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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卷 更定祀典(1)


  世宗嘉靖九年二月,給事中夏言請更郊祀。洪武初,中書省臣李善長等進《郊社宗廟議》:「分祭天地於南北郊,冬至則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大明、夜明星、太歲從;夏至則祀地于方澤,以五嶽、五鎮、四海、四瀆從。德祖而下四代各為廟,廟南向,以四時孟月及歲除凡五享。孟春特祭於各廟,孟夏、孟秋、孟冬、歲除則合祭于高祖廟。祀社稷以春秋二仲月上戊日。」太祖從之。行之十年,水旱不時,多災異。太祖曰:「天地猶父母也,泥其文而情不安,不可謂禮。」乃以冬至合祀天地於奉天殿,列朝仍之。至是,給事中夏言上言:「古者祀天於圜丘,祭地于方澤。是故兆於南郊,就陽之義;瘞于北郊,即陰之象。凡以順天地之性,審陰陽之位也。豈有崇樹棟宇,擬之人道者哉!至於一祖二宗之配享,諸壇之從事,不於二至而于孟春,稽之古禮,俱當有辨。因引程、朱之論,以駁合祀之不經。」疏入,上方以大禮恚群臣,將大有更易,得之甚悅。賜言四品服織幣,以旌其忠。

  夏四月,廷臣集議郊祀典禮。先是,夏言疏見納,詹事霍韜嫉之,上言「分郊為紊朝政、亂祖制」。帝置不問。韜複為書遺言,甚言「祖宗定制不可變。《周禮》為王莽偽書,宋儒議論皆為夢語。東西郊之說起,自是而九廟亦可更矣」。言飛章並其書上之,帝怒,下韜獄。於是中允廖道南上疏,雜引《周禮》、《漢志》、《唐六典》諸書,以明我朝郊廟之禮,皆所當議。其略曰:「我太祖高皇帝初年建圜丘鐘山之陽,方丘鐘山之陰,分祀天地。至十年,感齋居陰雨之應,覽京房災異之說,始命即舊址為壇,行合祀。夫前之分祀,酌萬世帝王之道,禮本太始者也;後之合祀,感一時災異之應,禮緣人情者也。太宗遷都,當時未有建白,以復古制者,禮樂百年而後興,詎不信哉?至於宗廟之制,國初立四親廟,德祖居中,懿、熙、仁祖次分尤右。昭穆有定位,禘祫有定時,視商、周七廟、九廟,其揆一也。九年十月,改建太廟,乃比漢人同堂異室之制。時享歲祫,則設累朝衣冠於神座而祀之。於是始以功臣配享矣,恐非古先聖王尊尊親親之道也。《周禮大宗伯》:『兆日於東郊,兆月於西郊。』我聖祖亦有朝日、夕月之禮,有其舉之,莫敢廢也。且今之大祀殿,正仿古明堂之制。宜法聖祖初制,兆圜丘於南郊以祀天,兆方丘於北郊以祀地。尊聖祖配享,以法周人尊後稷之意。而又宗祀太祖、太宗於大祀殿,以法周人宗祀文王於明堂之禮;兆大明於東郊,兆夜明於西郊,以法周人朝日、夕月之禮。增太廟大禘之祭,正太祖南向之位,移功臣于兩廡。庶尊尊有殺,親親有等,而古典複。」疏入,下禮臣議,贊善蔡昂,修撰倫以訓、姚淶,祭酒許詔,學士張潮,編修歐陽德,給事中陳侃、趙廷瑞,禦史陳講、譚纘皆以合祀為宜,而淶言猶切。

  夏言複疏,申明祀享之議,曰:「周人以後稷配天於郊,以文王配帝於明堂。欲尊文王而不敢以配天者,避稷也。今宜奉太祖配天于圜丘,所以尊太祖;奉太宗配上帝於大祀殿,所以尊太宗。」於是復會群臣集議。右都禦史汪鋐、編修程文德、給事中孫應奎、禦史李循義等八十二人皆主分祀。

