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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返老巢白匪斃命 守中立青島生風(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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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各部總長,由袁總統酌量任命,外交仍孫寶琦,內務仍朱啟鈐,財政仍周自齊,陸軍仍段祺瑞,海軍仍劉冠雄,司法仍章宗祥,農商仍張謇,惟教育總長,改任了湯化龍,交通總長,改任了梁敦彥。大家俯首聽命,毫無異言。袁總統又特下一令道: 現在約法業經公佈施行,所有現行法令,及現行官制,有無與約法抵觸之處,亟應克日清厘,著法制局迅行,按照約法之規定,將現行法令等項,匯案分別修正,呈候本大總統核辦。在未經修正公佈以前,凡關於呈報國務總理等字樣,均應改為呈報大總統;關於各部總長會同國務總理呈請字樣,均應改為由各部總長呈請;關於應以國務院令施行事件,均改為以大總統教令施行。餘仍照舊辦理。此令。 據這令看來,大總統已有無上威權,差不多似皇帝模樣,就是特任的國務卿,也是無權無柄,只好服從總統,做一個政事堂的贅瘤,不過總統有令,要他副署罷了。令出必行,還要什麼副署。嗣是一切制度,銳意變更,條例雜頒,機關分設,就中最注目的法令,除新約法中規定的審計院,參政院,次第組織外,還有甚麼省官制,甚麼道官制,甚麼縣官制,每省原有的民政長,改稱巡按使,得監督司法行政,署內設政務廳,置廳長一人,又分設總務、內務、教育、實業各科,由巡按使自委掾屬佐理。道區域由政府劃定,每道設一道尹,隸屬巡按使,所有從前的觀察使,一律改名;縣置知事,為一縣行政長官,須隸屬道尹。且各縣訴訟第一審,無論民事刑事,均歸縣知事審理。打消司法獨立。至若各省都督,也一概換易名目,稱為將軍。都督與將軍何異?無非因舊有名目,非經袁氏制定,所以有此更張。 又另訂文官官秩,分作九等:(一)上卿,(二)中卿,(三)少卿,(四)上大夫,(五)中大夫,(六)少大夫,(七)上士,(八)中士,(九)少士。【不稱下而稱少,是何命意。】此外又有同中卿,同上大夫,同少大夫,同中士,同少士等名稱,秩同本官。少卿得以加秩,稱為同中卿,故有同中卿之名。同上大夫以下,可以類推。他如各部官制,亦酌加修正,並將順天府府尹,改稱京兆尹。所有大總統公文程式,政事堂公文程式,及各官署公文程式,盡行改訂。一面取消國家稅地方稅的名目。 什麼叫作國家稅地方稅?國家稅是匯解政府,作為中央行政經費,地方稅是截留本地,作為地方自治經費。此次袁氏大權獨攬,已命將地方自治制,廢撤無遺,當然取消地方稅,把財政權收集中央,而且募兵自衛,加稅助餉,新創一種驗契條例,凡民間所有不動產契據,統要驗過,照例收費;又頒三年國內公債條例,強迫人民出貲,貸與政府;還有印花稅,煙酒稅,鹽稅等,陸續增重,依次舉行。 民間擔負,日甚一日,叫他向何處呼籲?徒落得自怨自苦罷了。 五月二十六日,參政院成立,停止政治會議,特任黎元洪為院長,汪大燮為副院長,所有參政人員,約選了七八十人,一大半是前朝耆舊,一小半是當代名流。袁總統且援照新約法,令參政院代行立法權,黎元洪明知此事違背共和,不應充當院長,但身入籠中,未便自由,只好勉勉強強的擔個虛名兒,敷衍度日,院中也不願進去,萬不得已去了一回,也是裝聾作啞,好象一位泥塑菩薩,靜坐了幾小時,便出院回寓去了。【也虧他忍耐得住。】 袁總統不管是非,任情變法,今日改這件,明日改那件,頭頭是道,毫無阻礙,正在興高采烈的時候,又接到河南軍報,劇盜白狼,已經擊斃,正是喜氣重重,不勝慶倖,究竟白狼被何人擊死?