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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發雄師慘屠骨肉 備喪具厚葬妃嬙(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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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衛將軍垣護之,虎賁中郎將殷孝祖等,前曾奉詔防魏,至是俱還廣陵,與沈慶之合軍攻城。誕遺慶之食物,慶之毫不啟視,悉令毀去。誕又在城上捧一函表,托慶之轉達朝廷,慶之道:「我受詔討賊,不能為汝送表,汝欲歸死朝廷,便當開門遣使,我為汝護送便了!」 【寫慶之忠直。】 誕無詞可答,乃遣將分出四門,襲擊宋營,俱被宋將殺退。 宋主頒發金章二鈕,齎至軍前,一為竟陵縣開國侯,食邑一千戶,系是懸賞擒誕,一為建興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乃是懸賞先登。並命慶之預設三烽,舉一烽是克外城,舉兩烽是克內城,舉三烽是已擒誕。且又遣屯騎校尉譚金,前虎賁中郎將鄭景玄,率羽林兵再助慶之,促令速拔廣陵。 會值夏雨連綿,不便進攻,因此久持不下,詔使相繼催迫,絡繹道旁。及天雨已霽,宋主命太史擇日,擬渡江親征,太傅義恭固諫,方才罷議。但使禦史奏劾慶之,並將原奏寄示行營,令他自省。若使慶之不忠,豈非激令附逆?慶之益督勵諸軍,奮勇進攻,誕屢戰屢敗,窮蹙無法,將佐多逾城出降。記室參軍賀弼,曾再四諫誕,終不見聽。或勸弼宜早出,弼答道:「叛君不忠,背主不義,只好一死明心罷了!」乃飲藥自殺。 參軍何康之等,斬關出降,誕拘住康之母,縛置城樓,不給飲食,母且呼且號,數日而死。【誕已死在目前,尚且如此殘忍。】慶之親冒矢石,攻破外郛,乘勢進拔內城,誕與申靈賜走匿後園,為慶之裨將沈胤之等追及,擊傷誕面,誕墜入水中,又被官軍牽出,梟首送京。誕母殷修華【修華為女嬪名】、妻徐氏,俱隨誕在鎮,同時自盡,餘眾多死。 慶之連舉三烽,報捷都中,宋主禦宣陽門,左右爭呼萬歲,獨侍中蔡興宗在側,絕不作聲。宋主顧問道:「卿何獨不呼?」 興宗正色道:「陛下今日,正應涕泣行誅,怎得令稱萬歲?」 宋主怫然不悅,且傳令軍前,飭屠廣陵城。沈慶之忙即奏阻,請自五尺以下,並皆貸死。雖得宋主許可,但丁壯皆誅,婦女充作軍賞。【庶民何辜,遭此慘虐!】更有殺人不眨眼的宗越,臨轅監刑,備極苛虐,或刳腸抉目,或笞面鞭腹,先令他血肉橫飛,然後剁落頭顱,共計首級三千餘,奉詔持至石頭城南岸,聚為京觀。誕子景粹,由黃門呂曇濟,攜逃出城,匿居民間,好幾日始得覓著,當然處斬。臨川內史羊璿,與誕素善,連坐伏誅。山陽內史梁曠,家在廣陵,因不應誕召,全家被戮,至是受命為後將軍。劉琨之亦得擢為黃門侍郎。 沈慶之班師回朝,賞齎有差,詔進慶之為司空,領南兗州刺史。慶之受職未久,仍然乞休,且將司空職銜,讓與柳元景。自挈家屬徙居婁湖,廣辟田園,優遊自樂,蓄有妓妾數十人,奴僮千計,非經朝賀,不復出門,居然想做一陶朱公了。【若果與世無求,何至後來遇禍?】 顏竣因佐命功,得為丹陽令,席豐履厚,誇耀一時。乃父顏延之,仍布衣茅屋,不改書生本色,嘗乘羸牛笨車,出遊郊外,遇竣跨馬前來,儀從甚盛,即屏住道側。已而步入竣署,面誡竣道:「我生平不喜見要人,今不料見汝!」 竣仍不改,廣築居室,華麗無比。延之又申諭道:「汝宜善為,勿令後人笑汝拙呢!」 竣又嘗晏起,甚至賓客盈門,尚未出見。延之往斥道:「汝在糞土中,升雲霄上,乃遽驕惰如此,怎能長久哩?」 延之生平品行無甚可取,惟誡子數語,卻是治家格言。既而延之病卒,竣丁父憂,才閱一月,即起為右將軍,仍任丹陽尹。宋主奢淫自恣,竣欲沽名市直,屢有諍言,為宋主所隱恨。【身且不正,安能正君?】竣見言多不納,乞請外調,有詔徙為東揚州刺史。竣始知恩寵已衰,漸有懼意。尋遭母憂,送葬還都,偏為仇家所訐,說他怨望誹謗,宋主竟將竣列入誕案,誣稱與誕通謀,勒令自盡,妻子徙交州。複遙囑押解官吏,把他男口沈死江中,延之所言,果然盡驗。【功成不退,往往罹禍。】 廬陵內史周朗,每上書言事,語多切直,宋王怒起,命傳送寧州,殺斃道旁。 到了大明五年,雍州刺史海陵王休茂,又複謀變,未成即死,休茂為宋主第十四弟,兄渾被誅,見本回上文。出代後任。司馬庾深之行府州事,因休茂年少,不令專決,府吏張伯超,得休茂寵,專恣不法,嘗遭深之呵責,伯超遂勸休茂殺死休之,建牙馳檄,徵兵作亂。參軍尹玄度潛結壯士,夜襲休茂,當場擒獲,斬首送建康,母蔡美人亦死。 義恭進位太宰,希宋主意旨,即把竟陵、海陵等作為話柄,申請裁抑諸王,不使出任邊州,且令絕賓客,禁甲兵。宋主意欲准奏,由侍中沈懷文固諫,方將此議擱起,但心中未免怏怏。懷文素與顏竣、周朗友善,竣、朗受誅,惟懷文猶進直言。宋主嘗召與語道:「竣若知有死日,也不敢向朕多嘴了。」 懷文不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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