  大學士張璁、董玘、聞淵等八十四人亦主分祀,而謂成憲不可輕改,時詘不可更作。尚書李瓚、編修王教、給事中魏良弼、禦史傅炯、行人秦鼇、柯喬等二十六人亦主分祀,而欲以山川壇為方丘。尚書方獻夫、李承勳,詹事霍韜、魏校,編修徐階,郎中李默、王道二百六人皆主合祀,而不以分祀為非。英國公張侖等一百九十八人無所可否。帝命再議。於是張璁雜引《五經》及諸史言郊祀者,條析合祀之非,明分祀之是,名曰《郊祀考議》,上之。又疏言:「太祖、太宗分配未當。」帝然其郊議疏,言不報。尚書方獻夫、詹事霍韜亦上言,前主合祀非是。帝不問,尋複韜職。

  五月,初建四郊,群臣議上,帝曰:「分祀良是。」乃命建圜丘於南郊,其北為皇穹宇;建方丘於北郊,其南為皇祗室;作朝日壇於東郊;夕月壇於西郊。

  秋七月,罷姚廣孝配享太廟,移祀于大興隆寺,從禮部尚書李時之請也。罷列代帝王南郊從祀及南京廟祭,命立帝王廟于京師。初立文華殿聖師之祭,奉皇帝伏羲氏、神農氏、軒轅氏、帝師陶唐氏、有虞氏、王師夏禹王、商湯王、周文王、武王南向,左先聖周公,右先師孔子,東西向。凡歲,春秋開講先期一日,皇帝皮弁服,拜跪行奠禮。

  冬十月,正孔子祀典,易木主及厘正從祀諸賢。洪武初,司業宋濂上《孔子廟堂議》,略曰:「世之言禮者,皆出於孔子。不以禮祀孔子,褻祀也。古者,主人西向,幾筵在西也。漢章帝幸魯祠孔子,帝西向再拜。《開元禮》:『先聖東向,先師南向,三獻官西向。』猶古意也。今襲開元二十七年之制,遷神南面,非神道尚右之意矣。古者,木主棲神,天子、諸侯廟皆有主。大夫束帛,士結茅為菆,無像設之事。今因開元八年之制,摶土而肖像焉,失神而明之之義矣。古者,灌鬯焫蕭,求神於陰陽也。今用熏薌代之,非簡乎?古者,郊廟祭饗,皆設庭燎,示嚴敬也。今以秉炬當之,非瀆乎?古之道,有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于瞽宗,謂之先師。若漢,《禮》有高堂生,《樂》有制氏,《詩》有毛氏,《書》有伏生也。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非其師弗學,非其學弗祭。《開元禮》:『國學祀先聖孔子,以顏子等七十二賢配。』諸州惟配顏子。今以荀況之言性惡,揚雄之事王莽,王弼之宗老、莊,賈達之忽細行,杜預之建短喪,馬融之附世家,亦廁其中,吾不知其何說也。古者,立學以明倫,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今回、參、伋坐饗堂上,而其父列食于廡間,吾不知其何說也。古者,士見師以菜為贄,故始入學者必釋菜,以禮其先師,其學官時祭,皆釋奠。今專用春、秋,非矣。釋奠有樂無聲,釋菜無樂,是二釋之輕重,以樂之有無也。今襲用漢、魏律,所制大成樂,乃先儒所謂亂世之音,可乎?古者,釋奠、釋菜,名義雖存,而儀注皆不可考。《開元禮》彷佛《儀禮饋食篇》節文為詳,所謂三獻,獻後各飲福,即屍酢主人、主婦及賓之義也。今憚其煩,惟初獻得行之,可乎?他如廟制之非宜,冕服之無章,器用雜乎雅俗,升降昧乎左右,更僕不可盡。昔者,建安熊氏欲以伏羲為道統之宗,神農、黃帝、堯、舜、禹、湯、文、武次而列焉。皋陶、伊尹、太公、周公暨稷、契、夷、益、傅說、箕子皆天子公卿之師,式宜秩祀天子之學。若孔子,實兼祖述憲章之任,其為通祀,則自天子下達。苟如其言,則道統益尊,三皇不淪于醫師,太公不辱于武夫矣。昔周立四代之學,學有先聖,虞庠以舜,夏學以禹,殷學以湯,東膠以文王。複取當時左右贊成其德業者,為之先師,以配享焉。此天子立學之法也。」上不喜,謫濂安遠知縣,不果用。

