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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術列傳(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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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子訓者,不知所由來也。建安中,客在濟陰宛句。有神異之道。嘗抱鄰家嬰兒,故失手墯地而死,其父母驚號怨痛,不可忍聞,而子訓唯謝以過誤,終無它說,遂埋藏之。後月餘,子訓乃抱兒歸焉。父母大恐,曰:「死生異路,雖思我兒,乞不用複見也。」兒識父母,軒渠笑悅,欲往就之,母不覺攬取,乃實兒也。雖大喜慶,心猶有疑。乃竊發視死兒,但見衣被,方乃信焉。於是子訓流名京師,士大夫皆承風向慕之。 後乃駕驢車,與諸生俱詣許下。道過滎陽,止主人舍,而所駕之驢忽然卒僵,蛆蟲流出,主遽白之。子訓曰:「乃爾乎?」方安坐飯,食畢,徐出以杖扣之,驢應聲奮起,行步如初,即複進道。其追逐觀者常有千數。既到京師,公卿以下候之者,坐上恒數百人,皆為設酒脯,終日不匱。 後因遁去,遂不知所止。初去之日,唯見白雲騰起,從旦至暮,如是數十處。時有百歲翁,自說童兒時見子訓賣藥於會稽市,顏色不異於今。後人複于長安東霸城見之,與一老公共摩挲銅人,相謂曰:「適見鑄此,已近五百歲矣。」顧視見人而去,猶駕昔所乘驢車也。見者呼之曰:「薊先生小住。」並行應之,視若遲徐,而走馬不及,於是而絕。 *** 劉根者,潁川人也。隱居嵩山中。諸好事者,自遠而至,就根學道,太守史祈以根為妖妄,乃收執詣郡,數之曰:「汝有何術,而誣惑百姓?若果有神,可顯一驗事。不爾,立死矣。」根曰:「實無它異,頗能令人見鬼耳。」祈曰:「促召之,使太守目睹,爾乃為明。」根於是左顧而嘯,有頃,祈之亡父祖近親數十人,皆反縛在前,向根叩頭曰:「小兒無狀,分當萬坐。」顧而叱祈曰:「汝為子孫,不能有益先人,而反累辱亡靈!可叩頭為吾陳謝。」祈驚懼悲哀,頓首流血,請自甘罪坐。根嘿而不應,忽然俱去,不知在所。 *** 左慈字元放,廬江人也。少有神道。嘗在司空曹操坐,操從容顧眾賓曰:「今日高會,珍羞略備,所少吳松江鱸魚耳。」放于下坐應曰:「此可得也。」因求銅盤貯水,以竹竿餌釣於盤中,須臾引一鱸魚出。操大拊掌笑,會者皆驚。操曰:「一魚不周坐席,可更得乎?」放乃更餌鉤沉之,須臾複引出,皆長三尺餘,生鮮可愛。操使目前燴之,周浹會者。操又謂曰:「既已得魚,恨無蜀中生薑耳。」放曰:「亦可得也。」操恐其近即所取,因曰:「吾前遣人到蜀買錦,可過敕使者,增市二端。」語頃,即得薑還,並獲操使報命。後操使蜀反,驗問增錦之狀及時日早晚,若符契焉。 後操出近郊,士大夫從者百許人,慈乃為齎酒一升,脯一斤,手自斟酌,百官莫不醉飽。操怪之,使尋其故,行視諸壚,悉亡其酒脯矣。操懷不喜,因坐上收,欲殺之,慈乃卻入壁中,霍然不知所在。或見於市者,又捕之,而市人皆變形與慈同,莫知誰是。後人逢慈于陽城山頭,因複逐之,遂入走羊群。操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不復相殺,本試君術耳。」忽有一老羝屈前兩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許。」即競往赴之,而群羊數百皆變為羝,並屈前膝人立,雲「遽如許」,遂莫知所取焉。 *** 計子勳者,不知何郡縣人,皆謂數百步,行來於人間。一旦忽言日中當死,主人與之葛衣,子勳服而正寢,至日中果死。 *** 上成公者,密縣人也。其初行久而不還,後歸,語其家雲:「我已得仙。」因辭家而去。家人見其舉步稍高,良久乃沒雲。陳寔、韓韶同見其事。 *** 解奴辜、張貂者,亦不知是何郡國人也。皆能隱淪,出入不由門戶。奴辜能變易物形,以誑幻人。 又河南有麴聖卿,善為丹書符劾,厭殺鬼神而使命之。 又有編盲意,亦與鬼物交通。 初,章帝時有壽光侯者,能劾百鬼眾魅,令自縛見形。其鄉人有婦為魅所病,侯為劾之,得大蛇數丈,死於門外。又有神樹,人止者輒死,鳥過者必墜,侯複劾之,樹盛夏枯落,見大蛇長七八丈,懸死其間。帝聞而征之。乃試問之:「吾殿下夜半後,常有數人,絳衣被發,持火相隨,豈能劾之乎?」侯曰:「此小怪,易銷耳。」帝偽使三人為之,侯劾三人,登時僕地無氣。帝大驚曰:「非魅也,朕相試耳。」解之而蘇。 甘始、東郭延年、封君達三人者,皆方士也。率能行容成禦婦人術,或飲小便,或自倒懸,愛嗇精氣,不極視大言。甘始、元放、延年皆為操所錄,問其術而行之。君達號「青牛師」。凡此數人,皆百餘歲及二百歲也。 *** 王真、郝孟節者,皆上黨人也。王真年且百歲,視之面有光澤,似未五十者。自雲:「周流登五嶽名山,悉能行胎息胎食之方,嗽舌下泉咽之,不絕房室。」孟節能含棗核,不食可至五年十年。又能結氣不息,身不動搖,狀若死人,可至百日半年。亦有室家。為人質謹不妄言,似士君子。曹操使領諸方士焉。 *** 北海王和平,性好道術,自以當仙。濟南孫邕少事之,從至京師。會和平病歿,邕因葬之東陶。有書百餘卷,藥數囊,悉以送之。後弟子夏榮言其屍解,邕乃恨不取其寶書仙藥焉。 贊曰:幽貺罕征,明數難校。不探精遠,歇感靈效?如或遷訛,實乖玄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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