每城中有降人出,伯之輒呼與耳語。衍恐其複懷翻覆,密語伯之曰:「聞城中甚忿卿舉江州降,欲遣刺客中卿,宜以為慮」。伯之未之信。會東昏侯將鄭伯倫來降,衍使伯倫過伯之,謂曰:「城中甚忿卿,欲遣信誘卿以封賞,須卿複降,當生割卿手足;卿若不降,複欲遣刺客殺卿。宜深為備。」伯之懼,自是始無異志。 戊寅,東昏甯朔將軍徐元瑜以東府城降。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入援,屯東宮。己卯,和許東昏,雲出戰,因以其眾來降。光祿大夫張瑰棄石頭還宮。李居士以新亭降於衍,琅邪城主張木亦降。壬午,衍鎮石頭,命諸軍攻六門。東昏燒門內營署、官府,驅逼士民,悉入宮城,閉門自守。衍命諸軍築長圍守之。 楊公則屯領軍府壘北樓,與南掖門相對,嘗登樓望戰。城中遙見麾蓋,以神鋒弩射之,矢貫胡床,左右失色。公則曰:「幾中吾腳!」談笑如初。東昏夜選勇士攻公則柵,軍中驚擾;公則堅臥不起,徐命擊之,東昏兵乃退。公則所領皆湘州人,素號怯懦,城中輕之,每出蕩,輒先犯公則壘;公則獎厲軍士,克獲更多。 先是,東昏遣軍主左僧慶屯京口,常僧景屯廣陵,李叔獻屯瓜步;及申胄自姑孰奔歸,使屯破墩,以為東北聲援。至是,衍遣使曉諭,皆帥其眾來降。衍遣弟輔國將軍秀鎮京口,輔國將軍恢鎮破墩,從弟甯朔將軍景鎮廣陵。 十一月丙申,魏以驃騎大將軍穆亮為司空;丁酉,以北海王詳為太傅,領司徒,初,詳欲奪彭城王勰司徒,故譖而黜之;既而畏人議己,故但為大將軍,至是乃居之。詳貴盛翕赫,將作大匠王遇多隨詳所欲,私以官物給之。司空長史於忠責遇於詳前曰:「殿下,國之周公,阿衡王室,所須材用,自應關旨;何至阿諛附勢,損公惠私也!」遇既踧踖,詳亦慚謝。忠每以鯁直為詳所忿,嘗罵忠曰:「我憂在前見爾死,不憂爾見我死時也!」忠曰:「人生於世,自有定分;若應死于王手,避亦不免;若其不爾,王不能殺!」忠以討咸陽王禧功,封魏郡公,遷散騎常侍,兼武衛將軍。詳因忠表讓之際,密勸魏主以忠為列卿,令解左右,聽其上爵,於是詔停其封,優進太府卿。 巴東獻武公蕭穎胄以蕭璝與蔡道恭相持不決,憂憤成疾;壬午,卒。夏侯詳秘之,使似其書者假為教命,密報蕭衍,衍亦秘之。詳徵兵雍州,蕭偉遣蕭憺將兵赴之。璝等聞建康已危,眾懼而潰,璝及魯休烈皆降。乃發穎胄喪,贈侍中、丞相;於是眾望盡歸於衍。夏侯詳請與蕭憺共參軍國,詔以詳為侍中、尚書右僕射,尋除使持節、撫軍將軍荊州刺史。詳固讓於憺,乃以憺行荊州府州事。 魏改築圜丘于伊水之陽;乙卯,始祀於其上。 魏鎮南將軍元英上書曰:「蕭寶卷驕縱日甚,虐害無辜。其雍州刺史蕭衍東伐秣陵,掃土興兵,順流而下;唯有孤城,更無重衛,乃皇天授我之日,曠載一逢之秋;此而不乘,將欲何待!臣乞躬帥步騎三萬,直指沔陰,據襄陽之城,斷黑水之路。昏虐君臣,自相魚肉;我居上流,威震遐邇,長驅南出,進拔江陵,則三楚之地一朝可收,岷、蜀之道自成斷絕。又命揚、徐二州聲言俱舉,建業窮蹙,魚游釜中,可以齊文軌而大同,混天地而為一。伏惟陛下獨決聖心,無取疑議;此期脫爽,併吞無日。」事寢不報。 車騎大將軍源懷上言:「蕭衍內侮,寶卷孤危,廣陵、淮陰等戍皆觀望得失。斯實天啟上期,併吞之會;宜東西齊舉,以成席捲之勢。若使蕭衍克濟,上下同心,豈惟後圖之難,亦恐揚州危逼。何則?壽春之去建康才七百里,山川水陸,皆彼所諳。彼若內外無虞,君臣分定,乘舟藉水,倏忽而至,未易當也。今寶卷都邑有土崩之憂,邊城無繼授之望,廓清江表,正在今日。」魏主乃以任城王澄為都督淮南諸軍事、鎮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揚州刺史,使為經略;既而不果。