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道格拉斯·亞當斯 > 拜拜,多謝你們的魚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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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特焦躁地搖搖頭,揉了揉眼睛。坐倒在一個灰暗的銀色機器人的殘軀上,這個機器人很明顯曾經燒起來過,但是現在已經冷卻得可以坐上去了。 他打著呵欠從包裡翻出自己的《銀河系漫遊指南》,激活了屏幕,懶洋洋地在三四個條目上敲打著。他要找好一點的治療失眠的方法。他查到了「休息」,覺得自己正需要這個。他查到了「休息和恢復」,正要繼續往下翻,這時他忽然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他抬頭看了看上面的顯示器,戰鬥每一秒都在變得更加激烈,噪音刺耳。飛船抖動著、尖叫著,每發射或挨上一束能量就猛地一震。 他又看著自己的《指南》,敲了幾個有可能的區域。他突然笑起來,然後又開始翻自己的包。 他掏出一個記憶模塊,抹去上面的絨毛和餅乾末,插入《指南》背後的一個交互接口。 把所有自己想的起來的相關內容都拷貝進了模塊後,他把模塊抽出來,在手裡輕輕拋了拋,把《指南》放回包裡,傻笑著,去找飛船的電腦數據庫。 §第二十章 「夏天的傍晚,尤其是在公園裡,太陽落下的目的所在,」一個聲音認真的說,「是要讓眼睛能夠更加清晰地看見女孩胸部上下的跳動。我相信就是這麼回事。」 阿瑟和芬切琪從旁邊走過,面對面咯咯笑著。有那麼一會她把他抱的更緊了。 「而且我確信,」那個長著淡黃色卷髮和細長鼻子的年輕人坐在蛇紋石旁邊的躺椅裡,繼續推論說,「如果有人達成了這個結論,他會發現這個理論與萬物的本性和邏輯完美的相符合。」他向黑色頭髮的同伴強調著,他的同伴陷在旁邊的躺椅裡面,沮喪地聽他宣講這個觀點。「達爾文搞的也是這個。明確無誤。無可爭議。而且——」他補充說,「我喜歡。」 他突然轉過來,透過眼鏡眯起眼看著芬切琪。阿瑟帶著她走開,他感到她微微顫抖。 「再猜。」她說,停止了笑聲,「來啊。」 「好吧,」她說,「你的胳膊肘,你左邊的胳膊肘。左邊的胳膊肘有點問題。」 「又錯了。」她說,「完全不對。你完全走到錯誤的方向上去了。」 西沉的夏日的陽光透過公園的樹林射過來,就像——我們還是別矯情了。海德公園變得迷離起來。除了星期一早上的垃圾以外,一切都變得迷離了。連鴨子都變得迷離了。如果有人在一個夏天的傍晚穿過海德公園而不被這一切感動的話,那他當時很可能是臉上蓋著一塊白布睡在救護車裡。 這個公園比別的地方更能讓人作出異常的舉動來。阿瑟和芬切琪看到一個男人只穿了條短褲,站在一個樹下自顧自地練習著吹風笛。風笛手停下來去追一對美國夫婦,因為他們小心翼翼地往他裝風笛的盒子裡面丟了幾枚硬幣。 「不要!」他沖他們大叫,「滾開!我只是在練習。」 然後他很堅決地再次開始往風袋裡面吹氣,即使這種噪音也沒有影響他倆的情緒。 阿瑟環抱著她,繼續慢慢往前走。 「我想不會是你的臀部,」過了一會他說,「那兒看起來什麼問題都沒有。」 「沒錯,」她同意,「我的臀部確實沒有任何不對勁。「 他們長時間的接吻,風笛手只好到樹的另一側去聯繫。 「我給你講個故事。」阿瑟說。 「好啊。」 他們找到一塊草坪,這裡互相纏繞在對方身上的情侶相對要少很多,於是他們坐下來,看著迷離的鴨子,西沉的陽光在迷離的鴨子身下的水面蕩起陣陣漣漪。 「講故事。」芬切琪把他的胳膊摟在自己懷裡。 「這個故事是關於我經歷的一些事情的。絕對是真的。」 「你知道有時候人們講個故事,說是發生在他們妻子的表弟的朋友身上的事,但是實際上很可能完全是編出來的。」 「呃,這個故事也差不多,不同之處在於它確實發生了,而且我知道有這回事,因為經歷這件事情的人就是我自己。」 「跟獎券那件事一樣。」 阿瑟笑了。 「對。我要去趕火車。」他繼續說,「然後我到了車站。」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芬切琪打斷他,「我爸媽在車站裡做了什麼?」 「說過,」阿瑟說,「你講過了。」 「只是問問。」 阿瑟瞟了一眼手錶。 「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回去了。」他說。 「給我講那個故事,」芬切琪堅定地說,「你到了車站。」 「我早了大概有二十分鐘。我把火車發車時間搞錯了。我本來想至少會有同等的可能性——」他稍稍想了一下說,「英國鐵路公司也搞錯那趟火車發車時間。我以前從來沒弄錯過。」 「繼續啊。」她笑著說。 「於是我買了張報紙,做上面的填字遊戲,還去快餐部買了一杯咖啡。」 「你玩填字遊戲?」 「是啊。」 「哪一種?」 「一般是《衛報》上的。」 「我覺得那個有點太難了。我喜歡《泰晤士報》上的。你做出來了嗎?」 「什麼?」 「《衛報》上的填字遊戲。」 「我還沒來得及看呐,」阿瑟說,「我還在買咖啡呢。」 「那好吧。那你買咖啡。」 「我買咖啡,同時我還,」阿瑟說,「買了一點餅乾。」 「那一種?」 「濃茶牌的。」 「不錯。」 「我喜歡這牌子。買了這些東西以後,我在桌子邊上坐下。別問我那個桌子是什麼樣子的,事情過去有段時間了,我已經不記得了。很可能是個圓桌。」 「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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