  天順間,林鶚知蘇州。時蘇學廟像,歲久剝落。或欲加以修飾,鶚曰:「塑像,非古也。我太祖于太學易以木主。彼未壞者,猶當毀之。幸遇其壞,易以木主,有何不可。」或以毀聖像疑之,鶚曰:「此土耳,豈聖賢耶!孔子生佛教未入中國之前,烏識所謂像哉?」於是並易從祀諸賢,皆為木主,然其它郡縣如故也。至是,上因纂《祀典》議成,諭大學士張璁:「凡雲雨風雷之祀,以及先聖先師祀典,俱當以次纂入。」

  璁曰奏:「孔子祀典,自唐、宋以來,未有得其正者。臣謹采今昔儒臣議,上聖明垂覽,以為百世永遵之典。

  「一、諡號。漢平帝元年,初追諡孔子曰褒成宣聖公,唐玄宗追諡為文宣王,元武宗加大成至聖文宣王。元姚燧曰:『孔子卒,哀公誄之,子貢以為非禮。平帝始封諡,蓋新莽以文其奸也。』國初,大學士吳沈《孔子封王辨》曰:『後世之禮,有甚似而實非者。《春秋》,列國僭王則黜之。夫子,人臣也。生非王爵,死而諡之,可乎?』《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師也者,君之所不得而臣者也。故曰:『詔于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彼以王爵之貴,而隆于稱師者,習俗之見也。布政夏寅曰:『唐玄宗開元既尊老子為玄元皇帝,尊太公為武成王,則追諡孔子不得而缺。豈可以李林甫不學無術之謬,制為萬世程乎?』祭酒丘浚曰:『自漢平帝追諡孔子為宣尼公,至開元加以『文』。文者,經天緯地者也。若夫『宣』之為言,諡法之美,不過聖善周聞而已,何足為聖人輕重哉?』又曰:『自古諡號,未聞有喻言者。『大成』之言,出於《孟子》,成者,樂之一終也。加此于至聖文宣王之上,於聖德無謂也。』

  「一、章服。唐玄宗開元間,詔追諡文宣王,仍出王者袞冕之服以衣之。宋真宗祥符間,加先聖冕服桓圭一,從上公之禮,冕九旒,服九章。徽宗崇寧間,始詔冕用十二旒,袞服九章。金世宗大定間,大成殿聖像冠十二旒,服十二章。朱熹曰:『宣聖之設像,非古也。』洪武間,創南京太學,止用神主不設像。今國子監有設像者,仍元之舊也。丘浚曰:『塑像之設,自佛教入中國始。』李元瓘言:『顏子立侍。』則像在唐前已有之矣。嗚呼!姚燧有言:『《北史》:敢有造泥人、銅人者,門誅。』則泥人固非祀聖人法也。後世化其道而為之長短豐瘠,郡異縣殊,非神而明之之道也。

  「一、籩豆樂舞。唐開元間,詔祀先聖,樂用九宮,舞用八佾。宋徽宗大觀間,賜禮器一副,內籩十冪全,豆十蓋全。國朝成化十三年,用禮部尚書周洪謨議,詔增六佾為八佾,加籩豆為十二,祭酒章懋及夏寅皆非之。以為十二籩豆、八佾,惟太學可行,天子所自祭也。郡縣皆行之,祭禮僭矣。夫孔子不觀魯僭王之禮,寧自蹈非禮之祀哉!

