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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祥符三年四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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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屯衛將軍允言非理捶其女僕,兄允升誨焉,允言出語不遜。上廉知之,命管句南宮、北宅事趙湘按其罪。夏四月辛亥,責授允言太子左衛率府副率,絕其朝謁。 壬子,詔兩浙路赴京木筏職員、軍士月給緡錢,溫、台等州民獻木助修玉清昭應宮者,優給其直。 鎮安節度使、同平章事、駙馬都尉石保吉卒于京師。時夜漏已上,訃聞,上亟令入內都知秦翰開玄武門,往視喪事。廢朝三日,贈中書令,諡莊武。屬孟夏饗太廟,未即臨喪,遣使諭其家,禮畢,乃臨哭之。 保吉姿貌瓌碩,頗有武幹。累世將相,家富於財,所在有邸舍、別墅,雖饌品亦飾以彩繪。性驕倨,好殺。曆藩鎮,多擾細民,待屬吏不以禮。帥大名,葉齊、查道皆知名士,悉命械頸以督糧運。初,程能將漕京西,保吉托其治私負,能不聽。至是,其子宿亦為吏屬,將加苦辱,會為張永德所辟,乃止。喜弋獵,畜鷙禽數百,令官健羅鳥雀飼之,有規勸者輒加詬怒。在陳州,盛飾廨舍以迓貴主。因完葺城壘,疏牖於上,以瞰衢路,如箭鼼狀,未嘗上聞,賓佐諫之不聽,頗涉謗議。上曰:「保吉用刑峻急,惠不及下,此謗議所從起也。」乃密詔戒之。 知施州、侍禁孫詡坐擅賦斂入己,私役所監臨,計絹二十匹,削籍為民。 甲寅,占城國遣使來貢。使還日,賜以馬及器甲,從其請也。其國主言前所賜白馬,與炎土不宜,乞改賜黃、赤色者,亦從之。(占城是歲此月一入貢,其王即施離霞鼻麻底也。實錄誤以此為普居毗茶室禽,故於七月又重出此事。據他書並無,今削去。) 陝西民疫。乙卯,遣使齎藥賜之。 丙辰,詔諸州司法參軍,有檢法不當,出入徒流已上罪者,具案以聞,經三次誤錯者,替日,令守選,及委長吏察舉。從兩浙轉運使陳堯佐之請也。因謂輔臣曰:「詳明平允,由性識耳。如窮經之士,諷讀雖久,有不能通其義者。法官能曉律意,猶學者之能達經旨,縱與時事不同,但依之亦可尚也。」 丁巳,龍圖閣待制陳彭年上奉詔纂歷代帝王集二十五卷,上作序,名宸章集。 時京師竹有華,司天言主歲不登。上曰:「數歲豐稔,物價甚賤,但小民不能愛惜,飲食之餘,多所棄擲,宜令開封府嚴禁之。」 戊午,詔曰: 朕以六合之大,庶官惟艱,雖遴簡為宜,而綱條未舉,廣薦揚則或滋奔競,絕任保則慮失俊髦,爰議酌中,垂為經久,用防過聽,庶協僉謀。自今每年終,翰林學士已下常參官,並同罪舉外任京朝官、三班使臣、幕職、州縣官各一人,明言治行堪何任使,或自己諳委,或眾共推稱。至時,令閤門、禦史台計會催促。如年終無舉官狀,即具奏聞,當行責罰。如十二月內差出,亦須舉官後方得入辭。諸司使至內殿崇班,曾任河北、河東、陝西及川、廣鈐轄親民者,亦同此例。諸路轉運使副、提點刑獄官、知州軍、通判,結罪舉奏部內官屬,不限人數,明言在任勞績。如無可舉及顯有逾濫者,亦須指述,不得顧避。以次年二月二十五日已前到京,如有違限,委都進奏院具名以聞,當依不申考帳例科罪。