懷,賀之子也。 東豫州刺史田益宗上表曰:「蕭氏亂常,君臣交爭,江外州鎮,中分為兩,東西抗峙,已淹歲時。民庶窮於轉輸,甲兵疲於戰鬥,事救於目前,力盡於麾下,無暇外維州鎮,綱紀庶方,籓城棋立,孤存而已。不乘機電掃,廓彼蠻疆,恐後之經略,未易於此。且故壽春雖平,三面仍梗,鎮守之宜,實須豫設。義陽差近淮源,利涉津要,朝廷行師,必由此道。若江南一平,有事淮外,須乘夏水汎長,列舟長淮;師赴壽春,須從義陽之北,便是居我喉要,在慮彌深。義陽之滅,今實時矣。度彼不過須精卒一萬二千;然行師之法,貴張形勢。請使兩荊之眾西擬隨、雍,揚州之卒頓于建安,得捍三關之援;然後二豫之軍直據南關,對抗延頭,遣一都督總諸軍節度,季冬進師,迄於春末,不過十旬,克之必矣。」元英又奏稱:「今寶卷骨肉相殘,籓鎮鼎立。義陽孤絕,密邇王土,內無兵儲之固,外無糧援之期,此乃欲焚之鳥,不可去薪,授首之寇,豈容緩斧!若失此不取,豈惟後舉難圖,亦恐更為深患。今豫州刺史司馬悅已戒嚴垂發,東豫州刺史田益宗兵守三關,請遣軍司為之節度。」魏主乃遣直寢羊靈引為軍司。益宗遂入寇。建甯太守黃天賜與益宗戰於赤亭,天賜敗績。 崔慧景之逼建康也,東昏候拜蔣子文為假黃鉞、使持節、相國、太宰、大將軍、錄尚書事、揚州牧、鐘山王;及衍至,又尊子文為靈帝,迎神像入後堂,使巫禱祀求福。及城閉,城中軍事悉委王珍國;兗州刺史張稷入衛京師,以稷為珍國之副。稷,瑰之弟也。 時城中實甲猶七萬人,東昏素好軍陳,與黃門、刀敕及宮人于華光殿前習戰鬥,詐作被創勢,使人以板掆去,用為厭勝。常於殿中戎服、騎馬出入,以金銀為鎧胄,具裝飾以孔翠。晝眠夜起,一如平常。聞外鼓叫聲,被大紅袍,登景陽樓屋上望之,弩幾中之。 始,東昏與左右謀,以為陳顯達一戰即敗,崔慧景圍城尋走,謂衍兵亦然,敕太官辦樵、米為百日調而已。及大桁之敗,眾情凶懼。茹法珍等恐士民逃潰,故閉城不復出兵。既而長圍已立,塹柵嚴固;然後出蕩,屢戰不捷。 東昏尤惜金錢,不肯賞賜;法珍叩頭請之,東昏曰:「賊來獨取我邪!何為就我求物!」後堂儲數百具榜,啟為城防;東昏欲留作殿,竟不與。又督禦府作三百人精伏,待圍解以擬屏除,金銀雕鏤雜物,倍急於常。眾皆怨怠,不為致力。外圍既久,城中皆思早亡,莫敢先發。 茹法珍、梅蟲兒說東昏曰:「大臣不留意,使圍不解,宜悉誅之。」王珍國、張稷懼禍,珍國密遣所親獻明鏡于蕭衍,衍斷金以報之。兗州中兵參軍馮翊張齊,稷之腹心也,珍國因齊密與稷謀同弑東昏。齊夜引珍國就稷,造膝定計,齊自執燭;又以計告後閣舍人錢強。十二月丙寅夜,強密令人開雲龍門,珍國、稷引兵入殿,禦刀豐勇之為內應。東昏在含德殿作笙歌,寢未熟,聞兵入,趨出北戶,欲還後宮,門已閉。宦者黃泰平刀傷其膝,僕地,張齊斬之。稷召尚書右僕射王亮等列坐殿前西鐘下,令百僚署箋,以黃油裹東昏首,遣國子博士范雲等送詣石頭。右衛將軍王志歎曰:「冠雖弊,何可加足!」取庭中樹葉挼服之,偽悶,不署名。衍覽箋無志名,心嘉之。亮,瑩之從弟;志,僧虔之子也。 衍與範雲有舊,即留參帷幄。王亮在東昏朝,以依違取容。蕭衍至新林,百僚皆間道送款,亮獨不遣。東昏敗,亮出見衍,衍曰:「顛而不扶,安用彼相!」亮曰:「若其可扶,明公豈有今日之舉!」城中出者,或被劫剝。楊公則親帥麾下陳於東掖門,衛送公卿士民,故出者多由公則營焉。衍使張弘策先入清宮,封府庫及圖籍。于時城內珍寶委積,弘策禁勒部曲,秋毫無犯。收潘妃及嬖臣茹法珍、梅蟲兒、王咺之等四十一人皆屬吏。 初,海陵王之廢也,王太后出居鄱陽王故第,號宣德宮。