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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悍高澄毆禁東魏主 智慕容計擒蕭淵明(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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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魏主善見,多力善射,又好文學,時人謂有孝文風烈。高歡在日,尚敬事善見,事無大小,必先上聞,可否聽命。有時入朝侍宴,亦必俯伏上壽,或隨主行香,執爐步從,鞠躬屏氣,承望顏色。所以群下奉主,莫敢不恭。及澄既當國,與乃父大不相同,嘗使黃門侍郎崔季舒,伺察深宮動靜。善見未免不平,一經季舒報告,澄頓時怒起,立馳入鄴,憤憤上朝。善見看他滿面怒容,料知他懷恨在胸,只好盛筵相待。澄斟著大觴,強主飲盡,善見辭不能飲,澄勃然道:「臣澄勸陛下酒,陛下如何卻臣?」 善見忍耐不住,拂袖起座道:「從古無不亡的國家,朕連飲酒都不能自主,何用求生?」 澄亦怒叱道:「朕、朕!狗腳朕!」 隨呼季舒道:「可毆他三拳!」 【虧他說出。】 季舒恃澄威勢,竟舉拳相餉,連擊三下,澄乃趨出。越日複遣季舒入謝,善見亦只好優容,反賜季舒絹百匹。【真是買打。】及季舒退後,隨口詠謝靈運詩道: 「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動君子!」 侍講荀濟聞詩知意,乃與祠部郎中元瑾、華山王大器、淮南王宣洪、濟北王徽等,謀誅高澄。詐稱在宮中作土山,隱開地道,通至北城千秋門,達澄寓所,擬募勇士從地道刺澄。【計亦太愚。】 偏門吏日夕巡邏,聽得地下有發掘聲,忙向澄報聞。澄使人掘視,下面有地道通入宮中,越氣得神色咆哮。當下勒兵入宮,見了主子善見,竟不行禮,昂然就座,怒目視主道:「陛下何意欲反?」 善見聽了,也覺無名火高起三丈,驟聲答道:「從古只聞臣反君,未聞君反臣,王自欲反,奈何責我!」 澄又道:「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負陛下!陛下想亦不欲害臣,或系左右嬪妃等從中讒構,所以致此。」 善見複答道:「我不害王,王亦必害我,我身且不能顧,何惜妃嬪,必欲弑逆,遲速唯王!」 【口齒亦健。】 澄覺得語言太重,乃下座叩頭,號泣謝罪。善見不得已扶他起坐,亦勉強慰諭,更設席與宴。澄借酒澆悶,飲至酣醉,夜久始出。 越日使人追究地道情事,知由荀濟等所為,乃捕濟等付有司。 濟少居江東,博學能文,與梁主衍為布衣舊交,梁主篡齊,濟心不服,常語人道:「我若得志,當就盾鼻上磨墨草檄。」 梁主聞言,很覺不平。嗣後上書規諫,以信佛築寺為戒,詞多激切。梁主怒不可遏,便欲斬濟。舍人朱異令濟逃生,濟因奔往東魏。高歡頗加愛重,但慮他鋒芒太露,不加大任。及高澄入鄴輔政,欲用濟為侍講,歡歎道:「我欲全濟,故不用濟。」澄固請乃許。 至此謀泄被捕,侍中楊遵彥問濟道:「荀侍講年力已衰,何苦乃爾!」 濟答辯道:「正因年紀衰頹,功名不立,所以上挾天子,下誅權臣!」 澄頗追憶父言,欲宥濟死,特親加審訊道:「荀公,汝何為造反?」 濟抗聲道:「奉詔誅高澄,怎得謂反!」 澄當然加怒,立命就烹。 有司見濟老病,用鹿車載至東市,縱火焚死,余如華山王大器以下,一併被焚,遂將東魏主善見軟禁含章堂,派心腹人臨守,限制出入。諮議溫子升方為高歡作碑文,澄疑他與濟通謀,俟碑文告成,即牽往晉陽,餓斃獄中,棄屍道旁,籍沒家口。澄也自歸晉陽。 適值彭城急報,雜遝前來,略言梁軍來攻,請速發援兵,澄乃遣大都督高岳,往救彭城。擬令金門郡公潘樂為副,行台丞陳元康道:「樂才不如慕容紹宗,況系先王遺命,何不遵行!」 澄因命紹宗為東南道行台,與樂偕行。侯景在懸瓠治兵,方擬進攻譙城,聞紹宗督軍南來,叩鞍有懼色,且皇然道:「誰教鮮卑兒,使紹宗來?難道高王尚未死麼?」 死高歡能料生侯景。遂遣人至蕭淵明軍,請勿輕視紹宗,如或得勝,逐北切勿過二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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