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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回 假紀律浙民遭劫 真變化盧督下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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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是出在龍游交白姝的船上。原來那些交白姝因聽說北兵到來,早已逃之夭夭,一個不留,只有幾個七八十歲的老婆子,還住在船上照看什物。不料這天居然也有一位八太爺光降下來。那位八太爺在船上找花姑娘,北人稱妓女為花姑娘。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婆,一時獸欲衝動,無可發洩,便要借她的老傢伙來出出火。那老婦如何肯依,忙道:「阿呀!我的天哪,我老了嚇。」 那八太爺笑道:「你老了,你幾歲?」 老婦道:「我今年五十六歲咧。」 那八太爺笑道:「很好很好,你五十六歲,我五十二,不是很好的一對嗎?老怕什麼?好在我又不要你生兒子。」 【可笑可恨。】 說著,便動起手來。那老婦原屬行家出身,並不是怕羞的人,便殺豬般的大叫起來。好在這裡是通商要道,往來的軍官很多,恰巧有一個連長經過,聽得叫救命之聲,急忙趕將進去,才把這尊惡煞嚇跑了。 還有一件是出在龍遊城裡的。這時龍遊城內,因大兵過境,所有婦女,早已避往鄉下,只有一家人家,母女兩個,因自己托大,不曾走匿。有勸那婦人小心的,那婦人毫不為意。一天因為家中的米完了,這時男人怕拉伕,女人怕輪奸,左右鄰舍,都已無人,只得自己出去設法。不料轉來時候,就給兩位八太爺碰到了。他們見這婦人雖已徐娘半老,卻還白嫩可愛,便一直釘梢釘到她家裡。不料又看見了她女兒,她女兒這時剛才十八九歲,正是俗語說的,「十八廿三,抵過牡丹」。【龍遊俗諺。】那兩個丘八,見了這麼一個雪白滾壯的少女,如何不動心,便你爭我奪的,把母女兩個一齊按翻,幹將起來。一次已畢,便又更調一個。兩個丘八去後,母女倆方才著慌想躲避時,不料那兩個丘八,又帶領了七八個同類來。母女倆避之不及,只好聽著他們播弄。一批去了一批來,竟把母女倆弄得腹大如鼓,一齊嗚呼哀哉了。【不但可笑可恨,而且可殺。】 還有蘭溪王家碼頭,有一個女子,已將出嫁,不料孫傳芳的貴部到來,這些八太爺都如獵狗似的,東一嗅,西一聞的,尋覓婦女,想不到這位女郎,竟被他們嗅著了。第一次進去了三個丘八,那女子知道決不能免,便悉聽他們所為。不料三個剛去,四個又來。四個未畢,又來了三個。床面前整排的坐著,莫不躍躍欲試。這女子知道自己必死,詐說要小解,那群野狗子性的混帳丘八,見她赤著身子,料情她逃不到哪裡去,便暫時放她起來。那女子竟開後門,赤身跳入錢塘江中溺死了。【可殺可恨可剮。】 這一類事情也不知有多少。總計這一次遇兵,蘭溪婦女死得最多,約莫有三四十人,龍遊也有十多個,衢州倒不曾聽到有奸死的。建德以下,作者雖不曾調查,想來也不在少數。看官們想想,這類軍隊,還配得上紀律嗎?可是孫傳芳既處處向人誇口,自己的軍隊如何好如何好,這些所謂浙江的官紳們,本來只知大帥長、大帥短的拍馬屁,哪裡還敢說這些事情,只有順著他的意思,隨口恭維幾句。那孫傳芳真個如同丈八燈檯,照不見自己,深信自己的部隊,果然紀律嚴明,比盧永祥的部下更好了。 自從接到省中官紳的歡迎電報,即刻趕到杭州,不料他剛到的這一天,西湖中忽然發現了一件無大不小的事。