三司使副,即結罪舉奏在京掌事京朝官、使臣,仍並令中書置籍,先列被舉人名銜,次列歷任功過及舉主姓名、薦舉度數,一本留中書,一本常以五月一日進內。次年籍內仍計向來功過及薦舉度數。使臣即樞密院置籍。 兩省、尚書、禦史台官,凡出使回,並須採訪所至及經歷鄰近群臣治跡善惡以聞。轉運使副、提點刑獄官、知州、通判到闕,各具前任部內官治跡能否,如鄰近及經由州縣訪聞群官善惡,亦許同奏,先於閣門投進後方得入見。或朝廷要人任使及有不治州縣、難了公事,並於上件籍內選過犯少,舉任及課績數多,並資歷相當者差委,仍于宣敕內盡列舉主姓名,或能一任幹集,即特與遷轉,苟不集事,本犯雖不去官,亦移閑慢僻遠處。內外群臣並舉及三人幹事者,仰中書、樞密院具名取旨,當與酬奨;如並舉三人不集事,坐罪不至去官,亦仰奏裁,當行責降;或得失相參,亦與折當。 諸路轉運司、諸州軍管內,有未中倫理及繁難事務須朝廷選官臨蒞者,三司、審刑院有累經會問舉駁未了錢谷刑獄公事,委是州縣不能結絕,須自朝命遣官者,亦於籍內選差。幕職、州縣官三任七考以上,使臣在班十年已上,歷任無私罪,實有課績,無人奏舉者,亦許經所由司自敘,即令主判官驗問材地可否,選人試刑名、時務各三道,使臣願試邊事及刑名、時務者亦聽。如實有可取,即送中書、樞密院再加考核取裁。如流內銓、三班院體量得選人、使臣,別無殿累,顯有勞績,書判材識,實堪任使者,亦許先送中書、樞密參詳,別與引見。每年各不過十人,不得將勢家子弟充數。近臣除郊祀、承天節及委寄差使舊有恩例外,更不得非次為親戚陳乞恩澤。 虞部員外郎、權判大理寺王秉式言:「本寺官屬,多避繁重。自今望令權詳斷官,未替不得別求任使;如實不明法律,委本寺眾官體量聞奏,方許外任。正詳斷及檢法官年滿亦俟替人,方得出寺。」詔從之,其權詳斷官以半年為限。 先是,曹瑋及張崇貴上涇原、環慶兩路州軍山川城寨圖。己未,上出以示王欽若等曰:「處置鹹得其宜,至於儲備,亦極詳悉。宜令別畫二圖,用樞密院印,一付本路,一留樞密院,按圖以計事。」 詔京東西、河北、河東有屯兵處,並選諸司使副及御前忠佐為都監駐泊,令以時訓練。 辛酉,賜泰山隱士秦辨號貞素先生,放還山。辨自言百三十歲,上召至京,與語,多言五代事,亦無他術,但能服食致長年耳。 癸亥,詔幕職、州縣官除廣南、福建路令預借俸錢外,江、浙、荊湖遠地,麟、府等州,河北、河東緣邊州軍,自今並許預借兩月俸,餘近地一月。 是日,後宮李氏生子,知開封府周起方奏事,上謂起曰:「知朕有喜乎?」起曰:「臣不知也。」上曰:「朕始生子。」即入禁中,懷金錢出,探以賜起。李氏,杭州人,初入宮,侍劉修儀,莊重寡言,上命為司寢。既有娠,從上臨砌台,玉釵墜,心惡之。上私蔔釵完當得男子,左右取釵以進,殊不毀,上喜甚。已而果生子,後封李氏為崇陽縣君,複生一女,不育。(李氏所生子是為仁宗。) 甲子,契丹主葬其母於顯州北二十裡,詔以是日廢朝,仍令邊城禁樂三日。 丙寅,廢秦州破他嶺采木務。務本楊懷忠所置,以車乘往來艱苦,故廢之。簽署樞密院事馬知節言:「前知秦州,按視得蕃界大、小落門皆巨材所產,已於逐處及緣路置軍士憩泊營宇。令蕃部感朝廷綏撫,各思保塞,望遣使諭諸族,令防援軍士同力採取,況俯臨渭河,可免牽挽之役。」從之。 戊辰,詔:「應內外官犯罪被鞫,事理昭然,不即引伏,觀望滯留者,並權格俸給,仍不得領務,常從亦罷去之。」先是,虞部員外郎、知通州李泰清以不察鹽場官為盜,累遣官按劾,不承,為禦史台所舉,故有是詔。 太常博士石待問上時務策十數條,大率言:「北鄙凶變,非與中國渝盟,即遭其弟篡奪,乞選將練兵,為之備豫。」