  「一、配享。唐貞觀間,始詔顏回配享。曾參、孔伋,俱宋鹹淳間配享。孟軻,元豐間配享。宋洪邁曰:『自唐以來,以顏淵至子夏為十哲,坐祀廟堂上。其後升顏子配享,則進曾子于堂,居子夏次。然顏子之父路,曾子之父點,乃在廡下從祀之列。子雖齊聖,不先父食,其何以安?』熊禾曰:『宜別設一室,以齊國公叔梁紇居中南面,杞國公顏無由、萊蕪侯曾點、泗水侯孔鯉、邾國公孟孫氏侑食西向。』弘治時,謝鐸、程敏政俱是之。敏政又以程子之父珦、朱子之父松請。珦不附王安石新法,松不附秦檜和議,其曆官行已足述也。

  「一、從祀。程敏政疏曰:『唐貞觀三十一年,始以左丘明等二十七人從祀孔子廟庭,而並及馬融等。臣考歷代正史,馬融初應鄧騭之召為秘書,曆官南郡太守,以貪濁免,髡徙朔方。又為梁冀草奏殺李固,作《西第頌》美之。劉向初以獻賦進,喜誦神仙方術。嘗上言黃金可成,鑄作不驗,下吏當死。所著《洪範五行傳》,流為陰陽術家之小技。賈逵以獻頌為郎,附會圖讖,致通顯,不修小節,蓋左道亂正之人也。王弼、何晏倡清談,所注《易》,專祖老、莊。而范甯追究晉室之亂,以為王、何之罪,深於桀、紂。何休則止有《春秋解詁》一書,黜周王魯,又注《風角》等書,班之於《孝經》、《論語》,蓋異端邪說之流也。戴聖為九江守,多不法,何武劾之而免。及為博士,毀武於朝。子賓客為盜系獄,武平心決之,得不死,則又造武謝。王肅仕魏封蘭陵侯,乃以女適司馬昭。又為司馬師畫策計文欽、毋丘儉,濟其惡。杜預守襄陽,數饋遺洛中貴要。伐吳,因斲癭之議,盡殺江陵人。以吏則不廉,以將則不義。凡此諸人,皆當罷黜。而議者謂能守其遺經,轉相授受。臣竊以為不然。夫守其遺經,若左丘明、公羊高、梁赤之於《春秋》,伏勝、孔安國之於《書》,毛萇之於《詩》,高堂生之於《儀禮》,後蒼之於《禮記》,杜子春之于《周禮》,可以當之。融等不過訓詁釋章句而已。至於鄭眾、盧植、鄭玄、服虔、范寧五人,雖若無過,然所行未能窺聖門,所著未能明聖學也。臣愚,乞罷戴聖等八人祀、鄭眾等五人祀於鄉。後蒼在漢初說《禮》數萬言,號《後氏曲台禮》,《禮記》賴以傳。乞加封爵與左丘明等。至孔子弟子見於《家語》者,顏回而下六十六人。而司馬遷《史記》所載,多公伯寮、秦冉、顏何三人;文翁成都廟所畫,多蘧瑗、林放、申棖三人。臣考宋邢昺《論語注疏》,申棖,孔子弟子,在《家》語作「申續」,《史記》作「申党」,其實一也。今朝廷從祀,申棖封文登侯,在東廡;申党,封淄川侯在西廡,甚無謂。且公伯寮乃聖門之螣蟊,而孔子稱瑗為夫子。《家語》、《史記》,林放俱不在弟子之列。秦冉、顏何,疑亦字畫相近之誤。臣愚以為:申棖、申黨位號,宜存其一;公伯寮等五人,宜罷其祀;而瑗、放者,各祀於其鄉。又洪武三十九年,行人司副楊砥請黜揚雄,進董仲舒。高皇帝納其言,行之。然荀況、揚雄,實相伯仲,而況以性為惡,以《禮》為偽,以子思、孟子為亂天下,宜並況黜之。其尚可議者:則隋之王通、宋之胡瑗也。先儒以通為僭經,而瑗亦少論著。』程子曰:『王通,隱德君子也。』其粹處,殆非荀、揚所及。朱子小學書,亦備載瑗事。以為自秦、漢以來,師道之立,未有過瑗者。亦宜加封爵,使得從祀學官。臣按:敏政所奏,率多正論可采,而弘治初,禮官沮格不行。同時,謝鐸請祀楊時,罷吳澄。舉人桂萼亦請祀蔡元定,以為《律呂》、《大衍》諸書,俱有功於性理。又授其子《皇極範數》,此亦眾論之公也。臣又按:歐陽修所著《本論》,有翊道之功。蘇軾曰:『自漢以來,道術不出孔子。五百餘年而得韓愈,愈之後三百餘年而得歐陽子。夫韓愈既以從祀,歐陽修豈可缺哉!』」