己巳,蕭衍以宣德太后令追廢涪陵王為東昏侯,褚後及太子誦並為庶人。以衍為中書監、大司馬、錄尚書事、驃騎大將軍、揚州刺史,封建安郡公,依晉武陵王遵承制故事,百僚致敬;以王亮為長史。壬申,更封建安王寶寅為鄱陽王。癸酉,以司徒、揚州刺史晉安王寶義為太尉,領司徒。 己卯,衍入屯閱武堂,下令大赦。又下令:「凡昏制謬賦、淫刑濫役外,可詳檢前原,悉皆除蕩;其主守散失諸所損耗,精立科條,咸從原例。」又下令:「通檢尚書眾曹,東昏時諸諍訟失理及主者淹停不時施行者,精加訊辨,依事議奏。」又下令:「收葬義師,掩瘞逆徒之死亡者。」 潘妃有國色,衍欲留之,以問侍中、領軍將軍王茂,茂曰:「亡齊者此物,留之恐貽外議。」乃縊殺於獄,並誅嬖臣茹法珍等。以宮女二千賚將士。乙酉,以輔國將軍蕭宏為中護軍。 衍之東下也,豫州刺史馬仙琕擁兵不附衍,衍使其故人姚仲賓說之,仙琕先為設酒,乃斬於軍門以徇。衍又遣其族叔懷遠說之,仙琕曰:「大義滅親。」又欲斬之;軍中為請,乃得免。衍至新林,仙琕猶於江西日抄運船。衍圍宮城,州郡皆遣使請降,吳興太守袁昂獨拒境不受命。昂,顗之子也。 衍使駕部郎考城江革為書與昂曰:「根本既傾,枝葉安附?今竭力昏主,未足為忠;家門屠滅,非所謂孝。豈若翻然改圖,自招多福!」昂複書曰:「三吳內地,非用兵之所;況以偏隅一郡,何能為役!自承麾旆屆止,莫不膝袒軍門。惟僕一人敢後至者,政以內揆庸素,文武無施,雖欲獻心,不增大師之勇;置其愚默,寧沮眾軍之威。幸藉將軍含弘之大,可得從容以禮。竊以一餐微施,敞昨投殞;況食人之祿而頓忘一旦,非惟物議不可,亦恐明公鄙之,所以躊躇,未遑薦璧。」 昂問時事于武康令北地傅映,映曰:「昔元嘉之末,開闢未有,故太尉殺身以明節。司徒當寄託之重,理無苟全,所以不顧夷險以循名義。今嗣主昏虐,曾無悛改;荊、雍協舉,乘據上流,天人之意可知。願明府深慮,無取後悔。」及建康平,衍使豫州刺史李元履巡撫東士,敕元履曰:「袁昂道素之門,世有忠節,天下須共容之,勿以兵威陵辱。」元履至吳興,宜衍旨;昂亦不請降,開門撤備而已。 仙琕聞台城不守,號泣謂將士曰:「我受人任寄,義不容降,君等皆有父母,我之忠臣,君為孝子,不亦可乎!」乃悉遣城內兵出降,餘壯士數十,閉門獨守。俄而兵入,圍之數十重。仙琕令士皆持滿,兵不敢近。日暮,仙琕乃投弓曰:「諸君但來見取,我義不降!」乃檻送石間。衍釋之,使待袁昂至俱入,曰:「令天下見二義士。」衍謂仙琕曰:「射鉤、斬祛、昔人所美。卿勿以殺使斷運自嫌。」仙琕謝曰:「小人如失主犬,後主飼之,則複為用矣。」衍笑,皆厚遇之。丙戌,蕭衍入鎮殿中。 劉希祖既克安成,移檄湘部,始興內史王僧粲應之。僧粲自稱湘州刺史,引兵襲長沙。去城百餘裡,於是湘州郡縣兵皆蜂起以應僧粲,唯臨湘、湘陰、瀏陽、羅四縣尚全。長沙人皆欲泛舟走,行事劉坦翻聚其舟焚之,遣軍主尹法略拒僧粲,戰數不利。前湘州鎮軍鐘玄紹潛結士民數百人,刻日悉城應僧粲。坦聞其謀,陽為不知,因理訟至夜,而城門遂不閉,以疑之。玄紹未發,旦,詣坦問其故,坦久留與語,密遣親兵收其家書。玄紹在坐,而收兵巳報,具得其文書本末。玄紹即首伏,於坐斬之;焚其文書,餘党悉無所問。眾愧且服,州郡遂安。法略與僧粲相持累月,建康城平,楊公則還州,僧粲等散走。王丹為郡人所殺,劉希祖亦舉郡降。公則克己廉賦,輕刑薄賦。頃之,湘州戶口幾複其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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