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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邵張敷張沖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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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邵,字茂宗,會稽太守裕之弟也。初為晉琅邪內史王誕龍驤府功曹,桓玄徙誕于廣州,親故皆離棄之,唯邵情禮彌謹,流涕追送。時寇亂年饑,邵又資饋其妻子。桓玄篡位,父敞先為尚書,以答事微謬,降為廷尉卿。及宋武帝討桓玄,邵白敞表獻忠款,帝大悅,命署寺門曰:「有犯張廷尉家者,軍法論。」事平,以敞為吳郡太守。及王謐為揚州,召邵補主簿。 劉毅位居亞相,好士愛才,當世莫不輻湊,唯邵不往。親故怪而問之,邵曰:「主公命世人傑,何煩多問。」劉穆之言於帝,帝益親之,轉太尉參軍,署長流賊曹。 盧循至蔡洲,武帝至石頭,使邵守南城。時百姓水際望賊,帝不解其意,以問邵。邵曰:「節鉞未反,奔散之不暇,亦何暇觀望,今當無複恐耳。」帝以邵勤練憂公,重補州主簿。邵悉心政事,精力絕人。及誅劉藩,邵時在西州直廬,即夜誡眾曹曰:「大軍當大討,可各各條倉庫及舟船人領,至曉取辦。」旦日,帝求諸簿最,應時即至,怪問其速。諸曹答曰:「宿受張主簿處分。」帝曰:「張邵可謂同人憂慮矣。」九年,世子始開徵虜府,以邵補錄事參軍,轉號中軍,遷諮議參軍,領記室。 十一年,武帝北伐,邵請見曰:「人生危脆,宜有遠慮。若劉穆之邂逅不幸,誰可代之?尊業如此,若有不諱,則處分雲何?」帝曰:「此自委穆之與卿耳。」青州刺史檀祗鎮廣陵,輒率眾至滁中掩討亡命,劉穆之慮其為變,議欲遣軍。邵曰:「檀韶據中流,道濟為軍首,若有相疑之跡,則大府立危。不如逆遣慰勞,必無患也。」祗果不動。及穆之暴卒,朝廷恇懼,便發詔以司馬徐羨之代。邵獨曰:「今誠急病,任終在徐;然世子無專行之義,宜須諮。」信反,方使世子出命曰:「朝廷及大府事悉諮徐司馬,其餘啟還。」武帝善其臨事不撓,得大臣節。十四年,世子改授荊州,邵諫曰:「儲貳之重,四海所系,不宜外出,敢以死請。」世子竟不行。文帝為中郎將、荊州刺史,以邵為司馬,領南郡相,眾事悉決于邵。 武帝受命,以佐命功封臨沮伯。分荊州立湘州,以邵為刺史,將署府,邵以長沙內地,非用武之國,置府妨人,乖為政要。從之。荊州刺史謝晦反,遺書要邵,邵不發函,使呈文帝。 元嘉五年,轉征虜將軍,領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初,王華與邵不和,及華參要,親舊為之危心。邵曰:「子陵方弘至公,豈以私隙害正義?」是任也,華實舉之。及至襄陽,築長圍,修立堤堰,創田數千頃,公私充給。丹、淅二州蠻屬為寇,邵誘其帥並出,因大會誅之,遣軍掩其村落,悉禽。既失信群蠻,所在並起,水陸路斷。七年,子敷至襄陽定省,當還都。群蠻欲斷取之。會蠕蠕國獻使下,蠻以為是敷,因掠之。邵坐降號揚烈將軍。江夏王義恭鎮江陵,以邵為撫軍長史、持節、南蠻校尉。九年,坐在雍州營私畜,取贓貨二百四十五萬,下廷尉,免官削爵土。後為吳興太守,卒。追複爵邑,諡曰簡伯。邵臨終遺命,祭以菜果,葦席為轜車。諸子從焉。 長子敷。 *** 敷,字景胤,生而母亡。年數歲問知之,雖童蒙便有感慕之色。