  疏入,上命禮部會翰林諸臣議,編修徐階上言:「天子王祀孔子,承襲已久。一日不王,眾人愚昧,將妄加臆度,以為陛下奪孔子王爵,易惑難曉。且天子像祀孔子,袞冕章服,顒然王度,苟去王號,勢必撤毀。臣聞愛其人者,杖履猶加珍惜,況先聖之遺像乎!國家廟祀孔子,宮牆之制,下天子一等。樂舞籩豆,與天子同。今八佾、十籩,蓋猶諸侯之禮。苟去王號,將複司寇之舊。彝宮殺樂,以應禮文,恐妨太祖之初制矣。」帝覽疏,不懌,出階為延平府推官。帝乃自著《正孔子祀典說》,頒賜群臣。璁複為《孔子祀典或問》上之,上嘉焉,眾議乃定。於是改大成至聖文宣王為至聖先師孔子。其配享四子,仍稱複聖、宗聖、述聖、亞聖。從祀弟子稱先賢,左丘明以下稱先儒,俱罷公、侯、伯爵,撤像題主祀之。申棖、申黨二人,存棖去黨。罷公伯寮、秦冉、顏何、荀況、戴聖、劉向、賈逵、馬融、何休、王肅、王弼、杜預、吳澄十三人。林放、蘧瑗、鄭玄、盧植、鄭眾、服虔、范甯祀於其鄉。進後蒼、王通、胡瑗、歐陽修。又以行人薛侃議,並進陸九淵從祀,而別祀啟聖公叔梁紇,以顏無由、曾點、孔鯉、孟孫氏、程珦、朱松、蔡元定從祀焉。改稱大成殿為先師廟。

  十一月已酉,初有事於南郊。先是,上命制圓丘祀器,金爐、玉爵、錦幕、圭璧及鐘、磬、賁鼓諸樂器。既成,陳于文華殿,召大學士張璁閱視。是日,帝親祀於圜丘,奉太祖西向配,各騂犢一,用璧三,獻九,奏樂,舞用八佾。從祀四:大明夜,各騂牛一;恒星、五曜、群星及雲、雨、風、雷師各牛一、羊一、豕一。明日,布詔天下,頒恩錫於庶官,布寬恤於小民。

  大學士張璁言:「頃者,生員李時颺疏請舉祀郊禖之禮,以祈聖嗣。夫古後稷之生,祈於禖;孔子之生,亦禱於尼山。《大雅既醉》之詩曰:『公屍嘉告。』曰:『君子萬年,未錫祚胤。』曰:『厘爾女士,從以孫子。』夫公屍之告,皆祖考之錫福也。臣願當茲慎選淑女之時,以廣求嗣續之誠,告於太廟、世廟,以祈祖考之祜,慰聖母之心。」上嘉其請,擇十二月二十四日行禮,夏言充祈嗣醮壇監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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