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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回 徐東海被迫下野 黎黃陂受擁上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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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吳景濂、王家襄對吳佩孚說曹錕叫他們先行集會,吳佩孚聽說是老帥的意見,自然沒有話說,叫他們到天津去自行召集了。這時李烈鈞、許崇智、梁鴻楷、黃大偉等,奉了廣東革命政府的命令,誓師北伐,可惜已遲。江西省內,被他們攻克的地方,已經不少。吳佩孚雖明知他們必有內爭,也不敢十分大意,便根據陳光遠告急的電報,請政府令蔡成勳為援贛總司令,率領本部軍隊南下。不過這種事情,吳佩孚並不怎樣放在心上,驕氣深矣。他所注意的,仍在政治方面。恰好孫傳芳因五月十五的電報,無人注意,又打了一個電報給孫中山和徐世昌,原電大約道: 自法統破裂,政局分崩,南則集合舊國會議員,選舉孫大總統,組織廣東政府,以資號召,北則改選新國會議員,選舉徐大總統,依據北京政府,以為抵制。誰為合法?誰為違法?天下後世,自有公論。惟長此南北背馳,各走極端,連年內爭,視同敵國,鬩牆煮豆,禍亂相尋,民生凋弊,國本動搖,顛覆危亡,迫在眉睫。推原禍始,何莫非解散國會,破壞法律,階之厲也。傳芳刪日通電,主張恢復法統,促進統一,救亡圖存,別無長策,近得各方複電,多數贊同。人之愛國,同此心理,既得正軌,進行無阻。統一之期,殆將不遠。惟念法律神聖,不容假借,事實障礙,應早化除。廣東孫大總統,原于護法,法統已複,功成身退,有何留連?北京徐大總統,新會選出,舊會召集,新會無憑,連帶問題,同時失效。所望兩先生體天之德,視民如傷,敝屣尊榮,及時引退,中國幸甚! 徐世昌接了這電報,還不十分注意,不想第二天又接江蘇督軍齊燮元,來了一個電報道: 我大總統本以救國之心,出膺艱钜,頻年以來,艱難幹運,宵旰殷憂,無非以法治為精神,以統一為蘄向。乃不幸值國家之多故,遂因應之俱窮,因國是而召內訌,因內訌而構兵釁,國人之苦怨愈深,友邦之希望將絕。今則關外之干戈未定,而西南又告警矣。兵連禍結,靡有已時,火熱水深,於今為烈。竊以為種種痛苦,由於統一無期,統一無期,由於國是未定。群疑眾難,責望交叢。曠觀大勢所趨,人心所向,對於政府,欲其鼎新革故,不得不出於改弦易轍之途,欲其長治久安,不得不謀根本之解決。今則恢復國統,已成國是,萬喙同聲,群情一致。伏思我大總統為民為國,敝屣尊榮,本其素志,倦勤有待,屢聞德音,虛己待賢,匪伊朝夕。若能俯從民意之請願,仍本救國之初心,慷慨宣言,功成身退,既昭德讓,複示大公,進退維公,無善於此。 徐世昌見了這兩個電報,知道已不是馬虎得過去的事情,便和周自齊商量辦法。周自齊道:「事已至此,總統要不聲不響的過去,是萬萬辦不到的了,不如借著孫傳芳的電報,發一個通電,探探各督軍的意見,各督軍當然不能貿然決定辦法,往返電商,交換意見,必然還要許多日子,捱得一天是一天。我們大可乘此轉圜,現在便說得冠冕些,又怕什麼。」 徐世昌見他說得有理,便也發了一個通電道: 閱孫傳芳勘電,所陳忠言快論,實獲我心。果能如此進行,使億眾一心,悉除逆詐,免斯民塗炭之苦,躋國家磐石之安,政治修明,日臻強盛。鄙人雖居草野,得以餘年而享太平,其樂無窮,勝於今日十倍。況斡旋運數,攙濟危亡,本系鄙人初志。