至十歲許,求母遺物,而散施已盡,唯得一扇,乃緘錄之。每至感思,輒開笥流涕。見從母,悲感哽咽。性整貴,風韻甚高,好讀玄言,兼屬文論。初,父邵使與高士南陽宗少文談《系》《象》,往復數番。少文每欲屈,握麈尾歎曰:「吾道東矣。」於是名價日重。 宋武帝聞其美,召見奇之,曰:「真千里駒也。」以為世子中軍參軍,數見接引。累遷江夏王義恭撫軍記室參軍。義恭就文帝求一學義沙門,會敷赴假還江陵,入辭文帝,令以後車載沙門往,謂曰:「道中可得言晤。」敷不奉詔,曰:「臣性不耐雜。」上甚不悅。遷正員中書郎。 敷小名楂,父邵小名梨。文帝戲之曰:「楂何如梨?」答曰:「梨是百果之宗,楂何敢比也?」中書舍人狄當、周赳並管要務,以敷同省名家欲詣之。赳曰:「彼若不相容接,便不如勿往,詎可輕行?」當曰:「吾等並已員外郎矣,何憂不得共坐!」敷先旁設二床,去壁三四尺,二客就席,數呼左右曰:「移我遠客。」赳等失色而去,其自標遇如此。善持音儀,盡詳緩之致,與人別,執手曰:「念相聞。」餘響久之不絕。張氏後進皆慕之,其源起自敷也。 遷黃門侍郎,始興王浚後將軍司徒左長史,未拜,父在吳興亡,成服凡十餘日,始進水漿。葬畢,不進鹽菜,遂毀瘠成疾。伯父茂芳每止譬之,輒更感慟,絕而複續。茂度曰:「我冀譬汝有益,但更甚耳。」自是不復往。未期而卒。孝武即位,詔旌其孝道,追贈侍中,改其所居稱孝張裡。敷弟柬,襲父封,位通直郎。柬勇力,手格猛獸,元兇以為輔國將軍。孝武至新亭,柬出奔,墜淮死。子式嗣。 弟沖。 *** 沖,字思約,出繼伯父敷。沖母戴顒女,有儀范,張氏內取則焉。沖少有至性,隨從叔永為將帥,除盱台太守。永征彭城遇寒,軍人足脛凍斷者十七八,沖足指皆墮。齊永明八年,為假節,監青、冀二州行刺史事。沖父初卒,遺命「祭我必以鄉土所產,無用牲物」。沖在鎮,四時還吳國取果菜,每至烝嘗,輒流涕薦焉。仍轉刺史。 永元二年,為南兗州刺史,遷司州。裴叔業以壽春降魏,又遷沖南兗州刺史,並未拜。崔慧景事平,征建安王寶夤還都,以沖為舒州刺史,一歲之中,頻授四州刺史,至是乃受任,封定襄侯。 梁武帝起兵,手書喻意,又遣辯士說之,沖確然不回。東昏遣驍騎將軍薛元嗣、制局監暨榮伯領兵及糧運送沖,使拒西師。元嗣等懲劉山陽之敗,疑沖不敢進,停住夏首浦。聞梁武師將至,元嗣、榮伯相率入郢城。時竟陵太守房僧寄被代,還至郢,東昏敕僧寄留守魯山,除驍騎將軍。僧寄謂沖曰:「下官雖未荷朝廷深恩,實蒙先帝厚澤。蔭其樹者不折其枝,實欲微立塵效。」沖深相許諾,共結盟誓,分部拒守。遣軍主孫樂祖數千人,助僧寄援魯山岸立城壘。 明年二月,梁武圍魯山城,遣軍主曹景宗等過江攻郢城。沖中兵參軍陳光靜等間出擊之,光靜戰死,沖固守不出。病將死,厲府僚以誠節,言終而卒。元嗣、榮伯與衝子孜及長史江夏程茂固守。東昏詔贈沖散騎常侍、護軍將軍。元嗣等處圍城之中,無他經略,唯迎蔣子文及蘇侯神,日禺中於州廳上祀以求福,鈴鐸聲晝夜不止。又使子文導從登陴巡行,旦日輒複如之。識者知其將亡。僧寄病死,孫樂祖窘,以城降。郢被圍二百餘日,士庶病死者七八百家。魯山陷後二日,程茂及元嗣等議降,使孜為書與梁武帝。沖故吏青州中從事房長瑜謂孜曰:「前使君忠貫昊天,操愈松竹,郎君但當端坐畫一,以荷析薪。若天運不與,幅巾待命,以下從使君。今若隨諸人之計,非唯郢州士女失高山之望,亦恐彼所不取也。」不從,卒以郢城降。時以沖及房僧寄比臧洪之被圍也。贈僧寄益州刺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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