西湖十景中雷峰夕照的雷峰塔,忽然平空坍倒,一時議論紛紛,也有說雷峰本名盧妃,該應在盧永祥時倒的,也有說孫傳芳不吉利的,孫氏卻毫不在意。這時杭州有幾家報館,孫軍雖到,他們卻仍舊做他擁護盧永祥、攻擊直系的評論,各報幾乎完全一致,而尤以浙江民報為最激烈。有一家叫杭州報的,因為做了一篇歡迎孫傳芳的文章,頓時大受攻擊,都罵為婊子式的日報,各處盡皆貼著不要看婊子妓女也。式的杭州報。杭州報的銷路,竟因此一落千丈,也可見那時的人心向背了。這些官紳們,偏要借著公團的招牌,偽託人民的公意,歡迎孫氏,孫氏也是不怕肉麻,居然口口聲聲,說什麼浙人歡迎我來,豈不可笑?【非但可笑,而且可醜。】 但在這時,卻另有一樁小事,很值得記載的。那孫傳芳到了杭州,到督辦公署中一看,只見公家的東西,無論器具案卷,不曾少一些,連著案上的紙墨筆硯,以至一切什用之物,也都好好的放著。拿著簿冊一對,居然一點不少,真是難得。不覺十分嘆服。我也嘆服。因回顧諸位侍從道:「盧嘉帥軍界前輩,年紀這麼大了,還能辦得這麼有精神,有操守,我們比他年紀輕,要是攪不過他,豈不受浙人的笑駡?以後我們務須格外留意才好。」 孫氏在浙,其敷衍浙人之功夫,十分周到,如竟言浙江為其第二故鄉,又處處抱定大浙江主義,皆其聯絡浙人之一斑也。推原其故,則大率皆受盧氏之教訓者。侍從莫不肅然。孫傳芳把事情大略佈置了一佈置,又和夏超碰了一次頭,便到嘉興去督戰了。 這時盧軍已退守松江,在那裡指揮的是陳樂山部的旅長王賓,陳樂山自己率領夏兆麟旅在黃渡方面,協助楊化昭作戰。不料松江的後路明星橋被孫傳芳軍所襲,王賓死戰了一天,等得盧永祥派援兵打通明星橋的交通時,不知如何,王賓竟已棄了松江,逃回上海。盧永祥治軍素嚴,見王賓沒有得到命令,便自動退兵,認為不遵調度,即刻要將他槍決。雖經臧致平力保,仍然受了嚴重的處分,將他免職。陳樂山因王賓是自己十餘年至好,盧永祥並未和他商量,便將他免職,十分不悅。恰巧這日他因回到上海來看他的姨太太金小寶,對她說起此事。金小寶冷笑道:「他要殺你的朋友,也不通知你,他的眼睛裡,還有你嗎?胡說!總司令要殺人,難道還要和部下人商量嗎?依我說,你也不必再替他出什麼死力了,樂得刮一票錢,和我同到外國去玩玩,豈不勝在炮火中冒危險?」 陳樂山素來最寵愛這位姨太太,凡是她說的話,無有不聽從的,這次又正銜恨盧永祥,漸有不服調度之心。 講到陳樂山娶這位姨太太,中間卻也夾著一大段趣史。據聞這位姨太太金小寶,原是上海堂子中人,有名的金剛隊中人物。陳樂山愛她已久,正在竭力討她歡心,想把她藏之金屋的時候,不料上海有一個姓成的闊大少爺,也和他同向一個目標進攻,這其間,兩雄不並棲,當然時有爭執。金小寶功夫甚好,兩面都敷衍得十分到家。可是她在心坎兒上盤算起來,這面雖是師長,名譽金錢兩項,卻萬萬敵不過成少爺,因此也情願跟成而不願跟陳。不過對著陳氏面上,仍是十分敷衍,總催他趕緊設法。又說她母親十分愛錢,萬一不早為之計,被成少爺運動了去時,自己便也無法抵抗了。陳樂山聽了這話,當然非常窩心,便抓出大批宦囊,在金小寶母親面前,竭力運動。無奈成家的錢比他更多,因此白費了一番心,結果還是被成少爺奪了去。陳樂山如何不氣,在著金小寶過門的那一天,幾乎氣得半死,甚至連飯也吃不下。 不料不上一年,成少爺忽然為什麼事,和金小寶脫離關係。金小寶空床難守,少不得還要找個對頭。陳樂山得此消息,立刻托人運動,仍要娶她為妾。金小寶想:他到底是個師長,只要自己運氣好些,或者竟由師長而督軍,由督軍而巡閱,由巡閱而大總統,那時不但自己可以享受總統夫人的榮耀,便是發個幾十萬幾百萬的小財,也不算什麼稀罕,因此便決定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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