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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履尊擇配後族蒙恩 犯闕稱兵豪宗覆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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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妥歡帖睦爾留宮三月,因燕帖木兒已死,乃由太后與大臣定議,奉他即位,且約以萬歲之後,傳位燕帖古思,如武宗、仁宗故事。諸王宗戚,相率贊成,遂奉上璽綬,於至順四年六月,赴上都即位,又有一道赦詔,其文雲: 洪維我太祖皇帝,受命于天,肇造區夏。世祖皇帝,奄有四海,治功大備。列聖相傳,不承前烈。我皇祖武宗皇帝,入纂大統,及致和之季,皇考明宗皇帝,遠居沙漠,紮牙篤皇帝,戡定內難,讓以天下。我皇考賓天,紮牙篤皇帝,複正宸極,治化方隆,奄棄臣庶。今皇太后召大臣燕帖木兒、伯顏等曰:「昔者闊徹、脫脫木兒、只兒哈郎等謀逆,以明宗太子為名,又先為八不沙,始以妒忌妄搆誣言,疏離骨月,逆臣等既正其罪,太子遂遷于外。紮牙篤皇帝,後知其妄,尋至大漸,顧命有曰:朕之大位,其以朕兄子繼之。」時以朕遠征南服,以朕弟懿璘質班,登大位以安百姓,乃遽至大故。皇太后體承紮牙篤皇帝遺意,以武宗皇帝之玄孫,明宗皇帝之世嫡,以賢以長,在予一人,遣使迎還,徵集宗室諸王來會,合辭推戴。今奉皇太后勉進之篤,宗親大臣懇請之至,以至順四年六月初八日,即皇帝位於上都。於戲!惟天惟祖宗,全付予有家,栗栗危懼,若涉淵冰,罔知攸濟。尚賴宗親臣鄰,交修不逮,以底隆平。其赦天下,俾眾周知! 詔書一布,帝位既定,這便是元朝末代皇帝。後來明兵入燕都,元主北去,明太祖以他知順天命,退避朔漠,特加號曰順帝。小子沿例乘便,從此就稱為順帝了。 順帝有親臣,名阿魯輝帖木兒,上言天下事須委任宰相,庶有專責,可望成功;若親目聽斷,必負惡名。恐由伯顏運動得來。順帝信為真言,遂命伯顏為太師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兼奎章閣大學士,領學士院、太史院回回、漢人司天監事。複置左丞相,令撒敦充任,並加號太傅。唐其勢為御史大夫。 燕帖木兒有一女,名答納失裡,太后以燕帖木兒遺功卓著,遂將答納失裡納入後宮,命順帝冊立為後。順帝此時不敢專擅,自然遵命而行,一切儀注,悉循舊制。冊文有雲: 天之元統二氣,配莫厚於坤儀;月之道循右行,明同貞於乾耀。若昔帝王之宅後,居多輔相之世勳;蓋選德于亢宗,亦疇庸於先正;造周資任、姒之化,興漢表馬、鄧之功。諮爾皇后欽察氏,雍肅慈惠,謙裕靜淑,乃祖乃父,夙堅翼亮之心,于國於家,實獲修齊之助,朕纘丕圖之初載,親承太后之睿謨,眷我元臣,簡茲碩媛,相嚴禋而率典,奉慈極以愉顏,用彰禕翟之華,式著旂常之舊,爰授玉冊寶章,命爾為皇后,備成嘉禮,宏賁大猷。於戲!嵩高生賢,予篤懷於良佐,關雎正始,爾勉嗣於徽音。永錫壽康,昭示悠久。【錄冊後文,為下文被鴆張本。】 立後以後,錫類推恩,複封撒敦為榮王,食邑廬州;唐其勢襲爵太平王,進階金紫光祿大夫。燕帖木兒的余蔭,好算千古無兩了。【是謂天奪之鑒。】