又言:「先朝多任中人,陵轢將帥,故罕成功。」上曰:「人臣指陳時政,有關朕躬過失,雖不近理,亦當優容之。待問乃以祖宗制度所無之事,恣為矯誣,是不可恕也。待問制科策名,必將升用,但謹其操履,胡施不可,何乃自貽躁妄之咎乎?」即命翰林學士李宗諤詰之,待問辭窮,已而責授滁州團練副使,不得簽署州事。(歐靖聖宋掇遺,雲待問上疏諫修昭應宮,雲「群臣皆以陛下在堯、舜之上,臣謂不及唐太宗遠矣」,坐是被黜。附見,當考。) 初,封泰山,命宰相王旦譔封祀壇頌,知樞密院王欽若譔社首壇頌,陳堯叟譔朝覲壇頌。甲戌,旦加兵部尚書,欽若戶部尚書,堯叟工部尚書,頌成示賞也。 乙亥,出內庫錢五百萬贖故宰相呂端居第賜其子藩。先是,上謂王旦等曰:「端諸子皆幼,長子藩病足,家事不理,舊第已質于人,兄弟有不同處者。昨令中使視之,藩扶杖附奏,求賜差遣。朕思之,不若出內庫錢贖還舊第,令其聚居。又僦舍日得千錢,可以贍養。然藩頗懦,當諭旨,凡有支用,置簿,歲上內侍省。」後六年,藩為弟蔚娶妻,又表獻居第,求加賜予,且言負人息錢甚多。旦曰:「陛下恤孤念往,以勸人臣,而藩重煩聖念,不可聽。」上曰:「宜別出內庫金帛賜之,俾償宿負。藩弟荀,仍與西京差遣,令藩同往。自今無得借使他財,命有司為掌僦課給其家,複詔樞密院察其妄費。」旦曰:「陛下推恩終始極矣。唐元和中,還魏征舊第,止降一詔,何嘗委曲如是耶?」(王旦所雲事在八年八月,今並書。) 上封者言,戎、瀘州夷人前歲為梗,蓋淯井監深在溪洞,官司少人往來,致茲稔惡。丁醜,詔江安縣監軍量分兵巡警之。 戊寅,詔:「訪聞關右民每歲夏首於鳳翔府岐山縣法門寺為社會,遊惰之輩,晝夜行樂,至有奸詐傷殺人者。宜令有司量定聚會日數,禁其夜集,官吏嚴加警察。」 太常丞乞伏矩奏:「川界弓手役戶多貧乏,困於久役,州縣拘常制不替,以至破壞家產。況第一、第二等戶充耆長、裡正,不曾離業,卻有限年;弓手系第三等戶,久不許替,深未便安。乞自今滿三年與替,情願在役者亦聽,其第三等戶不足,即於第二等戶差充。」奏可。(會要祥符三年四月事。) 是月,知雄州、兼河北安撫使李允則,言久戍邊,乞給假暫乘傳赴闕,詔從之。(此據會要。)允則過天雄,時寇准實知府事,謂允則曰:「聞君在雄設宴特盛,能為准作小會否?」允則曰:「方入奏,不敢留。還日,當奉教。」及還,准與之飲,妓樂器用,皆極華侈,意將壓之,謂允則曰:「許准作會來日可乎?」允則唯唯。准顧左右曰:「妓樂如今日,但無設百戲。幄帟床榻,留以假之。」允則曰:「妓樂皆如今日。其他隨行,可略具也。」明旦,視其幄帟皆蜀錦繡,床榻皆吳、越漆作,物物稱是,准已愕然。及百戲入,允則曰:「恐外尚有雜伎。」使召之,則京師精伎至者百數十人。准視之,大驚,使人詢之,則床榻脫卸,氈裹駞載,雜伎變服為商賈以入。准深服其才,亟薦於上。雄之僚吏尤允則曰:「寇公尚氣,奈何以此勝之?」允則曰:「吾非欲勝之,姑示以軍行出沒之巧耳。」雄之諜者,嘗告遼國要官陰遣人至京師,造茶籠、燎爐。允則亦使倍與直作之,纖巧無毫髮之異,且先期至,則攜入榷場,使茶酒卒多口者誇說其巧,令北商遍觀之,如是者三四。知遼官所市者已過,乃收之不復出。遼中相傳,謂允則賂之,恐有奸變,要官無以自明,乃被殺。其知術大抵類此。(此據龍川別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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