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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瑰張率傳


  瑰,字祖逸,宋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永之子也。仕宋,累遷桂陽內史。不欲前兄瑋處祿,自免不拜。後為司徒右長史,通直散騎常侍,驍騎將軍。

  初,瑰父永拒桂陽王休范于白下,敗績,阮佃夫等欲加罪,齊高帝固申明之,瑰由此感恩自結。後遭父母喪,還吳持服。升明元年,劉彥節有異圖,弟遐為吳郡,潛相影響。高帝密遣殿中將軍卞白龍令瑰取遐。諸張世有豪氣,瑰宅中常有父時舊部曲數百。遐召瑰委以軍事,瑰偽受命,與叔恕領兵十八人入郡斬之,郡內莫敢動。事捷,高帝以告左軍張沖。沖曰:「瑰以百口一擲,出手得盧矣。」即授吳郡太守,錫以嘉名,封義城縣侯。從弟融聞之,與瑰書曰:「吳郡何晚,何須王反,聞之嗟驚,乃是阿兄。」郡人顧皓、陸閑並少年未知名,瑰並引為綱紀,後並立名,世以為知人。

  齊建元元年,改封平都侯,遷侍中,與侍中沈文季俱在門下。高帝常謂曰:「卿雖我臣,我親卿不異賾、嶷等。」文季每還直,器物若遷;瑰止朝服而已。時集書每兼門下,東省實多清貧,有不識瑰者,常呼為散騎。出為吳興太守。瑰以既有國秩,不取郡奉。高帝敕上庫別藏其奉,以表其清。

  武帝即位,為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征拜左戶尚書,加右軍將軍。還後,安陸王沔臨雍州行部,登蔓山,有野老來乞。沔問:「何不事產而行乞邪?」答曰:「張使君臨州理物,百姓家得相保。後人政嚴,故至行乞。」沔由是深加嗟賞。後拜太常,自謂閒職,輒歸家。武帝曰:「卿輩未富貴,謂人不與;既富貴,那複欲委去?」瑰曰:「陛下禦臣等若養馬,無事就閑廄,有事複牽來。」帝猶怒,遂以為散騎常侍、光祿大夫。郁林之廢,朝臣到宮門參承明帝。瑰托腳疾不至。海陵立,明帝疑外藩起兵,以瑰鎮石頭,督眾軍事。瑰見朝廷多難,遂恒臥疾。建武末,屢啟求還吳,見許。居室豪富,伎妾盈房。或者譏其衰暮畜伎。瑰曰:「我少好音律,老而方解。平生嗜欲,無複一存,唯未能遣此耳。」明帝疾甚,防疑大司馬王敬則,授瑰平東將軍、吳郡太守,以為之備。及敬則反,瑰遣兵迎拒於松江。聞敬則軍鼓聲,一時散走。瑰棄郡逃人間,事平乃還郡,為有司奏,免官削爵。永元初,為光祿大夫。三年,梁武帝起兵,東昏假瑰節,戍石頭,尋棄城還宮。梁天監元年,拜給事中、右光祿大夫,以腳疾拜於家。四年卒。

  瑰有子十二人,常雲「中應有好者」。子率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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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率,字士簡,性寬雅。十二能屬文,常日限為詩一篇,或數日不作,則追補之,稍進作賦頌,至年十六,向作二千餘首。有虞訥者見而詆之,率乃一旦焚毀,更為詩示焉,托雲沈約。訥便句句嗟稱,無字不善。率曰:「此吾作也。」訥慚而退。時陸少玄家有父澄書萬餘卷,率與少玄善,遂通書籍,盡讀其書。

  建武三年,舉秀才,除太子舍人,與同郡陸倕、陸厥幼相友狎。嘗同載詣左衛將軍沈約,遇任昉在焉。約謂昉曰:「此二子後進才秀,皆南金也,卿可識之。」由此與昉友。梁天監中,為司徒謝朏掾,直文德待詔省,敕使抄乙部書,又使撰古婦人事。使工書人琅邪王琛、吳郡範懷約等寫給後宮。率取假東歸,論者謂為傲世,率懼,乃為《待詔賦》奏之,甚見稱賞。手敕答曰:「相如工而不敏,枚皋速而不工,卿可謂兼二子于金馬矣。」又侍宴賦詩,武帝別賜率詩曰:「東南有才子,故能服官政,余雖慚古昔,得人今為盛」。率奏詩往反六首。後引見於玉衡殿,謂曰:「卿東南物望,朕宿昔所聞。卿言宰相是何人,不從天下,不由地出。卿名家奇才,若複以禮律為意,便是其人。秘書丞天下清官,東南望胄未有為之者,今以相處,為卿定名譽。」尋以為秘書丞,掌集書詔策。

  四年,禊飲華光殿,其日河南國獻赤龍駒,能拜伏,善舞。詔率與到溉、周興嗣為賦,武帝以率及興嗣為工。其年,父憂去職。有父時妓數十人,其善謳者有色貌,邑子儀曹郎顧珖之求娉,謳者不願,遂出家為尼。嘗因齋會率宅,珖之乃飛書言與率奸。南司以事奏聞,武帝惜其才,寢其奏,然猶致時論。服闋,久之不仕。七年,除中權建安王中記室參軍,俄直壽光省,修丙丁部書抄。累遷晉安王宣惠諮議參軍。率在府十年,恩禮甚篤。後為揚州別駕。率雖曆居職務,未嘗留心簿領。及為別駕奏事,武帝覽牒問之,並無對,但答雲:「事在牒中。」帝不悅。後曆黃門侍郎。出為新安太守,丁所生母憂卒。

  率嗜酒不事,于家務尤忘懷。在新安遣家僮載米三千石還宅,及至遂耗太半。率問其故,答曰:「雀鼠耗。」率笑而言曰:「壯哉雀鼠。」竟不研問。自少屬文,《七略》及《藝文志》所載詩賦,今亡其文者,並補作之。所著《文衡》十五卷,文集四十卷行於世。子長公。率弟盾。

  盾,字士宣,以謹重稱。為無錫令,遇劫,問劫何須,劫以刀斫其頰,眉目咄咄不易,餘無所言。於是生資皆盡,不以介懷。為湘東王記室,出監富陽令。廓然獨處,無所用心。身死之日,家無遺財,唯有文集並書千餘卷,酒米數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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