說來話長,待小子詳敘出來: 白狼自擊破紫荊關,西行入陝,所有悍黨,多半隨去,只李鴻賓眷戀王九姑娘,恣情歡樂,不願同行,王成敬亦掠得王氏兩女,此非王不仁女。 左抱右擁,留寓宛東。當時白狼長驅入陝,連破龍駒寨、商縣,進陷藍田,繞長安而西,破盩厔,複渡渭陷乾縣,全陝大震。河南護軍使趙倜,急由潼關入陝境,飛檄各軍會剿,自率毅軍八營,追擊白狼。白狼偵得消息,複竄踞鄜縣,大舉入甘肅,甘省兵備空虛,突遭寇警,望風奔潰,秦州先被攻入,伏羌、寧遠、醴縣,相繼淪陷,回匪會黨,所在響應,嘯聚至數萬人。白狼竟露布討袁,斥為神奸國賊,文辭工煉,相傳為陳琳討曹,不過爾爾。【居然大出風頭。】嗣聞毅軍追至,各黨羽飽橐思歸,各無鬥志,連戰皆敗,返竄岷、洮。白狼乃集眾會議,借某顯宦宅為議場,狼党居中,南士居左,北士居右,其徒立門外。 白狼首先發言道:「我輩今日,勢成騎虎,進退兩途,願就諸兄弟一決。有奇策,可徑獻。贊成者擊掌,毋得妄嘩!」 當有馬醫徐居仁,曾為白狼童子師,即進言道:「清端郡王載漪,發配在甘,可去覓了他來,奉立為主,或仍稱宣統年號,借資號召。」 【此策最愚。】 言已,擊掌聲寥寥無幾。 白狼慨然道:「滿人為帝時,深仁如何,虐待如何?都與我無干。但他坐他的朝,我趕我的車,何必拉著皇帝叫姊夫,攀高接貴呢。」 旁邊走過一個獨隻眼,綽號白瞎子,也是著名悍目,大言道:「還不如自稱皇帝罷,就使不能為朱元璋,也做一個洪秀全。」 【此策卻是爽快,然理勢上卻萬不能行。】 狼党聞言,多半擊掌。南士北士,無一相應。狼之謀士,且反對帝制。白狼笑道:「白家墳頭,也沒有偌大氣脈,我怎敢作此妄想?」 【頗還知足。】 謀士吳士仁、楊芳洲獻議道:「何不入蜀?蜀稱天險,可以偏安,且前此得城即棄,實非良策,此後得破大城,即嚴行防守,士馬也得安頓休息,養精蓄銳,靜待時機,何必長此奔波呢?」 【為白狼計,要算上策。】 南士北士,全體擊掌。惟狼黨狼徒,相率寂然。 芳洲又道:「富貴歸故鄉,楚霸王終致自刎;且樊生占易,返裡終凶,奈何忘著了?」 白狼瞿然道:「汝言極是,我願照行。」 語未畢,但聽門外的狼徒,齊聲嘩噪道:「就是到了四川,終究也要回來,不如就此回去罷。」 士仁再欲發言,狼徒已競拾磚石,紛紛投入,且譁然道:「白頭領如願入川,盡請尊便,我等要回裡去了。」 【惡貫已盈,不歸何待?】 白狼連聲呵止,沒人肯聽,乃恨恨道:「都回去死罷。」 乃徑向東行。 回匪會黨,沿途散歸,就是南北謀士,也知白狼不能成事,分頭自去。狼眾又各顧私囊,與白狼分道馳還。人心一散,便成瓦解。 白狼怏怏不樂,行至寧遠、伏羌,遇著官軍,再戰再敗,白瞎子等皆戰死,惟白狼且戰且走,馳入郿縣,又被趙倜追至,殺斃無算;轉向寶雞,又遭張敬堯截擊;遁至子午穀,複被秦軍督辦陸建章攻殺一陣,那時白狼收拾殘眾,硬著頭皮,突出重圍,走鎮安,竄山陽。鄂督段芝貴,豫督田文烈,飛檄各軍堵剿,部令且懸賞十萬圓,購拿白狼。白狼越山至富水關,倦極投宿,睡至夜半,忽聞槍聲四起,慌忙起床,營外已盡是官軍,眼見得抵敵不住,只好赤身突圍,登山逃匿,官軍乘勢亂擊,斃匪數百人。比明,天複大霧,經軍官齊鳴號鼓,響震山谷,匪勢愈亂,紛紛墜崖。 看官道這支官兵,是何人統帶?原來就是巡防統領田作霖。作霖奉田督命令,調防富水,隨帶不過千餘人,既抵富水關附近,距匪不過十余裡,聞鎮嵩軍統領劉鎮華,駐紮富水鎮,乃重資募土人,令他致函與劉,約他來日夾攻,土人往返三次,均言為匪所阻,不便傳達。作霖正在驚疑,忽有一老翁攜榼而來,饋獻田軍,且語作霖道:「從前僧親王大破長髮賊於此,此地有紅燈溝、紅龍溝兩間道,可達匪營,若乘夜潛襲,定獲全勝。」 【鄉民苦盜久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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