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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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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定咸道:「是啊,誰也想不到!更想不到的是,她會送給你!她為甚麼要送給你?」 盛遠天苦澀地笑了一下:「我只不過買了一條廉價的銀鍊送給她,並且為她打了一架──可憐的瑪麗,她一定受盡了欺侮,所以有人關心她,她就感激莫名,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韋定咸的回答,令盛遠天大吃一驚。他道:「瑪麗把守護神給了你,她本身失責,一定自殺了!」 盛遠天聽得半天講不出話來,身子一陣發抖。 韋定咸又喝了一口酒:「這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我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持著守護神,進海地的山區去。執掌守護神的權利之一是,可以隨時進出那個寶庫!」 盛遠天吞下了一口口水,他頭腦十分靈活,立時想到了下文:「我們並不相信甚麼天神,只要能進入寶庫,就可以任意把寶庫中的珍寶帶出來!」 韋定咸「呵呵」地笑了起來,一提到了珍寶,他那股道貌岸然的形象也不再存在。貪婪可以使得君王和乞丐,變成同一種動物──人,其間沒有差別。他一面笑著,一面道:「當然,不能讓土人看到!」 盛遠天也跟著笑著,興奮莫名。韋定咸又道:「我致電給你的主人,明天我們就出發到海地去。哦,忘了問你,你會講當地的土語嗎?」 盛遠天從來也沒有去過海地,他問:「那邊,通行甚麼語文?西班牙語?」 韋定咸悶哼了一聲:「你以為是巴拿馬?海地的官方語文是法語,不過,土著講的是克里奧爾語!」 盛遠天搖了搖頭,有一種語言稱為「克里奧爾語」,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韋定咸皺著眉,道:「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語言,基本上是西非洲的一種土語,可是又混合了少許法語。我應該警告你,如果你不通語言的話,進入海地山區,危險性會增加十倍!」 盛遠天遲疑了一下:「你也不會?」 韋定咸現出自負的神情來道:「我?我可以說得和土人一樣好!」 盛遠天在這時,現出了他和人談判的才能。這種才能,在他以後營商中更得到發揮,因而使他的財富迅速增加。 當時,他十分鎮定,也十分堅決:「那就行了,韋定咸先生,我們是合伙人,不會分開的。你會講當地的土語,我也一樣安全!」 韋定咸有點驚訝於眼前這個小伙子的精明,望了他半晌,又看著在他手中的那個小雕像。 當盛遠天看到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捨不得將小雕像交出來的神情時,他出其不意,一伸手,將小雕像搶了過來,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中,道:「先生,你必須和我一起去!不然,你將永遠再見不到那守護神!而且,我已知道了守護神的祕密,如果你出賣我,我寧願冒十倍危險,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到海地的山區去!」 當盛遠天這樣說的時候,韋定咸顯得十分惱怒,可是他在發作了一陣之後,又平靜了下來,道:「好,誰也不能出賣誰!」 他說著,向盛遠天伸出手來,兩人緊緊握了一下手。當天,盛遠天就沒有回住所去,反正他一貧如洗,也沒有甚麼可收拾的,第二天,他跟著韋定咸出發。 韋定咸對於海地的地理環境,研究得十分熟悉,盛遠天懷疑他以前來過不止一次。 他們在到了海地的首都太子港之後,一刻也不停留,就向山區進發。 在他們的山區行程中,盛遠天每天都寫日記,他的日記,當然是用第一人稱寫的。把他的日記簡化之後,比較容易體驗當時,盛遠天在進入了山區之後,所感受的那種神祕氣氛。 以下,就是盛遠天和韋定咸在進入山區初期時,盛遠天的日記。 ×月×日陰 陰天,進入山區第二天。這裡的一切,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遇到幾個土著,韋定咸用熟練的土語和他們交談,可是那些土人,不但不回答他,連看也不向他看一眼,弄得他很生氣,但是又不敢得罪土人。土語聽起來很古怪,可是並不難學,我在用心記著韋定咸說過的話,弄明白他說的意思。晚上,宿在山野間,山野間全是一種葉子極大的植物,在黑暗中看來,像是無數妖魔一樣。遠處有沉重的鼓聲傳來,鼓聲一下又一下,像是直敲進人的心中去。 韋定咸說,鼓聲,是山中的土人,在進行巫都教的儀式。他像是可以聽懂鼓聲的含義,但是卻沒有告訴我,只說明天應該可以到達土人聚居的一個村落了,而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在山嶺的最中心。 想起寶藏,忍不住興奮得手心冒汗。窮得實在太久了,多麼羨慕富人的生活!要是我真可以變成富人,啊,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我能成為富人! ×月×日陰 在陰沉的天色中,在各種奇形怪狀的植物之中,用彎刀砍出道路來,這種滋味真不好受。有一種葉子狹長形的樹,葉子的邊緣極鋒利,連衣服都會給它割破。而割破皮膚之後,立時又紅又腫,真是痛苦不堪。這裡簡直不像是人世,而是妖魔的世界,一切全那麼妖異。我一個普通的動作,韋定咸就說我幾乎進了鬼門關! 那是一隻小青蛙,只有指甲大小,停在一張樹葉上,牠的顏色是艷紅的,可愛極了。我伸手去捉,韋定咸一下將我推開,告訴我這是中美箭蛙,皮膚上的劇毒,塗在箭鏃上,可以供殺死二十個人之用。我只要碰到牠,而我手指上又有著傷口的話,我會極痛苦地死亡! 天!一隻那麼可愛的小蛙,居然也是死亡陷阱! 今天又見到了一些土人,但沒有一個理睬我們的,在他們的眼中,我們像是不存在一樣。他們那陰森可怖的表情,真叫人不寒而慄,我心中感到一種十分不吉的預兆,真是可怕。 晚上,在一個小山頭上停了下來,可以看到山腳下,有土人聚居的村落,鼓聲不絶,火光掩映。韋定咸不准我去看,說是一被土人發覺,有人在窺視他們的祕密儀式,一定會把我們用巫術弄死,那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種死亡方法。光是聽他說說,也夠令人恐懼的了。 晚上睡得一點也不好,鼓聲直到太陽升起前一剎那才停止,四周圍一片漆黑。韋定咸說巫師在這黎明前的一刻黑暗,巫術的力量最強,巫術和黑暗有直接的關係,所以叫「黑巫術」。 真有巫術這回事嗎?想起來未免有點好笑。 (在這段日記之後,有盛遠天的一句附註,附註當然是後來加上去的。盛遠天那句附註是:「天,我還在懷疑是不是有巫術,真是太可憐了!」) (在乍一看到這句附註之際,還不易明白盛遠天這樣說是甚麼意思,但是看完了全部資料之後,就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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