鄙人力不能逮,群賢協謀以成其意,更屬求之而不得之舉。一有合宜辦法,便即束身而退,決無希戀。 徐世昌發這通電的時候,正是五月三十一日,第二天舊國會的宣言也到了,那宣言的原文道: 民國憲法未成以前,國家根本組織,厥惟《臨時約法》。依據《臨時約法》,大總統無解散國會之權,則六年六月十二日解散參、眾兩院之令,當然無效。又查《臨時約法》第二十八條,參議院以國會成立之日解散,其職權由國會行之,則國會成立以後,不容再有參議院發生,亦無疑義。乃兩院既經非法解散,旋又組織參議院,循是而有七年之非法國會,以及同年之非法大總統選舉會。徐世昌之任大總統,既系選自非法,大總統選舉會顯屬篡竊行為,應即宣告無效。自今日始,應由國會完全行使職權,再由合法大總統,依法組織政府,護法大業,亦已告成。其西南各省,因護法而成立之一切特別組織,自應於此終結。 至徐世昌竊位數年,禍國殃民,障礙統一,不忠共和,黷貨營私,種種罪惡,舉國痛心,更無俟同人等一一列舉也。六載分崩,擾攘不止,撥亂反正,惟此一途。凡我國人,同此心理,特此宣言。 當王、吳二氏率領一百多位議員,發表宣言的時候,馮玉祥和劉鎮華也有電報請徐世昌辭職,把個徐世昌弄得六神無主,坐立不安,正在欲住不能,欲去不舍的時候,一嘗雞肋風味。忽保定方面,派張國淦來京,有要事見總統。世昌十分憂疑,急教請見。兩人見了面,略談了幾句。國淦便開言道:「近日孫馨遠、馮煥章各督軍的電報,和國會的宣言,徐先生都見到嗎?」 【不稱總統而稱先生,不承認其為總統之意,在於言外,咄咄逼人。】 世昌訥訥的說道:「都見到,都見到。」 國淦道:「既都見到,不知道尊意如何?」 世昌勉強笑了一笑道:「我久想辭職,苦於沒有機會,今日能夠脫卸仔肩,是最好沒有的了。就是當初,我也何曾願意負這個钜責;都只為曹、吳兩帥和雨亭極力勸駕,所以勉強上臺,這並非個人私言。張先生洞燭事理,想必知道。」 國淦道:「已往之事,可不必再提,徐先生既願辭職,不知何日讓出公府?」 【咄咄逼人。】 世昌聽了,不覺一怔,接著又笑道:「我也很想早些出京,只恨尚有幾件事情未了,待佈置了再走何如?」 國淦道:「曹、吳兩帥吩咐,說得異常響亮。愈速愈好,徐先生倘遲疑不決,多延時日,恐有不利。」 【一邊卑詞哀告,一邊咄咄逼人。】 世昌道:「決不過久,一兩日內,必當離京。」 【至此亦決不能不說此語矣。】 國淦道:「既然如此,明日再來討取回信。」 說畢辭去。 世昌憂憤交集,無法可施,因想現今掌兵權的,只有京畿衛戍司令王懷慶,彼此還有些交誼,不如請他來商量商量,看有什麼計較,主意打定,便急忙派人把王懷慶請到公府裡,把張國淦的說話,如此如彼的,說了一遍,請他代為想法。王懷慶想了半晌,方才說道:「這件事,直方要人,都已接洽一致,實在已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我看總統還是讓步些,免得惹氣。」 世昌見王懷慶也如此說,更覺憂憤,想了一會,又忽然道:「當初並不是我自己願意幹這牢什子的總統,原是他們慫恿我出來的,現在又這樣逼我,其實難忍,此軍閥之傀儡所以不易為也。我偏不走,看他們怎樣奈何我?」 王懷慶不做聲,想當初亦在勸駕之列。半晌,方才冷笑道:「我看菊老還是見機些罷。他們原不和你講什麼前情,你要不走,他們老實說,合法總統已經複位,用武力來對付你,你怎樣抵當得住,到那時仍免不了一走,還壞了感情,失了面子,何苦呢!倒不如趁早讓位,倒冠冕得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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