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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思彥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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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思彥,字英遠,鄧州南陽人。游太學,事博士谷那律。律為匪人所辱,思彥欲殺之,律不可。萬年令李乾祐異其才,舉下筆成章、志烈秋霜科,擢第。授監察禦史,昌言當世得失。高宗夜召,加二階,待詔弘文館,伏內供奉。 巡察劍南,益州高貲兄弟相訟,累年不決,思彥敕廚宰飲以乳。二人寤,齧肩相泣曰:「吾乃夷獠,不識孝義,公將以兄弟共乳而生邪!」乃請輟訟。至西洱河,誘叛蠻降之。會蜀大饑,開倉賑民,然後以聞,璽書褒美。使並州,方賊殺人,主名不立,醉胡懷刀而汙,訊掠已服。思彥疑之,晨集童兒數百,暮出之,如是者三。因問:「兒出,亦有問者乎?」皆曰:「有之。」乃物色推訊,遂擒真盜。 後太后晝見,勸帝修德答天譴。帝讓中書令李義府曰:「八品官能言得失,而卿冒沒富貴,主何事邪?」義府謝罪。司農武惟良擅用並州賦二百萬緡,思彥劾處死,武后為請而免。義府與諸武共譖思彥,出為山陽丞。初,尉遲敬德子姓陷大逆,思彥按釋其冤,至是贈黃金良馬,思彥不受。至官閱月,自免去,放跡江、淮間。久之,補建州司戶參軍。帝召問:「不見卿久,今何官邪?」思彥泣道所以然。帝謂宰相:「此亦太屈。」複召為禦史。 俄出為江都主簿,又徙蘇州錄事參軍。罷,客汴州。張僧徹者,廬墓三十年,詔表其閭,請思彥為頌,餉縑二百,不受。時歲凶,家窶甚,僧徹固請,為受一匹,命其家曰:「此孝子縑,不可輕用。」上元中,複召見。思彥久去朝,儀矩梗野,拜忘蹈舞,又詆外戚擅權,後惡之。中書令李敬玄劾奏思彥見天子不蹈舞,負氣鞅鞅,不可用。時已拜乾封丞,故徙朱鳶丞。遷賀州司馬,卒。 始,思彥在蜀,引什邡令鄧惲右坐,曰:「公且貴,願以子孫諉公。」比其斥,而惲已為文昌左丞。 子琬。琬字茂貞,喜交酒徒,落魄少崖檢。有姻勸舉茂才,名動裡中。刺史行鄉飲餞之,主人揚觶曰:「孝于家,忠於國,今始充賦,請行無算爵。」儒林榮之。擢第,又舉文藝優長、賢良方正,連中。拜監察禦史。景雲初,上言: 國安危在於政。政以法,暫安焉必危;以德,始不便焉終治。夫法者,智也;德者,道也。智,權宜也;道,可以久大也。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貞觀、永徽之間,農不勸而耕者眾,法施而犯者寡;俗不偷薄,器不行窳;吏貪者士恥同列,忠正清白者比肩而立;罰雖輕而不犯,賞雖薄而勸;位尊不倨,家富不奢;學校不勵而勤,道佛不懲而戒;土木質厚,裨販弗蚩。其故奈何?維以皇道也。自茲以來,任巧智,斥謇諤;趨勢者進,守道者退;諧附者無黜剝之憂,正直者有後時之歎;人趨家競,風俗淪替。其故奈何?行以霸道也。貞觀、永徽之天下,亦今日天下,淳薄相反,由治則然。 夫巧者知忠孝為立身之階,仁義為百行之本,托以求進,口是而心非,言同而意乖,陛下安能盡察哉!貪冒者謂能,清貞者謂孤,浮沉者為黠,剛正者為愚。位下而驕,家貧而奢。歲月漸漬,不救其弊,何由變浮之淳哉?不務省事而務捉搦。夫捉搦者,法也。法設而滋章,滋章則盜賊多矣。法而益國,設之可也。比法令數改,或行未見益,止未知損。譬弈者一棋為善,而複之者愈善,故曰設法不如息事,事息則巧不生。聖人防亂未然,天下何繇不治哉? 永淳時,雍丘令尹元貞坐婦女治道免官,今婦夫女役常不知怪。調露時,河內尉劉憲父喪,人有請其員者,有司以為名教不取,今謂為見機。太宗朝,司農以市木橦倍價抵罪,大理孫伏伽言:「官木橦貴,故百姓者賤。臣見司農識大體,未聞其過。」太宗曰:「善。」今和市專刻剝,名為和而實奪之。往者學生、佐史、裡正每一員闕,擬者十人,今當選者亡匿以免。往選司從容有禮,今如仇敵賈販。往官將代,儲什物俟其至;今交罷,執符紛競校在亡。往商賈出入萬里,今市井至失業。往家藏鏹積粟相匏,今匿貲示羸以相尚。往夷狄款關,今軍屯積年。往召募,人賈其勇;今差勒,闔宗逃亡。往倉儲盈衍,今所在空虛。 夫流亡之人非愛羈旅、忘桑梓也,斂重役亟,家產已空,鄰伍牽連,遂為遊人。窮詐而犯禁,救死而抵刑。夫亂繩已結,急引之則不可解。今刻薄吏能結者也,舉劾吏能引者也,則解者不見其人。願取奇材卓行者,量能授官。 又言: 仕路太廣,故棄農商而趨之。一夫耕,一婦蠶,衣食百人,欲儲蓄有餘,安可得乎? 書入,不報。 出監河北軍,兼按察使。先天中,賦絹非時,於是穀賤縑益貴,丁別二縑,人多徙亡。琬曰:「禦史乃耳目官,知而不言,尚何賴?」又上言:「須報則弊已甚,移檄罷督乃聞。」詔可。開元中,遷殿中侍御史,坐事貶官,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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