又封伯顏為秦王,令與榮王左丞相撒敦,統理百官,總治庶政。一面定議改元,以至順四年,改為元統元年。既而上劄牙篤皇帝尊諡曰聖明元孝皇帝,廟號文宗,上鄜王尊諡曰沖聖嗣孝皇帝,廟號甯宗。【鄜王廟號甯宗,特為補入,文筆不漏。】惟升祔武宗皇后,議久未決。武宗正後真哥,未有子嗣;明宗母亦乞烈氏,文宗母唐兀氏,雖皆追尊為後,然原本返始,究系武宗妃嬪,太師右丞相伯顏,亦懷疑莫釋,左右兩難,因問太常博士逮魯曾道:「先朝以真哥皇后無子,不為立主,目今定議配饗,應屬明宗母呢?抑系文宗母呢?」 逮魯曾道:「真哥皇后在武宗朝,已膺寶冊,名分已定,非文、明二母所比。文、明二母,位居妃妾,若以真哥皇后無出的緣故,遂將她廢黜,竟以妾母為正,是為臣的人,敢廢先君的嫡母!為子的人,私尊先君的親媵,何以正名?何以傳世?」 伯顏頻頻點首,適集賢學士陳顥,素與魯曾未協,竟出來獻議道:「唐太宗時,嘗冊曹王明母為後,是古時亦有二後的成制;況文、明二母,各產英君,母以子貴,難道不可升祔麼?」 【牽強得很。】 魯曾正色道:「堯母慶都,系帝嚳庶妃,堯未嘗以配嚳,今不法堯舜,偏欲依唐太宗故例,殊不可解!」 伯顏莞爾道:「博士言是,我當依言奏聞,升祔真哥皇后便了。」 議既決,奏入照準。乃以真哥皇后,配饗武宗,立主升祔。複上皇太后尊號,再行大赦,並免民租之半。 會左丞相撒敦,因多病辭職,順宗眷念後族,命唐其勢代任,凡有中書省事,仍令撒敦會議。唐其勢就任數日,屢與伯顏齟齬,奏乞罷職。順帝慰留不允,只得仍召撒敦,再命為左丞相,並追贈燕帖木兒公忠開濟弘謨同德翊運佐命功臣,儀同三司太師中書右丞相,加封德王,諡曰「忠武」。其餘廷右各臣,亦多邀封賞。 惟奎章閣侍書虞集,謝病乞歸。 集學問賅博,有長者風。先是禦史中丞馬祖常,嘗求集薦引鄉人襲伯燧,集不從所請,因此挾嫌。順帝赴上都時,曾召集隨往,祖常使人告集道:「禦史已有後言,請公留意。」 集知祖常有傾軋意,俟順帝即位後,即託病謝歸。看官!你道祖常如何尋隙,令集聞言即去?原來文宗嘗命集書詔,言妥歡帖睦爾非明宗子,所以祖常乘隙而入,得肆擠排。不設暗箭,乃用明槍,令虞集歸安故里,我謂馬祖常還是好人。虞集去後,侍臣猶上啟順帝,謂虞集曾書舊詔,順帝悵然道:「此朕家事,與他何涉?」 順帝初政,尚有一隙之明。說得侍臣失色而退。尋遣使賜他酒幣,召使還朝,集終不起。閱十五年,卒於臨川原籍,賜諡文靖,學者稱為邵庵先生。這且擱過不提。 且說順帝嗣位以後,天災人異,相逼而至。京畿大水,黃河氾濫,兩淮亢旱,徽州、秦州、鳳州的大山,相繼崩裂,至元統二年元旦,汴梁雨血,著衣皆赤。嗣到春季,彰德路雨白毛,繼續似線,土人相率驚詫,或呼作菩薩線,或稱為老君髯。既而民間編成歌謠,分作四句;首二句是「天雨線,民起怨,」次二句是「中原地,事必變」。當時共議為不祥。未幾水旱疾疫,及山崩地震諸怪異,所在迭見,太白星屢晝見經天,經太史接連報聞,順帝只知加恩肆赦,凡所有修省事宜,未聞舉行。 時光易過,又是元統三年。順帝欲出獵柳林,禦史台聯銜進奏道:「陛下春秋鼎盛,宜思文皇付託的重任,修德行仁,勉致太平。方今赤縣民生,供給繁勞,農務方興,日不暇給,陛下乃馳騁朔方,既需調發,又防銜橛,恐非上承宗廟,下奠黎庶的至意。」 順帝乃收回原議,罷獵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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